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碾尘-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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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母的叹息声仿若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般落入了我的心上，虽然在激起一层微弱的凌波后湖面便依旧平静如初，可是那个留在湖底心上的痕迹却没有办法消除。



龙母执起了我的双手：“我带你去看他！”



龙母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让焦虑的我平息了几分急躁，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任由龙母牵着我的手，将我往前方带去。



身旁熟悉的景致和当年一般无二，变了只是我们自己本身而已。



龙母带着我停在了那座雅致的小楼前，看着面前的小楼我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依然拉着我手的龙母身上：“他在这里？”



龙母点头，然后松开了我的手，她虽然极力的掩饰但是在衣袖滑落的时候我还是看见了她的手在微微的颤抖，我迅速转身大步朝着小楼里面走去，没有再看她一眼。



脚下的步子没有任何的停顿，就好像预先知道一样我直直的朝着最里面的那间房子而去，停在门口，我自嘲的笑了笑，对啊，我怎么忘记了，离境的另一半龙珠不就在我的体内吗？



深呼吸，我的手很平很坚定的推开了那扇门，迎面而来的是一种让我心悸的死灰般的气息，然后我的视线就再也没有办法移动分毫，那个龙族的王者此时正蜷缩在一个金色的光球中，身影凋零，间或有金色鳞片的光泽时隐时现，这真的是曾今的那个高高在上的可以睥睨万千的存在吗？



眼泪好像都成了多余的东西纷纷咆哮着冲出了我那微弱的桎梏。



“他已经连龙族最基本的形态都保不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的龙母说道。



她的声音很轻，好像怕吵到了他一样。



她的一句话打破了我还依稀残存的一丝幻想，



“啊…呜……啊。。呃…。”压抑着的嘶吼冲口而出，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为了我值得你这样吗？你不是一直都在拒绝我吗，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声音打扰到了他，他的身子微微的动了动，如枯木般的声音却透出一些些欣喜和惶恐：“是…。。是颜…儿回家了吗？”



“呃…呃…”我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却越睁越大。



离境的眼睛，他的眼睛……



“她没有回来，是我！”龙母的声音平淡温婉没有任何的异常，但是我却能够从她抓住我的越来越紧的手上察觉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离境没有再说话，他的脑袋缓缓的低沉了下去渐渐的蜷缩成了一团。



“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她回来了我会告诉你的。”龙母拽着我朝着门口走去。



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离境却突然之间变得狂躁起来，“你千万不要告诉她，不要带她来见我，不要，不要……”



……



第七十七章　遇故人



还记得看见离境的第一眼就是因为他的那双眼睛，那双总是波光流转的紫眸像极了记忆深处的那份眷恋的所在，也是我一步步沉沦的最初的原因，可是…我模糊的视线中唯有那双豪无光彩的眼眸清晰得就好像他就在我的面前，为什么会这样，他的眼睛……



虽然我的心里很慌很乱，但是我的理智却分外的清晰明了，就在龙母拉着我朝着小楼外面走去的时候，我的理智已经完全的将我纷乱繁杂的心包裹了起来，从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了龙母，而她接下来一系列的所作所为让我不禁猜测她接下来的目的是什么，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在这样的时候以那样一种平静的心态带着她的晚辈来看她的夫君，但是龙母却这样做了，难道是……



心里面的猜想让我的心微微的雀跃了几分，不管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只要他好就行了。



龙母带着我到了外面的花园里才放开了我的手，没等我开口她已经目光炯炯的看着我说道：“他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我希望你可以救他。”



“需要我做什么？”我没有任何犹疑，不管我和她曾今的立场如何，在我打算放手的那刻起我和她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瓜葛，现在我和她只是都有着相同的目的而已。



龙母看着我的眼里闪过了一丝赞赏：“好，也不枉他为了你做到了这个份上！”



“为什么？”虽然心里好似已经有了答案，但是我还是问出了口，这样也许很残忍，可终究躲不过。



“到现在为止你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龙母眯起了眼睛，她落在我身上的视线仿若有一种无形的压力，“难道你非得要让我说出来吗，是啊，他爱你，他愿意为你付出他的生命，即使知道不能和你在一起，可是他依旧愿意为你舍弃他的一切，我这样说够了吗？”



没有咆哮，没有歇斯底里，虽然龙母的脸色多了几分苍白，但是她的声音依旧很平稳，甚至还带着些许亲切的味道，而我只是怔怔的盯着她的脸，我以为，我以为他们一直都是很般配，很恩爱的，可是为什么直到这一刻我却突然发现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懂得过他们之间的感情。



“你爱离境吗？”我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呵呵……”龙母轻笑出声，越来越大，然后渐渐变低，她的神色多出了一丝恍惚，她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中，我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过了好久好久，龙母的略带着凄凉的声音才仿若呢喃般的传了过来。



“爱吗？爱啊，怎么可能不爱呢！”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看见龙母的唇边绽开了一个笑容，那完全是发自内心的笑，她应该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吧！



再看了看兀自陷入回忆的人两眼，心里突然漫起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面涌动着，我立即扬起了头逼回了那些将要漫出的暖流，原来龙宫的天也那样的澄澈透明，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刺眼呢？



我迅速闭上了双眼，灼痛的眼却再也止不住那些滋滋而下的痕迹，我安静的转身，安静的走开，安静的一个人在整个龙宫里游荡着，有人向我行礼，有人向我问好，但是没有任何的人阻止我前进的步子，直到我的视线中出现了那一片粉红……



前行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唇边一抹浅笑，这里的桃花好像从来都没有凋谢过，那些纷扬的花瓣和记忆深处的那个画面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



缺了一个人……



唇边的那抹浅笑慢慢凝固，然后彻底石化，是我眼花了吗？



只见在那一片恣意绽放的花海中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放肆的徜徉，忽上忽下，好似飞舞的蝴蝶，飘逸非常。



离我越来越近。



我唇边的笑慢慢的加深，笑我自己的痴狂，怎么可能是他呢？当年的他也只是一个半人高的小孩子而已，而面前的可爱少年，呵呵。



已经到了我跟前的倾樱忽闪着他亮晶晶的蓝水晶般的眼眸看着我，眼里盛满了丝毫不加掩饰的高兴与兴奋。



“倾樱，你好吗？”这只可爱的小狐狸有着一颗纯洁的心灵，在他的面前我可以尽情的放松。



我笑看着正准备对我说话的倾樱被他身后如一卷狂风般侵袭而来的人影挡在了身后。



“离昭，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再怎么说我们也有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了吧！”我两眼弯弯的朝着离昭调侃，刚才那种伤感的找不到任何方向的无力感好像也冲淡了不少。



十年或者几十年对于拥有着漫长生命的神仙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但是就是这短短十几年的时间我却在我面前的这位龙族三皇子的身上看到了翻天的改变，不是指外在的，而是一些内在的东西，又对着已经自己从离昭身后溜出来的倾樱笑了笑，那双水晶似的明眸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离昭淡淡的瞥了我一眼：“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这个人真是的，我讪笑着点头：“是啊，回来了，呵呵！”



“是为了他回来的吧！”离昭紧跟着说了一句。



这个可是一针见血啊！只是这次我已经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郑重的点头：“没错，他…不会有事的！”



“即使你会死去？”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离昭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即…使…我…会…死…去。”



“我会记着你说过的话的。”离昭边说着边牵过了倾樱的手温柔的为倾樱整理着鬓角的散发，“你要小心大哥！”



“小心什…”我话还没有说完离昭已经拉着倾樱朝着桃林深处而去，只留给了我这样一个找不到结果的谜题，小心离铉？



我承认在离铉的面前我总是会有一种怎么也逃避不了的压迫感，但是他现在不是应该在与妖界征战的战场上吗？



突然感觉到很无力，好像自从我回到龙宫后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离开了原本的道路，而且越偏越远……



第七十八章　出事了



离境的身体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我受的那些足以另我致命的伤都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



从龙母带着我去见离境，从她问我愿不愿意救他，从…站在仙羽阁里的窗户前往外看去，玉宇琼花，流光溢彩，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美轮美奂，风平浪静，可是我很清楚的知道就在这么一方小小的阁楼外面守卫或者说是监视着的人至少在五十以上，所以我已经大概猜测到了要救离境的关键在我的身上，而且我要付出的代价……



心里很清楚，要救离境，即使是付出我的生命我亦在所不惜，所以我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的待在仙羽阁里，在知道离境有救后心虽然平静，但是却多出了一份释然，待在这里就不用去面对钘了吧，现在的自己还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和心态来面对他，其实如果能够用我的性命换取离境的性命也是不错的……



等待的日子并不是很长，其间在仙羽阁里我再没有见到任何熟识的人，就连那些侍候的龙女们也都是陌生的，而那些在不久前才经历过的生死、战场、厮杀好像都已经离我很远很远了。



依然是那栋小楼，里面在金色的光球中蜷缩着的就是那个让我无比心疼的男人，此时的他一动不动的盘膝坐在那里。



我的视线从离境的身上移开看着身旁的龙母：“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取出你体内的另一半龙珠。”



我点头视线重新投到了离境的身上。



“你…准备好了吗？”



我没有回头只是袖中的手握紧了一些：“我会死吗？”



我不知道龙母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或许她会认为我是贪生怕死的吧！呵呵。



“只有一半的把握，而且，”龙母停了下来。



“说下去！”



“而且不管成功与否，你的这一身修为都会废掉。”



这一身的…修为吗……。



紧握的双手中感觉到了濡湿的的触感，我的整双眼中都被那些金色的光芒所填满，我知道龙母已经从我的身后到了我的身侧，我知道她的目光正聚集在我的脸上，我同样也清楚她在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无视于龙母停留在我脸上的视线我淡漠的开口：“开始吧！”



从亦寒的口中我就已经知道了离境施展这项禁术所需要付出的代价，龙母所说的只有一半的把握也只不过是在安慰我而已，但是我自己的心里是早就已经有了底的，而且也有了自己的决定。



龙母施法让我和离境面对面盘膝而坐，然后在我和他的周围出现了一个更大的金色的光球。



“墨颜，收敛你的内息我马上就要开始了！”龙母对我嘱咐道。



我正要点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将离境的龙珠送回他的体内他就没事了吗？”



龙母一向温和的面容少有的严肃了起来：“将龙珠送回他的体内只是最基本的条件而已，接下来还需要强大的能量守护七七四十九天让破裂的龙珠融合，而这其中最重要的则是他自己的心意。”



我抬起头看着龙母，我的双眼已经表达出了我想要问的问题，离境的心意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吗，既然他当初下定了决心在我身上施展这样的禁术，那么他一定是早就料到这样的结局的，现在是龙母强制的将他的五识封了起来，可是如果他清醒了，那他…



“你不用担心，我自然有办法让他改变心意。”



龙母的声音有一种斩钉截铁的味道，而且话里隐隐透出了一丝对我的敌意，如果不是为了离境她应该是不会愿意多看我一眼的吧！



“龙族要撤回在前方战场上作战的人马？”我接着问道。



龙母显然没有料到我会突然间改变了话题，但是也只是一瞬她已经恢复了镇定。



“墨颜公主好像管的有一些宽了。”



龙母显然不想要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而我也没有打算做过多的无谓的挣扎，毕竟在这整个龙宫里没有了离境的宠爱，我什么都不是。但是龙族撤兵却是不争的事实，想必这时候离铉已经快要到了吧！而墨鼎在妖尊五琥的强势攻击下又能够坚持多久呢？



……



抚了抚紧皱的眉头，从云头上往后看了看已经找不见一点儿踪迹的睦元之境，有龙母离铉他们为离境护法，他应该会没事的吧！



只是要对他说一声对不起，他的爱我已经要不起了……



前面就是跟青灵他们约定的地点了，甩了甩头赶走脑海里那些如浮云般随意飘散的纷杂念头，定了定神，还有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还没有飞近那个和青灵他们约定好的山坳口，我已经看到了正急速向我飞来的二人，青灵和青羽，看他们的样子肯定是遇见什么要紧的事了，我也飞快的迎了上去。



“属下见过公”



我看着这两个一惯都淡定从容的人僵直在了原地：“怎么？才分开了这几日就不识得我了吗？”



“公主，你…你的头发。。头发”青灵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不甚在意的伸手从耳侧撩起一缕银丝，入目的发丝柔光莹莹，洁白若雪：“不是很好看吗？”却是很好看啊，但是却始终哪比得上那一头乌黑发亮的色泽，只是得到了一些东西就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