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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里没有公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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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摩西划开红海般,人群自动往两旁分开。站在最中央的有夜茴,以及父母,再加上——中川健达。
可热闹了不是?莫靖远一一打招呼道:“嗨,爸、佳姨,好久不见了。这位是中川先生吧?你好,我是莫靖远。”
“啊,靖远,你也来了!”单丰琉欣喜而讨好地叫。
“夜茴,叫人哪,大少爷来了。”王秀佳紧张地拉扯女儿。她们母女的所有开销可是大少爷在支付的呢。
“哥哥。”夜茴低着头,轻声叫着。
莫靖远道:“穿得这么美,就该开心些。来,我介绍两位朋友给你认识。”他揽住她肩,面向两人。“这是祝氏企业的祝威杰先生,以及祝氏的副理狄伦先生,两位都是黄金单身汉,是我大学的同学。”
夜茴轻柔地点头:“你们好。”乖巧的表相看不出冷漠的情绪。
“这是怎么回事?”中川健达不悦地问单丰琉。这种阵仗,谁都看得出来相中佳人的男士不止他一个,而且对方条件怕是不比他差。
单丰琉陪笑道:“哎,中川先生,多认识一些朋友没关系的嘛,等会我叫夜茴陪你去包厢坐。”
“爸,这样太失礼了,怎好教中川先生代我们照应妹妹呢?要是夜茴待会相中了什么,您不陪在一边供应,她岂不错失了许多中意的首饰?而且您也该替佳姨添些新颖的首饰了。这样吧,我先陪夜茴去吃点东西,等会送她回你们的包厢。
待会见!“不由分说,挽了人就走。
当然,他的长辈纵使有异议,也只能搁在心底喽!谁教每一个亲友或多或少都得仰仗他许多呢?
行进间,莫靖远附在她耳边低问:“不开心吗?”
“没有。”不开心又如何?她只当自己是洋娃娃,随人摆布,不必去思考什么开不开心的问题。
低笑了几声,才又道:“这几天这样下来,够你累了。”
“还好。”原来大哥知道她天天出席各种场合……
“就在今天告一个段落吧。如何?”
她不解地抬头看他。
“够了。”他道。
什么?
“你已经够不快乐了。”他伸手轻触她鼻尖。
那是……怜惜的眸光吗?是吗?
不要吧……这样的她,是没资格得到他关怀的……
她只是个……只是个……
披上白鸟羽毛、外表像凤凰的——一只乌鸦。
司机替她打开门,她道谢地下车,第一眼便看到拎着两包垃圾走出公寓大门的言晏。自然,他也看到了她。
言晏目送那辆劳斯莱斯房车消失在巷子转弯处后,才又看向她。隔着五步的距离,正好可仔细欣赏她今夜一身的盛装。
“你看起来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她很累,没心情让他缠着闲聊。
“晚安。”她道,就想越过他。
他挡在她面前,她瞪他。目光交缠角力。
言晏淡道:“心情很差时,最好别闷着一个人躲进屋子。陪我走出巷子等垃圾车吧!”
她问:“为什么我要陪你?”
“因为这两包里有三分之一的垃圾是你制造的。”他露出白森森的牙。
她一楞,斥道:“谁要你多事!”
言晏扬眉问:“如果没有我多事,你以为那些垃圾会自己长脚飞奔向垃圾车吗?”
“我……我以为住在二楼的房东会收走。”她气弱,乖乖地跟着他走。从来没去想垃圾的处理问题,一直以来,这些小事根本不需要她去关注。
“嗯哼!”言晏凉凉地道:“每两天有洗衣店的人来门口收走你的衣物;当你想吃外食时,一通电话就有专人送达,所以你习惯性地以为垃圾放门口,有人收走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你讲话非得要这么刻薄吗?”他何不直接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知民间疾苦算了!
言晏耸耸肩,像是心情愉悦到被斥责也没关系。一辆机车骑进巷子,他将她拉到内侧,闪身让机车过去后,便没再放开手。
左手的垃圾袋晃呀晃的,右手牵着佳人的柔荑。如果此刻头顶那片天正巧高挂着圆盘般的月,那就更称得上是赏心乐事了!
夜茴累得没精神去挣脱他的手。随他去了,否则想抢回自己的手怕不要费上一番唇舌与他斗嘴。他看起来像是绝对有力气跟她斗嘴个一日一夜,她才不要讨这种苦头来吃。
嗯……或也可以说,看在垃圾的分上。
走出巷子,正好听到垃圾车的音乐声远远而来。一群街坊早就等在那儿了。
“言先生,出来倒垃圾喔!”一名欧巴桑带着女儿走过来。
“是啊。”言晏应着。
“倒垃圾还穿得这么漂亮喔!”欧巴桑一双小眼睛笔直看向穿着晚礼服的夜茴。眼中有深深的不以为然。
“是的。”言晏又应着。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个画面中,因为某金饰广告中并没有他的戏分。
“哎唷,倒个垃圾就穿这样,那出门买菜不就要穿新娘礼服啦?”欧巴桑不以为然地批评着。
“我们会慎重考虑你的建议。”言晏笑笑地道。
“言大哥,你们这样好像在拍广告喔!”欧巴桑的女儿双眼间着梦幻的泡泡。
言晏不敢当:“还差了一些,下回我会记得穿西装出来配合她,那样会比较搭一点。”他这身休闲服配百慕达裤比较像市井小民,或路人甲。
“对呀!好歹你也要穿得像个王子嘛。毕竟这位姐姐美得像公主一样。”小丫头一副专家的口吻。
“我不是公主。”
“我可不会是王子!”
异口同声的否认。
小丫头楞了下,讷讷地问:“那你们要当什么?小姐与流氓好吗?还是别的?”
言晏拍拍她的头,笑道:“不当别的,就当我们自己就好了。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又何必去当别人。”
“咦?今晚没节目?”言晏好讶异地看着迎面下楼而来的单夜茴。在今天之前,她通常在这个时间早已穿得美美地出门去了。他只消在进公寓前抬头看五楼的灯光是否亮着就知道了。
此刻,大美人左手拎着一把精美的蕾丝小阳伞,右手提着购物袋,看起来像是要去逛精品店的派头,但他从经验里得知,她其实只是要上菜市场而已。
“要去买菜?等我三分钟,我们一齐去。”他丢下话,快步冲上楼。
“我可没……”单夜茴连拒绝的机会也没有。哑然瞪着上方空无一人的楼梯。
她没答应让他同行,怎么他就这样强迫别人等他啊?
良好的教养让她做不出甩头而去的行为,虽然她很想那么做。
不用三分钟,言晏已“咚咚咚”地奔了下来。
领带与西装外套拿掉了,灰蓝色的衬衫袖子卷了好几卷直到手肘上,微敞着领口,整个人看起来很休闲,像个俊朗的阳光男孩。
“今天我们搭公车,教你领略平民的真实生活。”
“我答应了吗?”她冷问。
言晏大方地掏出一把零钱:“我请。你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真慷慨。我该说什么?多谢大恩大德?”
“不必了。没听过大恩是不言谢的吗?”他代她拿着手袋,让她不得不跟着走。
“是喔!大恩不该言谢,要三跪九叩地谢才能满足施小惠者的虚荣心。”她讽刺。
言晏微讶地看她,突然问:“你去过台中的科博馆吗?”
“什么?”怎会突然天外飞来一笔?!
“台中的国立自然科学博物馆。简称科博馆,你去过吗?”他追问,很慎重的样子。
“高中时去过一次,怎么?”
“难怪。”他恍然。
“难怪什么?”她问。
“很、刻、薄。”话完,很快闪开一大步。
“你——”她气结,想了好久终于找到话反击回去:“你八成就住在科博馆内,还好意思笑别人!”
言晏失笑:“欸!我发觉你冷冷的讽刺别人很擅长,但要真的与人对骂起来,你只有被骂着玩的分。”
她瞪他:“我可不是天天遇到你这种人,这么地爱找人嗑牙斗嘴皮子。”
“所以你要好好把握,能学尽量学。”他嘻笑的面孔上看不出半丝惭愧。
她停住步伐,决定不去菜市场了,顾不得什么礼貌上的问题,她转身就要走人。
言晏赶紧抓住她手:“公车来了,小心点。”
她扭转手腕摆脱他:“别碰我。”
他深思地看她,终于找出了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等会得求证一下,但此刻最重要的是别让佳人跑掉。他招手让公车停下,讨好道:“女士优先。”
夜茴犹豫一会,终是屈服在小小的好奇心之下,上车了。
但是才上车不到三十秒,她就深深懊悔起来。
人很多,很挤;空气很臭、很浊,让从来不晕车的她简直要蹶了过去。
“还好吧?”言晏努力对抗不断挤来的人潮,将她拢在角落,不让旁人抵触到她。
“要搭多久?”她隐怒地问。
“不很久,大概五分钟就到了。”他觉得好笑。这么点苦头就让她受不了,那要是真正过起平民生活,对她来说可能就是世界末日了吧?
“好臭!”她闷道。
“不错啦,你还站在窗口这个好位置,后头那些人岂不更凄惨?”他安慰道。
“走路还好些。”后悔透了。
“很多时候,我们别无选择,除非时间多得用不完。你有法子从万华走到信义计划区?那就太厉害了。”
走到腿断吗?真是风凉话。她本想瞄他一眼回敬,不意被身边那位女士奇怪的表情吸引住。那位上班族打扮的女子一迳挪动身躯,但似乎怎么也改善不了不舒服的状况。她也晕车吗?还是——夜茴很快地了悟!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可轻易看到有只猥亵的手掌正搁在女士的臀部上下其手。从手掌看上去,她发现色狼躲在言晏左后方,而非直接站在女士身后。那位女士的眼眶溢满了泪水,根本不敢声张。
没用的女人!她不屑地转回头,伸手探入自己的手袋中翻找着东西。
“在找什么?”言晏倾身凑近她,好奇地张望着。
咦?!这是什么?好像是插花时所使用的剑山嘛。她没事带这个东西出门做什么?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
“哇——啊——”猪号叫几乎震垮公车车顶!
“滋——”公车司机吓得急踩煞车,全车乘客不由自主地七颠八倒,接下来是所有人一致的哀呜。
“搞什么?”
“发生什么事?”
大家都在问。然后一齐看向缩在地上,不知为何整只右手全是血的中年男子。
顿了半晌,尖呼出声——“哎唷,怎么会这样?”
“快送他去医院啦!”
“吓死人喔,坐个车也会受伤!”
你一言、我一语的,发挥台湾人喜欢围观事故现场的本色,指指又点点,就是没人上前去扶一把,任由中年男子继续惨号。
这时,有一名女士甩着她的皮包冲上前打人——“可恶,色狼!大色狼!王八蛋!”又打又踢的,踢得中年男子又痛又惧地告饶。
“我不敢了,不要再打啦……哎唷喂……快送我去医院啦……”
围观的人恍然大悟,又哄哄然地讨论起来。
“原来是色狼哦!那就呼伊死啦,喂,运将大哥,直接把车开到市立殡仪馆好了……”
“不用啦,那个第X公墓比较近啦……”
这场公车同乐会里,有两名乘客悄悄下车,没人发觉。
快、狠、准。
言晏在心底给了这三个字。
要不是他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绝对不相信单夜茴正是严惩色狼的人。打死他,他都不相信。
她的动作很快,非常俐落。但那还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她“敢”。敢动手,必须心够狠;她有本事,也敢下手……
要不是很确定自己生长在现代,他还真要以为她是古代的侠女了。
“你学过防身术或柔道什么的吧?”他肯定地问。
她安静走她的路,市场已远远在望。
他伸手要握住她的手,被她迅速闪过。
“瞧!反应多么迅速。”
她还是不理他。
“剑山呢?”她好像没放回手袋内。
“丢了。”
“这么好用的东西,丢了多可惜。”
沾了脏血,才不要。
“我想,曾经企图吃你豆腐的男人不可能有好下场吧?”言晏问。
“哼!”干嘛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理他。
言晏道:“你一定很感谢你家人让你学来这副好身手吧?”
她怔住,眸光冷沉了下来。
“怎么了?”他察觉到她心情的低落。
“我学这个,不是为了自己。”
“那是为了谁?”
夜茴淡淡一笑,明眸里闪过灿亮光彩——“一个真正的公主。”
第六章
在她的心目中,晓晨是一位真正的公主。
晓晨优雅、活泼,闲适自得。
她嗜食各色佳肴,近乎挑嘴。
从来不会表现得高高在上,却有浑然天生的尊贵。
她常笑自己一旦与妹妹站在一起,总是当绿叶或路人甲的分,几乎要在别人的丽色之下蜷缩成画面中的一滴小黑点,但她并不晓得自己其实才是焦点所在,那无关于她是不是绝世美女。她的雍容自在、独特的气质,已使她在庸花俗丽里脱颖而出,明明白白地,就是一名公主。
但晓晨却老爱把别人扮成公主——别人,也就是夜茴。
“你该要当公主的!”穿着帅气小西装的五岁小娃娃很权威地说着。
“为什么?”四岁半的漂亮小娃娃怯怯地问,双手背在身后,不敢让人发现十分钟前被母亲捏红的双臂。任由一名女佣替她把发辫梳成公主头。
“因为我是王子呀!”晓晨秀出两顶小皇冠:“你看,哥哥在英国替我们买回来的。我当王子,你当公主。”一顶往自己头上套,一顶扣上夜茴梳得美美的公主头上。
夜茴看向全身镜,小声地:“姐姐为什么不当公主?”妈妈说她是下人,她想下人跟公主一定是不同的。
就算她有戴公主皇冠……
“因为你比较像啊!走,我们上楼让妈咪看。她今天有醒来哦,也有吃东西哦!”晓晨欣喜地拉着夜茴上楼。
夜茴感染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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