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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正传Ⅱ:皇家刺客-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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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否认狼群和牵系的人。难道你认为我就准备在这个人窝里咬着来送死的老鼠,然后像老鼠一般靠着人类的垃圾过活?不。如果我们不是同一个狼群,我们就不再是手足。我不亏欠你,更不可能服从你。我不会留在这里,要过怎样的生活由我自己决定。



它的想法可真是狡猾。它隐瞒了一些事情,但我只能猜测。你要怎样都无所谓,小狼,但有件事情例外。别跟我回公鹿堡。我不允许你这么做。你不允许?你不允许?不允许风吹过你的石屋,还是不允许草在屋子周围生长?你可真有权力。你不允许。



它轻蔑地哼了一声然后转身远离我,让我更坚决地对它说了最后几句话。“小狼!”我用人类的声音叫它。它回头惊讶地看着我,小小的耳朵朝后倾听我的声调,几乎露出牙齿讥笑我,但我抢先一步抗斥它。这是我早已熟能生巧的事,就像一个人直觉地知道该把手指头从火焰中移开般稀松平常。这是我鲜少使用的力量,因博瑞屈曾经用它来对付我,而我也并非总是相信它的威力,但这跟我在它栖身笼中时所用的催促大不相同。我用力让心理上的排斥几乎成为肢体抗拒让它从我身边弹开,而它向后跳了一大步张腿站在雪中预备跳跃,眼神充满震惊。



“走!”我对它吼,用人类的字眼和声音对它咆哮,同时用尽每一分原智再度抗斥它。它跳起来在雪地上乱扒一通狼狈地逃走了,而我克制自己拒绝和它心灵相通,并且确定它没有停下来。不。到此为止。抗斥中断了那份牵系,不单是从它身上把自己抽离,更是把所有和它的连结推回去,一刀两断,而且最好就保持这样的状态。然而,我站着凝视它消失时留下的一抹足迹,感觉一阵冰冷的空虚,一种失去了什么的刺痛感。我听过人们谈论被切除的手或脚,总会反射性地触摸着那永远消逝的部分。



第61节:肉,是我的肉



我离开石屋徒步回去,走的愈久愈觉得伤痛;这并不真的是生理上的疼痛,却是我唯一可以拿来比较的。这种感觉就像割肉剥皮般残酷,比博瑞屈带走大鼻子还糟,而我却选择这般地自作自受。苍白的午后比黎明的黑暗更加凄冷,而我试着让自己不感到羞耻,告诉自己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就像我对女杰一样,我把这想法赶出脑袋。不,小狼会过得好好的,会比和我在一起时还好。然而,野生动物是如何生活的?躲躲藏藏总是害怕暴露行踪,堡里的猎犬、猎人或其他人会发现它吗?它可能会觉得孤立寂寞,不过总会活下来的。我们的联系切断了,但有一股持续的诱惑让我想向外探寻,想看看我是否还能感受到它,它的心是否也还



能触碰我的心。我严厉地抗拒着,尽可能牢牢封住我的思绪不与它接触。走了。它不再跟着我,不会在我那样抗斥它之后还跟过来,不。我踏着沉重的步伐前进,拒绝回头看。



如果我没有深陷思绪,没有那么专心地孤立自己的内心,或许就会察觉到一些警讯。但我也无法确定这一点。原智无法用来对付那些被冶炼的人,而我也不确定是他们先偷袭我,或是我刚好误打误撞地经过他们的藏身之处。我首先感到一股重量压在我背上让我脸朝雪地跌在地上,还以为小狼跑回来挑战我的决定。我在地上滚,有一个人在我快要站起来时抓住我的肩膀。三名男性的被冶炼者,一位很年轻,其他两位体形高大而且看起来曾是孔武有力的壮丁。我快速地记下所有信息,就像切德给的练习般将他们分类。一位身形高大拿着一把刀,另外两位拿着棒子。他们穿着破烂肮脏的衣服,冻红的脸因寒冷而脱皮,胡子污秽,头发凌



乱,脸上满是伤口疤痕。他们是自相残杀,还是在攻击我之前曾经攻击过别人?



我挣脱其中一位的挟持,向后跳开试着远离他们。我有把腰刀,虽然刀刃不长,却是我仅有的武器。我以为今天不需要任何武器,也以为公鹿堡附近不会再出现被冶炼的人。他们将我包围起来让我站在中心,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担心我拿着刀。



“你们想要什么?我的斗篷?”我将钩子解开让斗篷掉下来。一位被冶炼的人看着斗篷落下,但没有人如我所愿地跳过来捡起它。我转身移动试着一眼就看到这三个人,不让他们在我身后,但这可不容易。“还是我的连指手套?”我把手套脱下来丢向看起来最年轻的那位,他却眼睁睁地看着手套落在他脚边。他们一边移动一边咕噜叫着,摇晃双腿看着我,但没有人想先发动攻势,只因他们知道我有一把刀,先进攻的话就会挨刺。我朝着圆圈缺口走了一两步,他们却移动靠拢起来防止我逃走。



“你们到底要什么?”我对他们大声吼,旋转一圈尝试看到每一个人,过了一会儿就锁住了其中一位的视线。他的双眼比小狼的还空洞,没有明显的野性,只露出身体不适的悲惨和需要,在我瞪着他时眨了眨眼。



“肉。”他咕哝地叫出来,好像是我从他口中榨出这个字似的。



“我没有肉,也没有任何食物,而你只会讨一顿打!”



“你!”另一个家伙以拙劣地模仿出的笑声恫吓着,阴郁且冷酷无情。“肉!”



我停下来太久,也花了太多时间盯住其中一位,结果让另一位趁机跳到我身后扑抓上来,用双臂抱住我并压住我的一只手臂,接着突然恐怖地用牙齿咬住我颈部和肩膀交接处。肉。是我的肉。



一阵意想不到的恐惧席卷而来,而我就像第一次和被冶炼的人作战般,用毫不留情的残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各种气候是我唯一的战友,因为他们就快因饥寒交迫步向毁灭,他们的双手也因冻僵而迟钝。如果说我们都充满了狂猛的求生意志力,至少在我内心的是一股崭新且强大的力量,不像他们的求生意志因他们残破的身体而耗损。我的血肉留在第一个攻击者的嘴中,不过我确实让自己挣脱了,我记得很清楚。但接下来的情况就不太清楚了,我无法排列事情的先后顺序。我的刀子在那年轻人的肋骨内折断了,也依稀记得有根拇指快要伸进我的眼里,还有我让他手指脱臼的啪嗒声。当我和这位攻击者缠斗时,另一位就用棒子



猛烈敲打我的肩膀,直到我让他的同伴转身挨打。我不记得自己感受到那一阵重击的痛楚,而我脖子上被咬下来的肉也不过是血液流经的温暖地带。我没有受伤的感觉,也毫不胆怯地想把他们都杀了,但我无法战胜。他们人多势众,虽然年轻人倒在雪地上咳血,但其他两个人一位想把我掐死,另一位则试着拉出纠结在我皮肉和袖子里的剑。我拳打脚踢试着伤害敌人,却毫无用处,同时感觉周围的世界开始变黑,一阵天旋地转。



兄弟!



它来了,像千斤重的破城锤一般龇牙咧嘴地朝我们的缠斗猛扑过来,然后大家都在雪地上跌倒。强烈的冲撞力让被冶炼的人松开手,我也得以将一口气吸进肺里。我的神智清醒了,突然间再度拥有战斗意志,忘却痛苦和伤害全力一搏!我发誓我看见自己被勒得发紫,还闻到血从伤口涌出来那令人发狂的血渍味,于是咬着牙奋战到底。接着,小狼将一名攻击者击退让我脱困,然后用任何人都望尘莫及的速度攻击他,猛烈地打着咬着在敌人抓住它之前又飞跃开来,它随即飞奔回来。



我知道自己当时在小狼咬紧牙关时就意识到了,也感觉死亡在自己嘴里咯咯作响,快速喷出来的血浸湿了我的口鼻,还流满了整个面颊,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我。我甩甩头用牙齿撕咬着敌人的肉,让他的所有生命力在恶臭的衣衫下不停流泄。



接着是一片死寂。



然后我靠着一棵树坐在雪地上,小狼前蹄沾血躺在离我不远处,用舌头把脚舔干净,小心地、缓慢地、彻底地舔着。



我举起袖子擦掉嘴和下巴的血,这可不是我的血。突然间,我身体前倾跪在雪中吐出胡渣子然后呕吐,连我发酸的胆汁也无法洗清口中死人血肉的腥味。我瞥着他的尸体,然后就别过头去。他的喉咙裂开来了,而我不一会儿就惊惧地忆起自己是如何用牙齿咬下他坚韧的喉腱。我闭上双眼,静止不动地坐着。



一个冷冰冰的鼻子碰触我的脸颊,我张开眼睛看着它坐在我身旁凝视着我。小狼。



第62节:我们是兄弟



夜眼,它纠正我。我母亲替我取的名字。我是兄弟姊妹中最晚睁开眼睛的。



它抽动鼻子打了个喷嚏,然后看了看那些尸体,而我不情愿地随着它的眼神扫看过去。那位年轻人死在我刀下,但不是一刀毙命,而其他两位……



我杀得比较快。夜眼平静地说道。但我可没有牛一般的牙齿。你在人类里面算是表现得不错的了。它站起来摇摆身体,而我感觉脸上洒满了冰冷和温热的血,我倒抽一口气,并把血擦净wωw奇書网,然后明白了情况有多严重。



你在流血。



你也是。他把刀从你身上拔出来之后就刺向我。



让我看看。



为什么?



这问题悬在我们之间的冷空气中。夜幕即将低垂,头顶上的树枝在夜空中变黑了,而我不需借着光就能看得到它,甚至不用看着它就能感觉到它。难道你看到耳朵之后才能确定那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否认夜眼就如同否认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我们是兄弟,是同一个狼群,我承认了。



是吗?



我感到一阵探求和触摸牵引我的注意力,让我回想起自己曾经感受和否认这种感觉,但我不再否认了。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它身上,丝毫不分神。夜眼就在那儿,有血有肉地在我眼前,我没有逃避它。我知道那把剑刺进了它的肩膀,也感受到两大块肌肉间的椎心之痛。它把爪子缩在胸前,我迟疑了一下然后感受它的痛苦,接着又迟疑了。然而,我决定不再迟疑,而是像它之前一样对它开启。全然的信任才是真信任。我们是如此亲近,而我却无法确定是谁先有这想法。不一会儿我就察觉出夜眼的洞察力与我的重叠,让我对这世界有了两倍的警觉。它对尸体的嗅觉和灵敏的听觉告诉我食腐狐狸已经逼近,还有在夜光下依旧犀利的视觉。



然后,这双重的感觉消失了,我们的知觉合而为一,彼此完全牵系住了。



寒冷降临,地面一片寒气,我的骨子里也一阵哆嗦。我们找到了我那件结霜的斗篷,我将霜雪抖掉之后就重新披上它,松松地披着避免碰触伤口,接着不理会前臂的伤,奋力将连指手套给拖回来。“我们最好离开。”我轻声告诉它。“回家之后,让我来清洗和包扎我们俩的伤口,但我们得先进去取个暖才行。”



我感觉到它的赞同。它走在我身旁而不是跟随我,抬头用鼻子深深呼吸这新鲜的空气。冷风吹起,雪也开始飘落。它的鼻子让我领悟到我不用再害怕被冶炼的人。空气一片清净,除了我们身后的尸体发出的臭味,但这臭味逐渐转变成臭尸味,接着混杂了食腐狐狸群的气味。



你错了,它说着。我们单打独斗的技巧都不怎么样。一阵狡黠的愉悦。难道你认为你在我来之前表现得很好?



“狼不应该单独狩猎。”我试着维持尊严告诉它。



它对我伸伸舌头。别怕,弟弟。我在这里。



我们继续穿越松散的白雪和光秃秃的黑树。就快到家了,它安慰着我,在我们缓慢费力地前进时,我感受到它的力量和我的混合在一起。



我在接近正午时来到惟真的地图室,前臂用绷带紧紧包着藏在宽松的袖子里,伤势不重但很痛,肩膀和脖子间的咬伤也不容易痊愈,因为那里的肌肉给咬掉了一些还曾血流不止。当我昨晚照镜子看着伤口时几乎呕吐出来,清洗伤口时反而流出更多血,只觉自己有一大块肉消失了。嗯,如果夜眼没来帮我,就会失去更多的血肉,这真是难以言喻的恶心感受。我替伤口敷上药,但似乎处理得不太好,只得拉高衬衫并且绑好,以便遮住上了绷带的伤口;虽然把伤口磨得发疼,但好歹遮住了它。我略带忧虑地敲门,在门打开时清了清喉咙。



恰林告诉我惟真不在,眼神满是深沉的忧虑,而我试着不受影响。“他不能放着造船工人不管,不是吗?”



恰林对我善意的逗弄摇摇头。“不,他在烽火台里。”这位老仆人简短地说道,在我转身时缓缓关上门。



好吧。珂翠肯也这么告诉我,我却试着忘掉我们之间的那段谈话。当我登上烽火台时只觉一阵恐惧。惟真没理由在此刻呆在烽火台里,因为这是他在夏季技传的地方,当时天气良好且正值劫匪来袭。但是,没有理由到了冬季还呆在这里,尤其是风大雪大的今天,真的没有理由呆在这里,除了因为精技本身的致命吸引力。



我也曾感受那股诱惑力,我一边提醒自己,一边爬上绵延的楼梯到达烽火台顶端。我曾体悟精技那令人陶醉的蓬勃朝气,而精技师傅盖伦的话此时却像凝结已久的痛苦记忆般浮现脑海。“如果你很软弱,”他威胁我们,“如果你缺乏专注和训练,或者让自己沉溺在欢愉享乐之中,非但无法控制精技,反而会让精技控制住你。要学着拒绝所有享乐,也不要让任何嗜好诱惑你。接下来,当你像钢铁般坚强时,或许就可以准备面对精技的诱惑和转移对它的注意力。如果你让步了,就会丧失心智成为呆呆地流着口水的大婴儿。”接着,他就会用极度变态的剥削和惩罚训练我们。然而,当我面对精技的喜悦时,并没有感受到盖伦描述的廉价欢愉,反而像听到音乐时那样血脉贲张和心跳加速、或像机灵的野雉突然飞向秋天的树林般,甚至像骑马完美地跳越困难的障碍般兴奋。那时,所有事物都处于平衡状态,如鸟群振翅盘旋飞行般整合片刻。而精技带给我的美好感受并不短暂,反而依照个人的承受力持续着,并且随着精技功力炉火纯青而变得更强烈纯净,至少我如此相信。我本身的精技能力在一场和盖伦的意志之战中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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