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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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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清初,时代裂变。本书以江南与闽中一带为背景,勾勒了变乱之中的世态画卷,与江湖中的芸芸众生相:嘉定茶商叶思任,热血人士刘不取,一代儒侠朱舜水,初涉江湖的宦门之后周修流,纯情少女断桥,素真,奇情女子梅云,痴情人白日歌……等等,在仁义,爱情,亲情,友情上的取舍。
书中探讨了明代末年汉人政权衰落,酿出一场亡国大悲剧的内在原因。生动摹写了江南,闽中等地的真实生活风貌。故事试图挖掘汉文化中的一些深微的积极因素和消极因素。一场江湖一场梦,秋尽江南草未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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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江南行·】 第01章 迎风楼
周家庄村落的布局,依山傍水,庄旁边是两条清澈的小山溪,迤逦绕庄而过,而后在周家宅第前不远处,汇合成一道大溪流,向东拐去。庄子的背后,则是百丈高的大山岩,庄子四周竹林密布,竹海青岩,相映成趣。
周家是戴云山下盘云县的望族,明初洪武年间便在此落户。周家庄的前面有上百顷田地,因为水好,土质肥沃,因此年年都是好收成。周家庄只有上百户人家,庄主周太公,年近七十,为人慈善,与庄户们相与为邻,德行众口皆碑。周家颇为殷实,那些庄户们也得温饱,相安无事。周家雇用了几十个佃户,大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都是本份人。
年年秋去冬来,几百个人的小山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这是崇祯时候的事了。
周太公名献,字子恭。万历三十一年进士,后来官至苏州知府,浙江巡抚,吏部尚书。晚年辞官归家后,自号“节闲”,人称节公,远近数百里的缙绅文人,都看重他的名望。
太公身下有三男二女,大儿子周修涵,系原配夫人黄氏嫡出,崇祯元年进士,如今官拜礼部员外郎。大女儿周莘,也是黄氏所出,黄氏生出他后不久就去世了,如今嫁与嘉定大户叶家。二儿子周修洛,崇祯七年进士出身,现如今官任川中绵阳府通判。
三儿子周修流与二女儿周菊都是周太公年逾五十后所生,所谓晚年得子,此时两人都正当少年,周太公管教着,呵护有加。人上了年纪,看那小儿女,便如心头之肉。
周太公中年丧妻,后来又娶了两房姨娘,大姨娘方氏,为人敦实,太公视如正室。二姨娘杜氏,原是太公的一个门生怕他寂寞,买了送他的,却话语刻薄,为人小气,太公总觉不尽人意。因此太公便把周修流跟周菊视做命根子。周修流跟周菊都是大姨娘方氏所出。
太公上了年纪,房中之事,便觉体力不支,那小姨娘杜氏不免有些闷闷不乐。后来杜氏跟院里的一个年轻佃户偷情,周太公知道后,也不送官,二话没说,便给了他们一些银两,远远打发走了,家中反倒落得个清静。
周太公闲来都在他的“迎风楼”上看书。“迎风楼”上有时清风徐来,竹林送爽,明月半天。有时艳阳铺地,鸟语花香,蝉声唧唧。有时阴雨绵绵,荷塘如烟,蛙声如潮。
楼上宽敞明净,藏书满柜,不下万卷。一边楼壁上挂着一张大弓,使书香浓浓的氛围中,又透着股豪气。
周太公备了一张半仰着的竹榻,平日里一杯茶,一卷在手,慢慢消磨着时光。其实这些书他早些年就已经烂熟于胸了,如今再去翻阅,无非消遣而已。人老了,心眼也清亮。自己在朝班官场中折腾了半辈子,只觉得以文章治国,真是百无聊赖。所以他很指望三儿子修流,不要象他两个哥哥一样,只能靠读书在官场上混。他们周家在本朝已经出了十四个进士,荣华富贵都经历过了,再出个进士也没什么稀罕。
平时太公没事便不轻易下楼,家中一应事务都交给方氏处理,自己落得个清闲。方氏宅地良善,治家有方,料理起家事,一丝不苟。这样两人心里都舒坦。他有时用膳也是方氏让丫头端上楼来的吃的。只有修流与周菊早晚来请安的时候,他的话才稍稍多些,询问些功课,家务活,乐在其中。
不过,这一天,有两件事周太公觉得必须下楼去照料一下。
【·上卷 江南行·】 第02章 怪病
第一件事是清早周菊上楼请安时告诉他的。这两天方氏老是咳嗽不停。前段日子太公就发觉方氏脸色有些潮红,刚开始时他也不太在意,以为她只是偶染风寒,便开了个方子,叫个佃户到城里去取药。没想到今早方氏却咳血了。他要亲自去探望一下方氏的病况。毕竟这个家的上上下下,都是靠她照看着的。
第二件事是,他让长子周修涵在京中给修流延请的塾师刘不取,今日晌午便要来到庄上。他须得往好处安排,免得到时失了礼数。
太公下得楼来,到了方氏屋里,见她脸色暗红,心下一惊。丫头莺儿掇了条椅子让他坐了。太公把了一下方氏的脉,深叹一口气。他跟丫头说道:“去把赵管家给老夫找来,我在厅堂上会他。”
太公来到厅堂上。赵管家匆匆忙忙地就来了。太公道:“赵及,老夫现交代你两件事,都得在今日内办成。你先去城里‘济生堂’请齐医生速速来一趟,而后顺便到‘仁寿堂’准备一付上好的檀木寿材。”
赵管家呆了一下。太公叹口气道:“姨太太怕是过不了今夜了,就看齐医生有没有起死回生之术。这事你跟谁都不能说。京中来的教师老夫自有安排。”他顿了顿问道:“赵及,你跟老夫有多少年了?”
赵管家躬了下身子道:“有二十一年了,老爷。”
太公道:“老夫也记得,你刚跟在老夫身边时,老夫尚在苏州知府任上,那时你三十来岁,为人精干。那时老夫也刚纳大姨太太入室不久。如今一晃就是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些年老夫有没有亏待过你?”
赵管家慌忙跪下道:“老爷为何突然问起这话?赵及肝脑涂地,也难报老爷的恩泽!”
太公道:“老夫只是随便问问。你去吧。早去早回。”
赵管家应了声便去了。
周太公回到方氏房中。看那方氏时,只见她气若游丝,双目无光。方氏吃力地抬手指了指门外。太公明白她的意思,便叫丫头去喊修流,周菊进来。姐弟俩很快来了,方氏双手各把着一人的手,泪如雨下。两人都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太公便挥手让他们两人退下。
太公对方氏道:“娘子,有件事你已经瞒了我十八年了!其实,我早知道修流不是我的亲生儿子。这事只有我俩知道,我本不想点破,也想让你在有生之年不要点破。我不想在晚年坏了天伦之乐。不过你放心,倘若你不幸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还会将修流视为己出的。”
方氏点点头,凄凉地笑了笑。太公道:“我只想在你走之前问一句,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方氏闭着眼摇了摇头。太公道:“你不想说也罢,老夫总有一天会弄个水落石出。一个孩子绝不能有两个父亲!况且那厮还是在暗处,说不定正在哂笑老夫是老乌龟呢。”方氏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他,拼命地摇头。
晌午时分,齐医生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太公忙将他迎入厅堂,简略地说了一下方氏的病症,便带他来到方氏房中。齐医生察看过方氏的气色,便给她把了脉。随后跟太公一起来到厅堂坐了,丫头奉茶上来。
齐医生抖抖缩缩地喝了两口茶,沉吟了一会道:“节公已经给姨太太用过药了?”周太公道:“老夫看贱内起病骤然,心下发急,便胡乱开了个方子。”
齐医生道:“节公开的方子端的是好,在下远远不及。敢问节公开的方子可是百合固金汤合加柴胡清骨散?”
太公点头道:“正是。不过老夫在方中多加了生黄芪,党参,血余炭各三钱。先生以为当否?”
齐医生道:“节公这方子原是对的,姨太太可能是操劳过度,染的是急性肺病,不过她这肺病为在下生平所仅见。在下切过她的脉象,应属阴虚火旺,看她气色,也有湿热之象。故应慎用补阳之药。节公既已用了,在下不敢再开方子。还望节公见谅。”
太公道:“这么说,是老夫的错了?”齐医生道:“不敢。在下委实也勘不透这病。”
太公道:“先生给句实话,贱内这病还有救吗?”
齐医生苦笑道:“节公心中了然,何必再问在下?”
周太公叹了口气,便叫人封了十两银子出来。齐医生拱拱手道:“节公,在下着实眼高手低,无功岂敢受禄?节公保重了。”便慌忙离了周府。
【·上卷 江南行·】 第03章 书剑飘零少年行
午后,方氏咳血不止,周太公一直在她床前守着。傍晚时分,门房的周拐子来报,说京城来的刘不取教师已经到了。太公忙叫快请。他整肃了一下衣冠,来到院外。只见那里正站立着一个长高清俊的年轻后生,青衣蓝带黑剑,背负行囊,风尘仆仆,气宇轩昂。
太公错愕一下,他原以为周修涵延请的必然是位上了年纪的先生,没想到却是个年轻后生。太公问道:“先生便是犬子修涵引荐的馆课塾师吗?”
那后生长长作个揖道:“在下燕山刘不取,拜过节公。”
太公皱了皱眉头,随即又脸面一松,笑道:“刘先生快快请进。家室寒陋,但请将就。”
两人分宾主在厅堂落座了。太公问道:“令尊大人可否是当年的礼部主事刘心水先生?”
刘不取道:“家父不幸已于三年前过世。他志气未舒,却郁郁而终。生前清贫,两袖清风,只遗下几册墨笔。”
太公道:“令尊的《洗砚集》,老夫十多年前就拜读过了,其中针贬时事,字字如铁。要是老夫没记错的话,他跟修涵是崇祯同科进士出身。可惜英年早逝。如先生不介意,今后咱们就以伯侄相称。”刘不取恭身拜过了,叫了声伯父。
太公便唤人把修流,周菊叫来。太公指着修流道:“这便是犬子修流,今年十七岁顽劣不恭,少年时在京师,曾跟一干将军们习练弓马,却疏于笔墨。还望贤侄多加管教。”
刘不取打量了一会修流,笑道:“公子长得真是不凡,果然少年才俊,是块习武的好材料。”太公道:“老夫也有心让他习武,到时也好报效国家。另有一事,犬子尚未有表字,能否请贤侄斟酌定夺一下?”刘不取想了一会道:“就取子渐作表字吧,伯父看如何?”太公捻须微笑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取意甚好。”
他又指着周菊道:“这是小女周菊,年已十八,颇读诗书,老夫也当她做男儿看待。”
刘不取深深看了周菊一眼,见她清丽的眉目中间,长着一个小红痣。周菊见刘不取看着她,一下羞红了脸,慌忙把头低下,轻轻把弄着左手腕上一只深蓝色的玉镯。
正说着,赵管家从城里回来了。太公问道:“早间托你的那事办成了?”赵管家轻声附在他耳边道:“办好了,是上好的云南檀木,我叫人放在后院中了。”太公又吩咐他道:“延请的京中的刘教师已经到了,晚上庄里要摆宴接风。你先去西村请一下陈知耕老爷子,再上东村请一下王师傅跟钱师傅,一起过来,今晚大家热闹热闹。”赵管家去了。
刘不取忙起身道:“伯父如此盛情,小侄如何敢当?”太公笑道:“山野村居,无以待客,贤侄不必客气。在敝府上,你往后就当是在自己家中一般。”
周太公便到后院去看那棺木。他用手指扣击几下木材,那声响沉闷地紧。看来这的确是上好的檀木。棺木已经刷过一层红漆,乌黑泛亮。太公看着满意。那门房周拐子过来问道:“老爷,这棺木是为姨奶奶准备的吗?”
太公不悦地斥道:“多话。此话不得乱说!”
周太公接着便上“迎风楼”去了。他躺在竹榻上,看着远处竹风荡漾,流水潺潺,心境难平。这时修流上楼来请安,太公便要他去请刘不取上楼来。修流请得刘不取来了,太公请他落座,修流则在一边站着。
刘不取打量了一下环境道:“太公庄上所处地势不凡,人如置身在画中,清风高竹,山岩似铁,足以养性。”太太公微笑道:“乡村陋野,哪里及得上北地一马平川,人材杰出。”
两人闲聊了一会,留不取问道:“伯父唤我有事?”太公道:“原无大事,只是想闲聊而已。老夫已有七年未曾出山,不知山外气象,天下安危。你父一生生性耿直,为东林党清议包围。我早年跟东林党中顾,高等人私交甚好,后来却颇为不屑于清议之道。须知清议亦可亡国,因此圣贤书也不能死读,要往活处去读。”他望着修流道:“子渐,这些话你务必铭记在心,人生立世,须得先学做人,然后读书。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修流点了点头。太公便要他去书橱上把刘心水的《洗砚集》找过来。修流翻弄了半天也没找到。太公叹口气道:“看来你小子平时还真没来翻动过老夫的藏书。难怪学问难以长进。这《洗砚集》在你兄长修涵处,你哪儿找得出来?!以后倘若不再好好用功,跟刘先生长学问,看我如何收拾你!”
刘不取道:“伯父想翻阅家父的集中的哪一篇文章?”太公沉吟道:“老夫想请贤侄吟诵一下集中的《出幽州行》。那时令尊写作此诗时,虽身在朝中,却不忘关外危急。卿班之中,难得此公。”
刘不取于是起身吟诵道:
“燕山日落风沙起,茫茫原野去无边。
不见壮士饮兵马,只见牛羊逐草烟。
渔阳鹰翔狼奔突,黑水箭飞草连天。
关山三百四十里,胡兵放马若等闲。
天地一线虏骑来,可怜长城复绵延。
锈剑悬置老雕虫,蓟北东望悲荒阡。”
太公满意地笑了。他对修流道:“流儿,你可记住这诗了?”
修流说记住了。太公要他重新背诵一遍,他居然一字不漏地从头到尾背了下来。留不取见了,暗暗称奇。太公顾对刘不取道:“贤侄,老夫自知去日无多,今后子渐就拜托给你了。”刘不取道:“小侄当勉力而为。我看子渐苗子好,悟性高,习文习武都有天赋,功课上应该没问题。”
太公道:“你这是抬举了他。以后还望从严管教。”刘不取应承了。太公便叫修流先下楼去。随后太公问刘不取道:“贤侄,你方从京师来,可知目下京中局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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