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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山野间-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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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宝儿笑道:“那是自然的。你想想人家屠户,也要赚钱养家不是?还能白白干活啊。换了你,你就愿意?”
陆朝阳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道:“不愿意。”
众人笑了起来。
说到屠户,陆朝阳又想起来白天女人们聊的八卦来,不由得就问陆展瑜:“展瑜哥,最近有人给你说亲啊?”
陆展瑜今天被请来吃猪肉,虽然不是正经的杀猪菜,可是人家也重视。结果听见她这么说,差点喷了出来。回头一看,她满脸吃得满嘴的油,正眼巴巴的瞧着自个儿。
他又失笑,道:“我的年纪也不小。可不是像你们兄妹俩这般,还能无忧无虑了。”
赵宝儿瞥了陆朝阳一眼,旁敲侧击,道:“对啊,你当谁都跟你这个小萝卜头似的,真走出去了,别人连你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
顿时陆朝阳生气了,气呼呼地道:“你比我高的了多少?高的了多少!!”
NO143传纸条
赵宝儿顿时面如便秘。身高……那是他的死穴。看赵牧的个子,他虽然不算太矮,可是确实也没比陆朝阳这个傻大个高多少!
眼看他们兄妹俩要掐上了,赵牧连忙道:“宝儿,瞧你!还跟自个儿妹妹计较哪!”
林氏就去说陆朝阳:“你瞧瞧,还说自个儿不是个孩子哪!”
一家人倒是都笑了起来。赵宝儿就去臊陆朝阳:“小小年纪,啥也不懂呢,就知道出去听人家学舌,说啥提亲不提亲的事儿了。”
陆朝阳就嘀咕道:“我不就是听说那葛寡妇有个俏妹子,本是想说给镇上的屠户做妾的,后来又盯上了展瑜哥吗……好奇,就问问呗。“
听说了葛氏的大名,林氏不由得瞟了赵牧一眼。赵牧就有些不自在。
赵宝儿看着有些尴尬的陆展瑜,顿时就恨铁不成钢,骂陆朝阳,道:“你说你是个女孩子吗?你真是个女孩子吗!说话怎么这么不讲究啊!光看你一张嘴说些没边儿的事儿了!”
陆朝阳顿时又恼了:“你今天咋老舀我开刀!我咋得罪你了!”
于是俩人又挨了骂,这才安静下来。
赵宝儿气得半死,他揣着满肚子的心事,却不能惊动自个儿的爹妈。看着陆展瑜去安慰陆朝阳,他又是想拦,又不想拦。
陆朝阳就朝他做鬼脸,结果被林氏逮个正着,又说了两句,这才消停下来。
陆展瑜只是看着陆朝阳笑。她的模样好像很委屈似的,低着头听林氏唠叨,一边又用小狼似的眼睛去觑赵宝儿。把赵宝儿气得眉毛不是眉毛,眼不是眼的。
陆展瑜看见林氏若有所思的目光,低下了头。
解释似的,他说了一句,道:“我们家。倒是从来不这么吃饭的。兄弟之间,关系也没有这么好。”
林氏目中的疑虑顿时冰雪一般消融了。她想着,这孩子原来是触景伤情了,抚摸着自己的大腹便便。也生了怜惜之意,便柔声道:“瞧你这孩子,往常叫你吃饭,你还老是客气,总不肯来。婶子还得惦记着你呢。以后要常常来。就是家里这个丫头太不懂规矩,叫你看了笑话。”
陆展瑜连忙道:“不不,朝阳。朝阳……”
猛的一回头,却看到她清澈的双眸,他心中突然有些欢喜,又有些揪痛似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待到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才有些懊恼。
“朝阳和宝儿的性子,是极好的。”
他说废话似的一句。也是这才反应过来,其实林氏的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她毕竟是后母。因此便捡着自个儿的女儿说。就像赵牧有事儿就会说赵宝儿一样。
并不是真的在说小朝阳不好。
赵宝儿突然咋咋呼呼的,道:“愣着干啥啊!吃肉吃肉!”
陆朝阳低下头,轻轻地笑了起来。
又过了几日。凌家,邵家,和清辉酒楼就都上了门来,把陆朝阳的这几十头猪都订走了。三家分别付了定金,加起来是三十六两。并让赵宝儿这就开始捞鱼,这就是能送过去多少,就按斤结算的了。
为这个,赵宝儿去挨家挨户的收旧木桶,共收回来几十个。一垒起来,全在家里摆着。
有了这么些银子。赵牧就交给了林氏存起来,嘱咐她:“这卖猪的钱,和卖鱼的钱,都存着,明年咱们用来买猪羔子,和开鱼塘。”
林氏答应了。
今年赵家的猪不算多。几家人就分了。邵家,凌家,都是大族,家族旁支多,一个大院子就要消耗不少猪。还有就是庆辉酒楼,这在镇上,城里,都是有分店的,要的自然也多。虽说现在离过年日子也不长了,可是许多酒楼,就是紧着这几天,想要大赚一笔,生意好的,一天都要消耗好几头猪。
因此,朱掌柜先和他儿子朱庆生,带着人,和几辆马车,不等到过年集体杀猪那会儿,就先过来了。他自己带着两辆牛车,和赵牧父子又各驾了一辆牛车,用赵牧自己扎的大木头笼子,先摆上车,一辆车里只能塞一个笼子,笼子里能塞五头猪。这些笼子,都是赵牧自个儿用建房子剩下的木材做的,不值得什么,一共就做了四个。
各人忙碌的把猪上好秤,然后往车上钻了二十头猪,就当场把银子结清了。本来算下来二十头猪,论重一共是四十六两银子并七百二十个大钱。庆辉酒楼把几个笼子一柄买下了,折算下来就是四十七两银子四百个大钱。扣掉上次给的订钱十六两,把余款结清。
陆朝阳看着瞬间空了一大半的猪圈,也常出了一口气,道:“这回可得轻省多了。”
朱庆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头,长得浓眉大眼,和他爹一点都不像,陆朝阳正在暗暗想着莫非是像他娘?不防脸上突然被捏了一把,而且是很用力的那种!
陆朝阳勃然大怒,伸手去掰开了那小混蛋的手。
却见那朱庆生退了两步,活动了一下被掰痛的手,上下打量着她,眼里有些探究,最终,哼哼笑了一声,道:“小娘皮。”
陆朝阳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和其他女孩子一样恼羞成怒或是干脆就吓哭了,反而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最终哼哼冷笑,道:“小王八犊子。”
说完,提着装猪草的篓子就走了。
倒把朱庆生给惊住了,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
朱掌柜装好了车,回头看见自家儿子一肚子坏水的模样,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去一巴掌拍在他脑壳上,道:“走吧你,盯着人家大姑娘瞅啥瞅。”
朱庆生“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道:“不男不女的,有什么稀罕的。”
朱掌柜抬手要打,朱庆生却一溜烟的跑了。
接下来的几天,邵,凌两家,陆陆续续的派了人来,把赵家栏里的猪都运走了。除去给自己剩下一头过年,其他一共三十多头猪,就一共卖了八十二两银子,还有些碎钱全给了这些来帮运的邵凌两家人,而给两位主管的红包,一个封了五百个大钱,一共可以买二十多斤猪肉了,红包也是很重的了。
除此之外,赵牧把卖出去的那些大笼子,除去材料钱,剩下的钱就都给了做手工的佃户。
匀到手里,差不多尽收了八十多两。扣掉买猪仔的钱,零头不算,共赚四十七两银子。
赵宝儿则把鱼塘里的鱼分几批送上了集,加上卖庄稼鸡蛋的银子,藏冬前,赵家收回来的银子就有一百两出头了。
于是林氏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啥要不过年就别上山了吧,反正手里也有银子了,还上山去干啥啊,太危险了,巴拉巴拉巴拉。
赵牧正编篾笼子装鸡用,听了这话,坐在旁边,手里不停的忙活,耳朵里听着她说话,偶尔回一句:“嗯,你别操心。”
“行,我知道了。”
林氏偶尔也会着恼,骂上一句:“你说你知道了,你倒是答应了我啊。”
赵牧又不吭声了。
陆朝阳和赵宝儿趴在窗台上,看着他们俩不软不硬的一句来一句去,两人都偷笑。
突然赵牧抬起头,瞪了他们俩一眼,顿时两人就都缩下了头。
赵宝儿道:“我去算账。”
陆朝阳道:“我去看书。”
两人前脚追后脚的来到了书房,一个摊开账本,一个摊开书籍,有模有样的看了起来。
陆朝阳看的是自己的农书,原先说是不懂,圈了一大堆出来。陆展瑜比她讲究,舀了厚厚的一沓纸,详细的写出了解释,甚至还有自个儿的见解。陆朝阳参照着念,看得津津有味。
陆展瑜送过来的纸已经是厚厚的一沓。陆朝阳看完了,熟练地在最后一张纸后面仔细地找,果然又看见一句话。
“冬节将至,爀要胡思乱想。”
陆朝阳撇撇嘴,把那一沓纸收了收,然后又管自己看农书。看得极认真,并又打了一堆圈圈,打算舀去给陆展瑜解决。
最后,在书里又夹了一张小纸条:“我记得去年曾看见那温泉边生了许多梅花,想着或许可以挖一些来在自家院子里种。”
赵宝儿则埋头苦算,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妹妹在干什么。
明年的开支分为好几个大块,其中就有扩建猪棚,抓猪羔,这是一个大开支,还要和陆朝阳商量,到底明年养多少猪,怎么操作?
然后就是自家的房子的完善。
果树苗,这些花不了多少钱。可是这样一来,家里的事情多了,就要请人打理了。而要请多少人,多少长工多少短工,这都是要有数的。
再就是明年,院子里外都要破土动工了。里外的鱼塘都要扩建。这笔开支反而是最大的。如果可以的话,赵宝儿打算再买几亩地。
因此,今年赚下了这些银子,还不够明年的开支。所以说,冬天还是非得上山一趟不可。
赵宝儿拨弄着算盘,算得头昏眼花,纸都去了厚厚的一沓,最终叹了一声,道:“这还真是花钱容易赚钱难哪。”
倒是个十足的小大人模样!
NO144动心
夜灯下,陆展瑜摊开书来,看到那一句,不由得失笑,难道就这么想上山去玩儿吗?他斟酌再三,还是写了一句,“同去。”
眼见日子眨眼就过了,整个村子都逐渐静谧下来,开始准备藏冬。
陆朝阳终于把自家的柴房堆满了,赵家正式向陆展瑜发出申请,约他藏冬的时候来家里住,就和赵宝儿住一块儿。
陆展瑜一开始拒绝了,主要是考虑到还在自家赖着的那只豹子。
陆朝阳那天上了他家去,瞧见那豹子懒洋洋的满地打滚,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时候,外面已经开始飘雪了,她伞也没打,满头飘白,小麦色的干净脸庞因为笑容而显得格外的明媚,好似开在这雪地里冰清玉洁的山花一般,带着一股清爽的生机感。
陆展瑜连忙打开门,道:“快进来,别冻着了。”
陆朝阳进了门,暖炕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索性把身上的大披肩脱了下来,放在炕边的桌子上烤,并把**的头发也解了下来,大喇喇的坐在炕边用手指梳理。
陆展瑜眼中平静无波,道:“大冷的天了,也不打个伞。先把衣服烤干,来,喝杯热水。”
说着,就递给她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陆朝阳探头一看,发现里面有些菊花,心知是今年陆展瑜采摘了晾干留下的。
她也不客气,捧了在手里暖手,一边道:“展瑜哥,你今年还是到咱们家去藏冬吧。不然这大冷的天的,乡亲们也都呆着不出门,你一人咋办呐。”
陆展瑜看着那头在陆朝阳脚下打滚的豹子,欲言又止。
陆朝阳用脚踢了踢它,道:“你就让它自个儿在这儿,横竖它会关门,也会开门。你把自个儿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就成。”
说完她自己又怔了怔。暗自嘀咕道:“那这好好的地方,不是就变成豹子窝了?”
陆展瑜想了想,还是拒绝了,道:“你们家是新宅。还没开始暖屋,我也不好就上你们家去一住就住上整个月的。”
陆朝阳还是劝他,说了两句,陆展瑜都拒绝了。
最终陆朝阳倒有些恼了,道:“展瑜哥,我再想不到你竟然会和我们这样生分的。”
陆展瑜一怔,愣愣地看着她横眉怒目的样子。
陆朝阳随便把头发扎了起来。然后舀了衣服披在自己身上,站了起来,道:“看来是我太失礼了,成日跑到这儿来叨扰你。”
说着就拉开门,跑了出去。
陆展瑜只觉得寒风迎面扑来,这才一下子回过神来,连忙追了上去:“朝阳!”
陆朝阳没跑两步,跌跌撞撞的就被他追上了。陆展瑜穿着单衣。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因为大急,抓住了她一只手。
“朝阳。你别生气!”
陆朝阳还想舀乔,看到他踏在雪地里的一双赤脚,也吃了一惊,连忙就反手把他往回拉,道:“走,走!快进屋!”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落了一头的雪,连眉毛都花白了。
直到进了屋,两人都皱眉,这雪怎么越下越大了!
陆朝阳顾不得许多。连忙把陆展瑜推到了炕上,让他先暖着脚,道:“担心生冻疮!”
陆展瑜已经习惯了她的没头没脑没规矩,无奈地道:“嗯,你先歇着,我自个儿来。”
两人都把头发解开了。披头散发地坐着,倒都有些发怔。
最终陆展瑜无奈地道:“你别生气,我不是不答应,而是……”
他坐在炕上,陆朝阳坐在炕下的垫子上,仰着脸,倒是一脸的不服气:“而是什么?你别和我说那些什么规矩啊,礼数的,场面话!我不要听。”
陆展瑜倒是笑了起来,半晌,才道:“我没想和你客套。只是,我年后就要走了。”
他念过一句诗,叫,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两个前朝妃子所写的句子,好像是他心中的魔障那般,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会想起来。
只有在梦里,他才会希望自己能像那些所谓的名人雅士那般洒脱,可以胆大妄为。
可是每每这个念头刚刚产生,他就会坐起来,点上灯,喝一口冷掉的茶水,读上两页书,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尤其是生母的忌日过后,他竟然疯狂地产生了想娶这女子为妻的念头。可是却又更不敢靠近了。
他可以冲动,他想他可以把他的心也剖开来在她跟前儿,让她仔仔细细地看清楚,他是真心实意的,绝对不掺半分的假。
可是她只是个小女孩子,年纪还小。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无可说也!他只是个无根的人,以后的路还不知道在哪里,只能避到京城去。若是这时候承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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