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桓侠影-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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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母亲，我有什么呢？”说着说着哭了起来，边哭边道：“我在梦中叫得最多的是妈妈，可她总是不回答我。十岁那年，姑父把我送到姨母那里，跟她学些本领，两年回来一趟，每次回来都觉得跟他们又疏远了，有时觉得自己孤独的像一条没有岸可以靠的小船，没有自己的家。”韩飞看聂小妹哭得伤心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说“想开点，想开点。”后来又说“哭个痛快吧！别老窝在心里，哭一哭发泄出来。”



聂小妹道：“没事的，我这人挺乐观的，不知道怎地跟你说了这么多，这些话从不跟别人说的，你是第一人。天又要下雨了，看来你并没有改变我的命运。”话还没说完，天上的水就被人倒了下来，密密斜斜的没头没尾。韩飞道：“也许我不能改变你的命运，但今天你我都是开心的，来喝酒。天公不老心共知，斜风细雨伴酒行。”两人对干了几杯。聂小妹央求韩飞吹上一曲，韩飞说夜深人静别打搅了别人，聂小妹说雨大风急不会有人听到的。韩飞也是兴致很好，吹了一曲“雨中行”，曲调哀婉，绵绵悠长。天听得哭得更加厉害了，参合着聂小妹幸福的泪水，没有穷尽。



雨整整下了一夜，天明时分，黑云慢慢散去，天上形成了无数的洞，天地间好多的光柱不断变换地照耀着大地。韩飞和聂小妹昨晚顶着雨跑回去，到高家时两人都湿透了，两人偷偷地摸进了高府，各自回了房间，临别时聂小妹动情地说，“谢谢你，今天我会记一辈子的。”



第二天，韩飞早早地起来，身体感到有点不舒服。来到花园时，高文昌已经练完了一套剑法，见他过来道：“怎么不舒服？”韩飞道：“有点头痛。”高文昌道：“练武之人，除了剑伤、刀伤等硬伤能算是病，其余的只要舞上一通剑法也就痊愈了。”韩飞依言舞了一遍“鸳鸯剑”，高文昌在一旁指点。韩飞练完之后，高文昌道：“你的招势已经相当纯熟了，以后经常演习，今天传你‘鸳鸯剑’心法。”



高文昌道：“招式只是剑法的外在形式，形式固然重要但事情千变万化，遇敌时要懂得变通。‘鸳鸯剑’无非这三十二式，但使的人不同就有不同的效果，你看我的剑法刚猛强劲，轩竹她娘的柔绵轻缓。‘鸳鸯剑’的精华就是八个字‘内外合一，形神兼备’。”韩飞道：“内外合一，形神兼备。”高文昌道：“对。‘内外合一，形神兼备’其实做到这一点很是难呀，当初轩竹她外公跟我说过，可如今我也没有做到。形既外，为可见之身形，乃运动之道，攻守之方，如手、眼、身法、步；意既内，为不可见之神，乃养身之根，健身之宝，如精、神、气、力、功。意为众之首领，精为全体之营，气为生命之本，神为仪表之威，劲为气体之用。所以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剑无定式，随意而发当是剑之妙境。这些你可要紧记。”韩飞道：“要是按高叔叔这么说，我们现在不是在走歧途吗？”高文昌道：“随心而发并不是无招，无招胜有招，无招似有招。”韩飞有些糊涂了，他道：“我怎么听不懂？”高文昌道：“这是要用心来理解的，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还有天下武学皆同一理，看来我是没有这个能力了。”韩飞道：“高叔叔怎会这样说，姜太公八十岁拜相，您的功夫已是武林一流好手，加以时日会有大成就的。”高文昌道：“我自己清楚自己的情况，能有今天的成就已经是我的造化了，依我看来韩贤侄是练武的奇才，勤学苦练会有你父亲当年的成绩的。今日就到这吧！我看你精神也是有点不好，回去仔细揣摩我说给你的口诀。”韩飞说好。



韩飞刚回屋，聂小妹就跑来。她一进来就道：“哎，你昨天晚上回来的晚，今天又起早，现在一定很困吧！我给你做了‘桂圆莲子汤’来尝尝。”韩飞看着眼圈很黑的聂小妹道：“你一夜没睡吧？”聂小妹道：“昨天是我十六年来最心动的一晚，我精神很好，你看是不是？”韩飞道：“你还是回去睡一睡吧！”聂小妹道：“好，我听你的，看你吃完就走。”韩飞拿她没有办法，只得拿过碗来。这时门帘一响，鸣凤从外面进来，手中拿着餐具，她看见聂小妹脸突然冷下来道：“噢，表小姐也在这呀！”聂小妹满脸不在乎地道：“是呀！你来给韩公子送饭的——聂小哥，你赶快把粥喝了，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我走了。”说完对韩飞笑了笑，走了出去。



鸣凤将饭食放到桌子上，问道：“表小姐怎么会在这？”韩飞一边收拾衣服一边道：“她是给我送碗粥来的。”鸣凤道：“呕，韩公子你吃完饭，我家小姐请你过去一下。”韩飞道：“我看就不必了吧！你家小姐有什么事情让你告诉我不就得了。”鸣凤不悦道：“韩公子，我家小姐听说你要走了，想谢谢你这位救命恩人，难道不行吗？”韩飞沉默了一会儿道：“好吧！”鸣凤露出笑容伺候韩飞吃饭。



韩飞吃完饭，换了件衣服跟着鸣凤去往内宅，两人出了屋，穿过厢房转过回廊，来到花园。韩飞从没有进过内宅，也没有走过后花园，他试过好几次，可始终过不去。韩飞道：“鸣凤姐，这花园真是奇怪，我走过几次，可老是在里面转悠，就是到不了对面。”鸣凤笑道：“这是当然，这园子是老爷根据江苏老宅后园建造的，听夫人说这园根据周易阴阳相对，五行相克的理论建的，不懂得的人是进不去的，也只有我们高家内宅的人才能进去。”韩飞心想：自己也学过一些奇门盾甲之术，看这花园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为何不得其法。鸣凤领着韩飞在花园的甬路走了半圈，然后再折回向左走了二十步，转过一个石凳向右再行三十步来到甬路上，又在甬路上走了半圈折回正路，行了三十来步来到后宅月亮门处。韩飞来到月亮门心中豁然开朗，原来这座花园竟然是将八卦反用，正反对调，生门既为死门，自己如何能够进得去，又一想自己也是蠢笨，怎么就一味地按照常理去做，怎地不会从另一方面反思一下。



两人进了月亮门，眼前是一处别样的花园，小桥、流水、鲜花、碧草，远处蓝天与绿地相接，近处蜂蝶飞舞，花香四溢。韩飞看见东侧有一栋二层吊角小楼，知道它定是后宅了，楼的两侧种满了绿竹，红墙掩映其间，整个后宅之中看不见一点土，行的是像地毯一样的草，踩上去软绵绵的很是舒服，四周都是花，红红绿绿的，当真是花之山草之海。



韩飞眼睛看了惊讶不已，边看边道：“这些都是你家小姐种的？我想仙境也不过如此。”鸣凤道：“好看吧！不完全是，我家老爷的母亲也很爱花，后来遭难就荒了。我们回来后，经过七八年的整治才有这样的盛景。”韩飞叹道：“真美呀！能在这样的地方住上一辈子，让我做神仙也不做呀！”鸣凤抿嘴笑，韩飞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不在言语。



来到竹林前，韩飞隐约看见二层吊角小楼的正楼前挂着一块匾，上面写着“竹轩楼”三个字。二人来到楼前，鸣凤让韩飞在门口守候，自己进去通禀。韩飞在楼前回首西望，高家前宅显得很远，镶在鲜花之中。等了一会儿，高轩竹从里面迎了出来，一身绿纱连衫，秀发散下，满园七彩鲜花之中透着淡雅朴直。高轩竹满脸笑容道：“来我家四个多月了，第一次让你这位恩公进到内宅，真是有些不好意思。”韩飞道：“客随主便吗？主人不让来我也没有办法的，不过你这里可真是太美了，人间仙境。”鸣凤神秘兮兮地道：“刚才韩公子还说能在这里住上一辈子，给神仙也不做呢！”高轩竹看着韩飞笑道：“真的吗？”韩飞脸红道：“刚才是情不自禁脱口而出。”鸣凤道：“发于自然才是最真挚的吗？”高轩竹笑骂道：“你这丫头，恩公里面请。”



高轩竹引着韩飞转到“竹轩楼”左首的门口，韩飞来到门前停住道：“我还是不进去了。”高轩竹道：“为什么不进去？”韩飞道：“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是小姐的闺房吧！我这样进去只怕……”高轩竹道：“有什么可怕的，行的正做的明，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韩飞只得跟了进去。韩飞刚到门口就闻到一股香气，这种香气有别于外面的花香，这种香味似曾相识，高轩竹身上有淡淡的一点，不知是什么香气。屋内呈檀木红色，左边靠墙是一排书架，各种书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书架旁是楼梯通向二楼，楼梯扶手两边是两盆长青树。正对着韩飞的是张长条书桌，书桌上放着一本半开的书，书上压着一根笛子，书桌一角放着一盏灯一角放着一盆花，韩飞认得是在身旁常摆着的“五色魁仙”，只是只有三种颜色四枝花。右边靠着书桌是一个牡丹屏风，里面看不清楚。



高轩竹将韩飞让到屋里坐在书桌旁边，鸣凤泡茶去了。韩飞道：“我知道你爱花，却没有想到会爱得这样痴迷，这里处处是花，花的香气都快把我熏醉了。”高轩竹道：“花是美的，也像人的青春一样是短暂的，它们更像女人。”韩飞道：“我听鸣凤说，这‘五色魁仙’是天下难寻之物，你的那盆不是放在我那吗？怎么你这还有一盆。”高轩竹道：“这盆是我上个月刚刚培育出来的，你那盆我怕你粗心大意糟蹋了，所以用一个月的时间又培育一盆，恩公可不要介意。”韩飞道：“原来如此，有时我还害怕呢！要是我一不小心将这世上奇物糟蹋了，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高轩竹道：“恩公说笑了。”



高轩竹从书桌上拿起笛子道：“上次你的银笛被字肖香毁了，我拖人到洛阳买来这根笛子，你看喜欢不喜欢。”韩飞接过笛子，见它通身墨绿，圆滑而温凉是上等好玉所制，看了眼绿衣的高轩竹，轻柔绿笛道：“好笛子。”吹了几下更是赞道：“音很纯正，只是这玉笛……”高轩竹道：“怎么不喜欢？”韩飞道：“那倒不是，只是这等贵重之物，我受不起呀！”高轩竹突然含泪道：“你能收别人的难道就不能收我的吗？”韩飞有些不知所措道：“小姐这话？”高轩竹道：“昨夜虽是大雨狂风但也听见了笛声……”韩飞默然无语。



鸣凤进来给二人倒了茶又出去了，二人默默地坐在那里，空气都有些凝固，还是高轩竹道：“你收也罢，不收也罢，我们先共奏一曲。”说着起身走向牡丹屏风，从后面取出一把古琴来，高轩竹将琴放到桌上道：“不知恩公会什么曲子？”韩飞道：“高小姐，以后请不要再叫我恩公了。”高轩竹转目看着韩飞道：“那你为什么还叫我高小姐呢！”说着十指轻摇一曲《燕子笺》缓缓而出。琴声悠扬，韩飞仿佛看见两只燕子在飞。奏了一会儿，高轩竹停了下来，看着痴坐的韩飞复演起来，这次又伴着歌声，黄莺般的歌声啼啼啭啭，一字字一句句绕梁而飞。



一曲终了，高轩竹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乐谱，递给韩飞道：“韩公子，你见过这本乐谱吗？”不再称呼恩公。韩飞接过乐谱，见书皮上写着《霓裳羽衣曲》，他道：“小姐怎么会有这本乐谱，我早就听说过这本仙乐，只是不曾见过有人演奏过，还以为根本没有或是早已经遗失了。我知道这本《霓裳羽衣曲》有一段动人的故事，当年唐明皇李隆基对杨贵妃十分宠爱，唐明皇极喜音乐。月中嫦娥当年飞天时身边带着一本《霓裳羽衣曲》，杨贵妃夜游月宫学得此曲，回来后教于梨园子弟。每当月圆时唐明皇亲自吹玉笛，杨贵妃边舞边唱，日月动容，草木皆听。后来安路山起兵范阳，唐明皇一行仓皇向西川逃去。来到马嵬驿，御林军突然停了下来，六军杀了相国杨国忠，而且还要杀了贵妃，他们喊道：‘国忠虽杀，贵妃尚在，不杀贵妃，誓不护驾。’唐明皇无奈只得赐杨贵妃自缢，一曲《霓裳羽衣曲》也从此不知下落，不知小姐从何得来？”



高轩竹道：“公子果然好见识，广阔无垠的夜空中，有一座皎洁清幽的月宫，它特别的冷清所以叫‘广寒宫’，广寒宫中有一个世上绝代美人嫦娥。嫦娥本是后羿的妻子，因偷吃了西王母给后羿的长生不老的仙药，就飘上了月宫，她身边就有《霓裳羽衣曲》仙乐一部。杨贵妃夜游广寒宫学得《霓裳羽衣曲》，回到人间谱成曲子，而且根据曲谱编了一套‘翠盘舞’，这是仙乐，凡人是做不出来的。杨贵妃自缢后来到蓬莱仙院，这才有了永世绝唱《长生殿》。”韩飞笑道：“看来小姐是从月宫得来的了？”高轩竹道：“公子真会说笑，这本古曲是我家的珍藏，前些年我翻阅祖父留下来的书中发现的，勤习两年方练成。”



韩飞道：“这等宝贝叫它埋没了这么多年，我要好好看看。”韩飞看了一会儿又吹奏一会儿，越发觉得词曲精妙，看得入迷了，边看边奏，两个时辰已经将《霓裳羽衣曲》前半部《霓裳曲》看过一遍，抬头已没了高轩竹的影子。忽然，楼梯声响，回头一望，高轩竹身着白色上衣锦云披肩，下系着粉红色的裙子，衣边缀缨瑶，裙后拖着五彩飘带，玉手前挽缓步而下。韩飞被眼前美妙的景象陶醉了，被高轩竹的美貌陶醉了。高轩竹来到韩飞身边道：“公子，演完了没有？”韩飞这时才回过神来道：“《霓裳曲》看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难题没有解开。”高轩竹道：“你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午饭的时间都过了，鸣凤刚才见你很用心没有叫你。”韩飞笑道：“有了这仙曲三、四顿不吃也不会觉得饿的，你看看，这几个音我怎么老是找不准。”高轩竹告诉了韩飞，韩飞全然听不懂，高轩竹细说了三遍又叫韩飞自己亲弹，韩飞方领悟三分。



两人先用琴弹，后来高轩竹弹琴韩飞吹笛，两人合奏。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下来，韩飞这才觉得腹中饥饿，鸣凤走来道：“韩公子，你不吃饭也不能让我家小姐陪着你一起挨饿吧！”韩飞道：“怎么？你也没吃？”高轩竹道：“你不是说有了这仙曲就不用吃了吗？”鸣凤道：“你们都快成神仙了，这样就省下不少粮食了，快点吧，我把饭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