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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刃-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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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要将本身功力,渡入一个婴儿体内,首先也得给这个孩子服下固骨强身的灵丹,还要内功绝顶,方能有成,否则不但对孩子无益,而且还要有害。

不论怎样,这个孩子总是个大有来历之人,已是不成疑问,但偏偏自己一动也不能动,否则,解开那件铁丝编的衣服,看看那人是何等样人,或是在房中搜上一遍,至少也可以得个梗慨。

想了一会,便向那孩子作了一个手势,不让他乱走,自己便闭目养神起来。

伍中年身受重伤,是因为骤见爱弟堕江,心中悲痛过甚,易于自己调治,何况他已得阴阳叟单残枝七分真传,两番昏迷,已然好了不少,再一闭日养神,凝聚真气,勉力运转,不知不觉间,胸前忧气之感,又去了不少,觉出全身真气虽然迟滞之极,但已可勉力运行,照此办法,一个对时,必可起床走动,正在欢喜,忽然又听得“叭”地一声巨响。

伍中年此时,虽然已经可以以本身功力,来治疗伤势,估计一个对时之后,便可以起床行走,但是要全都康复,只怕也非要七八天工夫不可,在这七八天中,当然不能受到打扰,若是有什么么对头,寻上门来,更是糟糕,因此一听到巨响,心中便猛地一惊,睁开眼来一看,却不禁又释然一笑。

原来那一声响,仍是那孩子所发,只见他从门中拖着一只大布袋进来,那布袋几乎比他人还高,因此看不见前面的物事,一不小心,将一张椅子撞翻,才发出了那么大的一下声响,并非有外人来到。

伍中年见那只大布袋从外面看来,凹凹凸凸,也才知道袋中放着些东西,只见那孩子抓住了袋子,用力一撕,袋中滚出来的,竟全是做就了的干粮,伍中年久未进食,此时精神又好了些,只闻得扑鼻香气,一转身,拾起一个便吃。

看那孩子时,也满面笑容,一手抓了一个,左看看,右瞧瞧,像是决不定那一个才好,最后,终于狠狠地啃了一大口,狼吞虎咽,一会儿,便将两大团干馍馍,吃了个干干净净,食量之大,也不是三四岁的小孩所应有的。

伍中年一面吃着干粮,一面又细心打量那孩子,只见那孩子冲着他直做手势,闹了半晌,才弄明白他是说那袋干粮,是从屋后找来的。

伍中年心中更奇,暗忖如此说来,这孩子和屋主人更是没有关系了,只怕那铁衣怪人,也未必是屋主人,但主人又在什么地方,那铁衣怪人临死时向自己跪下,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自己照料这个孩子?

想了半晌,未得究竟,不一会,天色已然黑了下来,那盏油灯,也早已燃尽,孩子也伏桌而睡,伍中年重新运气疗伤。

到第二天明时分,已然能够站了起来,初下地时,还不免头重脚轻,但不一会,便已然站稳,看孩子时,还睡得浓酣,便走出居外去一看,只见屋前乃是一个小小的花圃,种着些花卉,有竹篱围着,远望江水,金山兀立江心,可知仍然是在镇江,干到屋后一看,一间矮矮的,乃是厨房,进去一看,收拾得颇为整洁,可知这屋子以前并非是没有人来住的。

看了半晌,回到屋中,那孩子已然“啊啊”叫着,醒了过来,睡眼惺忪,便抓了一团干粮向嘴中塞,伍中年看得有趣,又问道:“小娃子,你究竟是那里来的?”

那孩子瞪大了眼望着他,显然不知道他在讲些什么,伍中年无奈,一转头,目光又停在那躺在地上,身穿铁衣的那人的尸体上。

俯下身去,想将尸体推动,解下铁衣来,看个究竟,但是他此时究竟大病初愈,软弱无比,自然推之不动,没奈何,只得吃了些干粮,在床上盘腿而坐,运转真气,继续疗伤。

直到中午时分,忽然想起那么久未曾见那个小孩,却是上那儿去?

睁眼一看,却是吃了一惊,原来那孩子也在桌上盘腿而坐,双目微闭,气息调匀,看情形也像是在练功,但姿势却怪异之极,左手按在头上,右手却硬弯了过去,放在背上。正是按在“灵台穴”上。

伍中年暗忖,天下内功的派别虽多,但是却没有听说有那一派的内功,是这样练法的,难道这孩子只是闹着玩么?

想了一想,也就放过,又合目运气,整整一天,他和那孩子就这样相对而坐,到了晚上,那孩子蹦蹦跳跳,跑出跑入,行动却是不离伍中年左右。

伍中年一夜未歇,次日早晨,已然愈了三成,阳光一射进室内,便一跃而起,抽了两枝竹篱出来,以竹为剑,在花辅中练了一套阴阳剑法,又回到屋中,用尽气力,将那铁衣人翻了转来。

只见那件全以铁丝编成的衣服,看来也不像是凡铁,触手冰凉,而且其重无比,全衣并无钮扣,也不知怎么解法,翻过来,翻过去看了好半晌,尚不得要领,而伍中年却已然筋疲力尽。只得放弃。

又去练功打坐,一连又过了六天,每当伍中年打坐之时,那孩子总也爬到桌上,用那个怪姿势来打坐,伍中年始终只觉得有趣,而且总共六七天下来,他已和那孩子弄得甚是熟稔;知道那孩子淘气无比,而的确是力大无穷,比一个寻常十五六岁的大孩子更甚。

两人之间,虽然藉着打手势,可以明白些问题,例如伍中年叫孩子去江边打水之类,孩子可以看懂,但一当伍中年问他来历之时,孩子便瞠目不知所对,有几次还误会伍中年要他扮鬼脸,闹得伍中年捧腹不已。

六七天下来,伍中年伤势已愈了九成,他每一天都在寻找解铁衣之法,直到最后一天,方始发现那铁衣的领上,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小圆铁球,顺手一抽,“铮铮”数声过处,那铁衣自腰至颈,便齐中裂了开来。

铁衣一裂开,衣中那死人,也突然仆了出来,来得突然,倒将伍中年吓了一跳,刚待去看那人是什么样人时,忽然又听得“呛啷”一声,红光一闪,自那死人怀中,不知又掉了一件么东西出来。

那件铁衣,自头至足,将穿铁衣之人,一齐包没,长大异常,重也重得出奇,伍中年虽然伤已愈九成,若不是闪避得快,几乎被那物什砸中脚面。

低头一看,又不禁骇然。

原来自死人怀中落出的,竟是一柄形如新月,长可两尺,无论是柄是锋口,俱都血也似红的宝刃。

那宝刀不但通体血也似红,隐隐宝光流转,向它望上一眼,便不由自主地为为它所吸引,看多几眼,只觉得薄薄地一柄刀,像是不知道有多深厚,精光内蕴,神妙已极!

伍中年越看越觉可爱,因为双手仍要扶住那铁衣;那死人也还有一半在铁衣之内,便以目示意那孩子将这柄宝刀,拾了起来。

怎知那孩子却大摇其头,小脸上还现出一层恐惧之色!

伍中年无法可施,只得用力,连死人带铁衣,放在榻上,压得那竹榻吱吱直响,一俯身,拾起那柄血也似红的宝刀来,只觉得轻若无物,伸手一弹,那声音也是奇异无比,顺手一挥,向桌角削去,桌角应手而落,连一点声音也没有,但实则上,那刀背刀锋,一样厚薄,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锋利的刃口来。

伍中年看了一会,心中又惊又喜,暗忖七八天前,在镇江城中,离奇失去的本门镇山二宝,听师傅说,已然是武林各种宝器中,数一数二的物事,斩金断铁,但看来眼前这柄宝刀,竟比自己阴阳双剑,还要神奇,却不知为何刀主人身怀如此利器,却会突然身死?

转过头去,向那死人一看,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也不由得“蹬蹬蹬”向后直退出三四步去。

原来那人死去已经多口,本来就不会好看,可是那人就算未死,一定也是同样骇人,因为他瘦得皮包骨头,脸上简直一丝肉也没有,十足是一个颜色蜡黄的骷髅,但偏偏又长着一颔深似黑的山羊须,因此看来,便格外觉得怪异绝伦。

但是那孩子对着那么一个骇人已极的死人,却一点也不害怕,拍着小手,跑了过去,伸手便拉那人的胡子,又在那人脸上,“叭叭”地打了两下,回过头来,对伍中年咧嘴一笑,像是得意之极。

伍中年心中又是一奇,暗忖如此看来,那人也不像是这孩子的父亲,否则,纵然溺爱,又何以会允许儿子打自己的耳光。

看情形,那孩子根本不知道眼前的是死人还是活人哩!便走了过去,道:“小娃子!别再开玩笑了,他已经死了!”

那孩子只是闪过一边,仍瞪着眼,瞧着伍中年,伍中年将那人从铁衣中拖了出来,那铁衣虽重,但是却软得可以,被伍中年带动,跌倒在地,立即盘成一堆,伍中年在那人身上搜摸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内心疑云重重,刚一站起,突然发现那人手背之上,有银光一闪,急举起他手背看时,只见一枚极细极细的银针,露出两分长短,在手背之外,余者已深陷骨中,再仔细一看,手背上还有不少,和毛孔差不多大小的小孔,但却微有血渍,可知是中了不少银针而死的。

那人的死因既明,伍中年心中更是惊骇,因为从在他手背上所拔出的银针看来,和自己在江岸上船到金山去时,跃在半空,那突然向自己和伍中星射来的两枚银针,一模一样!

当时在船上,亦未发现射针之人,已然觉得事有可疑,如今此人又是死在银针之下,不知道使银针的,究竟是黑道上的什么家伙?

伍中年一面想,一面又提起那铁衣的一角来看,只见那铁衣厚可寸许,也不知是怎么样的手工,才能如此坚硬的铁,来编织成这么一件细软的铁衣,而且那铁衣密实之极,只怕银针虽细,也不容易穿过!

事情本就离奇,那两件分明是武林至宝,但又从未听武林中人提起过的铁衣和血也似红的宝刀,更使已经离奇至极的事,更加神秘,更何况还有一个年纪这样小,但是已有三两年功力,又哑又聋的小孩子夹在其中!任谁都感到莫名其妙!

伍中年早两天,已然性急要去寻找七星子汪寒,一则是师傅差遣,二则也要寻他那两个徒弟,为伍中星报仇,但是未能解开那件铁衣,因此便耽搁了下来。

他原希望解开那件铁衣之后,在死人身上寻找些线索,以便安置那个孩子,因为那人死前手指孩子,向自己跪下,大有以孩子相托之意。

但此时铁衣解开,在那人身上,却毫无线索可寻,若是不理那孩子,只怕他武力虽大,总是年纪太小,又兼聋哑,难免遇害,但如果要理他,莫非带着他到那小岛上去找七星子汪寒?

须知如今去找七星子汪寒,已然大不相同,不但有师傅所遣,而且还要为自己的兄弟报仇,一场恶斗,可想而知,本身吉凶,尚且难料,怎能带着一个孩子一起走?

想到此处,不禁向那个孩子看了一眼,只见那孩子也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回望着伍中年。

伍中年又觉绝对无法撇下这样可爱的一个孩子一个人在这里,但是这孩子来历身世,俱皆莫名究竟,若是带了他走,岂非这孩子身上一切纠葛,全都惹到了自己的身上?

但是他随即暗地里骂了自己一声:“怎么生起这种念头来了,莫非真那么怕事,由得这孩子给人欺负么?”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是否有人要欺负这个孩子,不过他为了极是好义,一想极自己竟然怕事时,便严厉地责备自己而已!

当下和孩子对望了半晌,向前跨出了一步,向门外指了指,又指了指自己,那意思是问那孩子,是不是愿意跟自己走。

那孩子居然看懂了他的手势,飞跑过来,一下子扑在伍中年的身上,“哇哇”大叫不已,那一扑的力量颇大,伍中年忙将他抱住,在他脸颊上亲了亲,道:“小淘气,你可得听话啊!”

又将孩子放下,就在屋后挖了一个坑,将那个骨瘦如柴的人埋了,看着那件铁衣,心小又犹豫起来,那柄血也似红的宝刀,在阴阳双剑尚未寻回之前,自然有用处,这件沉重的铁衣,又怎么处置好呢?

想了一想,就在那瘦子旁边,另挖了一个坑,将铁衣埋了起来,用力将土踏平,又移了些草在上面,直到不露痕迹,才抱起孩子,怀了宝刀,走了出去。

走出好几里地,便是镇江城,可知自己伤后,还被人救过了江,才能到达茅屋之中,向渡船的船家问上一问,或许可知究竟,一迳来到江岸,等那专来往金山的渡船靠了岸一问,船家却摇头说不知道,并没有人带着伤者过江的事。

伍中年固为已经历了一连串不可思疑的事,本就没对打听出自己救命恩人一事存着什么希望,七八天来,一直吃着干粮,胃口不佳,便在江岸寻了一家酒楼,和那孩子两人,对桌而坐,大鱼大肉,吃了一顿,刚待会帐,店小二却走了过来,道:“这位大爷,你的帐,已由那位会过了!”

伍中年一怔,暗忖自己在镇江中,只有仇家,并无熟人,是谁会代自己会帐?身材,衣着也很普通,和街上来来往往的任何一个人,都差不许多。

伍中年心知事情一定有异,忙叫道:“这位朋友且住!”

但店小二却道:“大爷,那位爷说,他借了你两件东西,是你心爱的,这些小意思,叫你不必向他道谢了!”

伍中年一听,暗暗一怔,心想“两年东西”,是什么东西,莫非指的是阴阳双剑?

这一个“借”字,也未免用得太轻松了,若然自已有阴阳双剑在手,在金山顶上,怎会被那两个贱婢逼得如此狼狈,以致星弟命丧长江?

自从伍中星堕江之后,他无时无刻,不惦记着杀弟之仇,亲眼看见兄弟堕扛舶惨状,想要报仇,自然是人之常情。

因此一伸手,将店小二推得踉跄跌了开去,身子一侧,右手一抄,便抱起了那孩子,大踏步向外赶去,怎知才走出几步,忽见两条大汉“刷”地站了起来,嚷道:“好小子,动手打人哇!”

伍中年也懒得理会他们,直向前窜去,但是那两人身法也甚是快疾,“叭叭”两声,中央翻了两张桌子,赶了过来,寒光闪处,“铮”地声响,两柄又长又窄,晶光闪耀的单刀,已交叉架起,拦在伍中年的前面。

伍中年心道:好哇,这是做成了的圈套,好让那人从容逃走,也不去打量那两个大汉是何等样人,更不收步,“刷”地自怀中掣出那柄宝刀来,使了一招阴阳剑法中的“阳刚阴柔”,手腕翻处,一柄刀,竟幻出两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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