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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桓侠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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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门剑用手一指四人对白胡子老道道:“师叔就是他们杀了师兄。”白胡子老道从马上跳下,一掌就将黄乙震昏,黄甲见兄弟受了伤不顾身上伤痛,双刀一挥截向老道头、胸,刀刚使出眼前金星乱冒,手臂上巨痛双刀飞出,四肢麻木不能动弹。苗英心中焦急,唤了几声江九海,江九海没有半点反映,眼前这白胡子老道武功不知高出自己多少,自己动手也是不堪一击,不如先找到四叔铁刀手黄典再从长计议,想到这里转身便跑。那老道两步就来到他的身后,突然一枝袖箭飞来伸手抓住扔到一旁,刚一回头又有三枚金镖飞至低头躲过,苗英已奔出了五六步。老道轻轻一笑两纵之间来到苗英身后,伸手去捉又是三枚金镖飞来,矮身躲过,足下不停叫喊道:“看你有多少零碎。”
苗英心惊此人功夫之高,自己身上这些东西只不过能延缓被捉的时间而已,绝没有逃跑的可能。跑了三十多步,身上的东西打得差不多了,灵机一动不再向前跑而是转身向后跑。老道见了一怔,心道:这小子傻了不成,不逃命反而来送死,莫非有什么独门的暗器不成?一思索之间苗英已经穿过他的身旁飞身上了马,丧门剑正在绑江九海,不成想会有这样的变故,措手不及眼看着苗英跑了。世上的事就是如此,当你绝望之中做出反常的举动,也许会得到奇效。老道暗笑,这少年是傻了,不往别处跑竟然往回跑。老道也是一根筋,天广地阔没有路的地方人走了也是路,果然苗英向左首密林中提马而行。
苗英一口气翻过了两座山峰,回头看看不见有人,侧耳倾听只有丝丝风声和鸟鸣,没有大动物走动的声音,这会儿心里有了底。他觉得全身酸痛难挡,方才真是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低头去看那马满嘴黏液已然不行了,刚要下马,马突然塌了下去再也站不起来了。太阳此时爬得老高,苗英也不敢停留,应该尽早找到四叔铁刀手黄典,时间一长三人性命只怕不保。走了两个时辰才出了这片密林,从一老农处打听到黄石的方向,一刻不停地向黄石奔来。
子夜时分苗英进了黄石,大街上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影,苗英又饿又累,看着一排排黑色的房屋,哪里是黄家呢?正在踌躇之计,远处来了两个人看身形心中狂跳,正是白日见到的老道和丧门剑,忙闪身躲入了巷内。
只听丧门剑道:“师叔,区区一个铁刀手黄典怎能让你老人家亲自来呢?让我和几个同门师兄来不就可以了。”老道道:“你们那两下子呀,哎,当初我就劝书刚功夫无止境,让他多多用功,可那小子学了点能耐就傲得很,有今日之死也不屈了他。”丧门剑道:“师叔也不要怨书刚师兄,他与江九海相斗时那小子从房子上发了一袖箭,我也差点着了他的道,要不江九海哪里是书刚师兄的对手。”老道道:“这话说的在理,那小子没什么能耐,不过会使几个暗器而已,这次一定要将他们都收拾了,不然我们三清观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黄典家在哪?”丧门剑用手一指不远处的院子道:“那就是了。”苗英轻轻跟在二人身后,心里祈祷黄典千万别在家。
苗英跟着二人来到黄宅,看着两人上了房,自己偷偷进了柴房点了把火,拿起一个铜盆猛敲,“着火了,着火了。”两名老道惊慌地躲了回去。黄家上上下下出来三十多人,左邻又舍男女老少也都端着水出来忙活,火本就不大,众人几盆水下来也就扑灭了。人群中一个胖汉子一直看着苗英,苗英从他的神情和气质知道这人就是四叔铁刀手黄典,手一探一枚飞蝗石打向黄典转身向外跑去。黄典见他手动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二人一前一后几个起纵之间出了黄石。
出黄石不远,苗英突然回身给黄典跪下,黄典吃惊不小。苗英将自己的身份和黄甲黄乙的事说了,又将这几年的遭遇一一说了,说到最后爷俩抱头痛哭起来。从苗英的话中黄典分析那老道有可能是书刚的师傅,三清观二观主上清天尊占名士,此人心狠手辣,武功高强。
两人没有返回黄石,星夜奔东兴镇而来。日到中天,两人进了东兴镇,黄典进城打听情况,苗英实在太累了躺在一棵树上休息。两个时辰后黄典带了三斤牛肉,四张葱花大饼和两袋水回来,两人边吃边商量如何行动。黄典道:“我们务必赶在上清天尊回来之前将他们救出来,昨天夜里他二人未必知道我们来了东兴镇,现在回来也得半夜赶到,天一黑我们就动手。黄石我们是不能回了,得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上一躲,然后再从长计议,可去哪里好呢?”苗英忽然想起自己要到洛阳去送信的事,忙道:“去洛阳五叔家如何?”将幽灵教的事告诉了黄典。黄典道:“这也是一件急事,好,我们就去洛阳,我和老五也十多年不见了。”
吃了饭后,黄典进城买了五匹健马和干粮以备逃走之需。两人挨到天黑进了东兴镇,来到白云客栈,黄典打听到三人被关在柴房里,苗英对里面很熟悉,二人很顺利地来到柴房。柴房门口只有两名小老道,此时已沉沉入睡,黄典一人一掌将小老道击昏。江九海和黄氏兄弟果真关在里面,黄甲和黄乙被书才打的遍体鳞伤,两人年轻体健也无大碍,倒是江九海喝了百年女儿红被抓进来两日还不醒,丧门剑惧他武功将他绑在一根石柱上。
苗英背着江九海,黄典扶着两个儿子,五人借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出了白云客栈出了东兴镇,连夜骑马奔向洛阳高家。江九海三天后终于醒来,醒来后对发生了什么事一无所知,只是不时提起那百年女儿红,说那是世上最好的酒,丢了怪可惜的。气得黄典直骂他,两人口角了一路。黄甲伤势不轻,一路上找了几位大夫,走走停停所以到了洛阳时比幽灵教迟了十来天。
听着苗英的述说,在场的人们几乎都忘了吃饭,说到悲痛之处高文昌等人哭成了一片,韩飞也身受感染,相比苗英自己是多么幸福呀。高文昌搌搌泪水对苗英道:“孩子,以后好了,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聂思雨一旁道:“过去的就过去了,今日大家相聚应该高兴才是。”黄典也道:“是呀,我们应该高兴,能够好好活着就应该高高兴兴地活着。来,喝酒。”人们的情绪渐渐好了起来。
喝了一阵,高文昌站起来对江黄二人道:“江三哥,黄四哥,我们应该敬苗二哥一杯。”聂思雨急道:“文昌你怎么?”黄典道:“弟妹,五弟的这个提议好,我们哥五个生里来死里去……”眼里含泪再也说不下去了。
高文昌命秋菱取来纸笔,亲自研磨膏笔。高文昌道:“三哥你来执笔。”江九海脚步沉重地来到桌前,接过笔叹了口气,挥笔一蹴而就。韩飞凑近一看见写的是“先兄苗昆之位”,心中热血翻滚,天下真有如此兄弟之情,只怕当年桃园三结义也要逊色三分。高文昌命苗英捧着牌位,高文昌,黄典,丁九海三人一字排开跪了下去,深深拜了三拜。高文昌哭道:“二哥,你走的太早了,如今英儿已经长大成人了,您也该泉下有知。您走了十三年,我们兄弟才知道,二哥我们再给你一拜,二哥。”三人又拜了一拜。黄典道:“老二,你的死多少跟你的性格有关,我们一起畅游长江,放缰大漠,大闹清涧府,如今……”江九海道:“酒泉,我们哥五个中只有你能和我喝酒喝到一块去,记得每次喝酒都是我俩坚持到最后,所以我叫你酒泉,你叫我酒海。苗英这孩子不错,挺对我的脾气,只是还不知道酒量怎么样?你也别馋,我喝酒的时候也给你点。”
江九海再也说不下去了,众人无不动情。高文昌道:“今日仓促,另找吉日我为二哥再造灵牌,让英儿找到你的尸骨后建一座好墓。”高文昌将高轩竹叫过来跪在他身边,又对苗英道:“英儿将灵位交给你婶婶,你也过来跪下。”等二人跪好,接道:“二哥这是我的女儿轩竹,还记得十七年前我和你订的襁褓之约吧?他们都长大了,赶明儿找个良辰吉日我就给他们办了。你俩给二哥磕个头,算是见过公婆了。”高轩竹突然站了起来,满脸凝固地看着别处。高文昌吼道:“你给我跪下,反了天不成,你给我跪下。”声音几近撕裂。
聂思雨怕女儿受苦硬是将她压了下去。高文昌满脸通红,咬牙切齿道:“把你们身上的长命玉锁都拿下来,那是当年二哥给轩竹的信物,是苗家的传家至宝,两个是一模一样的。今日让二哥做个见证,我高某人不会做出对不起朋友的事。”
苗英从项上取下来一个如意形的玉锁,做工很是精细,四周白花蝙蝠为衬,中间是一个金元宝上面刻着“长命百岁”四字。韩飞一瞧心中凉了半截,在北邙山中高轩竹将她带的玉一分为二,给自己一半,看起来跟这个竟是如此的像。难道是苗家的定情信物,这可如何是好?手下意识地去摸藏在内衣里的那半块玉,玉温凉滑润可他攥在手里渗渗出汗,暧mei地看着高轩竹。
高轩竹一听也是一惊,偷眼去看韩飞,见他也看着自己,眼泪在眼里打转,跪在那里一动不动。高文昌等了一会儿大声道:“轩竹!你的呢?我不是告诉过你,一定要好好保存的吗,快点拿出来。”高轩竹冷冷道:“我没有带。”高文昌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不带,你从小带到大的,难道丢了不成?”高轩竹道:“我没有带。”高文昌道:“小妹,你和鸣凤回去取来。”聂小妹站着没有动,偌大个剑厅此刻凝固了一般,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鸣凤看情形不对,偷偷去拉聂小妹的衣袖,聂小妹猛地一收仍是不动,不说一句话。高文昌咒骂道:“都长大了,都有主意了,我说话你们都不听了是吧!”狮吼般扑向高轩竹,聂思雨跳过来拦在高轩竹身前,象一头护犊子的母老虎,眼睛瞪得大大的,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你这是要干什么?”两夫妻眼看就要扭打到一起。黄典和江九海见眼前二人心中都堵了一块大石,不知如何是好,苗英更是忐忑不安,站起来不是,跪在高轩竹身边更不是,后悔不该来高家,物事是人非,世态炎凉。
高轩竹突然道:“你们别吵了。”高文昌夫妇没有听见仍是吵个不停。高轩竹大声道:“你们别吵了。”说话之间从项上取下半块“长命玉锁”放到桌子上,对苗英道:“那天不小心打坏了,我不知道这玉锁还有这种意义,还给你吧,那半块过几天等我找到了也还你。”她眼睛一直看着韩飞,也是在对他说。
高文昌本已平静下来,听高轩竹如此说更加恼怒,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退婚不成?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聂思雨一边阻挡着丈夫一边对聂小妹喊道:“小妹你还不快把轩竹扶回去。”黄典和江九海劝高文昌道:“文昌何必要这样心急呢?孩子们的事要慢慢来,轩竹一时难以接受。”聂小妹和鸣凤扶着高轩竹去了,身后人们的吵闹声久久不停。
第二天韩飞起来很早,昨晚睡得很晚,高轩竹走了之后他坐站不宁找了个空儿回来,一宿半睡半清醒,混混噩噩想着心事。天刚亮他就起来洗梳,十多年养成了不睡懒觉的习惯,每天都是鸡鸣时起来练武,无论春夏秋冬,风霜雨雪。一夜不眠精神很差,练了一套“少林五僧拳”略觉得好了些。在院里走了一会儿,信步走了出来,不知不觉来到前面,看见剑厅仍是人声嘈杂,料是兄弟多年不见彻夜长谈。转身刚要走,被屋里的人发现了,一个声音道:“外面是谁?是鹤鸣贤侄吗?快快进来。”听声音是高文昌。
韩飞进了剑厅,剑厅里有三个人,高文昌、黄典、江九海。三人脸上象落了一层霜,白而无光泽,江九海喝的太多了趴在桌子上。韩飞坐在高文昌的身旁,高文昌为他斟了一杯酒道:“鹤鸣起的好早呀!昨天晚上真是见笑了。”韩飞苦笑道:“没什么?一家人吵吵闹闹是常有的事,不知二位叔叔在谈些什么?”高文昌道:“我们在谈三清观的事,鹤鸣知道吧?”韩飞道:“我听师父说过一些,三清观是武林胜地,大观主玉清星君康健,二观主上清天尊占明士,三观主太清老叟楼易。这三人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师父说现在三清观威名不在丐帮、少林之下,只是他们的行为不被侠义之士看好。”
黄典道:“是呀!大观主玉清星君为人极为和善,不好与人争斗。三清观的事物大多由二观主上清天尊管理,此人表面行事丈义却是个大奸大恶之人,我听江湖道上的朋友说,他极为好色,三清观的山下养了不少绝色美女,这哪里是道家清修所为。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自己行为不正怎样管教徒弟,书刚就是一例。三观主太清老叟是三人中武功最高的,此人爱斗狠比剑,他跟江湖上很多人都比过剑,五年前不知所踪。三哥和我那两个畜生惹了大祸啦。”高文昌道:“四哥多想了,你在我这先住着,明儿我派人去塞北木家寨把大哥一字电剑木南清找来,我们哥四个一同作战,不见得就怕他什么三清观。”
韩飞道:“这样做不怎么妥当,不如找几位江湖上得高望重的老前辈从中调解一下,黄叔叔不是说大观主玉清星君与人和善吗?我想他师侄辈中有这样的败类,他是不会不知道的,只要我们好好说说,晓以大义,或是拜山谢罪给他们点脸面也就可以了。实在不行,我们再与他们斗个鱼死网破。”黄典道:“韩公子说的是,只是怕那上清天尊不依不饶呀”高文昌道:“是呀,三哥将他的大徒弟一笔刺死,那老儿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江九海突然坐起道:“妈的啦,老子还怕他不成,大不了不就一死吗?”说完后重新趴在桌子上不在言语了。
黄典道:“老三什么都好;就是这嗜酒如命,早晚会害了他。”高文昌道:“四哥,你看英儿说的那两个神秘人,会是什么人?剑圣宫已经绝迹江湖十多年了,我跟他们也没有什么过节。”黄典道:“不久前,我听说江苏佟家寨遭了剑圣宫的袭击,还有南山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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