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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情惑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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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寒浑身一颤。记忆中小仲臣的脸孔又自动叠了上去,一俊秀、一粗犷,分明两样类型,却无端端合成了一气。她紧抿著唇,双手颤抖抚上他的脸。“为什么……这么像?明明不一样的啊!”
  “寒儿!你在说什么?”谷仲臣捉住她搁在他脸颊上的手。“什么东西像不像?”
  她水盈的秋眸里淀积著无数迷惘与诧然。“我……对不起……”
  望著那惨白的愁容,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为什么说对不起?你又想逃开我吗?”这是第几次了?在他以为好不容易终于碰触到她的心时,她又将他狠狠推开,迳自躲回心里那具龟壳里!
  早知道她的心思这么善变,他也不必费如此大的力气改变外表重新追求她,直接拉她进洞房不是省事多了—
  她摇头,脸颊又浮现了熟悉的湿意。
  从前她很少哭的,因为被教导女人要守礼;她也鲜少大喜大怒,只因她向来认命又认分。可在认识他之后,她掉的泪水比过去二十八年累积起来还要多更多;她扯直了喉咙骂人;在官道上与他拥吻……他令她破除了无数她原该恪守不违的戒条,她为他而改变了!
  她明白这是动心的前兆,只是作梦也想不到促使她动心的原因竟是因为他的气质有几分肖似她恋恋难忘的——小仲臣。
  因为她总是想著要回到过去那与谷仲臣两小无猜的童年岁月里,所以一旦遇到气质有些类似“小仲臣”的“陈任忪”后,她搞混了,错把怀念当爱情,这对他是何其的不公啊?他一直那么用心待她!
  “不许哭——”他勃然大怒吼了声。“你以为哭就能解决一切吗?”他大力扳住她的肩,不知是要摇醒她、还是摇散她好?
  敖寒咬住唇,极力忍住那在眼眶中打转的泪,双肩在他的掌握中抖如秋风中的落叶。
  [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心疼地将她用力拥进怀里。”要我把心剖开来送到你面前,你才肯为我而坚持吗?“
  “如果……”她怯然的低语在他怀里闷闷响起。“我的心中除了你……还另外住了  一人……你……你也愿意吗?”
  “你还有其他男人?”不会吧?谷仲臣吓得下巴差点脱出原位。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原以为她这一生就只有他了?到底是哪个混蛋男人又突然冒出来抢走了她的心?“是不是欢介?该死!他小你十四岁耶!”
  她愕然瞪大眼。“关欢介什么事?”
  “你心里住的男人难道不是他?”她身边的男人除了他、欢介,还有谁?吴修……可恶!死王八,竟敢调戏朋友妻?他绝对不放过他的。
  “欢介是我义弟兼徒弟,你想到哪里去了?”面对他,她总是很难冷静。
  “不是欢介、不是我,那就只剩吴修喽!”真的是这个死王八!谷仲臣心里的怒火霎时冒了十丈高。“我去砍了他的头,看他还敢不敢跟我抢你?”
  “笨蛋!”为了他,她又发火了。“我为什么非喜欢吴修不可?”
  “都不是?”他呆住了。她身边的男人也就这么几个啊!还会有谁令她念念难忘?
  “本来就不是。”她愠恼地撇开头。
  “那到底是谁?”他想破了脑袋也寻不出第四者了。
  “他……”她的视线转向遥远的南方,在偌大的杏林里有一座“百草堂”,那里养出了一个令她终身难忘的男人。
  “寒儿?”以为她又要推却去,他焦急地在她身旁打转。
  敖寒长叹口气。“我的丈夫——谷仲臣。”
  他先是愣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整个人像吃了炸药似地跳起来,暴吼:“又拿这藉口来搪塞我?”
  “不是搪塞!”她回吼了句。“是真的,我……和仲臣,我们……”
  发现她是真的困在过去走不出来,他心痛地发现原来自己伤她那么深!
  “我相信你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可不管好坏,那都已经过去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她摇摇头。“问题是,它没有过去。”
  “什么?”他差点咬下自己的舌头。难不成他易容改装的事泄底了,她此刻是在跟他兴师问罪?
  “我……忘不了我的丈夫……”想起谷仲臣,她的心就揪结成一团。“我们一起长大,我……从小就喜欢他,一直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寒儿!”将她悲恸的神情尽收眼底,他不禁唾骂起过去无情无义的自己。
  “我出身不好,是谷家的童养媳……在相公日渐成长的过程中,我发现自己根本很难配得起他,可是我喜欢他啊!我一直约略了解我进谷家是为了当他的媳妇儿,可他不知道,他当我像姐姐,所以我……我也就拿他像弟弟般疼爱,我以为那些事等长大后自然就会明了,但结果却不然!我……其实那是我的错,是我自己故意不去点明他的盲点,我想多些时间学习,学当一个配得起他的夫人,可是……我还是失败了……”这是第一次,她在外人面前说出心底的想法,无法用言语表白的痛,她说得结结巴巴。
  “这些话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否则他也不会逃婚十年了,就算……他无法抛弃闯荡江湖的梦想,也会与她说清楚,不致伤她这么深。
  她摇头,纷乱的泪雨湿了满颊。“不可以说,我不能失了礼教……我已经没有良好出身了,又怎能言行失当,毁了谷家的名声?”
  是谁告诉你与相公诉爱是失礼的言行?“他要把那个人抓起来打一顿,害他们夫妻吃了这么多苦。
  “书上都这么写,女诫、女四书……都有。”做新妇的前一日,婆婆还送了她好几本呢!
  “你信那个?”早知道他就烧了家里的书房,省得教坏她。
  “娘说那是每个闺女都该遵守的。”
  原来罪魁祸首是他娘,真是可恶!
  “我告诉你,夫妻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彼此体贴尊重、互敬互爱,其他的都是狗屁,你一句话也不要信。”
  “可是……男人不都爱听话的女人吗?”她不懂,他的言行举止总是狂妄而悖离礼教,这样真的对吗?
  “别人我不知道,但只会听话的女人对我来说太无味了,我才不爱。”像现在的她,有情有爱、有血有泪才可爱!
  “你喜欢我就是因为我不听话?”
  “你还赏了我两巴掌,叫我至今回味无穷。”
  这个人怎么……好奇怪似!她拧起眉,却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谷仲臣一手抱著她,一手来回抚著她柔嫩的粉颊。“寒儿,也许你觉得我很奇怪,可我就是这样,行事只求无愧于心、日子要过得自在快乐。其他,我什么都不管。”
  她娇躯虚软地倚进他怀里,他的胸膛又宽又厚,令她只想沈沈醉去,不愿再醒。
  “你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也很了不起。”
  “呵!”他低笑。“既然你对我的评价这么高,那就嫁给我吧!我保证给你幸福。”
  “就算我忘不了……我过去的相公也没关系?”谷仲臣这三个字早融入她的骨血了,她只怕终此一生都要惦著他到死了!
  “没关系。”谷仲臣、“陈任忪”还不都是“他”,有何关系?
  “就算我会对你动心,是因为你有几分肖似我印象中的『小仲臣』……也没关系?”就怕没有一个男人会有如此好修养,能够容忍别人对他的爱是“爱屋及乌”。
  “啊!”这问题倒真让他呆住了。
  “你……介意?”她小心翼翼地退离他一大步,怕他会说出令人难以忍受的真相。
  “不是。”他摇头、又点头。[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什么叫我有几分肖似『小仲臣』?“
  她为难地低下头。“就是……看著你,我总不自觉想起仲臣,把你们两个人叠在一起,所以……”
  原来如此!他轻吁口气。或许是自己一些习惯动作招惹起她的回忆才会造成这等结果吧?说来说去,这全是他的错,怪她不得。
  “我不介意,你想他也好、念他也罢,只要你答应嫁给我,两者都是一样的。”
  “一样?”这可令她迷糊了,明明不同的人怎会一样?
  “以后你就知道了。”他笑著打哑谜。当然他不可能改变外表一辈子,总得跟她解释的,但不是现在,得另寻好时机才行。[你的答案呢?愿不愿意嫁给我?“
  “我……”她羞怯地轻颔首;是没想过再婚,可他真的好好,好到她忍不住陷溺、倚靠上了他。
  第二回的婚姻经过了慎思、两情相悦,应该会幸福吧?她想,心底还是存著一份说不出的惶然,不过既已应允,就不容她再退却了,现在她只能努力,努力让自己幸福!
  “寒姐姐。”过了午时,还不见敖寒去用餐,欢介拎著食笼来到义诊帐篷,怕她又  忙得忘了去吃饭。
  “欢介。”帐篷前,吴修拦住了他。“又有一批新药材运到了,你要不要去清点一下?”
  “等一会儿吧,我先给寒姐姐送完饭再说。”敖寒的身子可不大壮,禁不起几餐饿的。
  “对喔!都过午时了。”吴修摸摸扁下去的肚子,他都忙忘了。
  “你也还没吃?”欢介斜睨他一眼。
  “忙过头了。”自从来这里之后,他就老是有一餐没一餐的;刚开始是粮食不够,后来则是太忙了。
  “寒姐姐这样,你也是。”欢介送他一记白眼。“一起来吧!我有多留一些饭菜。”
  “欢介!”吴修感动得吸吸鼻子。“你真是太好了!呜呜呜……不像那个死没良心的谷仲臣,就会奴役我。”
  “少恶心了!”欢介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要不是看在寒姐姐最近很开心的分上,你们两个要这种把戏,我早就照三餐在你们的饭菜里下巴豆了。”
  说来说去全是为了敖寒,吴修掀开帘子的一角,觑一眼忙碌中的女神医。她很漂亮吗?他瞧她顶多是中等之姿,清秀有余、美艳不足,怎能迷得老的为她疯狂、小的为她痴癫?真搞不懂她的魅力何在?
  “喂,可不可以问你一个神圣的问题?”
  欢介挑了挑眉。这个大变态脑子里会装著神圣的问题?“说来听听。”
  你为什么喜欢敖寒?你们……“他搔搔头傻笑。[听说她今年二十八了耶!”
  “你要说我们年纪差很多就直说。”欢介朝他翻翻白眼,视线再度转向正忙著为疫区病人做义诊的敖寒。她的年纪是不小了、也不漂亮,但却有一股特殊的宁馨气质,足以抚慰每一颗受过伤的心。
  这或许是因为她自己本身受过伤吧?所以她对待心怀伤痛的人总是特别“体贴”,不蓄意挖掘别人的伤口,也不以过多的热情逼迫对方接受;她只是像一股春风,缓缓地、静静地,吹拂过每一处伤,将它们包围起来,直至痊愈。
  “寒姐姐是不同的,全天下也只有这样一个人,善良、慈悲、又固执……也许在别人眼里她构不上美女的标准,但在我心里,她永远是最好的。”
  吴修瞥眼瞧见欢介柔得像要滴出水来的侧脸,心脏立刻咚咚咚地狂奔不已。
  “我觉得你比她更好。”举袖擦拭滴下来的口水,吴修为他的痴情著迷,也为他注定失恋心疼。
  “像你这种只看外表的人能懂什么?”欢介轻啐一口。吴修的好“色”差不多已传遍全疫区了,现在他一上街,家有美丽闺女的无不关门闭户,就怕小姐会被他拐走了。
  [看外表有什么不好?“哦,赏漂亮的花就叫雅事,赏漂亮的人便成了缺德!这是哪门子狗屁不通的道理?
  欢介懒得听他强辩,掀开帘子进了帐篷。
  “寒姐姐,我给你送午餐来了。”
  “哦,欢介,你来得正好。”敖寒站起来朝他招招手。“我这里有些……”话才说了一半,她突然整个人软软地往后栽了下去。
  “寒姐姐——”欢介丢下食笼,便想跑过去接她。
  谷仲臣却比他快了一步,在敖寒倒下前将她楼进了怀里。
  “寒儿,你怎么了?”他的手才一碰触她的肌肤,血色就自他脸上褪尽。“寒儿!”
  “寒姐姐!”欢介跑近他们的身边。“寒姐姐,你别吓我,你张开眼睛啊!寒姐姐……”摸一把她火红的颊,天哪!居然会烫手?“寒姐姐、寒姐姐……”他快疯了,敖寒居然无端端倒下,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吴修看他们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一颗心也倏地跳上喉头。
  “你们两个冷静一点啊!她是不是病了?病了就要赶快去请大夫。”
  谷仲臣强拉回不小心迷了路的理智。“我先送她回去,你们去请大夫。”
  “不要!”欢介哭著摇头。“我不要离开寒姐姐身边,我不要……”
  吴修看他哭得可怜,忙道:“我去请大夫,你们两个送她回去休息吧!”说著,他一溜烟跑出了帐篷。
  加入义诊行列的大夫来来去去,就没人瞧得出敖寒所患何病?
  吴修本来还想往外多请几位大夫来,但这里还属疫区,隔离解令未下前,人员是管进不管出,因此不论他们出了多高的诊疗费,爱惜生命的大夫还是不愿轻易涉险。
  一群人只能束手无策望著已躺在床上昏迷了一天二夜的敖寒。
  “寒姐姐,寒姐姐……”欢介哭得嗓子都哑了,无法接受,敖寒居然会病人膏盲的事实。
  “欢介,别哭了。”吴修伸手拍拍欢介的背,瞧他已经哭了一日夜,再哭下去,他怕这回得办两件丧事,而不是一件了。
  “寒姐姐如果死了,我也不要活了,呜……”欢介摇摇头,抽泣著。
  “闭嘴!”谷仲臣突然大喝一声。“谁说她会死?我不会让她死的!”他眼眶中满红丝,心头塞满悔恨。
  出生“百草堂”,传继神医之名的本应是他,奈何他自小就对医术没有兴趣,父亲帮人看病时,他就跑出云玩;此刻才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如果……如果当年他肯用一点心就好了,刀子不致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躺在床上受苦。
  “寒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痛楚啃啮着谷仲臣的心,愤怒的一拳在地上击出一个贺形窟窿;他恨不能替她受苦。
  吴修看帐篷里,唯二有接触过医道的两个人都惊慌了,只放着病人在床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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