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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郎蠢蠢动-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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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女们有俊男可看,抚首长和官兵们有美食可吃,皆大欢喜。不过,不痛快的,并非任奕岍一人。又过两日,楚宁宁回到村子里。看她沉重的脚步,就知道毫无斩获。
  而她也让驻领所外的“盛况”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
  任奕岍将她拉进屋里,摒去一切打扰,才说:“有什么办法!人长得帅,就是有这种麻烦!”充满无奈的语气逗笑了她,他也因出一抹苦笑,“还笑!都怪你没事先告诉我这里的状况,害我被她们围在这屋里,一步也不敢出去!”
  “怪我!我还以为你会乐不思蜀呢!”又笑了一会儿,她想起未竟的任务,笑容又渐渐敛去。
  见着楚宁宁的憔悴倦容,任奕岍相当心疼,“别丧气,也许另一队会带回来好消息。”
  她勉强一笑,问:“这些天,县太爷有派人来吗!”
  “别担心,就算药力过了,那个老家伙身边只剩一成的官兵,目前应该不敢乱张扬,而且,”他也不知道我们把他的兵带到哪个苗区,要搜,一时三刻也搜不到我们这里。就算真的搜来,也还有我应付,你就放宽心吧!“他正待再说,外头就报说另一队搜寻的人马回来了。
  可是,他们也是一无所获。
  楚宁宁想更换兵员,立即前去另一处搜寻,任奕岍便从旁劝阻道:“我知道你心急,你虽不累,可是别人呢!还是先歇个两天,养足精神再出发吧!”
  第二日晚上。原本楚宁宁该早早歇息好应付次日的搜寻,可是,外头缭绕不断的歌声却扰得她无法成眠。
  无奈,她披衣而起,将房门开了条缝,正好看见在门外徘徊的任奕岍。“怎么回事!”。
  “呃,那些姑娘……”
  从任奕岍不自在的模样和他提及的话意,她又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自恳切缠绵的歌词中,她蓦地明了了,“她们在外头唱歌邀你去跳舞,你不去吗!”这个时节,正是族人举行傩除等一系列祭犯的旺季。
  “我知道你明天还要去找钱灏勖混蛋,但你若还不困,我们不妨就去看看!”嘴上虽是客气的邀请,不过他脸上却是堆满了教人不忍拒绝的期待。
  “但……”但这是苗族男女以歌月下互诉衷情的社交活动,他们去参加……妥吗?
  “就去走走吧!而且我也从没见过你着女装的模样。你就……”说着,他从身后拿出好大一个包袱,“换上这套衣裳,扮一次女人给我看嘛!”
  这又何必呢!早忘了她,便早得解脱……
  但最后,她还是接下他手里衣物。
  “好吧!”
  任奕岍,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
  他是个能易容成绝世佳丽的男子,虽身负绝艺,但行事反应多凭一己之喜恶,犹如个天真孩童。可是,他敢冒大不韪,向还是男子身分的她坦诚地的爱慕,这份炽热的情与勇气,当时虽教她惊惶、厌恶,可是现在,她真能割掉他倾注在自己身上的这份情感吗?
  她一定在房中待了许久,因为任奕岍拍门说话的语气有些不耐了,“喂喂喂,宁宁!你不去是睡着了吧!如果不知道该怎么穿,我来帮你换吧!”
  幽叹了一声,她自镜台前站起,隔着门向他说:“我换好了,但……”门扇“呀”一声拉开,她直望着他告诫着:“不许你说难看!”
  她翦水双瞳,秀丽无俦的模样,不禁让任奕岍看痴了,平时油嘴滑舌的功力尽失,说了一句极笨的话,“你一点都不难看!”
  身着色彩大胆强烈的服装,戴着银缀的头冠,她摇身一变,成为一个风韵天成的苗女,只是她眉目间有股淡淡的愁色,减低了衣饰的活泼气息,但倒另添了一份娴静婉柔。
  他这样盯着看,她不由得差红了脸。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好伸手轻推了他一下,“喂!到底去不去?否则我
  要回去睡了。“说着,就去关上门。
  “慢着!”他用边擦手进门,将她攫抓住,“我、我们这就下去!”
  他们一出现,门口热情等待的苗女本要一拥而上,但却为任奕岍身边女子的情新娇颜所震慑住,这一道来的官兵们也个个看得目瞪口呆,不知这个天仙是哪儿冒出来的。
  第一回穿苗服,她不怎么有信心,便扯了扯他的袖子,“这——我是不是哪里穿得不对,所以,他们才这样瞧着我!”
  他抬起手,在她眉间轻抚,亲昵低斥,“别皱眉……是了,这样会让他们更为你魂颠倒的。”
  听到他的赞美,她又喜又羞地晕红了双颊,更增三分艳丽。“你……你就会哄人。我要回房了!”
  任奕岍闪电般自后将她捉住,在她耳畔低声可笑着。
  “你忍心把我丢给那些张牙舞爪的女人吗!休想!你得负责保护我才行!”然后不由分说挽起她,昂首阔步走向不远处位著人般高火堆的大广场,加入欢唱狂舞人群中。
  起先还有些生疏,但几支歌唱下来,舞再一跳,所有的不自在霎时一扫而空,他们也欢欢喜喜地融入节庆的热闹气氛中。
  月亮慢慢爬升至中天,从四面八方村落赶来参加的人也越来越多,加上洒汗催化,现场的气氛很快就如熊熊狂燃的火般高昂!
  待月亮稍稍偏斜,便开始有人悄悄离去,旦都是成双成对地相偕而去。
  等到火堆旁差不多都没有年轻人了,任奕伯也拉了楚宁宁要走,但她却扭促着不肯。
  “祭典差不多结束了,你若还想玩,就留下吧!我……”
  她知道这附近树后、草丛间的幽暗处,都藏着一对对互倾心中情的少男、少女,不由心慌意乱挣扎道:“我想回去歇息了。”
  任奕岍扣过她的纤腰,不让她退却,眼睛中闪着如月般柔的微芒,款款诉道:“再等待一会儿,我们去看看月亮吧!”
  结束!不对,祭典最精采的部分才正要开始呢!
  他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漆黑的树丛走。
  呵,他既不瞎也不笨,哪会不晓得些树为何会摇摆得这般厉害!
  被他拉着跑的楚宁宁既害怕又期待,只是每随他往前踏一步,恐惧便减一分,企盼亦纷纷淹没地的诸多顾虑。
  不过,来参加祭典的年轻男女似乎不少,他们走了好远才终于找到一处背风的山坳壁。
  一停下来,楚宁宁张口欲劝,“奕岍……”但接下来的话统统消失在两片火热的唇瓣里。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迅速点燃任奕岍隐抑许久的情火。他脑中只存着一个念头,他这辈子都要听她这般唤着自己!
  这个吻来得激狂,吻得缠绵,教她无从抗拒起,忘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切阻隔,任由炽狂的情焰焚去理智。
  胸中深猛的爱意驱使身体原始的渴望,他们在黑暗中伸出手探索彼此,用如火似电的抚触珍惜对方,在每一个颤抖的吻中,确认自己的存在,于每一回悸喘中记忆彼此的气息,完完全全沉沦在此间的痴狂销魂里……
  去它的国舅爷!
  去它的钱灏勖!
  去它的楚家!
  如果他能够令她说一声“愿意与你厮守一生”,他会马上抛下一切,与她长隐世外,即使被江湖师友唾骂他无信义,绝恩情也在所不惜!
  心念所至,他猛地欺身上前,将她推倒——唉!有句老话:乐极生悲。正是他们当前的最佳写照。
  “闪!”漆黑一片中,传来楚宁宁极痛的呻吟声,“好疼!”
  她整个人仰摔在地上,又加上任奕岍的重量。不但撞痛了头、背、脚踝更是传来剧痛。
  原先的火热迅速冷下来,任奕岍关心问道:“抱歉!你、你有没有怎样!”这赶紧将她扶起。
  “我……我的头好痛,背也是,哦——”等她将左脚实踩在地上,她才知道这里才是伤得最严重的地方。
  任奕岍感到她旋即又瘫滑而下,连忙扬臂将她撑住,一起在地上坐下,“怎……怎么了!快告诉我!”此刻他已无心欢好,只想知道她伤得如何。
  眼泪在她眼眶滚来滚去,她语带呜咽道:“左、左边,我的左脚踝好痛!”
  那仿佛有万蝎齐螫,既痛又麻!
  “别动!我看看。”他在黑暗中伸出手去摸。
  当他按上她肿得像鸡蛋的脚踝时,她又哼痛连连,“放手,痛死了!”
  这下,他知道她至少有好几天不能下地走路了。“想是骨膜破裂,血都渗瘀在皮下,结成团了。”
  唉!他干嘛那么猴急嘛!
  心底无声自责看,他持着她的双臂越过他的肩头,再背转身去,“来,我背你回去医脚伤。”
  不知怎的,她顿时觉得自鄙又愧疚。如果她把持得住自己,跟前的事就不会发生,但她没能克制住,让热情一发不可收拾,且又在两人都全然投入的时候乍然喊停,他会不会认为她是故意的,而因此……气愤她呢!
  “呃,我、我们可……”可以继续不该做的事。
  他了解地封吻住她即将脱口的话,再放开后,语气有些怏怏,“你的脚都伤成这样了,我怎能还只顾着自己快活——唉!先回去再说,否则你的脚要肿成馒头了!”
  “抱歉……”她低语着,这才攀住他的颈项。
  运劲将她背起,他边走边答道:“傻丫头!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是我害你受伤的,道什么歉!”这叫欲速则不达!
  蓦地,胸中的激越化成一股热辣冲上她的眼鼻,他待自己实在好,但她却得跟另一个陌生人过一生……
  心绪陡然难以自己,滴滴心酸泪便悄然落入他的颈后。
  “咦?下雨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旋即便察觉出不同于冷冻的雨滴的温热,顿然醒悟洒在他颈间的是泪,不是雨,“那得、得快些回去……”说着,语音也不禁嗄哑了。
  旷野呼呼刮过一阵风,而后,半空中还洒下毛毛雨丝。
  和着她的泪,一齐纷飞在暗夜中。
  两人都晓得彼此在想什么,但谁也不想提半个字,就这样各怀愁绪往来时路走去。就在要通过左前方一处树篱时,一对互偎相搂的恋侣忽然冒了出来,四人险些撞成一团。
  当场,两个大男人就开骂了、“喂、你们走路不带眼珠子的啊!”居然还骂得一字不差。
  两人皆是一怔,跟着对方再骂,“下次小心点!”
  可是,任奕岍却多怔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钱灏勖吗?”可真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是谁!怎……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对方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颤抖着。
  这时,一个娇脆婉媚的口音响起,“阿勖,你在跟谁说话!”
  随即,一个模样艳丽的女郎燃起一支火把,照亮了四张表情各异的脸庞。
  任奕岍见钱灏勖臂弯搂着个丰姿飒爽的妙龄女,神情愤慨。
  楚宁宁见未婚夫抱着别的女人,面容忧戚。
  钱灏勖在这偏远异地遇上两个喊得出自己名字的人,想来回京有望,不禁喜上眉梢。
  栖偎钱灏勖怀中的女郎,则是睁大眼望着面前这对俊男美女,满睑净是欣赏与好奇。
  这四人八目看了好半晌,任奕岍终于开口,“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驻领所谈。”
  “朱总管派你寻找来看!”一进门,钱灏勖便迫不及待问着。
  但任奕岍寒着脸说:“两位且宽坐,我先治她的脚伤。”
  然后,又负着楚宁宁消失在一扇门里。
  约莫过了两刻钟,任奕岍搀扶着楚宁宁出厅,在他们面前坐定。
  “钱灏勖,我们要谈的事很要紧,最好请位姑娘先回避一下。”任奕岍的口气森然,令人闻之战栗。
  “慢着!”说话的是名女郎,“凭什么赶我走!搞清楚,我是阿勖的主人,你想谈买卖,就跟我谈!”
  任奕岍朝钱灏勖丢去一个询问的眼色。她是你的主人?
  怎么了?你好像变成人家的狗啦?
  钱灏勖露出一抹苦笑,“这事说来话长,有空再谈。钱家现在怎么样了!”
  “一团乱。”任奕岍直截了当告诉他,“不过,朱总管和国舅爷应该还可以撑一阵子。我问你,楚家的小姐是不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啊——”钱灏勖忽然张大口,显然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他光对着身边的女郎说道:“是,是有这么回事,但双方还未正式纳采下聘,根本不能作数……”
  “畜生!”任奕岍说着一拳就送了过去。
  虽是这记重拳打得满眼金星,但偎躺在女郎怀中的钱灏勖,他宽慰的表情,似乎觉得这拳挨得一点也不冤。
  “阿勖,你有没有怎样!”见他微笑摇头,女郎便舒开秀眉,对着任奕岍骂,“喂!你们中原人不是最爱以斯文人自居吗!怎么说没两句话就打人呀!真是够野蛮的!”她将钱灏勖扶起,一边还为他抚好紊乱的发丝,两人神情甚是甜蜜呢。
  楚宁宁脑中乍然想起几句诗:世情恶衰歌,万事随烛转。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合欢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哈哈……钱灏勖已然有“新人”了,而她却仍不算旧人!
  可笑,荒谬!
  她凄然自嘲着,只要能救楚家,她当新人、旧人都无所谓,但她连‘旧人’都当不上,怎么振兴楚家,这段时日所付出的苦心,看来,只能付诸东流了。
  “闭嘴!”任奕岍毫不客气吼回去,让开了身,指着泫然欲泣的楚宁宁道:“姓钱的,睁大你的狗眼瞧瞧!她就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楚宁宁!自你失踪,钱家上下就为了争财夺利而闹得不可开交,没一个人想来救你;但她这个你矢口否认的未婚妻,却千里迢迢的跑到钱家管你向朱总管求援。”
  “但朱总管为了与你票豺狼堂兄弟缠斗,也脱不了身,而那个处处不肯吃亏的国舅爷,更是没人性地只给了她一张狗屁手谕,让她四处瞎摸。现在,她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你了,可你这个良心被狗咬的畜生,居然说跟她的婚约不能作数!姓钱的,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
  可恨!老天瞎了眼吗!他用心计较地想得到楚宁宁,但怎么都要不到她这个宝,可这混蛋却将她当草,死命往外推,怎么也不肯要,真真是气煞人也!
  第八章
  “阿勖,他……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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