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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小淘气-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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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苦笑道:“白茫茫就是一种美,屋顶沾满了雪的屋子里,燃烧着黄澄澄的火光,有多温声啊!如果有小孩,他们还可以在院子里堆雪人,多可爱。”
  他心隅的一角,霍地被撞开一道裂缝。
  她说“小孩”!谁的小孩?他的?还是她的?或是——他们的?
  一把熊熊的火在他的体内狂猛的燃烧着,点燃他对她的珍惜,他于是将她抱得更牢,却忽然觉得她的体温不对。
  太热了!
  “你发烧了!”他嚷道。
  “有吗?”她笑得迷迷糊糊,双瞳眨呀眨呀,似要合上。
  “该死!我们不去机场,改往当地最近、设备也最好的医院!”他冷硬地命令道。
  “尊夫人怎么了?”司机也感到不对劲。
  “她病了!快!开快一点!她若有个什么闪失,你就等着瞧!”他严峻的脸色,彷如这场意外落下的雪。
  司机打了个冷颤,只能应道:“是的,先生。”这次他可没再摆脸色给他看。
  葛风蝶低声的说:“你又生气了,生气容易老,也容易打坏你的人际关系。”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Stop!别再管我,你现在到底感觉怎么样?”
  她轻轻扯动嘴角,转移话题,“你看过一部动画电影——北极特快车吗?如果没看过,你真该看看。电影的芒题只有一个——只要相信圣诞老人,世上就有他的存在。”
  “那只是给孩子看的!”他不时抚着她的额头。
  “不,是老少咸宜。人闪长大而不相信曾经相信的事,也因此少了惊喜与喜悦。我曾经告诉你,我是巫婆之后,你记得吗?”她努力地掀开眼皮。
  “你别再讲话,好好休息!”他很着急,却不知怎么安抚她。
  “听我讲完好吗?”她哀求道。
  他的心又绽了个口,妥协地道:“说吧。”
  “我是我们家族里第六感最强的,常可以感应一些事。我知道我会遇见你,我还知道遇见你之前之后,我的心会有火烧、疼痛……各种感觉。事实上,它们都出现了。”
  “你在说梦话。”他凝视着又合上眼的葛风蝶。
  “希望是。”她轻轻地笑着。
  “好好休息。我会让你恢复精神,然后回到你的家。不过,那儿现在正是艳阳高照,没有雪。”
  “但冬天它会再来。”她笑了笑。
  嘶地一声,司机已经将车子停在医院的急诊室,他立刻拎出行李,大声呼唤人员急救,并丢下几张钞票给计程车司机。
  他抱着葛风蝶往医护人员推来的急救担架上放,“快,她发烧!”
  这群医护人员立刻推着担架床往里冲,他则一路跟随着他们。
  只见这群法国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开始为她安置各种医疗设备,并询问慕林相关细节。
  他一一答复的同时,忽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孔。
  那人也认出了他,连忙走上前,“慕林,是你?!”对方又瞥了一眼正在急诊的葛风蝶,“她是——”
  “病人。”他简单地回答。
  “你还是没变,读书酷,做事也酷,就连现在见到同学,还是酷气十足。”马里医师拍了拍慕林的肩头。
  “废话少说!你快点为她诊察。我的直觉与专业告诉我,她不对劲。”慕林打断马卫的寒喧。
  马里立刻拿出听筒听诊,眉头越锁越紧,最后放下听筒。
  “她的症状看起来像是感冒,但是有些小地方却不是感冒的征兆。我先为她做一些检查。”这时护士已将她的体温告知马里,他连忙道:“摄氏三十九度八,高了点。先挂点滴,再加退烧针剂及冰枕。”
  做好了一切必要处置,马里试图轻唤葛风蝶,才发现这一刻还不知病患的名字,抬起头来看了慕林一眼,“我可以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伊莎贝拉。”他用了她的法文名字。
  马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转过身子,开始低声唤道:“伊莎贝拉!伊莎贝拉!”
  她就像睡美人故事中的美人完全沉睡,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但也没有反应。
  登时,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呼叫:“伊莎贝拉!”
  慕林则是呼唤她的中文名字:“葛风蝶!葛风蝶!”
  她依然没有反应,一丁点儿反应也没有。
  “快,送加护病房!”马里立刻下达命令。
  “她怎么了?”慕林抓住老同学的手。
  以前在校时,马里就是个内科天才,尤其对脑神经科特别偏好,但他说自己神经较敏感,无法与精神病患终日相处,所以在分科时,二人便分道扬镳,各在自己的领域独领风骚。
  马里正经地对他说:“她之前可有什么症状?例如:咳嗽、抽筋、筋骨酸疼,或是频繁的神经性反射动作?”
  “她有淋雨,并在沐浴时昏倒,然后睡了一觉,恢复体力后,我们决定返回纽约,一路上她咳嗽、嗜睡,而且话多。”他漏说了一个重点,那就是她喝了一杯成分不明的药茶。
  “好,我先为她注射抗生素,你知道她对哪些药物敏感吗?”马卫问道。
  慕林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好,我们就从副作用最小的抗生素开始用起,我会派一个人单独照顾她。”马里说道,随后并命令护士及住院医生去做这些事。
  “我可以进去陪她吗?”慕林看着马里问道。
  马里又拍了拍他的肩头,“只有探病时间才可以,你忘了吗?”
  “我知道,但难道不能通融?”他又问。
  “等你是这家医院的负责人时也许可以,或是病人病危时——可以进去。”马里答道。
  咻地一拳,不偏不倚揍在马里的腹部,“闭上你的乌鸦嘴!”
  马里根本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突如其来的动作,皱着眉头睇着他,“你干嘛打我?在学校我们开过的玩笑,比这个更甚的多得是。”
  “闭嘴!”他道。
  马里这才真正意识到一个事实——这个女人对慕林很重要。“她是你什么人?”
  慕林没有吭气,也在自问。
  为什么葛风蝶对他的影响超过他的想象?
  她究竟在他的心底占着什么样的地位?
  他们没有真正的肌肤之亲,没有温馨接送情、没有浪漫时光,有的是谈论伊莎贝拉的出生到死亡,看着满天飞舞的惊喜与执着,外加他不时逗弄她,气得她脸红脖子粗,与斗嘴。
  看似乎淡无奇,却在她昏倒,而且他作了场“噩梦”之后,他们的关系似乎有了某种程度的改变。
  他在乎她的身体健康,他在乎她对伊莎贝拉的执着与研究,甚至连她半梦呓的说她是女巫之后的事,也试着去相信。
  这到底怎么回事?
  马里见他不回答,虽不能理解,倒能体谅,“你如果还像学生时代那样相信我,那么我向你保证,我会全力医治你的女人。”
  他的女人?!
  慕林闻言后,没有反驳,这话就像多块石头咚地掷向水面,搅得心湖涟漪不断,“谢谢。”
  “你先到我的办公室休息一下吧,反正我看你是不会离开医院一步的。”马坚肯定地又说:“请。”
  他随着马里走往急诊室的另一条走道……
  加护病房中的葛风蝶全身一如她所感应到的,正经历那种巨大的破坏力,又冷又热,难以形容的痛一直折磨着她。
  她的灵魂从身体抽离出来,睇着那生病的躯壳被插着各种医疗用的管子,看了叫她好生不忍,她可以感应到那曾经令自己十分自豪的躯体,似乎要停止运作。
  抽离的她竟然可以感到身体越来越冷,呼吸也越来越弱,就在这一刻,危急的警示铃大响。
  护士小姐立刻呼叫主治医生,“马里医生,请立刻到加护病房来!三号病人需要紧急急救!”
  外头的马里与慕林,几乎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加护病房,病房里只听见器械叮当作响,情况十分危急。
  她的心跳一直往下降,心电图上的曲线图也渐渐趋平。
  “强心针!”马里立刻命令道:“准备电击!”
  慕林简直不敢相信,之前还靠在他肩头,说着她深信不疑的家族故事,还有那部给小孩子看的电影的葛风蝶,如今却成了与死神拔河的无助女子。
  他失控地大喊:“葛风蝶,你给我回来!伊莎贝拉!伊莎贝拉!回来!我命令你回来!”
  仍然没有反应,而且心电图已近直线。
  慕林觉得整个人快被撕成两半,痛不可言,“回来!葛风蝶!”
  急救仍在进行,慕林失去理智追问:“你到底为她注射了什么抗生素?”
  “红霉素家族的一种……”马里说着药名。
  “应该没问题啊!”他也承认马里做的没错,如果是他也会用这种药的。
  “之前,你可曾让她服用任何的药方?如果有,那是哪一类?药名是什么?”马里一边急救一边问。
  “有。但是成分不明。”
  “天啊!你真是该死!你的医学书读到哪里去了?”马里大咒。
  “闭嘴!”慕林的自责不在马里之下。
  这时葛风蝶的心跳几乎是零。
  “不!”慕林抢过马里的电击器,还未使用就被推开。
  “这不合规定,你若执意这么做,从此咱们都会失去执照!”马里提醒他医生的职责与规定。
  “我不在乎!”他大吼。
  马里重重地吸一口气,认真地再问一遍:“她究竟是你的什么人?只有近亲才可以决定,最后一刻是否要急救、急救到哪种程度。”
  “她是——”他说不出话来。
  “她的家人呢?”马里冷静地问,又命令护士为她打了一针强心针。
  “也许在纽约吧。”他的肩头垮了下来。
  “你不是她的丈夫吧?!”马里点出了事实。
  “现在是了。”他肯定地说。
  “那好,你要全力救她吗?即使她变成植物人也愿意守护她?”马里直言无讳地问。
  “是的。”他从没有比现在更清楚自己的感觉。
  “我必须说,她很危险,很可能——”他指了指加护病房的上方,也就是死亡的意思,“再想想,你给她服用了什么药?”
  “药茶。”
  “什么成分的药茶?”
  “是——”他的心灯一亮,突然想起离开前夕,老太太的一段话——
  “如果她感觉很不舒服,你就抽取伊莎贝拉蛹中的萃取液,喝下它或是直接注射也可以。”
  “我有法子了!”慕林决心搏它一回。
  “来不及了!”马里沉重的说。
  慕林随着马里的目光转向已成平线的心电图,这代表病人已无生息,慕林的世界瞬间瓦解。
  第七章
  “不!”慕林睇见心电图已呈水平状,立刻推开马里。
  “葛风蝶,我不管你听得到听不到,我都不准你离开我!不准!你给我醒过来!”他大声疾呼。
  神魂彷佛离位的葛风蝶,瞧见他这模样也感到好心疼,很想开口安慰他,却一句话也不能说。
  她不断地自问:她真的“死亡”了吗?
  只见慕林翻搅着他的皮包,将里面的东西一占脑儿地全倒了出来,胡乱翻找着某样东西,最后见到一只安放着伊莎贝拉的蛹盒。
  他对马里大声喝道:“给我一支空针管!快!”
  “你要做什么?人死了不能复生。”马甲试图安抚他。
  “放屁!快拿给我。既然她在法律上的界定是死亡的,那我就死马当活马医。”
  马里只好快速将针管交给慕林,他立刻抓出一黑夜型的伊莎贝拉的蛹,一针刺了进去,再缓缓地抽出牠体内的液体,接着又命令马卫给他一些综合剂,迅速在针管综合后,将它注射至她的静脉里。
  马里不可思议地看着慕林,很想出声阻止,也想问他到底在做什么,但还是忍住。
  慕林在医学院就读时,系里的人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大胆”,总是研究一些其他同学想都想不到的治病方法,常令人咋舌不已。
  奇怪的是,他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去做某些实验,只是他没有像一般医学院师生一样先诉诸文字,然后再做实验,彷佛所有的计画与疗程全在他的脑中。
  他的大脑就是一座智库,除非他愿意开放,否则没有人可以进得去,就连他也不曾真正走进慕林的内心世界。
  他对慕林研究蝴蝶对大脑的影响,早从他们偶尔E…mail的互动中得知,只是亲眼目睹以“人体”实验,还是第一回。
  慕林安静地做着注射的动作,双眼一直在心电图与葛风蝶的脸上来回梭巡,整间加护病房显得格外肃穆与寂静,连呼吸的声音部被迫降争最低,深怕一个不小心触怒这个急于救同心爱女人的慕林。
  当然另一个原因是,他们已知这个慕林的来头,大伙也希望看看他,之否真的能将一个被宣判死亡的人,重斩救活过来。
  医学告诉他们,心电图停止的五分钟内,是抢救的关键期,错过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法令死者起死回生。
  时间一秒秒地流逝,慕林沉住气等待着。
  其实担任医师多年,他早已习惯每个人都会定上这一遭,只是没料到,在葛风蝶被心电图宣判死亡的那一刻,他引以为傲的理智瞬间崩溃了。
  是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还是她对他而言真的是有别于一般人?
  就在答案呼之欲出的剎那,心电图突然动了,那条代表生命启动的线重新有了起伏。
  “快!”他大叫,“再急救!她又有生命迹象了!”
  马里及其他的工作人员有几秒的不可置信,全都像雕像杵在原地。
  “快!急救!马里,你在干什么!”他再次嚷道。
  马里旋即回神,所有的医护人员也在这时忙碌起来,不久后,葛风蝶也在急救之下恢复了心跳,虽然薄弱,但总算捡回一条小命。
  此刻,心电图上方的曲线图,已恢复到几近正常的律动中,大伙都松了一口气。
  马里与慕林再次回到私人的办公室,他递给慕林一杯普罗旺斯的迷迭香花茶,“喝一点,可以放松你的神经。”
  他接过它,轻轻地啜了一口,双方都没再开口说话。
  花茶喝完了之后,慕林站了起来,“我要去看她。”
  “她?谁?”马里故意问道。
  “你欠揍!”他恼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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