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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龙共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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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在梦中的的确确听到那名女子唤出“赵将军”三字,但那并不代表就是属于他的身分,即使他在与她的头一次相会,由她口中听到“常山赵子龙”的称呼时,心头颤震翻涌的狂涛巨浪仍旧清晰刻印在脑海……
“矣……我也不知道,就觉得你像嘛。”她当然没见过活生生的赵子龙,充其量只看过一幅幅出自不同名家的画作,有些画得斯文,有些又画得豪气,但国画和真人自然差异颇大。
她只是直觉认为他是——至少她确信不疑。
“无论像或不像,是或不是、对我没有多大意义,我是应巳龙,这是不可否认也绝对肯定的事实……但是困扰着我的是梦境中想传达的涵义,我搞不懂。”他的目光落在相本中某一张完全没有笑容的他,神情看来好陌生,仿佛不是他应巳龙,食指点触着照片,“有时候我照镜子,反射出来的身影回视我的模样及眼神陌生得令人怔忡,那个时候的我……不是我。”
她低眼,看着照片中的人像,再检视应巳龙,反复数次。
“你太多心了,在我看来都是你呀。”差别只在一个穿着西装,一个穿着战袍,同样帅气。
“多心?我三哥甚至认为我疯了,或许。”最后两个字自嘲得令人心酸。
“你只是作了无法解释的梦,就像传说有人投胎前没有喝孟婆汤,带着前世的记忆到另一个肉身,你的情况好像是盂婆汤喝得不够多,记忆残存,所以才会一直梦到前世的场景。”简品蕴试着安慰他,井捧上他的咖啡,佯装成盂婆汤,仿佛只要他多喝几口,一切的烦恼根源便会消散。
“我倒认为有人想告诉我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对某人来说相当重要。”
“你认为是什么事情呢?”
“遗憾。”
“遗憾?”她像只九宫鸟,重复。
“好像有人要分享他的遗憾给我。”他一直很不愿去相信“那个人”就是他应巳龙……或是在好久以前,他还不叫“应巳龙”这个名字的年代。
“听起来好不舒服噢。”她只听过分享快乐,哪有人在分享遗憾的?
“不只你听起来不舒服,我连想起来都很不舒服。这就是我痛恨梦境的原因之一。”他接过她捧着许久的咖啡杯,轻啜。
“那你所提到的梦境中的女人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应巳龙默然。
看来不是太讨喜的角色耶……不然他干嘛突然安静下来?简品蕴暗忖。
良久,应巳龙才回答:“我也想知道。不过她出现的次数太少,连五官也瞧不清楚。”
“梦到她的时候,你的心情怎么样?还不错?”
“平静。”有些类似现在与她对坐交谈时的感觉,至少他是不讨厌的。
“喔……”简品蕴思索片刻,从背包中取出记事本,在上头涂涂写写、抹抹画画,半晌后偏着脑袋道:“不行,资料太少……”
“什么资料?”他看着她在空白格上画出四个Q版漫画人物,还不忘连上人物关系图。
“你提供的梦境资料。这个是你,这个是我,另外两个就是你所谓梦境中的人……我想知道其中的相关性,或许可以解决困扰你好久的问题。”挥动铅笔,简品蕴像个认真做笔记的好学生。“假设你和那位想与你分享遗憾的某人是宿命羁绊,梦里的女人是姐姐或妹——”
“不是姐妹,她叫他‘赵将军’而他称呼她为‘茧儿姑娘’。”应巳龙补充道。
“看!我就说嘛,赵将军,历史上有几个赵将军?!”她拉长尾音,一副“我说的没错吧”的表情。
“很多,多到你数不清。”
简品蕴皱皱鼻,不再与他争辩,反正她自己肯定就行了。铅笔急忙在Q版古装姑娘旁边注明“茧儿姑娘”,另外一个比着胜利手势的稚气将军旁也加上“常山赵于龙”及一个特大号的爱心。
“你想会不会是恋人呀?”不过怎么还如此生疏地互称将军和姑娘呢?听起来好像关系很淡……
“誰?你和我吗?他问得好故意,逗得她抹上面朵红霞在颊边。
“我、我是说这个叫茧儿的和赵子龙啦!”她忙不迭澄清,结巴的字句泄漏了她的慌乱。
应巳龙不再取笑她,回答:“百分之五十的可能。”
“那另外的百分之五十呢?”
“等我作完梦才揭晓。”
简品蕴点头。说得有道理,目前一切纯属虚构,就好像连续剧不看到最后一集,永远也不知道结局。
“喏。”她突然将记事本推到应巳龙面前。
“做什么?”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把梦境的点点滴滴详细记下来,包括每一个字和每一种感觉。”看到应巳龙皱起眉心,她迅速说下去,口气几乎带有恫喝的意味。“你不想解开梦境中的谜题吗?”
“……好吧。”
简品蕴这才露出满意的笑靥,尔后白嫩嫩的小掌又伸到他面前。
“这又是做什么?”他不解。他和她果然有代沟吗?
“我叫简品蕴,今年二十二岁明智大学商业设计科二年级,朋友都叫小简,兴趣嘛……裁缝、画画和发呆,请多指教。”
见他尚未反应过来,她主动将手掌塞进他暖热的掌心间、一握,上下晃动三次。
“我就是我噢,不是你梦境中的女子,不要搞混了也不要因为讨厌梦境而连带排斥我噢。”她指着自己正漾笑的脸蛋,郑重声明。
他笑,也握紧她的手,仿着她的举动上下摇晃。
“我是应巳龙,劳碌辛苦的可怜上回族,请多用教。”
响亮的马蹄声,奔驰。
梦,再来。
他置身在马背上——不是兵骁将勇、交相厮战的混乱沙场,没有排山倒海的骏马强敌,只有他策着马,驰骋在山麓。
空气里透露着冷冽,像在云雾之中。
温热的躯体背对依靠在他胸前,吁喘浅浅吐纳着白烟,传来阵阵清香的女人气息。
他执缰的手臂上攀附着一双纤纤小手,怯怯十指复在纯白衣袖上,轻盈得几乎没有感觉。
茧儿姑娘?虽然不抱任何交谈希望,他仍试着唤她。
出乎意外,她微偏过头呵着薄雾的菱嘴逸出娇软嗓音:“嗯?”
你听得到我说在?他惊讶,这是在梦境中从不曾发生过的情况,他从来就没有办法在这个不属于他的时空表达意见。
不冷,今天能看见旭日吗?她答了一句完全无关的回复,清嫩的嗓在饱含笑意及一丝期待,正与某个他听不到声音的人交谈。
我知道。她点头,微仰的头颅再度偏转回正前方。只是手臂上的指尖加重些微力道,像是有人叮咛她要攀紧握牢,以免从马背上摔下去。
有一句、没一句的轻语交杂,明明在他耳里听到全是她的独脚戏,他却永远都能想像出他所回答的那个问句,仿佛他正是发问的那个人……
天际逐渐透出微光,自远方破开重重云霄,洒落在眼前壮阔的岩壑幽胜,活生生的“大陆寻奇”现场实况版呈现在他眼前。
原来“他”是带着你来赏日出?他了然地喃喃自语,胯下的马匹主动停下小跑步,他抱着她下马……或许应该说是“他”抱着她。
直到现在他才发觉她的双脚……
你的脚?明知她听不到,他还是讶异地问。
即使他扶着她轻如鸿羽的身躯,失了力劲的腿仍无法撑起柳絮似的重量,素净的柔荑依赖着他手臂扶持,勉强移动步履,缓缓拢络裙摆,席地而坐。
心疼,蓦然明了的他瞬间闪过这种情绪。
那双腿……是残的。
当事者却没有与他同等的愁绪,捆眉、菱嘴全漾着浅笑。
赵将军,您瞧!水袖下露出一小截白皙得近乎失了血色的细腕,指尖点向遥远云层中,一丝细长而缥缈的云迹。那朵云像不像条龙?
龙?在他眼中看来,只不过是毫无意义的残云在轻缓流动风间逐渐消散的景象。
风从虎,云从龙,好贴切的一句话。正巧包含了您的名和字。她笑着。
我的名和字?
所有场景在单调尖锐的节奏声中瞬间幻灭,睁开黑瞳的应巳龙仰卧在床铺软被间,摊展开来的书翼遮去日光灯直射的耀煇,据跃于清香淡雅纸页里是构图简单的卡通人物。
四个角色四张轻快的笑容。
犹记得他正看着白天简品蕴交给他的记事本,不料竟胡里胡涂坠入梦境。
瞥向床几的闹钟,正指在凌晨两点,而吵醒他的罪魁祸首正是枕畔吵闹不休的手机。
他按下通话键,嗓音慵懒而沙哑。“应巳龙。”
“巳龙,你睡了吗?”手机彼端传来童玄玮焦急的询问声,显然收讯不佳,讯号断断续续。
“凌晨两点你说呢?”他项手拿起笔,在记事本上详细记载下方才梦境中每一段发生的感受及对白。因为热心的简品蕴与他相的三天后再一块出来研究梦境大谜题。
一思及那张甜甜又可爱的脸蛋,应已龙唇边的笑痕加深数分。
可惜童玄玮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现在人在公司,你快过来一趟!”
“怎么了?”应巳龙从不曾听过童玄玮的口气如此惊慌失措,也嗅出了怪异的气氛。
“应氏出事了。”
第六章
应巳龙赶到应氏大楼时,数名保全部的同仁先行将情况报告一番。
“凌晨一点有人大刺刺晃进应氏,还将应三先生打成……呃,猪头。”职员A考量自己的用辞,最后两个字说得好轻好细,就怕传到应御飞的耳边,伤了他骄傲的自尊。
“应三先生人在哪里?”应巳龙没停下脚步,迈进大厅并等待职员报告正确位置。
“在国外部的会议室里,应三、应四先生及童特助都到场了。”职员A尽责报告。
应巳龙脚跟一转,随即进了电梯。
应御飞、Ancher与童玄玮己先一步聚集在会议室里个个面色凝重。
国外部的办公室内散落大量文件,一团混乱。
“情况看来很糟。”应巳龙清亮的噪音打断三个男人的交头接耳。
“巳龙,你来了。”童玄玮迎上前,快速向他报告一遍情况。
应巳龙转向负责应氏保全大任的应御飞,应御飞的情况不比满目疮痍的办公室来得好,黝黑的酷脸上又是淤青又是血迹,连一排衬衫扭扣也被扯得七零八落,活像经历一场恶战。
“御飞,你还好吧?”
“没事,破皮而已。我拿脑袋担保,那家伙是练家子。”应御飞逞强道。“我在监视器上看到鬼鬼祟祟的黑影闪进Archer的部门,我还以为是普通的小偷贼子,没料到一照面,腾空飞就迎面来袭,拳脚功夫扎实得很。”
“你有看到潜进来的人是准吗?”
“黑漆漆的,连只蟑螂蚂蚁也看不到!”应御飞嗓音一开,牵动受创的脸孔,痛得龇牙咧嘴,五官扭皱成一团。“噢,去他的!他打断我一颗牙齿!”至于松动的则不计其数,差点害他变成“无告之徒”!
“对方出手相当狠——”童玄玮甫开口,便让应御飞打断。
“不,他手下留情了。”他并不是打不过那黑影,而是以天时地利和偷袭优势而言,黑影要彻底解决他绝非难事,但黑影仅仅做了类似挑衅的举动,明显是要让他这应氏三公子尝尝皮肉之痛。“他如果真想要我的命,很简单,朝我脑门赏一棍,我就——”
“香消玉殒。”Archer卖弄他苦学的中国成语,没得到众人赞许,反倒换来应御飞在他背上力道惊人的一拳。
“香消玉殒?!我还一劳永逸咧!”
“应该负责的那家伙呢?”应巳龙问。他指的是应家老大,应家兄弟都到了,独独缺少龙头。
“联络不上,手机和家里电话都没人接听。”童玄玮摇摇头,谁知道变态上司又流连到哪朵艳花名媛的床第间。
“阳飞把监视录影带调出来。”应巳龙指了指平面电视墙,交代应御飞,而后转问应骥超:“Archer,办公室有没有短少什么重要文件?”
“我稍微查看过,犯人很刻意将办公室弄乱,一时之间我也无法清楚断定丢了什么东西。不过最近的所有重要资料都存在我的笔记型电脑里,应该没太大的损失。如果真要说有,大概是御飞的一世英名吧。”
头一回有歹徒能从应御飞的手掌心溜走,还让他挂了彩,对应御飞来说是天大的污点及耻辱!
“应、骥、超!你那张狗嘴再敢吐露出一向调侃,我就让你死无全尸!”应御飞收拢十指成拳,很乐意让Archer与他共列猪头一族。
要打到外头打去别再破坏办公设备,0K?“应巳龙乐见兄弟厮杀的血腥画面,他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大略巡视办公室一圈,才慢慢又踱回会议室。
地板上数根弃置烟蒂,足见嫌犯还有闲情逸致抽了事后烟。
“巳龙,过来看监视录影带。”
会议室的超大电视墙出现略微模糊的画面阗黑的长廊远处逐渐走来一道黑影,动作优雅而且大胆得令人咬牙切齿!仿佛无视应氏大楼缜密的保全措施,像头暗夜狩猎的优雅黑豹,只有唇角叼着的烟头火光点缀在监视录影带画面中,殷红刺眼,像在嘲笑每个正观看着录影带的人。
那身影……好眼熟。
应巳龙半眯眼眸,想更仔细由黑影轻微的举动看出端倪。
“你看,他弯进国外部办公室里。”应御飞指着黑蒙蒙又闪动不清的画面解说。“我就是看到这一幕才追上四楼来。”只不过没料到偷儿竟然大刺刺在办公室暗处等着与他正面交锋,完全是有计划及预谋。
“不需要报警处理?”童玄玮问。
“不需要!我会亲自揪出这家伙!”应御飞义愤填膺,这回公司的损失是他一辈子的耻辱,像他这头“应氏之虎”吃了首次败仗!
“你在人都没见着,揪什么揪?”应巳龙自口袋摸出烟盒,凭借烟味来驱赶凌晨时分最旺盛的睡眠因子。
“给我一根。”应御飞伸出大手索讨,Archer也颔首,摆明一样的念头。
烟盒周转一圈,来到童玄玮面前。
“玄玮?”
“巳龙,你又忘了我是品牌忠诚者?你这牌子的烟会让我思绪更加混沌。”童玄玮推拒。“老板也真是的,这么晚了又跑哪去鬼混?哪一天应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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