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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狱-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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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成千古恨。不过,依据老衲的知识,历朝偏安江南者,须以淮海为第一道屏障。如今这道屏障已失,则江南危矣。”
修流道:“大师,我想在寺中静修两天,然后再到江北去,寻找我的先生刘不取,再徐图大事。能找到活人最好,找不到活人,就带他的尸骨回来。”
雪江道:“扬州城破之后,刘不取一直下落不明,估计十有八九是殉难了。修流,今后你的担子大了。你有经国处世之才,老衲以为,儿女情长,自然是好,但家国之事,更应放在心上。出家人本来是不该说这些话,也是老衲凡心未尽,年轻时也曾击剑狂歌,上马杀贼,下马饮酒。因此老衲寄厚望于你。多年之前,我与你爹周献曾有过一面之交,但愿你能承继你父亲遗志。你父亲其实早已看透大明皇朝的没落,之所以退隐山林,不过是为了保全名节而已。但他的心境,老衲想来,应是从来没有平静过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让你习武,飘荡江湖的。你看你身上的这张弓,便是明证。”
说着,他带修流来到后院的一处宽敞地,道:“流儿,你把剑与我。”修流抽出“竹”剑给了他。雪江一接过剑,掂量一下道:“这剑杀气太重,跟当年丰臣秀吉的为人差不多,缺乏雍容之质,你当好自把握!”
只见他骤然腾身而起,一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姿态,眉目间陡生雄霸神气,衣裳振飞,飒飒有声。他在空中唰然一连刺出三剑,然而四周的树木,却纹丝不动。修流呆了一下,看到雪江轻飘飘地落下地来,恰似飞鸿踏雪泥一般,神情镇静自若。雪江把剑还与修流,道:“剑势在于凝聚内劲而发,寓动在静中,让对手防不胜防,这是内力修为与剑道结合的最高一种境界。因此真正的剑道高手,可以毫无招数,只要剑与气融为一体,大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你学的虽是‘旋风剑法’,在江湖上并不以招数精妙见长,但是你能将内劲凝聚于剑数中,再融会贯通,你的剑法就将无敌于天下。”
这时,修流突然只见四周树叶纷纷飘落,院中几株大树的枝丫,竟一一呀呀折断。修流想了一下雪江的话,猛然挥剑而起,一跃而上两丈多高,然后嚯如电光般一剑刺出,只见落叶纷飞,雪江的袈裟也被卷飞起来。雪江笑道:“流儿,你这是内劲跟剑势在动,而不是心念在动。气应随心所欲,而后可以驭剑。”
修流落下地来,听了雪江的话,若有所悟。修流在金山寺呆了两天,剑法与内功经雪江的指引,颇有精进。那天晚上,他练剑至深夜,觉得烦闷,便走到瓜州渡口,对着半江清月,望着江北,浮想万千。忽然间,他听得对面焦山上传来了一声震裂夜空的虎吼声,错愕之下,觉得那吼声似乎便是黑旋风发出的。他顿时也冲天长啸了一声,不久后,对面淡白的山影上,又传来了一声虎吼。这回修流听清了,那吼声果然便是黑旋风发出来的。他当即便跳下水去,爬上一只小舟,拿起舢板就向焦山划去。那舟子要过来抢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推落到水中。修流很快便划到了焦山,他抛了小舟,长啸一声,那黑旋风在山上又回应了一下,这次它的声音却明显地有些嘶哑了。修流心下一急,使出轻功,不久便跃上到以前的“栖凉别院”前,只见月光下的宽大坪地上,中间点着一堆火,火的两边,分别有几十人站着或坐着。那黑旋风的脖子上却套着一根铁链,被绑在火堆旁的一根木柱上,动弹不得。修流借着火光,认出来火堆右边的是“夫妻肺片”夫妇俩,还有十几个精悍的船夫打扮的江湖中人。火堆的左边,则是“满堂红”熊火和十来个黔人,看上去全都武功不弱。修流先跟没心肝,烂肺泡行了一礼,笑道:“大哥,大嫂,今天你们江湖上的这道好菜,怎么跟这大酒鬼‘满堂红’冲在一起了?”
烂肺泡道:“修流兄弟,还不是因了你的黑旋风吗?前些日子我们正在江中讨生意,忽然发现它正从上游飘浮下来,我们看它还有口气,便捞起了这黑厮,胡乱带着。没想到那时这‘满堂红’正在四处找你,他听他手下说我们救起了黑旋风,以为你也跟它在一起,便找到焦山上来了。我们和黑旋风与他打斗了一番,都受了些伤。这些黔人不知耍了些什么古怪的幻术,居然将黑旋风给逮住了,拿在那里受苦。那‘满堂红’说他要将黑旋风宰了,泡虎骨酒喝。”
修流听了这话,知道熊火定然是受了马士英的指派,前来捉拿他的。上次他在江北与熊火会面时,熊火只知他是悬念的徒弟,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来熊火回去跟马士英一说,方知修流也正是马士英要他捕杀的人,于是又带上十来个黔兵,赶到江边来捉拿他。这时,修流见了黑旋风的惨状,忍不住勃然大怒了。他拔出剑来,铿地一声便斩断了套住黑旋风的铁链。黑旋风猛然跳跃起来,呼啦一下就朝熊火猛扑过去。熊火吃了一惊,慌忙间猛使了一招“八匹马”,想将黑旋风当头击毙。修流见了,知道这招数的厉害,上次他在江北时,就是被他的这一招击倒的。他怕黑旋风受伤,便抢在它的前面,一剑凌厉地直刺向熊火的心窝。熊火忙收回击向黑旋风的那一掌,反手一切,他的硬如铁石的掌背,正好磕到修流的剑锋,修流的剑只是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形却是纹丝不动。熊火怪笑一声道:“臭小子,一个多月没见,居然已经能接下我的第九招了!”他正要蓄劲出手,这时“夫妻肺片”怕修流挡不住他,两人一起带伤夹击上来,熊火招架了几招,见三人来势凶猛,忙招呼那些黔中高手上来助阵。修流让“夫妻肺片”先缠住熊火,他腾出手来对付那些黔人,十几招之后,那些黔人便招架不住了,都跳到了一边。
修流回身来斗“满堂红”。“满堂红”来不及腾出手来喝上两口药酒,不一会儿,便觉得体力不加,左支右绌,左手猛地被修流刺了一剑。他慌忙陡地跳出圈子,对三人叫了声“且住”,修流知道他又要喝酒,手上更是不停,一剑猛似一剑。熊火见再斗下去沾不到便宜,便匆忙带着手下的那十几个黔人离开了。修流也不想去追,忙过去看黑旋风。这时,黑旋风一下扑到了他的身上,搂住他不放。修流好不容易将他摆倒了,跟“夫妻肺片”道:“没大哥,烂嫂子,你们一直都在长江边上走动,消息必然灵通。你们可有我先生刘不取跟断桥姑娘的下落?”
烂肺泡叹了口气道:“修流兄弟,你听了不要悲伤。汤六的‘松江帮’一伙弟兄,在扬州城破后去了一趟扬州。他们从扬州溃兵口中得知,史可法大人已在城中战死,尸身却不知去向。刘不取先生在城头上与满洲人肉搏时,身中清兵一箭,栽下城墙,估计此时已不在人世了。”
修流听了,忍不住饮泣起来。没心肝数落烂肺泡道:“臭婆娘,就你话多。你干嘛在这个时候告诉修流兄弟这事?”烂肺泡劝慰修流道:“兄弟,你也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象我们这些在江湖上讨生活的,每天都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早把生死看得淡了。只是象刘先生这样的人死去了,实在是太可惜。现下你该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修流道:“我如今已是有家难奔,有国难投了。这生死之事,也看得淡了。只是对断桥放心不下。”没心肝便骂烂肺泡道:“你看你都说什么了?什么生死的,人家修流兄弟年纪轻轻的,你就想让人家去死?!”修流道:“我还是先回‘金山寺’去,静思两天。不知大哥大嫂有何打算?”没心肝道:“我们还不是要在这江上讨生活?”
于是修流别了“夫妻肺片”,带着黑旋风下了山,又摇着小舟回金山寺去。在船上,他想起了断桥,考虑到江北之乱,越发觉得揪心。他还想到了素真,觉得她似乎早已窥透了他对她的情感,其实只是一种怜惜而已。但是自己果真只是在怜惜她吗?他似乎想不出有个比怜惜她更象样的理由。
他回到金山寺时,已是午夜三更时分。他徘徊着来到后院禅房,见雪江正独自一人在灯下摆谱。修流把黑旋风留在房间外面,轻声走了进去。雪江正对着一个棋路凝思不解,他头也不抬地问修流道:“你方才去了焦山了?”修流道:“是的。我找到了黑旋风,还有‘夫妻肺片’夫妇俩也在那。我还跟‘满堂红’熊火交了手。”雪江道:“那熊火人品不怎么样,但武功却不可等闲视之。你接了他几手?”修流道:“我只接到他的‘八匹马’。”
雪江略微点头道:“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他倒真的替马士英卖命了!”修流道:“大师,我有一事相求,万望你成全我。”雪江道:“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此时你是否有万念俱灰的感觉?情爱上不如意,又逢国破家亡。你想遁入空门,自此将身上身外之事,一推了之?对也不对?”
修流嗫嚅道:“是的。”雪江放下棋谱,长叹一声道:“流儿,你错了!佛门其实并非逃避之所,须知你无心向佛,即便遁入空门,也不能解脱你心头之忧。你无非是因国破家亡,又有与断桥和素真的一断情事挂在心上,欲罢不能。你以为烦恼丝一剃,真就六根清静了吗?眼下你要做的事,便是去面对现实,而不是摆脱它。你年纪轻轻,自有一番作为,连遁入空门你都愿意,天底下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想不开的情?!”
修流想了想道:“多谢大师指点迷津,我明白了。但愿天无绝人之路。可我只怕从此伤了断桥的心。”雪江笑道:“人生在世,该伤心时,那其实也是一种缘分。人不伤心,难道还想让佛伤心吗?”修流道:“那么,我得赶到江北去,倘若断桥她还在那里,我就把我跟她的真相全都告诉她。我们俩其实只是孽缘。”
雪江念了声佛,道:“老衲也知道你跟断桥姑娘这事,原是段孽缘。但事情既已如此了,流儿,你也不必为此事自责,你将这事跟断桥说清了,她自然会懂事的。她虽然外表洒拓不羁,但聪明过人,冰清玉洁,在这等大事上,自然是不会唐突的。另外,此时断桥只怕早已不在江北了。她既是与你姐夫叶思任在一起,眼下可能早已回到嘉定家中。你姐夫跟你姐姐他们,便难免不把真相告诉于她。依断桥的脾气,她听了这些事后,定然又会离家出走,四处找你,想亲自跟你问个究竟。真是造化弄人,怎地便将你俩凑合在一起了!”说着,深深叹了口气。
修流道:“如此,依大师看来,这些天我是该呆在寺里,还是找断桥去?”雪江道:“自然是呆在寺里好。你如果想要去找一个你至熟的人,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呆在你最可能呆在的地方,让她来找你。”
修流又道:“大师,我见了断桥后,该如何对她?”雪江笑道:“这话你问错人了,老衲这辈子在情事上没花过功夫,这事你自己琢磨去罢。以前教授你武功的悬念道长,他倒是个情种。方才你不是说了你要将你们俩的真相,何盘托出吗?”
修流笑道:“悬念道长仙风道骨,形同槁木,岂是那种多情之人?大师只怕是误会他了。”雪江笑道:“悬念道长的旧往风流韵事不少。你别看他如今是形同槁木,但年轻时却是英俊潇洒。往事如烟,那些旧事不提也罢。况且,你爹他也已经过世快一年了。”修流道:“难道我爹也是个多情之人?”
雪江道:“你爹要是个多情人就好了。只可惜他那时太执着于功名,以至于有了一段感情上的憾事。”修流忙问道:“是何憾事?”雪江道:“你真想听吗?”修流道:“反正家父已经过世,大师你要不说,这事于晚辈来说,总是一段遗憾。”
雪江道:“那好,我就告诉你那段往事吧。过往之事,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他收起棋子,喝了口茶,道:“那是四十五年的事了。其时正是万历二十九年。你爹周献在赴福州参加乡试时,遇到了也在福州参试的于松岩,也就是现在的悬念道长。他们两人相见恨晚,言谈甚欢,引为知己。但两人不久后却又反目成仇了。”
修流道:“却是为何?我爹爹为人一向性格随和,绝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悬念道长虽然为人古怪,却也是古道热肠,他们俩如何会反目成仇的?”雪江道:“这事蹊跷之处,就在于一个说不清,道不尽的‘情’字上。那时的福州知府王盛田年事已老,膝下只有一女,名叫绘筠,王盛田视如掌上明珠。那王绘筠性格倔强,凡事不拘一格,却又美貌如花。她年过二十,尚未出嫁。提亲的人倒是不少,只因她眼界甚高,非风流才子不嫁。王盛田拿她也没办法。”
修流道:“她这脾气倒有些象断桥。我们家大太太的灵冢,便在家府的后山上。那天我因黑旋风咬断了我师傅的大儿子手腕,被家父逐出家门时,路过她的灵台,见到一位戴着竹笠的男子,正在坟前吹箫,那箫声如泣如诉,他定然跟大太太也有过一段情缘,却不知那人是谁,如此痴情?”
雪江笑道:“依老衲看来,那人定然是悬念无疑。悬念是个痴情人,他在你们家后山隐居多年,便是忘不了这段情事。他一辈子未娶,也是跟王绘筠有关。”
修流道:“原来如此。只是不知我爹又是如何与悬念道长结下梁子的?”
雪江道:“说来话长。那年乡试时,那王绘筠跟她爹王盛田说,她要嫁给今年度的头名举子。在这之前,王绘筠其实已经偷偷到那些秀才们的居所左右察看了一下,她相中的人,便是于松岩。那于松岩文武双全,相貌出众。他的过人之处,正在于那种散淡的清高不群的姿态。而这一点,却是其它人所难模仿到的气质。王绘筠喜欢的也就是他这一点。因此便对他暗暗留意了。只要乡试一揭榜,她便可以跟于松岩比翼双飞了。”
修流细细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父亲的相貌,其实并不比悬念差。雪江道:“然而,那年乡试,你爹却得中第一,于松岩却只得了第四。这事本来就已经由王绘筠定下来了,王盛田便召周献到府上攀谈,流露出要招他为婿的意思。你爹他也答应了,王盛田便约定在三天后替他们完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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