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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翼剑-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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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飞脸色大变,拽着翠儿,喝问道:“那你可知他们去了何处?”
  “奴婢不知,不过李老先生已然追去,他说会在路上留下暗记,公子一看便知。”
  杨飞心中苦笑:“这个不知来历的李老伯做的暗记,老子哪会知道?”他故作沉吟道:“我现去追赶,你守紧门户,若有变故,速速找人去慕容山庄禀告。”
  “奴婢知道了。”
  杨飞回房去取飞云剑,却发现桌上留有一封信笺,展开一瞧,上书:
  杨飞,你宝贝儿子在我手上,想他活命,速拿蝉翼剑来换!梅兰。
  “梅兰,果然是你!”杨飞勃然大怒,咬牙切齿,将信笺撕了个粉碎。
  一阵轻风吹来,碎纸从两扇吱呀作响的窗户飞出,四下散落。
  杨飞心知来人定是自这窗口掠入,将信笺放在此处,否则翠儿等人守在外面,不会不闻动静。
  他打开暗格,取了蝉翼剑,小心藏妥,然后换了身劲装,将飞云剑缚到背上,自窗掠出。
  宅后是条小河,此时恰有一叶轻舟经过,杨飞不偏不倚,恰好落到舟上,轻舟微微一沉,溅起不少水花,虽然仍有不足,但较之原来那半吊子轻功,已有天壤之别。
  那操舟之人衣衫淋湿不少地方,本欲破口大骂,可见杨飞身负利刃,杀气腾腾的模样,顿时记起此人是谁,骂语生生咽回,换上笑脸,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杨飞暗叹:“原来做恶人还有如此好处。”
  轻舟顺流而下,经过一座拱桥,杨飞忽见桥沿上刻一面振威镖局的镖旗,旗上书着一个“白”字,果然是杨飞一看便知的暗记。
  暗记显是草草挥就,寥寥数笔,一气呵成。
  “船家,多谢!”杨飞留下一锭碎银,身子一弹,在下一刻便出现在桥上,顺着旗尖所指方向朝东掠去。
  不知不觉间,杨飞已出苏州城,眼前不远便是驿站,他问过马夫,得知两个时辰前有位好似李老伯装扮的老者自此经过,便买了匹马,顺着驿道追去。
  杨飞一连两日,风餐露宿,沿着暗记渡江北上,已至南宫世家势力范围,仍未发现南宫燕抑或李老伯的踪迹,无奈之下,只好向南宫博求助。
  南宫博得知宝贝妹妹和外甥遇险,将家中子弟悉数派出,搜寻南宫燕母子下落,一时之间,搞得江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杨飞在白云山庄歇了大半日,接到飞鸽传书,说暗记到了徐州便没了线索,而出庄搜寻的南宫博已先行一步,让他赶往徐州会合。
  杨飞沿途换马,终在次日黄昏之时,赶到数百里外的徐州府。
  徐州也有一大武林世家——神偷丁家,声势虽远不及三大世家,但其源远流长,在徐州根深柢固,南宫世家数十年来苦心经营,仍不及丁家在此地的影响。
  去年,丁家三代弟子丁小全在南宫世家宝库盗得蝉翼剑,结果遇害,导致两家势同水火,差点大打出手,后经调解,似已冰释前嫌,但仇恨岂是区区几句话所能化解,明争暗斗,却是难免。
  故而南宫博在此行事,甚为谨慎,连搜起人来也小心翼翼,不似在自己地头般大张旗鼓,免得自己这头强龙得罪了丁家这条地头蛇,吃不了兜着走。
  杨飞分头行事,四处寻找李老伯留下的那些暗记,结果一无所获,沮丧之余,当街与人撞个满怀,差点出糗。
  杨飞正欲叱骂,那人往他手中塞了一张纸条,眨眼间钻入人丛,不见踪影。
  难道这徐州府还有人认得自己?杨飞满腹狐疑,找了个灯火明亮之处观看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若想尊夫人母子平安,拿着东西依图在三个时辰内赶至此地,不许告诉他人,否则后果自负。
  纸条下方还画着一张粗浅简陋的地图。
  杨飞旁观左右,自己好似众所瞩目,街上行人皆似暗探,他思虑再三,决定依着纸上所书行事,免得危及南宫燕母子性命。
  沿途皆是山路,崎岖难行,杨飞只好舍马徒行,抵达图上终点之时已是三更,刚好三个时辰。四周群山环绕,场中留了堆干柴,杨飞生火之后,提气喝道:“在下依约而来,阁下也该现身了吧。”
  空谷回音,过了许久,远远传来一阵大笑,杨飞眼中一花,场中多出一人,正是老熟人钟敏。
  杨飞恨恨道:“果然是你!”
  “东西呢?”
  杨飞反问道:“那我老婆和儿子呢?”
  钟敏双掌轻击,梅兰自黑暗中现出身影,怀中抱着杨冶操。
  “还有我老婆呢?”杨飞恶狠狠的瞪着梅兰,心想天下最恶毒的女子,莫过于你。
  钟敏道:“你亮出剑来,自会见到你老婆。”
  杨飞哼了一声,蝉翼剑自袖中滑出,在火堆上轻轻一挥,火光映着剑身,颇为显目。
  “好,好,好!”钟敏双掌再击,雷洪押着南宫燕,缓缓行出。
  南宫燕神色疲倦,看来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头,见了杨飞,精神稍振,语带哭腔道:“老公,快来救我。”
  “我这不是来了吗?”杨飞苦笑道:“小燕子,他们可曾为难于你?”
  “还好,还好,就是不想看到这个坏女人。”
  梅兰冷笑两声。
  钟敏道:“杨老弟,人已至此,这剑……”
  “他们母子俩安全后,我自会将剑交给你们。”
  钟敏冷哼道:“天下哪有如此便宜的买卖?何况你手中之剑是真是假,谁也不知。”
  “那你想如何证实?”
  梅兰除下背负长剑,交与钟敏,钟敏道:“传言蝉翼剑削铁如泥,这柄剑虽非名器,尚算锋利,你且挥剑让我们见识见识。”言罢,右手一抖,长剑出鞘,犹如有物相托,向杨飞徐徐飞来,那功力运用之精妙,令人称绝。
  剑至眼前,杨飞看也不看,蝉翼剑连挥数下,铛铛数声轻响,那剑顿时断作七八截,落了一地,他这才喝道:“还不放人?”
  三人目射异采,雷洪解了南宫燕上身穴道,梅兰恋恋不舍的看了怀中婴儿几眼,将他交给南宫燕。
  杨冶操回到母亲怀中,反而大声啼哭起来,南宫燕当了几个月母亲,仍不称职,一时手忙脚乱,糗态百出,懊恼之下,怒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子,亲外人不亲你娘亲。”
  杨飞心中哭笑不得,低喝道:“燕儿,还不快过来?”
  南宫燕首闻丈夫唤自己小名,听到竟是无比严厉,心中一慌,顾不得再哄孩子,拔腿奔来。
  “且慢!”梅兰娇躯一晃,拦在南宫燕面前:“剑先拿来吧?”
  “给你!”杨飞掷出蝉翼剑,毫不迟疑,提气向妻子掠去。
  几乎同时,南宫燕抱着儿子,拿出家传的天阳掌,一连八掌,拍向正欲接剑的梅兰,声势惊人。
  梅兰若是接剑,背心命门必然中掌,若是接招,便难接剑,她稍一迟疑,决定保命为上。
  轰声大响,杨飞双手分与前来接应的钟雷二人对了一掌,直震得七窍渗血,血雾狂喷,惨烈之极。
  梅兰与南宫燕并不恋战,乍合即分,梅兰记挂着蝉翼剑,而南宫燕则是心忧丈夫,连小冶操也似乎吓得呆了,停止啼哭。
  南宫燕飞身掠回,一手搀住丈夫,焦声唤道:“你伤到哪里了?”
  杨飞默运内息,片刻之间,老脸泛起红润之色,向南宫燕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蝉翼剑笔直落下,直没入地,钟敏三人不约而同飞身抢剑。
  “你们竟敢与我争?”梅兰大怒,运掌向雷洪击去,钟雷向以她为首,此次竟敢逆忤她?
  雷洪闪过之后,运起阴阳神功,以牙还牙,轰得梅兰连连后退,冷笑道:“臭婆娘,老子隐忍多时,只等此日,有了此剑,你以为老子还会惧你吗?”
  梅兰向钟敏喝道:“钟敏,你给我杀了他。”
  钟敏哼了一声,却不动手。
  雷洪道:“我已与钟兄暗中商议,只要夺到蝉翼剑,便除去你这个恶毒女人,钟兄,你说是不是?”
  钟敏趁机取到蝉翼剑,他握剑在手,端详一番,哈哈大笑道:“雷老弟说得没错,梅兰,钟某本来叱咤江湖,何等威风,想不到竟会受制于你,实乃奇耻大辱耳。”
  雷洪附和道:“不错,钟兄,有了这蝉翼剑,取得宝藏,这偌大武林,还不是我们囊中之物?哪容得这婆娘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成天呼来喝去?”
  “是吗?”钟敏嘴角现出些许冷笑。
  雷洪在他背后,自难看清,正想再说,忽觉寒意袭来,心口剧痛,低头一看,蝉翼剑已然贯体而入。
  钟敏问道:“雷老弟,你看此剑剑锋如何?”手腕一抖,抽出蝉翼剑,伸出双指,拭着剑身,诡笑道:“雷老弟,为兄也与拙荆商议过,夺剑之后,便取你狗命。”
  “你……”雷洪捂着心口,嘴巴张合,已难出声,却涌出几口淤血,仰面而倒。
  钟敏望着梅兰,笑道:“小兰,你看姓雷的已被我杀了。”
  梅兰接过蝉翼剑,娇笑道:“很好,我不会亏待你的。”
  杨飞与南宫燕看得目瞪口呆,心想三人刚刚还是同伙,为何眨眼便成死敌?
  杨飞拉了拉南宫燕,低声道:“咱们快走。”
  南宫燕暗暗指了指钟敏手中的蝉翼剑,显是想说那剑你不要了?
  杨飞摇了摇头,拽着娇妻,转身便走。
  他们走出不远,杨冶操忽又大哭起来,梅兰喝道:“二位欲往何方?”
  杨飞头也不回,冷冷道:“难道钟夫人想反悔?”
  “不错!”钟梅二人齐声攻至。
  杨飞大喝道:“小燕子,你抱着操儿快走!”飞云剑夺鞘而出,阻住二人去路。
  “你打不过就快逃。”南宫燕泪珠狂涌,拭了一把,匆慌逃去。
  哭声渐远,杨飞再无后顾之忧,一声轻吟,紫气稍纵即逝,飞云剑破开箫影,直取钟敏胸前要害,钟敏惊出一身冷汗,飞身闪避。
  剑光敛去,他眼前已无杨飞身影,原来这小子已与梅兰斗上数招。
  杨飞这招颇有李梦柔分光掠影三分神韵,威力当然远远不及。
  “铛铛!”两声轻响,杨飞虽竭力相避,飞云剑仍免不了与蝉翼剑相击,二人运足功力,挥剑互斩,飞云剑竟未折断。
  杨飞收势之后,偷偷查看一下剑身,只见刃口出现两个米粒大小的缺口,显是方才所致。
  钟敏被杨飞一剑逼退,大声怒喝,挥舞玉箫,狂攻而上。
  杨飞舍下梅兰,侧身迎来,唰唰数剑,与钟敏斗个旗鼓相当。
  而梅兰并未趁机偷袭,反站在那里,望着杨飞,美目射出无比复杂的神情,她当然认得飞云剑乃梅云清的随身佩剑。
  钟敏与杨飞再斗两招,见梅兰住手,愕然问:“小兰,你不想要这小子的命吗?”
  梅兰一咬银牙,挥剑攻来。
  杨飞独对一人,或能抵挡一时半刻,在二人联手之下,不过十余招,已是左支右绌,岌岌可危,欲要逃走,一想南宫燕尚未逃远,万万不能害了他们母子。
  还好梅兰那柄锋利无匹的蝉翼剑总是有意无意偏离杨飞要害,否则凭着已是伤痕累累的飞云剑,杨飞早就血溅当场。
  梅兰手下留情,钟敏却是不会,杨飞剑光飞舞,勉强挡了蝉翼剑数下,钟敏的玉箫已至自己咽喉。他避无可避,正叹吾命休矣,蓦地平空飞来一物,击在玉箫之上。
  大力传来,钟敏玉箫微偏,生生自杨飞颈侧滑过,惊出他一身冷汗。
  “老公,我回来了!”南宫燕远远掠回,手中持着不知从何寻来的一把柴刀,看起来不伦不类,煞是好笑。
  杨飞见到妻子,喘了口气,吼道:“你回来干什么?”
  “救你啊!”南宫燕甚觉委屈道:“刚刚若非是我,你早没命了。”
  杨飞怒气稍遏,问道:“操儿呢?”
  “我暂托给附近山里一户李姓人家了。”
  二人在此拌嘴,不知不觉,南宫燕接下梅兰所有攻势,杨飞则与钟敏单打独斗,虽仍处下风,却也不似先前那般狼狈。
  再过半晌。
  “啊!”南宫燕忽然一声尖叫,杨飞侧首望去,原来妻子那把柴刀已仅剩刀柄,而梅兰剑尖直指她的胸口。
  南宫燕武功本就逊了梅兰一筹,加上兵刃实有天壤之别,焉能不败。
  “小兰,剑下留情!”杨飞惊慌之下,奋不顾身,回剑来救南宫燕。
  梅兰眼中掠过一丝嫉色,蝉翼剑斜挑,与飞云剑迎个正着。
  “铛!”一声脆响,飞云剑难堪重负,居中而折。
  这一剑集杨飞毕生之功,梅兰仗着蝉翼剑之利,仍非对手,劲力沿剑身传至,不但蝉翼剑脱手,连人也被震得远远跌飞,伏在地上吐了几口淤血,已无再战之力。
  杨飞亦是退跌数步,闷声惨哼,大嘴一张,再喷一口血雾。
  “老公,小心!”南宫燕忽然大叫,飞身扑来。
  杨飞蓦地回首,只见钟敏玉箫已然插入妻子胸口,顿时骇得魂飞魄散。
  钟敏误中副车,哼了一声,玉箫抽回,回首去寻蝉翼剑。
  “不要!”杨飞双目皆赤,扶着缓缓软倒的妻子,瞧着她鲜血一片的胸脯,心痛如绞,焦呼道:“小燕子,你怎么样了?”
  南宫燕勉强伸手抚着他沾满血迹的脸庞,气若游丝道:
  “老公,你快逃,不要管我。”螓首一偏,昏厥过去。
  杨飞连连摇头,泪流满面道:“我怎么可以留下你独自偷生?我一定会为你报仇。”轻轻放倒南宫燕,一跃而起,大喝道:“姓钟的,纳命来!”
  他手持只剩半截的飞云剑,舍命狂攻,招招皆是以命搏命的招数。
  钟敏焉肯与他换命,左格右挡,连连后退。
  退得十余丈,钟敏忽然一声惨哼,身躯剧震,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箫势一缓。恰好杨飞断剑刺来,他玉箫勉挡,顿时断成两截,眼睁睁看着飞云剑贯入自己胸口。
  钟敏惨声大喝,周身泛起白光,庞大的劲道爆散开来,将杨飞和从他身后偷袭之人齐皆震飞。他垂首看了看胸口的断剑,喷了几口血雾,忽然仰面而倒,双目兀自瞪得老大,实在死不瞑目。
  杨飞刚好跌到蝉翼剑旁边,他重夺此剑,殊无喜色,只是阴沉着脸,来到钟敏尸身之畔,连斩数剑。
  “他都死了,你为何还要对死人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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