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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水主藏-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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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不让。”毛氏专擅骑射,自然踌躇满志。当下拉满了弓一箭射去,但听得“嗡”的一响,箭如飞梭,立时遁入林中,再也找寻不见。须弥,林深处传来“铮”的一声,继而鸟鸣雀噪,显见竹箭震树,惊动了众禽。
“可要怎么赢她?”冬水轻咬口唇,自忖无论力量抑或眼力,都要远胜对方,然而射箭技巧只粗通一二,委实没有必胜把握。
“罢了。”情急生智,突地计上心头。
冬水心中一稳,顿展笑靥。她接过铁胎弓,左手撑弓,右手扯弦,将内力运到十成,忽地大喝一声。
“开!”
这一声断喝宛如舌绽春雷,将在场余人尽震得身子一晃,两眼发黑。
再回过神时,铁胎弓赫然断做了两段。冬水将断弓丢在地上,拍了拍手,一脸的气定神闲。她微笑着看向毛氏:“这弓轻得很,我用不惯。”
言下之意,在臂力之上,毛氏已输了个彻头彻尾。
毛氏脸色一变,情知一个不察,已着了冬水的道。眼下不仅无法再行比试,冬水更是站在了不败之地,且直面羞辱她武艺不精。
这一场比试下来,无论心抑或力,她均败了。
毛氏面如蒙灰,半晌,才道:“姑娘,你有如此身手本领,若能投靠我们,我定奉你为上将。”
冬水边解去桓夷光身上束缚,边笑道:“你这军队枕人头、食人肉、沥人肝,人称‘禽兽之师’,我为人堂堂,怎会自甘下流?的确,你们令敌人心生怯意,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然而不顾天道伦常,终究输了民心。”
她牵着桓夷光登上马车,长鞭一卷,顿时车轮辘辘,渐渐远去。
“毛将军,不出五年,你必自食苦果!”
冬水犹自不忘警示,桓夷光生怕她骂得毛氏恼羞成怒,遂连连拽她衣衫,殊不知,那厢毛氏只是微微冷笑,不置可否。
“自食苦果么?冬水,的确名不虚传。”她喃喃自语道。
一个是霸气冲天,一个是傲世独立,今日在此巧遇,想不到自己竟然输了一筹。
此后一路坦途,冬水与桓夷光顺利抵达冬水谷。谷中前辈见到桓夷光,都甚为热情,然而时日匆匆即逝,二人在谷中仅仅停留一日,便须回返。
对着庾渊的棺木,桓夷光忽地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然心静如水,难起波澜。抚摸着那冰冷的木板,她无怨也无悔,只有着无穷无尽的感叹,甚而欢喜。
“表哥,我来接你回家。”她手持着当年庾渊赠与冬水的绿檀凤钗,默默地对那棺中人说道。
这一番,庾渊终于是由她陪伴,安安稳稳地回家,自此以后,不会再离开,而她什么时候想去见他,有什么话想对他倾诉,都不会再失望,再被拒绝。
二十余年来翘首企盼的所谓幸福,原来不过如此简单。
但若没有冬水,她离这幸福的距离,无外乎关山阻隔。
从此,无论出生入死,水里火里,她都甘为冬水无私付出,再无藏私。她默然起誓,想来表哥若听到了她的心声,不会再说她是什么“娇生惯养,目空一切,骄傲自大”了吧。
现在回想,那三个词对于当初的自己来说,只轻不重。
归途比起来途要平静许多,一路无所事事,桓夷光觉着无趣,遂开始左思右想。这日马车又近寿阳地界,她忽地问道:“二妹,李将军第一次回谷时带了《韩非子》的誊写本,第二次回谷时带了表哥一同祝你生日,那第三次和第四次回谷,又带了什么?”
冬水手上一紧,旋即摇了摇头,笑叹道:“第三次回谷,他带了一个消息,然后我把他赶出了谷。”
桓夷光一愣,追问道:“什么消息?”
冬水道:“他带了在玉宇阁打听到的消息回去前秦,被符坚升成大官。”
桓夷光恍然,的确,依照冬水个性,听了这个消息定然会大发雷霆。然而世事无常,李穆然也是没有办法呐。
冬水续道:“第四次回谷,他说这年就要南下作战,而前秦必胜。他问我可有什么冤家对头在建康,也许能帮我报仇。”
桓夷光道:“他这么问,自然又全然拂逆了你的意思。”
冬水笑道:“不错。所以这年的礼物,就是一句承诺,我要他答应我,倘若前秦得胜,他不可伤任何百姓,甚至旁人要伤,他也要尽力拦下。”
这个礼物,当真较之此前的三件,都沉重太多。
桓夷光默然许久,想起这就又要回到家中应对庾清,大觉头痛:“如今姑母业已去世,你何不把身份告诉了庾清?只要谋得了他的帮助,处理家中事宜,更可得心应手。”
“这……”冬水嗫嚅难语,不禁转头看向车厢中那具棺木。他若知道当下兄弟二人水火不容,一定痛心疾首。
“这万万不可。”她一蹙眉,终究道出原委,“其一,庾清对我有情,我不愿被他纠缠不休。其二,将实情以告,姐姐你嫁给了个死人,又算什么呢?依照庾清脾气,断断容不下姐姐在庾家。其三,他下毒害母,我一心为了尽孝,这一点冲突过盛,即便是我,也难以断定他得知了一切后,会再出什么奇怪作为。”
是啊,面对乱世春秋,乱家争斗,她已经力有不忒,能少得一事,便少得一事吧。
极目之处,寿阳城上,大大的“晋”字迎风招展,似乎连马匹也感知到了家乡的气息,不用催促,便愈跑愈快。
冬水缓缓收起马鞭,心中慨叹:牲口只知道回家后就可吃饱喝足,在圈里一旦安安稳稳地睡去,便能天塌下来也不管,然而人的心情,只怕就如同那天边浮云,变幻多端。
(九)自鄙贞高,落魄明主逢至交
回到庾家,已是第四日。
窗外百花烂漫,落英缤纷,即便是一心北望,目光也会时不时地稍有偏离。
天气回温,正午的阳光晒得人生疼生疼,苦于皮面具的遮掩,冬水比之常人更要忍受多一倍的燥热。
这时的冬水谷里,依旧清凉如春吧。
冬水细细地品着桓夷光亲熬的莲子百合羹,只觉口中尽是莲子碧心的苦涩。可以想见,庾渊当年是如何强忍不去皱着眉头,而称赞桓夷光这唯一的“手艺”。
“觉得如何呢?表哥很喜欢吃的。”桓夷光见她嘴角抿着笑容,神情一如当年那青衫少年,不禁喜笑颜开,“我辛辛苦苦熬了满满的一大盅,他竟全喝了下去,半点也不肯留给我呢。”语气似是责备,脸上却有着无限的得意欢喜。
冬水尽力压下满口的苦味,只愁空有一身内力,却对舌上味觉没有半分的管制作用。过了半晌,她才一笑,道:“姐姐熬的莲子百合羹是清热的上品。最近我正巧有点上火,恐怕这满满的一盅,也都要让我独吞了,姐姐可万莫怪我。”
桓夷光不以为意,忙将她喝尽的碗端去盛满,欣然笑道:“那就最好。二妹最近不舒服么?食疗总是比药疗要好,既然此物管用,那我就天天做给你喝。”
冬水背上顿起了一道冷汗,正待相谢,忽听窗外大响,人声鼎沸,分外嘈杂。
“你们不能闯啊!”
小菊的惊叫声赫然响起,但听皮靴踏跺阶梯的声音连绵不绝,整座小楼都因这忽然而来的人群震颤不休。
“夷光,别怕。”冬水一愣,旋即将桓夷光挡在了身后。
来人俱是官兵。
皂色衙役一字排开,人人都沉着一张面孔,看得出来,此番情景比之将近两月前的玉宇阁之乱,要更严重几千几万倍。
冬水心头一凛,情知大事不妙,瞧此番情景,单靠三寸不烂之舌定然无法脱身。然而仅仅是吃上官司倒也罢了,最让她忐忑不安的是,前后因果,她竟丝毫不察。
定然又是庾清设局。
庾家虽然已然没落,但这些官兵可以长驱直入到庾渊的小楼之内,倘若没有内应,只怕难似登天。冬水微微咬着口唇,眉头不禁缓缓拧在了一处:难不成,当初自己以本来面目告诫他,半分用处也没有么?
她却万万没有料到,这些官兵,本来就不是冲她而来。
“庾少夫人,有人告你勾结北胡奸细,麻烦你和我们走趟衙门吧!”一名捕头上前几步,虽说捉拿钦犯,但碍于桓夷光本家势力,还不敢大胆拉人,“庾少爷,麻烦您让让,兄弟好有个交代……少夫人,你慢慢走,小心些。”
“夷光,我陪你去!”
这般重的罪行,一旦入了衙门,即使不死,也要扒层皮去。
冬水委实放心不下,同时也内疚非常——所谓北胡奸细,就是指李穆然吧。假如不是为了救她,又怎会牵扯出这许多麻烦?
百密终有一疏。她竟没有算到,凭借庾清的势力,完完全全可以将每一个流连于庾家的人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
眼下,他的伤已近大愈,正是他逆转形势之际。
“可是,为什么要动姐姐呢?”冬水百思不得其解,忽然灵光乍现,想起那日回复女妆见他时所言。
她当时说,庾渊仍和冬水在一处,娶亲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庾渊此次回家,则是为了向庾桓氏尽孝。
她霎那恍然,正是此处出了问题。如今庾桓氏已殁,在庾清看来,庾渊的任务已完,自当离去陪同冬水。之所以久久不走,唯一可能,便是被桓夷光拖住了手脚。
“这傻孩子……”冬水黯然神伤,“终究还是傻傻地要帮我么?”
是这般的孤注一掷呐,即便自己捞不到半分的好处,也不惜代价地要心爱的女子幸福快乐。
冬水自命早已心死如灰,但这个瞬间,到底还是为之动容了几许。怨只怨,他牵涉进来太多旁人,也耍了太多的手段。此番前往衙门,当真如同深入虎穴,能否全身而退,她没有丝毫的把握。
唯一可以倚势的,就是桓夷光的家世。然而事态千变万化,往往难于掌握,勾结外寇甚至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到这生死关头,桓家是否当真会施以援手?
奇?眼前晃过的是桓夷光那几名兄弟冷漠如冰的嘴脸,冬水眼前渐渐黑下。
书?仿佛被漫天慢地的阴霾遮住了眼睛,冬水心中铺满了绝望。这般的大难临头,当真是自顾不暇啊。
网?“这么说……庾桓氏,你是真的不晓得那男子身份了?”衙门老爷当堂高坐,满目狐疑,眼神一偏,正是手边的筹筒。
冬水心头一颤,晓得这京兆尹是动了心思要行刑。
“他敢么?”冬水暗暗担忧,察言观色间,那京兆尹亦当正在自问。京兆尹迟疑许久,终究伸手抽出一根朱红色的竹筹,道:“庾桓氏,你当真不肯招么?既如此,夫为妻纲,你与后燕贼人勾结,想必庾渊也脱不了干系。”
冬水听他的话头逐渐转向自己,略略安心。这一根竹筹落地,也不过是二十大板,以她的内力,当可轻易挨过。哪怕再打得多些,总比打向桓夷光要好去太多。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桓夷光竟是脸色一青,高声叫道:“慢着!他什么都不知道!”
“夷光!”冬水一怔:她在节骨眼上喊出这句话,无异于承认一切呐!
果不其然,京兆尹极是奸猾地大笑起来,道:“这么说,你是都知道的了?”他手持着那竹筹不紧不缓地敲着长案,“啪啪”的声音响起,一下一下,都仿佛打在冬水心上。
桓夷光铁青着脸看向四周衙役,道:“此事晓得的人越少越好,否则在场之人的性命,难逃我桓家之手。”她一字一字地缓缓吐出,无端端的,竟带出森森阴冷之气,令在场众人不由自主全打了个寒颤。
京兆尹也打了个机灵,熟思半晌,终究下了主意:“既如此,庾渊、庾桓氏,你二人随我入内堂详议。倘有丝毫谎言——不要忘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夷光,你要怎样?”这是冬水第一次,面对着桓夷光那清澄如水的目光,迷茫而糊涂。桓夷光却只是摇了摇头,粲然一笑。她眼神中的泰然,有着欣然赴死的从容。
一入了内堂,冬水便大吃了一惊:桓夷光竟是先自向自己跪下,而后满口胡言乱语。
“表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不好。是我对不住你,听信了旁人的甜言蜜语,不问清了那人底细,竟败坏了家门,还引得如此官司缠身。你要打要骂,我别无怨言。”桓夷光垂着头款款而言,底气十足,恍似说着旁人故事一般漫不经心。
冬水被她骇得倒退了两步,直绊坐在一张梨木圆凳上。“夷光,你、你这是做什么?”她大惊失色,鬓旁汗水涔涔而下,仿若落雨;声音因颤抖而尖锐,险些就要现出本来的女音。
她若猜得不错,桓夷光棋行险招,赫然是拿比性命更为紧要的名声,来换取二人今日的平安呐。
冬水双手攥紧,心痛得无以复加:“姐姐,你怎地就不肯再等等?只要再等片刻,救星一到,又何必让你牺牲如此巨大?”
极难想象,一名女子说出这般紧要的秘密后,还会有人疑心她是存心说谎。
京兆尹在旁听着,不禁脸上变色,背后汗如雨下。桓夷光所说不错,晓得此事的人确是越少越好,如今自己扯进旁人丑事之中,依着桓家的势力,莫说顶上乌纱,只怕颈上人头,也不过仅在朝夕之间。
“桓氏夷光,你……你此话当真么?果真是那北胡设计勾引,你全然不知情?”京兆尹努力稳住心绪,一杯一杯地将壶中滚烫的茶水灌入肚中,不顾口中兀自烫起了许多大泡。而桓夷光既犯“七出”,这“庾桓氏”三字,他万万不敢再叫出口。
桓夷光昂起了头,道:“知晓那恶贼身份,还要多谢大人今日提醒。想来,他只是要借助我玉宇阁之便,方好打探消息,后来见表哥防范甚严,便狠心负了我,不知去了何处……”就如当真受了委屈,桓夷光微微扁嘴,眼泪顿如决堤洪水般流下。她天生丽质,这时哭得梨花带雨,那京兆尹纵然对她看轻了几分,也是不禁心软下来。
“当日表哥病重,我才私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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