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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龙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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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荣这几句话一说,这般武林群雄,哪还有不信的。要知若有人怀疑另有凶手,也就无异承认自己低能,承认自己见闻不广,连那老英雄甘棠也不敢言语。
  樊荣瞧得明白,早喝道:“周洛,你还不束手就缚,师弟们圈住他!”
  丁蕙兰早哭得声音都哑了,她手中剑后发却是先至,宝剑如虹,向周洛当胸刺去!
  周洛哭道:“师妹……”四个师兄的长剑却化作一片光幕,巳自左右向他圈来!
  周洛在这刹那间,巳闪电般想道:“我身负血海冤仇,恩师又死得不明不白,我不能死!”本门剑术,他自是了如指掌,且他剑术上的造诣,并不在四位师兄和他的这位师妹之下,一见五剑圈来,霍地一咬牙,一掌向上崩出,只听一声暴响,屋瓦纷飞中,周洛身形巳杳。
  樊荣腾身而起,喝道:“快追!小心他的护法神掌!”身法亦快如石火电光,最后一句,已是自屋顶之上传来!
  但听嗖嗖嗖风声,丁蕙兰与三位师兄相继追了出去!
  武林群雄相顾骇然,括苍派以往与世无争,虽说领袖武林,却皆未见过施展,不料人家门下的弟子,武功剑术皆这般了得,尤其周洛在五剑凌厉环攻之中,这室中能有多大,分明他要想闪避也不能够的,哪知他身飞拳崩,竟遥空击穿屋顶,轻易逃出手去!
  只见甘棠明白周洛是施展神拳脱身,但也骇然,忙道:
  “各位快走,我们虽然不能干预人家门户中事,但也帮他们截下周洛,查明真凶!”
  各位相继由破洞中飞身而出,只见六人巳落到屋前草坪之上,五支剑化成了弥空紫罩,卷地寒涛。但周洛的四位师兄显然怕他的护法神拳,皆是剑招递出,立即滑走,只丁蕙兰连哭带喊,声声血泪,进身抢攻!
  周洛不敢还手,却好在四位师兄对他心存顾忌,不敢近身,这才能勉强躲闪,也哭道:“师兄,师妹,我是冤枉啊,你们杀死我不要紧,岂不令师傅死不瞑目么?”
  只听樊荣嘿嘿连声:“铁证俱在,你还敢强辩!”丁蕙兰更骂不绝口,一剑紧似一剑,她只攻不守,威力自更大增!
  说时迟,十多位武林前辈早列,在外远远圈住了!周洛心头一凉,先前他出屋之时,若即刻逃走,本是极易,但他心性淳厚,又因变生突然,心慌意乱,慢得一慢,立被樊荣赶上。现在一见十多位前辈已圈住了外层,再想逃去,势比登天还难了。他心中一慌,丁蕙兰剑似游龙,巳自左面攻到,他心中气巳浮,才向右闪,陡觉左臂一凉,巳然着剑!
  原来樊荣看得明白,剑招由实变虚,乘虚而入,周洛左臂已被划了五寸多长一条口子,登时血如泉涌!
  丁蕙兰一见周洛着剑,她刚才恨不得将他毙于剑下,竟暧哟一声,停剑不攻。但另外三支剑却早分两面攻到!樊荣更剑尖上撩,刺腹点咽喉,周洛若不还手,眼看就要立死四剑之下!
  就在这危如一发之顷,周洛一咬牙,喝道:“大师兄小心!”不顾身后身侧的三支利剑,一拳向樊荣崩出!
  樊荣剑已剌到,闻声知他施展神拳,忙不迭撤剑暴退!
  若然周洛先出拳,后发声,同时声随拳崩,身后身侧的三支利剑必可躲过,但他乃是迫于自救,才发出神拳,他怎能伤害师兄。这么一慢,只听得嗤嗤嗤三声,左臂和背上,早又着剑,还幸他是在冲出的刹那着剑,剑伤有分许深,饶是这般,他也成个血人了。更不怠慢,脚点地,早又纵出三丈,同时叫道:“前辈请让路!”右拳晃处,无巧不巧,面前正是甘老英雄,他本怀疑丁兆雄死得跷蹊,并非周洛所为,故意急躲。周洛又岂是真个崩出神拳,立即如飞逃去!
  这几下兔起鹤落,快以石火电光,丁蕙兰提剑要追,料樊荣巳将她拦住,同时喝止了三位师弟!
  甘老英雄暗暗纳罕,丁蕙兰跺着脚哭道:“你!放他逃走?”樊荣的三个师弟显然亦是性情中人,个个泪流满面,要追,又不敢违抗师兄。
  樊荣忽然长长一声叹,两眼却盯在丁蕙兰面上,说道:
  “师妹,我那会将他放过,怪只怪师傅认错了人,要立他为掌门,他已传了护法神拳,我们怎是他的敌手,追去也是无用,好在师伯该到了,只要师伯一到,还怕不手到擒来么?”
  甘棠闻言,忽地心中一动。不料这刹那间,只听草坪边的一株大树之上,有人哼了一声,跟着飘然落下一个老人,频眉尽白,葛衣芒鞋。
  他蓦可里一观身,这么多武林高手竟不知有人在树上,全都吃了一惊。丁蕙兰却早扑了过去,叫道:“师伯,你替我作主!”樊荣与三个师弟也全部跪倒叩头,大家才知道这白发老人是丁兆雄的师兄。
  江湖上都知道丁兆雄有位大师兄,人称白头翁,但却全都没有会过面。他飘落地上,才发现这白头翁不但须眉皆白,而且面如白纸,但脖子上的肤色却又与常人无异,登时都明白人称他白头翁的由来,想是他自幼即患了白癣风之故。
  只见白头翁炯炯双目,向面前的四个师侄一扫,道:
  “都给我起来,惠兰,他说得不错,只怪你爹收徒不择人,哼!”随向四外的武林群雄一拱手,道:“敝派变生不测,贻笑武林,老夫好生惭愧。”
  这门徒杀师,以下犯上,当真是武林中绝无仅有之事,大伙儿都不好言语,只得拱手为礼。甘棠老英雄却上前两步,拱手道:
  “这位想是白头翁了,老朽甘棠,与令师弟相交莫逆。”
  白头翁道:“久仰老英雄肝胆照人,幸会幸会。”
  甘棠略一扰豫,道:
  “本来贵派之事,老朽不敢妄言,但老朽既与令师弟数十年道义之交,有话却也不敢不言,不然也对不起死者。今日令师弟遭此惨变,只怕另有原田,现下白翁驾临,必能查个水落石出,死者也定能瞑目,我们不敢打扰,就此告辞?”
  甘棠此言一出,群雄虽然苦于走不是,留下又令主人难堪,忙随声告别。
  白头翁道:
  “老英雄果然肝胆照人,老丈多谢了,只是待慢了各位。”随即拱手送客。
  待这般人一走,白头翁面色已是白中透青,立即吩咐四个师侄,分两路向西南方追赶周洛,并同时查访是否另有仇家。他则带着丁蕙兰向北追赶,六人下了括苍。白头翁更一再叮咛,若然擒住周洛,不许伤他,务要带返括苍,由他发落,随即各人追赶而去。就在今日天明时际,白头翁和丁蕙兰将他追着。周洛一见师伯,即束手就缚。
  且说丁蕙兰望着那滔滔江流出神,数年来往事,历历涌现心头.好久好久,动也不动。天黑下来了,夜幕笼罩着原野,夜风更见凄厉,江涛也宛若怒吼,得更嘶哑了。
  周洛躺在数丈之外,鞭伤的疼痛已稍减,见她映在渐渐泛白的江面上的瘦弱的身影,叫道:“师妹,你也该歇歇了啊,这几天来,你悲恸忧伤,不眠不休,恩师只有你这么一个骨肉你你……还不保重么?”
  他声音那么充满了情意,又激动,又柔和。他他……他在花前月下的绵绵情话,也是这么柔和啊!
  她急然掩面哭了起来,此刻已没了愤怒,只有伤心,他是这般英俊而又多情,她和他原该是一双神仙眷属的啊!
  周洛半点也不恨她,虽然被她打得这么遍体鳞伤,但她也是和他一般遭遇,身负血海之仇,同样连仇人也不知晓,一般的伶仃孤苦。他恨,恨的是杀他恩师,并嫁祸于他之人!
  她哭得更伤心了,周洛幽幽一叹,挣扎着起来,走近她身后,柔声叫道:
  “师妹,今晚是过不去了,荒江无渡,何不在林中歇一晚。”
  丁蕙兰哭啊哭地,想到他们两人原该是神仙眷属,而今却成了冤家,为甚么啊?若不是他杀了我爹爹!登时又由悲转愤,忽听他走近身后,早是怒从心上起,挫腰一滑步,手中马鞭早又斜肩向他劈出!切齿道:“你你……你想逃?”
  周洛嗳哟一声,避过了头面,只见他巳破成一片片的衣袖纷飞中,连肩带背,鲜血又如泉涌,非是他这一鞭更加威力,而是在她鞭梢扫带之下,臂上累累旧伤一齐迸裂!
  周洛脚下一个踉跄,顿又栽倒在地,要知他数日奔逃,未进饮食,又遍体鳞伤,失血过多,且他内心的惨痛悲伤,不在丁蕙兰之下,怎能当得她这怒极一劈!
  丁蕙兰一俯身,抓起绑他的那根长绳,泪仍流个不止,道:
  “你别以为师伯令我押你回山,我就不敢杀你,你若想逃,哼!”
  周洛微弱地一声长叹,道:
  “师妹,我哪是想逃,适才……”适才长绳不在她手中,正是逃走的好机会,而他又岂会向她身边走来?
  丁蕙兰不待他往下说,巳一声斥道:“我才不信你。”略一打量,立即拖入林中,将周洛的上半身绑在一株大树根上。
  这一来,周洛浑身的鞭伤,哪还不迸裂,早又痛晕了过去。
  丁蕙兰这才思前想后,怒火正炽,也不管他,这时她才想起两匹马尚未拴好,忙出林将马牵进林来,她也觉得支持不住了,颓然靠在株树根上,哭一阵,恨一阵,哭得倦了,渐渐合上眼,沉沉睡去了。
  春寒料峭,夜风砭骨,周洛却在那冷风吹拂下醒转来了。原来进裂的伤口,被冷风一吹,血流凝结起来,知觉也随之而复,渐渐看清丁蕙兰已沉沉睡觉了,心中叹道:“师妹虽有一身武功,但她总是个女儿家,这般睡觉了了,岂不着凉么?”
  他不是也有一身武功么?而且内功精纯,只要连气调元,用真力裂断绳索,并非难事。但他却不想逃走了,原来那日在括苍山中逃出之时,本是为了要报了血海之仇,但逃出以后,才想起尚不知仇人是谁,只有恩师一人知晓,但他恩师原意要在他传了掌门之后才说,现今恩师一死,茫茫人海,怎知仇人是谁啊?且事隔多年,岂不是冤沉大海了么!这也便是今日早晨白头翁与丁蕙兰追上,他立即束手就缚之故,他己万念皆灰,心想还不如殉思师于地下。
  就在这瞬间,忽听风声有异,周洛略一转头,倏见丈余外一株树后,有人影一闪而没。
  他心中一动,忖道:“这必是师伯他老人家来了,他来得真快啊。”
  原来今早白头翁将他擒住之后,向丁蕙兰说,他要往会稽一行,会晤无极派的掌门人甘棠,故命丁蕙兰将他押解回山,原说前途相见。
  哪知心念才动,忽听身后一人说道:“师弟,别出声!”
  周洛才听出是大师兄樊荣的声音,忽觉绑身的绳子已松落地下。
  那樊荣也转到他身侧,低声说道:“我来救你,快走。”
  樊荣与他二师兄本奉白头翁之命,往南追赶他,今日在途中,周洛曾听丁蕙兰说过,此刻突然现身,已是大奇,何况又来救他逃走?
  周洛忙道:“多谢大师兄,但逃走万万不可。”
  樊荣目光如电,显然已看明白他受伤太重,不再言语,霍地挟起他来,飘身来到丁蕙兰身前,闪电般点了她的穴道,随即如飞奔出林去!樊荣有二十年的功力,巳尽得括苍派的真传,功力深厚,他这一挟,而且连话也说不出来!
  樊荣施展开轻身功夫,奔如电驰,不过顿饭工夫,巳出了十多里地,早入了丛山之中,只见他又转了好一阵,寻了个极其隐密之处,才将他放下。
  周洛好半晌,才透过气来,忽听樊荣叹道:
  “师弟,自你走后,我冷静一想,师父对你恩如慈父,且有意将师妹许配于你,师弟你万无杀他之理,这凶手或是师傅的仇家。那日我错怪了你,是我越想越过意不去,故而赶来救你。”
  周洛这才明白,流泪道:“师兄虽是好意,但现今师傅巳死,师伯便是掌门,未得师伯恕宥,这么逃去,岂不又叛逆了么?”
  樊荣道:“师弟,你读过不少书,怎么连这样之理也不明白,试想大家都认定你是杀师的凶手,我虽想通了,知是冤枉了你,但我的话,师伯与师妹必定不信,你一旦被押回括苍,你还有命么?”
  周洛一声长叹,心想今日若不是师伯有命,我早死在师妹手中了。
  樊荣又道:“你说师伯现今便是掌门,也是错了,古往今来,上自朝廷,下至庶民之家,继位当家,皆传长子,我武林之中亦如是。”
  周洛陡见大师兄目光有如冷电,一闪而逝。樊荣已继续说道:
  “当年师傅之以次徒而继长门户,乃因师伯生性有如闲云野鹤,且他得有恶疾,怕有损我括苍派的威仪,但也在接掌了门户之后,才再传位师傅,是以这掌门之位,嘿嘿……。”
  他才冷笑得半声,却忽然转为长叹,道:
  “为兄虽是不愿,但已落在我肩上,也只好肩起这重任了。师弟,你想,为兄既已身为掌门,释放了你谁敢说话?便师伯也不能违抗掌门人之命,是么?故而师弟你只管放心,唯一怕的是师妹性烈,现今师傅遭了不幸,连我也得让她三分,不然何必偷偷将你从她身边救走。”
  常言道蝼蚁尚且贪生,但有一丝生机,周洛又何必非死不可。他听师兄说得入情入理,忙起身叩谢,道:“师兄既如此说,我敢不从命,且师兄知我身负血海深仇,若能苟存性命,寻得仇家,那便存殁俱感,小弟终生不忘大德。”
  樊荣道:“师弟你言重了。趁天色未明,你快快去吧。”
  周洛再拜,才起身要去,忽听樊荣长长一叹,道:
  “师弟,为兄尚有一言相告,自今而后,你要勤练武功,你禀赋在我之上,将来必有大成,待你冤屈已白,那时由你出掌门户。”
  周洛闻言一怔,道:
  “师兄何出此言?前些时师傅要传位于我,小弟也曾一再坚辞,不敢受命,师兄也曾知晓。”
  樊荣道:“师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今天下武林,皆以我括苍为领袖,乃是我门中的十二神拳,天下无敌,不料师傅变生不测,神拳失传,是以要想保存我派声誉不坠,只有望你武功精进了。为兄愚鲁,是再不能有所成就了!”
  周洛心道:“原来师傅将神拳传我,师兄尚不知晓。”忙道:“师兄要不提起,我倒忘了,好教师兄得知,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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