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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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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便终不免决一死战。”
小辛没有作声,严星雨又道:“听说你还有一把好剑,剑呢?”
小辛道:“已经押给海龙王雷傲侯。”由于雷傲侯已经召集旧属精锐大举出动过,江湖无人不知,故此已无须为他隐瞒什么了。
严星雨道:“雷前辈肯接受此剑,就算是凡兵,亦变成神物了。我只奇怪你怎能找得到这位隐居数十年的异人!”
小辛道:“如若我告诉你说,那是我凑巧碰上的,你信不信?”
严星雨沉吟了一下,才道:“为了表现你的风度,我会相信。但不瞒你说,我心中决不相信。”
小辛道:“随便你,这件事我觉得毫不重要。”
严星雨道:“在我却很重要,因为雷前辈昔日是家伯父血剑严北唯一的朋友,所以如果有人知道雷前辈的下落,世上只有家伯父一个人了。你可同意我这个想法?”
小辛道:“以一般的情形而说,我可以同意。但菲是令伯父某种奇特原因失踪,使可能不知道严老的下落了。”
严星雨微微一笑,道:“这话值得干三大杯。”
他果然连干了三大杯才道:“三十年来,江湖上无人不知家伯父已经失踪,因为他自成名以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因此他虽然真的失踪,谁也想不到“失踪”上面去,只有他的家人知道,还有就是真正知道他从江湖上失踪的人。当然,这个人必定知道他的下落!”
他深深呼吸了一下,似乎压抑内心的兴奋,然后又急急的道:“小辛兄,我的推断你以为怎样?”
小辛道:“很对,我就是三十年来唯一见过血剑严北的活人。”
严星雨忽然站起身,但迅即控制住情绪坐下,缓缓地道:“家伯你的近况能不能见示一二?”
小辛道:“可以,他像所有的落叶一样,已经化为尘土了。”
严星雨讶然道:“落叶?什么落叶?”
小辛道:“就是树上掉下来的落叶,严北纵然英雄一世天下无敌,但终不免要枯萎死亡,对不对?”
严星雨道:“肉体上这说法很对,人生自古谁无死?但在精神上却不对了,家伯父的剑道古今无双,有夺造化之功。如果能够一直流传后世,他也就可以不朽了。”
小辛道:“令伯父的确是一代剑学大家。”
严星雨等了一阵,才道:“还有没有别的评论?”
小辛道:“人死就一了百了。”
严星雨道:“他是我嫡亲伯父,现下这世上除了你之外,只有我父亲接近过他,得过他指点剑法。因此不论是好是坏,请你告诉我!”他表情严肃,声音诚恳,流露出内心的呐喊。
小辛道:“你很少这样吧。”
严星雨道:“简直是平生第一次,小辛兄,请你相信我这句话,我内心的情绪,从来不让别人得知。”
小辛默默想了一会,才道:“血剑严北的剑法几乎无懈可击,为人城府深沉无比,世上很难有人比得上他的机智总代表他平生大概只有过一次……”
严星雨眼中迸射出火花,沉声道:“他败过?败在何人之手?”
小辛道:“他的确败过,而且败得很惨很惨,因为他连性命也输掉了。”
严星雨齿缝中迸出一个字:“谁?”
小辛道:“是命运。”
严星雨突然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主宰每个人的命运,他当然敌不过,谁能与命之神抗争?谁能不败在他手下?”
小辛道:“我还没有败掉!”
严星雨惊讶地扬起眉毛,凝视他好大一会,才道:“我们相遇是不是命运呢?”
小辛道:“对,至少我自己很相信!”
严星雨道:“可能命运之神选中我,要我设法击败你,你想有没有这种可能?”
小辛摇摇头,道:“不可能,你可以是我难对付的敌人,但决不能击败我!”
严星雨确实很有风度,举起杯朗笑一声,道:“小辛兄,我衷心佩服你坚强无比的自信,你可能真是我多年梦寐以求的敌手,只不知你是不是?”
他们毫无迟疑地对干了一杯,这一杯酒表示各自对对方的饮佩尊敬之意。
小辛忽然问道:“你对花解语的印象如何?”
严星雨想了一下,道:“她很漂亮,有头脑,男人很难不喜欢她。可惜的是她已被长州“恶仙人”韩自然诅咒过,成为世所共知的“不祥人”,你一定听过恶仙人韩自然的事迹,所以你想我敢对她怎么样?”
小辛道:“我没有听过韩自然的事迹。”
严星雨道:“好,我说一两件给你听!但你连这个传奇人物的恐怖事迹都不知道,实在太令人惊奇,你难道像齐天大圣似的突然从石头迸出世上的么?”
“恶仙人”韩自然只有三十六七岁,相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但毋宁说是“诅咒”使人陷于“噩运”的预言神通。他成名十多年来,没有一次不是以言中每个人悲惨结局为能事的。别的修习“祝由科”符录的道士法师,本以治病驱鬼为目的,但“恶仙人”韩自然,听说专门以符咒致人死命,而事实上无论有人出多少钱,也请不动他救人的性命。所以不多久,“恶仙人”之名就传遍江湖。
他住的地方在城外西方十六里的“黑石谷”,那是一座寸草不生尽是黑褐色石头的山谷,甚至入谷前半里之地,已经是草稀树疏,满眼黄沙黑石荡漾着一片神秘肃杀的气氛。
一顶软轿由两名精壮大汉抬着,在谷口忽然停下,软轿中传出沥沥莺声,道:“为什么不往前走?”
谷口两边黑色岩堆后面,露出五把强弓,引满待发的劲箭利刃上闪出一片清光。五去箭都向着他们,两名轿夫脑袋瓜热汗直流,只要不是瞎子,谁都能瞧出这五支箭随时可以射穿他们的身体,就像扎穿一张薄纸那样容易。
前头的轿夫连汗都不敢拭,呐呐道:“夫人,有五支箭对着我们。”
软轿内的夫人道:“你们的武功都很不错,五支箭有什么好怕的?”
轿夫道:“这五支箭距离只有三丈,两支对着我黑狗,两支对着李三,还有一支对着夫人。所以我们不敢往前走。”
在三丈距离内,强弓射出的箭真具有奔雷闪电之威,无怪黑狗骇得脚软不敢妄动。
软轿虽然已经放在地面,但没有人现身出来。轿后的李三也直冒热法,大声道:“夫人,这五名箭手不是简单之辈,握弓在手,稳如磐石,箭尖透出迫人杀气。箭法能炼到这种境地,小的听都没听说过。”
轿内的夫人道:“武功的事我不懂,你们看该如何做吧!不过……最新的消息中没有提到韩自然聘请能人把守谷口。韩自然为什么要这样做?连他也怕人暗杀么?人有能用武功杀死他?”
五把强弓是在谷中右边的几块岩石后露出来,在另一块黑色的岩石后突然传出一个轿滴滴的女子口音,道:“如果我是韩自然的夫人,我就送一支箭给你玩玩。”
轿内的夫人惊道:“哎,别开玩笑,韩自然不是我的丈夫。我自己姓安,夫家姓毕。!”娘莫非是来找韩自然麻烦的?”
岩后的女子和她一样,只能听到声音,她道:“毕夫人你听着,第一件别叫我姑娘,叫我汪大娘或汪婆婆便好。第二件离开这个鬼地方,以后不要再来。”
轿内沉寂了一会,那毕夫人道:“听声音很年轻,只怕年纪比我小得多,但是纵然如此,叫一声汪大娘也没有关系,叫婆婆就未免太那个了。”
汪大娘道:“你很温柔很可爱,趁着还未被鬼缠身以前快走吧。”
毕夫人道:“鬼?是不是韩自然?”
汪大娘道:“除了他政治家谁!”
毕夫人道:“我跟他很熟,虽然他不像是鬼,说他是仙人倒有点象。”
汪大娘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冷,道:“你和他是老朋友?”
毕夫人道:“不是,从前他很讨厌我恨我,但却不能不听我的话。也不能不容让我,因为我是他师父的侄女。”
汪大娘沉吟一下道:“那么现在呢?他还恨不恨你?还听不听你的话?”
毕夫人道:“现在我是排教教主毕恭叟的夫人,韩自然是排教三大护法长老之一。我不知道他现在还恨不恨我,更不知道他听不听话!”
“排教”是道教中的一派,专以符录为人治病除妖,更为人所知的是利用江水运木材的无数木排,皆是排教势力。长度以里计的木排在江面上随波逐流而下,操作不易,必须有排教师父坐镇施法祭神驱鬼,方能平安航行。此外,穿州过县的航程中,若是没有排教师父保护,亦难免有各种大小麻烦阻难。
排教在湖南最盛。教主的地位非同小可,尤其是这种超乎人类能力的宗教,带着浓厚的神秘色彩,怪异传说甚多。因此即是最桀骜不驯的武林人物,遇上排教法师,亦都宁可敬而远之。所以那五把气势如山的强弓都微微震动一下,到底那些深入人心的神奇传说确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假如任何一个人一箭射死了“排教教主夫人”,将人有什么后果?
毕夫人带着笑声说道:“汪大娘,你瞧我可不可以入谷找他呢?”
汪大娘立刻道:“可以,毕夫人请便!”
软轿立刻离地而起,但在那方黑岩石边又忽然停住。
毕夫人的声音传出来,道:“汪大娘,我此行毫无把握可以生还,只不知道这话你信不信?”
汪大娘道:“那是你自己的事,对不对?”
毕夫人道:“我这话你一点都不奇怪?”
汪大娘道:“我为什么要奇怪?”
毕夫人道:“因为我既是他师父的侄女,又是教主夫人,何以会说出不知能否生还的话?”
汪大娘道:“表面上这话有理,韩自然有什么理由加害你?当然没有,但如果你长得漂亮而又年轻,那就难说得很了。江湖上传说这“黑石谷”不许女人踏入一步,甚至连猫狗鸡鸭也不得有雌的。你如果真是女人,愈年轻愈漂亮就愈死得快些。”
毕夫人道:“那都不过是传说而已,谁也没有亲眼见过韩自然杀死女人。”
汪大娘哼一声,却含有强烈的仇恨忿怒。说道:“我当然有证据!”
毕夫人道:“什么证据?”
汪大娘道:“你自己去瞧瞧就知道了。”
毕夫人沉默了一下,道:“既然你不肯告诉我,我只好亲自去瞧瞧了。”
汪大娘道:“可惜的是我不知道你长得漂亮还是丑陋,但你去吧,这都不关重要了。”
这两上人交谈至今,已说了不少话,但彼此都没见过面。将来狭路相逢碰面的话,可能从“声音”中发现竟是曾经“相识”的,但她们可有相逢之日么?
软轿迅即入谷而去,而谷口亦迅即恢复寂静,似乎并没有生物存在。
“恶仙人”韩自然相貌清俊,儒巾儒服,颇有书卷气。尤其是两上仆从都是高大丑陋的壮汉,一个还瞎了一目,更衬托出韩自然的儒雅潇洒。
瞎了一只眼睛的丑仆远远就拦住轿子,神色阴沉冷酷,手中拿着一面麻布的长幡,幡上有几个红色的字,但却被浮动围绕的层层黑雾阻住视线,使人瞧不清楚写着些什么字。
任何人只要瞧见这面黑雾笼罩的长幡,便为之毛骨悚然,想到“鬼怪”“法术”等等。
轿子当然停了,黑狗和李三神情似乎比见到五支劲箭对着脑袋时还害怕。
轿内的毕夫人道:“我是主教毕夫人,快去通知韩长老。”
在七八丈外一排高巍屋宇前面“恶仙人”韩自然站在阴影中。人人都看见他,也知道话声能传到他耳中。
毕夫人仍然躲在轿中,道:“你别无礼,韩长老为什么不来?”
另一个丑仆听了韩自然吩咐的话之后,大步过来,说道:“韩先生说轿内的女人如果真是毕夫人,那就赶快回去。”
毕夫人道:“如果不是呢?”
丑仆道:“如果不是,想回去也不行。”
远远望去,只见“恶仙人”韩自然一袭儒衫,秋风吹得袂袖飞扬,飘飘然大有仙气。
毕夫人忽然道:“李三,瞧瞧后面来路上可有动静?”
李三回头望望,脸色登时变得干泥似的,涩声道:“有无数白色的蟑螂和红色的蚂蚁,一堆堆散布地面,虽然各不相混,却又似互有默契,以小的瞧来,简直是一座红蚁阵和一座白蟑螂阵。夫人,小的活了三十多年,从未见过红色的蚁,只只大如拇指,更未见过白色的蟑螂。”
毕夫人道:“废话,你当然没见过,从来没有人见过炼狱使者或者勾魂使者而能够活着的。”
所谓“炼狱使者”便是红蚁,“勾魂使者”便是白蟑螂,毕夫人能指出这种诡异的名称,当然真是排教教主夫付印疑。
李三骇然道:“夫人,咱们呢?能不能活着离开?”
毕夫人道:“我也不知道,你和黑狗本来就不该踏入这黑石谷一步的。你们应该知道黑石谷乃是排教十二重地之一,纵是排教弟子,若无长老赐佩命符,也将死于非命,何况是外人呢!”
听起来这两个轿夫,竟然有问题,如果是毕夫人的手下,自然唯毕夫人之命是从,那里有得选择?再者毕夫人手下当然是排教中人,又怎会是外人呢?
黑狗突然仰天大笑一声,道:“我不是黑狗,当然更不是排教弟子。本人是湘江龙罗铁胆,李三是湘江虎李淇。今日特地亲自来黑石谷走一趟,来跟恶仙人韩自然算几笔帐。”
“湘江虎”李淇酒了一些黄色粉末在地上,厉声道:“韩自然,湘江凤崔青是不是死在你手中?”
话声是用内功传出去,纵是数里外人也能听见。但韩自然全无反应,过了一会,“湘江龙”罗铁胆手中忽然多了一对铁胆,捏得轧轧而响,说道:“韩自然,血帐一笔笔的算。如果湘江凤崔青不是死在你手中,只须回答一声。”
韩自然仍然不言不动,不过风度依然那么潇洒,似乎绝不被外界任何刺激所动。
毕夫人突然笑道:“你们湘江龙虎凤,几年来大出风头,时时不把排教放在眼中,实在是放肆得很。”
湘江虎李淇沉声道:“闭嘴,如果你不是全无武功,又不懂邪法妖术的话,我李某早已劈碎你的脑袋。”
毕夫人道:“如果我有武功和法术,相信你们就无法利用我进入黑石谷了。我只奇怪一点,那就是你们既然能查知我不懂武功法术,何以对韩自然似乎一无所知?”
湘江龙罗铁胆冷冷道:“因为韩自然十年来不曾踏出黑石谷一步,江湖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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