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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染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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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丑。”他冷哼一声,看向“他”一身的伤口。
  不上药还有完整的肤色,一上完药像是调色盘,青青紫紫地布满手臂和双腿,额头的一小块伤痕涂满凡士林,耳后一片淤血清晰可见。
  “他”坚持不让他检视胸前和后背,一副防他侵犯的模样抱胸戒慎,真想剖开“他”的脑子瞧瞧,到底装了多少豆腐渣,宁要贞操不要命,他还不至于饥不择食,连个受伤的小男孩都要生吞下腹。
  虽然他很想这么做,但道德感不允许,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同志倾向。
  女人是很烦人却少不了她们,他有旺盛的生理欲望没错,但一直以来,发泄对象仅限于女人,不可能对同性有超乎寻常的欲望,他不是同性恋。
  全怪“他”长得太美才会让他想入非非,等冲个冷水澡后就会降温恢复理智,“他”是碰不得的男孩,清纯、绝美的小男孩。他如此告诫自己。
  “秦老板,接下来是高难度的专业领域。”故意消遣他的阮正达正清洗双手。
  秦狮还没开口问,表情一变的藏玺玺捧着扭折的足踝往后一缩,两眼射出惊骇和防备的目光。
  “横竖要挨个几下,你躲也躲不过,我是在尽医生的本份。”他尽量把口气放柔,消毒一些看来心惊胆战的器具。
  好……好可怕,她紧抓身侧男子的手哀求。“狮子头,你别让他靠近我。”
  “你叫我什么?”他的表情阴晴不定。
  “狮……呃!阿狮哥哥,帮助杀人是有罪的行为,请拿出你的道德良心救助孤立无援的小落难者。”她会给他早晚三炷香。
  “有人说我没有良心。”他好笑的勾起唇,斜睨拿着针筒耸肩的远房表哥。
  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很远,彼此的父母住得近又时常往来,因此两人的交情才持续了三十几年。
  目前阮正达是秦家的家庭医生兼心理咨询师,不时上门走动接收些口水垃圾,光明正大地开立收据要他去缴费。
  “就算你良心被狗咬了,是不是应该先对付那条狗?”她宁可自行上医院治疗,也不让恐怖的屠夫动她一下。
  被当成狗的男子露出森冷白牙。“得罪医生不是件理智的事,尤其你的命运还捏在我手中。”
  “啊!秦狮,你快阻止他,我保证不到你家送牛奶。”她战栗地抓伤他手臂而不自知。
  他灼热的目光注视“他”出奇小巧的手指。“阮医生,注意你的职业道德。”
  “医生也是人,谁叫她出言不逊,侮辱我崇高的牺牲精神。”他装出有仇必报的嗜血表情。
  “阮、正、达,想让鼻梁再断一次吗?”这次他会打得很准,绝不失误。
  “不要吧!整型费很贵的。”他抚抚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的鼻子。
  八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那件憾事依然是众人心头上挥之不去的恶梦,有人避居国外,有人沉尸湖底,有人心结难解,更多的情爱纠葛至今仍理不清。
  为免兄弟反目成仇,他这个无妄受灾的中间人狠狠地接下一拳,当场听到鼻梁断裂的声音,流不停的鼻血差点葬送年轻有为的热血医生。
  前后动了几次手术才矫正回来,英挺的鼻子继续使众多女人迷恋,他当然要好生保护着。
  “少说废话,治疗他不要惊吓他。”稍有神智的人都会为他荒唐的举止而起了防心。
  阮正达一本正经地笑笑。“她有两处伤口很深,不缝合会留下丑陋的疤,你要我放手不管吗?”
  玩笑归玩笑,该尽的本份他绝不漏失,难得表弟肯让女人……女孩近身而不嫌烦腻,冲着这一点他就不敢马虎。
  “一定得缝吗?我看他吓得唇都发白了。”不只是“他”,光他看了都心寒。
  “秦狮子,女孩子留下疤痕可是很难看的,她……”突地,吼声中断了他的话。
  “女孩子!”
  天吶!我会死得更难看,犯了他的禁忌之一。捂着耳的藏玺玺目测大门的距离,以她跛足的速度能否逃过扑杀。
  这下换阮正达拢起眉。“你在吼什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是女孩子。”
  “她没说。”一个自称清纯绝色的美少年,谁都会联想成男孩。
  何况她的发削得又薄又短像个小男生,声音沙沙哑哑似在变音,他会错认实属平常。
  难怪她死抱着胸不让他检查,原来她是女孩,别别扭扭地宁死不屈。秦狮眼底有着复杂的情绪,既恼她是女儿身又有点窃喜。
  “没说?”他惊讶地瞠大眼。“秦先生狮子兄,她的五官明显地写着性别,不用说也看得出是女生,你眼睛瞎了吗?”
  太不可思议了,能把女孩看成男孩,他不知该佩服还是送他去眼科挂号,出门绝对不承认其亲戚关系,连家庭医生身份都要加以否认。
  滑天下之大稽嘛!虽然现今的性别倒错十分盛行,但是那双十足女性的眼眸是欺不了人的,有谁能忽视那动人、明媚的灵魂之窗?
  除非他在自欺欺人或是……盲目。
  “她自己说她是绝色美少年。”抿着唇,他压抑着高涨的怒气。
  阮正达露出一抹嘲弄神采。“先生,少年泛指未成年的青少年男女,你离青春期太远了是不是?”
  “她骗我。”他把过失推给两眼晶亮的藏玺玺,神情似要咬她一口。
  她赶紧为保身申诉。“不能怪我误导,这年头坏人特别多,变态的怪叔叔满街都是,我总要未雨绸缪,避免有人垂涎我的美色。”
  “某人”的表情特别精采,一阵青一阵白,头顶似快升起白烟。
  “说得也对,尤其附近住了一头野兽,不防着会尸骨无存。”阮正达不避讳地看着眼冒红光的“野兽”。
  “是咩!有人就是不知悔改,撞了人连句道歉也没有,好像别人活该被他撞。”她心有戚戚焉。
  两人由先前对峙的剑拔弩张到沆瀣一气的声讨,看在秦狮眼里满不是味道,气势狠绝地抓住两只瘦小的臂膀冷冷一哼。
  “要动手快些,这丫头欠人教训。”他的含意是要缝伤口快下手,别给她逃脱的机会。
  阮正达扬起慈悲救世的恶魔笑容。“压紧点,别让她弄断缝针。”
  “等等,不先打剂麻醉针吗?”他还没心狠手辣到那地步,眼看她受苦而不理。
  “何必呢?诚如你所言,天下的女人都是坏胚子,我们是替天行道。”他说得正气凛然。
  他心有不忍。“她还是孩子,不算女人。”
  “妇人之仁,瞧瞧她这张脸,日后不晓得要伤多少男人的心,咱们一不做二不休……”他嘿嘿了好几声,像在商量弃尸现场。
  “你够了没,想吓死她呀!”他可不想被她归纳成变态二人组。
  他若有所思地侧着头。“心软是堕落的开始,你有分寸吧?”
  “你适合去写科幻小说。”暗讽他想太多,他没蹂躏小女生的恶习。
  “谁晓得呢!有人启智得晚……噢喔!她伤得比你、我想象得严重。”苦笑的阮正达连忙取出听诊器。
  “啊!她昏过去了……”好苍白的脸色,像是燃了一夜的白蜡。
  两个大男人手忙脚乱地急救昏厥的女孩,趁隙缝合,包扎好伤口,快车送往医院进行脑部及胸腔断层扫瞄,确定有无脑震荡及其它内腑受创。
  奔波了一夜,黑幕逐渐笼罩,在秦狮一百零八次威胁要拆了医院之前,一切程序才完成。
  看着大伤小伤的女孩躺在同样白得不自然的病床上,自愿留下来照顾的秦狮起了丝异样的感受,为她皱眉呼痛的睡容大感心疼。
  夜,渐渐地深了。
  而他睁眼到天亮,骤然下了个她绝对会反弹的决定。
  第三章
  “为什么?你侵犯我的人身自由,我要去法院告到你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人家是一夕致富,她是睡了一觉身陷囹圄,整个天地为之变色,山河动摇,法律形同虚设,一只飞行千里雁鸟受困沙河,有羽难展翅。
  瞧他和庸医串谋成什么地步,在她大脑挖了个小洞说是积了点淤血得清清,手臂要用三角巾固定,不准举高,不准拿物,最好连根小牙线都不要动,免得造成二次伤害要开刀。
  足踝打上石膏像穿了石板鞋,一高一低的让她看了想哭,肿成这样她如何去跑新闻?总不能要她只守秦狮这个暴发户吧!
  不过,根据她短暂观察,他除了脾气控制的能力差了些,并没有一般土财主的财大气粗,颐指气使。
  但是,小小的人性不代表她愿意原谅他无礼的行径,简直就和暴徒无异,不顾私人意愿地进行自由迫害,给予媲美五星级的豪华牢狱,声称是为了她的健康情形而负责监督,以免并发后遗症。
  听他在唱大戏!她的身体自己还不清楚?高烧三十九度半都能上阳明山采访各大企业家、财经专员呢!而那天冷得叫人直打哆嗦还下起雪,她冻得像根棒冰照样完成一篇出色报导才去医院吊点滴。
  人的潜能无限是不能扼杀的,她在上厕所时还听见一位护士很好奇地说,她的足踝并未伤到上石膏的程度,为何医生却不嫌麻烦地多此一举?
  听到这里,她都快吐血了,蒙古来的大夫果然在报仇,裹得她不良于行才开心。
  “你不要给我装睡,我看到你的眼睫毛在颤动,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她讨厌消毒水的味道。
  困极的秦狮勉强睁开酸涩的红眼。“小鬼,你非常吵。”
  从清醒到现在闹了一天一夜还不肯罢休,她不睡也要体谅看顾她的人吃不吃得消,他不得不说这招疲劳轰炸法用得高明。
  “嫌我吵就去把庸医揍一顿,然后赔偿我精神及生理上的双重损失,再送我回家。”最后一项允许他以车马费兑换。
  她是很想以记者的身份要求他破例来篇专访,可是才提到“记者”二字他马上翻脸,调了不少保全人员重重封锁她住的那层病房,只有医生和专属护士得以进出,其它人免谈。
  知道他很有钱是一回事,但是大手笔地包下一整层病房就太夸张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哪国元首或大官来养病咧!
  要是他晓得正把自己和一位特派记者关在一起,会不会气得爆筋?
  追踪一则报导讲求实力和努力,她不喜欢潜入别人生活扮演其中一角,这种方式十分卑鄙,而且容易混淆定位。
  新闻在于公平、公正、公开,实事求是,一味地为求销售量而捏造事实或造成当事人的伤害,都是失去新闻人员的专业精神。
  可是报导的公平见仁见智,A说有罪,B说无罪,民众有知的权利,泯着记者的良知又不得不写,总会有人受到伤害。
  而她能做的就是将伤害减到最低,尽量不去波及无辜的人受累。
  “惜惜,你要我揍医生之前先衡量一下,他是能帮你开据出院证明的人。”打了个呵欠,他把凉掉的咖啡一口饮尽,涩口的苦味即刻冲醒了他的神智。
  她心虚地左顾右盼,惜和玺的发音太相近。“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你的专长。”
  “为什么我听起来像讽刺,有钱不是我的错。”他只是擅于累积财富。
  多年前,外公遗留给他的一块土地因都市计划而身价暴涨,其中的利益足以令贫者成为巨富,因此他被冠上土财主、暴发户,成为别人口中一步登天的幸运儿。
  外在的因素掩盖他自身的能力,尽管他有普林斯顿大学商学硕士的文凭,根本没人相信,一味地认定他的成功是先人的余荫。
  可笑的是,那块土地的开发带给他的不是一连串的喜悦,而是一场恶梦的开端。
  “可是拿钱能砸死人,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她诉诸软性的抱怨。
  “我是为你好,你有轻微脑震荡必须住院观察三天,这是医院的例行规定。”今天的天气有点糟。
  西方天空凝聚了一团云气,沉重的云层像随时会飘起雨,气温较往常降了几度,秦狮由柜子里取出厚毯为她披上,他给自己的理由是不想照顾一个受伤又感冒的女孩。
  略微一僵的藏玺玺有丝不自在。“我们非亲非故,你对我好有什么企图?”
  “需要企图才能对别人好吗?”他不以为然,不太温柔地搓搓她的短发。
  “别人我是不敢下断言,但你……”她偏头避开他的抚触。“绝不是好人。”
  “好人?”他像是嫌弃地拧起鼻。“别把好字广泛使用,好的另一半是坏,而且藏在好字里头。”
  “你是指自己面恶心善,虚张声势的纸扎老虎……喔!应该说狮子才是。”吃素的狮子呵!她该向谁赞扬神迹。
  根据种种传说,他是狂妄自大、任性无礼的反传统奉行者,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独来独往爱把知识者踩在脚底,鄙视他们迂腐的道德感,视人于无物。
  成立珠宝公司,创建新地标鸿狮百货公司,秉持着赚钱为上的宗旨,他坦言凡以利益为主的商品都可在此买到,怕贵就别掏出信用卡;人人都有销金卡,也就是百货公司特发的专用卡,只要年消费在一百万以上,购买高档货品有第一优先的权利。
  因为有些进口产品限量发行,在即将上市前会有专员上门通知,依其意愿保留或售出,成果不恶,博得不少富商、贵妇的喜爱,不用出门和一堆“平民”挤。
  “不,我有一颗黑心,专吃人肉。”他威恫地扬起冷笑,随即转身坐回病床旁的沙发椅。
  “好吧!就算你的心很黑,我几时能回家?还有我的工作……”她有两天没回报社绕绕了,不晓得会不会被登报作废。
  “我帮你辞了。”他说得轻松,一点都不觉得抱歉,而且自负。
  “什么?你帮我辞了……”咦!等等,镇定些,别自曝马脚。“辞了哪个工作?”
  他眉毛一扬。“你不只一个工作,除了送牛奶?”
  好佳在,她及时打住没泄口风。“我做人勤奋嘛!努力工作才有前途。”
  “去辞了。”口气强硬的秦狮冷着脸命令,他绝不允许她再工作。
  “辞……喂!秦先生,你未免太霸道了吧!我不工作你养我呀?”她随口说说不带真意。
  没料到他当真了,顺着一应,“好。”
  “好”字一出口,两人都大受震惊,表情皆有些怪怪的,沉闷的气氛持续了将近五分钟,相对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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