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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笼-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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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你真是个大笨蛋!”范柔洁气呼呼的猛跺脚,不明白他怎么这么驴!她气到不行的踹了他一下,才气冲冲的离开,留下抱着脚,唉唉叫痛的顾展锋。
“干吗袭击我,又不是我让你怀孕的!”他对着她的背影愤愤不平的大叫。
“谁又怀孕了?”燕新华喂养的包打听之一,绰号为“骆驼”的骆得刚好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亮走近顾展峰,在得到消息后,喜滋滋的向燕新华报告消息去。
顾以茗跟范承志匆匆抵达晨星峰山脚下时,当地的居民告诉他们,朗飞三人已被送到蔺大夫家去了。
两人急忙又朝居民指的方向而去,过了不久,果真看到朗家的马车跟另外两辆马车一同停在一间由翠竹搭建而成的典雅宁静的竹屋前,再仔细看看,四周都是竹林。
顾以茗跟范承志快步走上阶梯,但尚未进门,顾以茗就看到一个很像蔺亨凡的背影,她皱着眉瞥去一眼,急忙走进竹屋。
屋里好像临时设起了的救难站似的,有一块大布阻隔视线,里头隐隐传出啜泣声。
顾以茗冲了过去,一把拉开帘幕,却见床上躺了一个全身沾满泥浆,但动也不动的人,想也没想的,她扑倒在他身上放声大哭,“不要死、不要死——”
“呸呸呸!大过年的,你怎么咒我孙子死?他只是刚睡着!”
一个不悦的声音突地响起,同时间,她也被人拉开。泪眼模糊的她回过头看到将她拉起的范承志朝她使使眼色,她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这才发现床柱旁坐了甘旭青的老奶奶呢。
原来是搞错人了!她尴尬的跟她行礼,“甘奶奶,对不起、对不起!”
又是一块帘幕隔开,她忐忑不安的拉开,看到的还是一个全身像个泥人样的人躺在床上,但这回她仔细的看了看,听到他发出像是哭泣的呻吟声,再看看旁边,没半个郎家人,那应该不是朗飞才是。
“你是胡聿岚?”她猜测,他们是三剑客嘛!
唉唉叫疼的胡聿岚勉强的撑开眼皮,他困死了,但是脚扭伤,落马时又滚进烂泥巴里,又痛又痒的哪睡得着?
“顾以茗?你那个心上人真的是——别人的孩子死不完,他要死还拉我们一起死——”他这当然是抱怨嘛。
“他死了?!”她转头死瞪着另一张帘幕傻了!
“没死,别紧张,比我还走狗屎运呢,这里面我最可怜,扭伤了脚,朗飞跟旭青都只有轻微的擦伤!”胡聿岚的口气很酸呢!
没死……没死……顾以茗怔怔的看着范承志,他朝她点点头,“他没死。”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绷紧的情绪一下松懈,腿软的投入范承志的怀中,适应起伏过大的情绪。
此时,第三个帘幕突地被人拉开,一身大夫扮相,脸上伤痕尽退的蔺亨凡就站在帘后。
他在心中窃笑一声,刻意退开一步,让正准备从床上起身的朗飞看到这一幕。
有机会捉弄人就得把握,莫待没机会时空遗恨。
顾以茗根本没看到蔺亨凡正由她的身后落跑了,她靠在范承志的怀中大哭,一直到他轻柔的推开她,她才看到也是满身泥泞的朗飞,而在他的身旁还有朗爷爷、朗伯父和朗伯母。
“特别跑到这个地方卿卿我我,会不会太无聊了?”
朗飞活像吃了千斤炸药,口气冲得很,在看到顾以茗的上衣胸口处有个隐隐露出的红包袋时,心头的怒火更是澎湃汹涌。
有人代替他给了她红包?那种被代替的感觉好像被人硬生生的从身上割走一块心头肉,鲜血淋淋的……好痛。
顾以茗看到他那双怒焰凝然、带着复杂眸光的黑眸,她知道自己惨了,最近朗飞只要一以这种眼光看着她时,她就得回去当伐木工人或者雕刻师傅了!
“现在马上回朗园去完成你那该死得继续完成的事!”他咬牙怒吼。
果然,她猜对了!
“要她回朗园?你在说什么?朗飞,你不会是跌倒时弄坏了脑子吧?怎么一脸怒气腾腾的?以茗怎么会有什么事要在我们朗园完成呢?”利静汝叽叽喳喳的问了一大串。
其他朗家人也一脸困惑。
见状,朗飞才知道自己气到丧失理智,居然将那件事脱口吼了出来。
“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说啊!还是脑子出了问题?大夫?大夫呢?”
“不用了,娘,我——”朗飞的脑子快速的转动着,“是她要求、拜托我收她当女弟子的,她在涵碧楼学艺其实有一段时间了,她将在上元节时展示她的作品,所以时间很紧迫,以茗,你还不回去,快去!”
瞧顾以茗一径傻愣愣的瞪着自己,朗飞忍不住又是一声咆哮。
顾以茗被他这连续的狮吼一吓,什么也没法子想,赶忙离开,要去朗园“工作”了。
倒是范承志从朗飞那满是妒火的黑眸中看出了些端倪,原来有人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说什么,而且还要家人先对他的婚事保密,这样某人才会继续醋劲大发!
朗家人对朗飞的话真是有听没有懂,这灯笼也不是说女人就不能做,而是需要力道的,顾以茗哪有力气做呢?
但朗飞也不想解释太多,在情急之下编出来的借口,只是想将顾以茗再次霸占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而不是在那该死的范承志的怀中。
所以在跟胡聿岚点头说声先离开,再探看睡着了的甘旭青后,他便离开竹屋回家,准备好好指点他那个“女弟子”!
而蔺亨凡也因这次的神机妙算发了点小财,身为天下第一神人,哪有他算不到的事?所以,他早就算出朗飞有个小劫,他便事先搬运一堆烂泥巴堆成小山,好让那几个滚下山的年轻人不至于伤重丢命嘛。
尤其是朗飞,他若翘了,他的媒人红包找谁要去?
不过,没想到还可以先贪点小财,朗飞、甘旭青、胡聿岚三家人都包了医药费及过年红包给他这个蒙古大夫,谢谢他新春就开门救人。
“不客气,开市大吉嘛,恭喜发财。”
三户人家的长辈们你看我、我看你,决定快快离去。
这个大夫真的怪怪的。
第九章
“各位客倌们,事情的发展真是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刺激,也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绪,今儿个大年初四,提醒你们得先迎神再过来啊——”燕新华说到这儿,一旁还有人伺候喝茶水,他这个说书人越来越受欢迎但从年初一讲到现在,别说客人们听得雾煞煞,连他这个说书人也被眼线传来的消息给搞迷糊。
“这事情错综复杂啊……朗飞暗中收顾以茗当弟子,学做灯笼,还要在上元节展示她的作品,如此说来,顾以茗肚子里的娃儿是谁的就已招然若揭了嘛,但是就像前两天的大新闻,顾以茗的好朋友范柔洁宣称她肚子里也怀了朗飞的孩子……这——朗飞是一箭双雕?还是他另有其他的红粉知己?这个消息我们绝对会追踪下去,咱们明天再继续……”
甫从外市过年回来的黄小珠一听到他的故事,想也没想的就将手上的家乡土产塞给自己的爹娘,急匆匆的往鸿福客栈去。
真是的,她早跟爹娘说不想回乡过年嘛,瞧她错过了什么!
思绪间,她已跑到参药店不远处的鸿福客栈,但客栈大门深锁,门上贴着“恭贺新禧”四个大字。
她顿了一下,回身再往御某行跑,没想到店门前正巧有舞龙舞狮的队伍经过,鞭炮声劈哩咱啦响,一个大头娃还在店前拿着龙珠转来转去,让那条长龙跟着转来转去的。
她心急顾以茗会不会知道范柔洁怀有身孕一事,然后对好友误解什么,干脆冒着会被鞭炮炸到脚的危险,穿过队伍,冲进御茶行的店面,再从一旁的门进了相连的宅院,顿时,那鞭炮的刺鼻烟硝味及嘈杂沸腾的人声、鼓声减少了不少。
“黄姑娘,恭喜恭喜,新年快乐!”一名仆佣看到她,立即走过来。
“呃——恭喜,我找你家姑娘。”
“请等等,我马上通报。”他请她先坐下,倒杯茶后,就往里面走。
黄小珠看着桌上那盆盛开的兰花,再看着放在兰花盆栽旁好几盒叠起来的礼物,而另一个长桌上面摆满了七个未收的茶杯,可见刚刚也有几名访客才是。
“黄姑娘,请你跟我往这边走。”
她点点头,跟上他,却发现她不是往顾以茗的闺房走,而是往西厢的方向。
一到西厢的前厅就看到范柔洁的哥哥、爹娘,还有顾家长辈围坐在一个圆桌旁,两家人都笑呵呵的,而顾以茗正要离座。
她连忙出声跟众人道声恭喜。
但顾以茗只是拍拍她的肩膀说声恭喜,就准备离去,“我是‘请假’半炷香出来的,我要回去工作了。
“请假?!”黄小珠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飞也似的往后花院跑,分明又是要去朗园嘛。
“那婚事细节就再细谈了,再见。”
“我送你们。”
黄小珠错愕的看着所有人笑眯眯的边点头边走出去,她真的是看得一头雾水,转过头却看到顾展峰跟范柔洁两人也是喜气洋洋的。
“到底怎么回事?柔洁。”
“那你们慢慢聊,我也去送一下伯父伯母好了。”顾展峰傻笑的离开,奶奶常常说他个性迷糊,没想到短短几天也能让他迷迷糊糊的得到一个美娇娘。
范柔洁看着黄小珠那张好奇又困惑的表情,倒是大方的为她解惑。
因为刚过年,燕新华那个老长舌公居然说她也怀了朗飞的骨肉,这事闹得朗家跟她家鸡飞狗跳,她火大的去跟长舌公对呛,还找了大夫证明自己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结果报马仔骆得才说是顾展峰说的,她当然饶不了他,要他负责!
“负责?!”
她点点头,笑得很狡黠,她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伎俩,说她的声誉被传成这样,哪还有人敢娶她?顾展峰这才知道祸从口出,承诺他会负责,愿意娶她为妻。
“你哪是这种人?”黄小珠觉得太不可思仪了。
“非常时机就得使用非常手段,过了年,我就十九岁了,算顾展峰倒霉,正好让我有机会‘逼他就范’。”范柔洁十分得意,虽然一开始听到外头传她也怀孕时,她气得差点想杀人,好在念头一转巧计生,那个呆头鹅再过不久就成丁自己的丈夫。
黄小珠心想,真是嫉妒呢,范柔洁成功的将自己嫁出去了,而她呢?她家务农,爹娘老要选个农夫。
唉,不过,她还很好奇另一件事,“以茗成了朗飞的女弟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范柔洁笑眯眯的继续当个说书人,为这离家几天就错失好几出好戏的朋友补充说明一番……
顾以茗从初一开始就很歹命,因为朗飞收她当女弟子,害她有机会出外时就得装出一副很满足、很得意、很开心的样子,免得别人又为“未婚怀孕”的她再外加一件辛酸史——毕竟有几个千金小姐会去做灯笼?
所以,她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人家就会说她是真的有兴趣,没人逼她……
但,那样的笑脸只会在外面出现,一进涵碧楼,她就成了苦日子。
不过,今儿个看到哥哥跟好友的婚事底定,她还真羡慕呢!
是傻人有傻福吗?不然,哥哥怎么胡乱传话就有姻缘了?而她苦守朗飞十多年,到现在还“处境艰难”!
“专心点,尤其不准想范承志!”
朗飞紧绷的声音突地响起,将她从百转的思绪中拉回,她不悦的抬起头来,看着坐在舒适的红木椅上,冷着一张俊颜瞪向自己的朗飞。
他是不是吞了炸药!这几天说话要不就凶巴巴的,要不就是冷嘲热讽,尤其说没两句就批判她跟范承志如何如何,他到底在不高兴什么?
朗飞当然不高兴,范承志三年没回京,一回来没几天就在他面前抱了她两次,分明就是在向他示威!
因此,每每想到他们相拥的画面,他对顾以茗就没办法有好脸色!
“你到底在刻什么?真的笨得可以了,这个东西可以拿出去给人家看吗?”
瞧他那一脸受不了的表情,她更受不了他呢!
她干脆扔掉那把该死的雕刻刀,怒气冲冲的站起身,咬牙切齿的开骂,“你不要太过分了,是你说要拿出去给人家看的,结果是我倒霉,天天在这儿刻东西,你还不满意?”
“谁叫你一开始要烧我的灯笼。”他这话说得有些心虚。
“那跟弄个灯笼出去给别人看是两回事吧?你简直是——”
“简直如何?瞧你把龙刻成四不像,风倒像鸭子,再来要将树干凿空,那可能得耗时几十年才能完成,你是作好要在我这儿耗一辈子的打算了,是不?”朗飞理亏,口气更凶了,其实有这种打算的人应该是他吧!
说这什么话,好像她故意赖定他!
“我不刻了,也不想再刻了,你厉害嘛,你就刻一个给我对外交差,咱们都没事,我也不必来这儿看你脸色,你也不必面对我这个笨蛋!”
“你说这什么话?你本来就该赔我一个,这是你的责任。”
“责任?!那你的责任呢?我哥多负责,他因为说错了一句话,就负责起柔洁的终身幸福,你呢?外面十个人有十一个人认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可你要娶我吗?”她是又嫉妒又羡慕,当然也更恨他!
“我为什么要娶?我根本没对你怎么样,说你怀孕的也不是我,是你娘!”
对,是她那个迷糊的娘亲,可是——她气呼呼的说:“我根本没有怀孕!”
“你说什么?”
“我没有怀孕,我娘是猜的,那个蔺大夫是假的,我承认怀孕也是假的,因为我太气你了。”
“哈,你将我当傻瓜?一下子这么多人的话都是假的?连大夫也是假的?”
她语塞,想不出来该怎么解释。
“别偷懒,继续做!”他以眼神睨着被她扔在地上的刀子。
刻刻刻!只会叫她刻!
她气炸心肺又苦于无处宣泄,瞪着被她折腾多日的粗树干,想也没想的狠狠踹去一脚,结果粗树干动也没动一下,她却扭到脚,整个人还被震得往后倒,重重的跌坐在地。
连一根该死的木头都欺负我!她气得将头埋在膝间放声大哭。
朗飞以为她动了胎气,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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