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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不过美人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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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相公的外伤好得差不多了,可内伤显见是很重的,想起皮有福的话,颜歌心中越发担忧,因此每日除了料理家务,就是将绣好的绣品送到杂货铺去卖,想快些攒够银子。
  出自她手的绣品被娄麻子瞧见了,虽不及那副紫玉碟躞来得惊喜,但胜在精致秀雅、别具风格,因而倒也愿意收购了拿去卖。
  颜歌有了劲头,越加勤勉,日里夜间,飞针走线,埋头苦绣,日常间的琐碎也开始一点一滴地从唇瓣里透露出来。
  “相公,我在院子里种的那株像小喇叭的花儿,这两天要开花了哦,也不知道那花叫什么名字,我们就叫它小喇叭吧?”
  “相公,镇子南边的那片沙丘后面生着好多沙葱呢,我今天去摘了好大一篮子回来。”
  “相公,今天我又去杂货铺子了,我前些天拿去的绣品挺好卖的,等我把这些活儿绣完,就给你再做一件外衫。”
  每当这时,男人就会静静地看着她,默默地听着小嘴唠叨着,微微勾唇,眸光却深不可测。
  从来没觉得银子有多重要,但此后的颜歌却天天祈祷着老天爷,能突然从天上掉下一大笔银子,如同下冰雹一样“劈里啪啦”落到面前,白花花的一堆,小山似地泛着雪一样的光芒,那般场景该有多么地慑人心魄。
  可什么时候,才能攒到五百两呢?
  心里叹了口气,颜歌从灯下抬头,望向男人闭目调息时更显冷峻清瞿的俊颜,小脸是写满了忧心忡忡。
  或许是虔诚和日夜祷告起了作用,没两天,就真的有好些雪花白银被送到颜歌面前来。
  问题是,伴着那堆银子而来的,是巴丘众多恶徒中,一个绰号“刀疤材”的家伙,这就太惊悚了!
  刀疤材是马帮的头目,也是巴丘数一数二的恶霸,与“大四方”的武屠子不分伯仲,几乎无人敢惹,刀疤材做过的坏事太多了,最令人闻之色变的是他的狠毒。
  话说有一日,他率领手下去袭击一个死对头,临行前放话说要将那一家子斩尽杀绝,绝不留下一个活口。
  杀到后来,那家里只剩一老一幼,手下的见老的太老,小的又太小,一时也有些手软,怎么都杀不下去了,转脸去瞧刀疤材的意思。
  谁知他却残虐地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们刚才聋了?老子说了杀一家就要杀一家,在江湖上打混的,说出去的话就得算数。”
  最后还是刀疤材亲自动手,将那一家人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七、八口人全给干掉了,这样丧心病狂的血腥事迹,在巴丘,便成了他炫耀的资本。
  开赌坊的武屠子最大的兴趣是聚众淫乐,寻求各种各样的性刺激;刀疤材呢,则偏喜奸淫有夫之妇,似乎是要通过这种强占别人家娘子的方式,来显示自己在巴丘的绝对霸权。
  被那样的恶徒盯上,就如同在树林子里遇到吐着信子的响尾蛇,诡异而恐怖。
  “老大这回又看上谁家小娘子?”
  “还不就是镇口西边的那家,好像是来这还没多长时间。”
  “喔,原来是那家啊!听娄麻子说那当家的男人似乎伤得不轻,好像从来就没见他出过屋子呢,都是那家小娘子在忙着当东西过日子呢。”
  “所以呀,那天就是在娄麻子铺子里被老大瞧见了,那么标致的小娘子,谁看了心都痒痒呀!”
  “搞不好老大一边与那小娘子快活着,一边顺手把她那病痨鬼相公给喀嚓掉,不费吹灰之力又一举两得,岂不省心?若是哪天玩腻了赏给我们兄弟,老子就满足了。”
  “哈哈……此话极是,极是!”
  马帮的一众匪徒们闲来无事地坐在酒馆一边喝酒,一边看好戏般聊着这回不幸让刀疤材看中的新猎物,那个刚到巴丘才两个月,总是辗转于皮家的药铺和娄麻子开的杂货铺之间,纵使是包裹得密不透风,却掩不住娇柔气息的小娘子。
  可惜喽!花朵儿似的年纪,眼看就要残在刀疤材手中了。
  因为谁都知道,在这个小镇上,一旦被刀疤材看上的女人,下场就只有两个,苟延残喘,或死路一条。
  一场看不清的灾难正慢慢地酝酿着,渐渐降临到这个小小的家中,颜歌却一无所知。
  第3章(1)
  如果能短暂的忘记沙漠中的艰苦,巴丘的傍晚其实是很美的,尤其是看着天空随着傍晚的来临不断变幻之时,整个天际就如同梦境般,美得令人窒息。
  颜歌从米面铺买了些米回来,关好门,一手摘掉遮面的布巾,一手拎着竹篮子先到里屋看相公。
  男人正闭目沉睡,刀刻般的脸上,气色显然又比前些日子好很多了,颜歌心中越发欢喜,放下帘子,轻手轻脚地点燃外屋桌上的油灯,才退了出去。
  此时夜幕已完全降临,木头做成的院门被无声无息地从外推开了。
  颜歌毫无察觉,她正忙着,刚淘好米,拿瓦罐焖了饭,看着灶里要熄不灭的火苗子,便起身到院子里去取点柴火添上。
  刚抱了柴,谁知还未走上两步,便听见“啪”的一声,身后的院门从外被踢开了,颜歌吓了一跳,一回头,手里的柴掉落在地,穿着绣鞋的小脚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才稍稍稳住。
  这左邻右舍向来是没什么来往的,各家各户只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颜歌在这里住了近两个月,家里还从来没有人来串过门,眼前这三个人是谁?
  “哎哟,老大,你瞧,把小娘子给吓到了。”不请自来的三人中,长得高大粗壮的李二一进来就堵住院门。
  “可不是,老大温柔点才是,这小娘子细皮嫩肉的,哪禁得起吓呀?”另一个尖嘴猴腮的郑老三紧跟着发出阵阵淫笑,“先跟小娘子套套近乎,怜香惜玉,一会儿也好办事。”
  “去你他妈的!老子看上的女人,什么时候套过近乎?”领头的那个面相丑陋的朝两人一口啐过去,只见他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身短打装束,腰上系着个鼓囊囊的小包,长得獐头鼠目,正一脸色咪咪地瞅着她,“猥琐”二字不足以完全形容。
  颜歌见状,心中暗惊,冷着小脸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到我家中来?”
  几人闻言,相视哈哈大笑,领头的那个丑男人不怀好意地发出“嘿嘿”的笑声,露出的一口牙齿又黄又龅,“老子是何人你都不知道,这以后怎么在这巴丘待下去?”
  “就是!我家老大绰号刀疤材,名号在此地如雷贯耳,能看上你那可是天大的福气!”
  “没错,跟了我家老大,保管你往后吃香的、喝辣的……”
  李二和郑老三开始滔滔不绝地细数起自家老大做过的种种恶事,只听得颜歌心中大骇,脸上血色尽失。
  为首的刀疤材刚带着马帮在外头杀人越货做了一票大买卖,回来就想起这家花朵似的小娘子,便心痒痒地带了两个手下闯进了门。
  一双三角眼贪婪地盯着眼前的小女人,见她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上,皮肤细嫩,虽未施粉黛,却仍是眉蹙春山,眼如秋水,再看纤腰如束,袅袅婷婷,岂是这巴丘上被风吹得皮粗肉糙的那些村妇们所能比拟的?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你们快出去,不然我叫人了!”颜歌被逼得一步步朝后退。
  “老子既然来了,哪能这么容易就出去?”刀疤材笑得既猥琐又猖狂。
  李二在旁边跟着起哄道:“小娘子要叫谁,不会是屋里那快要见阎罗王的相公吧?好啊,你唤他出来,老子早点送他上西天。”
  “你……你胡说!”颜歌心里又气又急,可偏偏被说中了心事,一时间整个人不知如何是好。
  她一方面希望屋里的相公会听到声响来救自己,可另一方面想到相公本身就是一身伤还未痊愈,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万一出来被这恶徒害了可怎么办?
  “哈哈哈……害怕了?”刀疤材见她神情惶恐,越发得意,伸手将系在腰的小包解开,露出大锭大锭雪花白银,张狂道:“老子有大把的银子,你若从了我,这些就都是你的了。”
  “你休想!”颜歌黑白分明的眸中满是惊惧,她不敢太大声,压低了声音斥喝道:“你别过来!”
  “老子不过去,如何与小娘子亲近?”刀疤材淫猥地道:“小娘子也是嫁了汉子的,知人事了,只要把老子伺候爽了,想要什么都行啊。”
  “你住口!”颜歌暗暗咬紧银牙,全身不可自制地颤抖着,深深地吸了两口气,纤细的手指紧握着,“你敢过来,我就……就跟你拼了!”
  “哈哈!拼了?”刀疤材像是听到一个愚不可及的笑话,仰天发出大笑声,李二和郑老三也跟着一阵大笑。
  颜歌见那三人朝自己越逼越近,不由自主地后退,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刀疤材笑声一止,恶狠狠道:“老子倒要看看怎么个拼法!”他边说边猛地朝颜歌扑去,不想那可人儿倒也灵活,一矮身,灵巧地从他腋下钻过,避过侵袭。
  颜歌一个踉跄,失去平衡的娇小身子迎面便撞上了一具高大健壮的身躯,紧接着颜歌就被一只大手揽住了纤腰。
  这屋里当家作主的男人,就这么出场了。
  他的神情十分镇定自若,并没有半句废话,甚至完全不惊诧自家院子里为何会冒出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只是伸手将吓坏了的颜歌揽过,察看了一下她是否受伤,然后才抬首向刀疤材那边投递过去一眼。
  那眼神虽清冽,却足以将人冰冻。
  刀疤材等人似乎没料到有个男人会突然从屋里出来,此时停下脚步,眯着眼一边打量,一边商量起了对策。
  “相公……相公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屋里去!”
  颜歌来不及喘气,猛地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转身反挡在他身前,张开的双臂犹如勇敢的母鸡护着刚孵出来的小鸡,一副豁了出去,就算不要性命也不许恶徒对自己丈夫有半点不利的架势。
  男人挑眉,眸中有几分错愕,还有几分玩味,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挡在身前的娇小身躯正因为恐惧而抖得宛如秋风中的落叶。
  纵然是这样,还在想着护他周全?
  “你不怕吗?”他在她耳畔轻问。
  颜歌不住地颤抖着,背上全是冷汗,一双水眸瞪得圆圆的,正死盯着不远处的歹人,一听到男人的声音,立即回头飞快地瞥了他一眼,极老实地小声道:“我怕的,我好怕。”
  “怕啊……”男人重复一句,虽然心性向来持重沉稳,不苟言笑,一时却也忍俊不禁,“那你还挡在前头做什么?”
  “就算怕,我也不会让那些坏人伤了你!”翦翦水眸里虽盛着惊慌无数,但目的很明确且毫无迟疑。
  “哦?”这又是为何?
  “如果……如果你被他们害死了,我还是会……会被……那样……”她完全说不下去,因愤然而红了娇颜,尴尬地将小脸转过去,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若是被那样了,还怎么活……”
  妇珍名节,士重廉隅,自古女子的名节便比性命还要重要,若是被恶人玷污,那她只有死路一条。
  男人眸光略敛,似乎有些失望。
  其实小女人还未说完,却俐落地蹲身在地上捡了根木柴,比划了一下,觉得不称手扔了,又重新找了根略粗的,起身当成武器高举在半空,继续举一反三道:“再说,相公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自然也是活不下去的,还不如先跟那坏人同归于尽,至少你……你能活下去。”
  没错,夫为妻纲,君为臣纲,尽管她的心里还有许多疑问,可是她是真心真意要与相公白头偕老,相敬如宾的,他若是不在了,巴丘这地方如此险恶,想来她还是只有“自尽身亡”这条道可走。
  横竖怎么都是个死,还不如干脆些!
  心意虽已决,可话还未说完,他的小妻子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吸着鼻头,发出小小的呜咽声,似是想到为夫牺牲前的种种惨状。
  听到最后那句话,男人的黑眸顷刻间一亮,又变得黝暗深沉,唇微微勾起,他目光沉沉地望着身前纤细人儿单薄的肩头,依然因害怕而瑟瑟发抖,却想着如何保护他。
  忽然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涌动,他抬起头,目光却如鹰隼般扫向那伙一脸猥琐的丑陋歹人。
  这么长的时间,他的小娘子精心照顾着他,不离不弃,他因养伤而一直闭门不出,原来外面还有这许多双色眯眯的眼在垂涎着自己这如花似玉的小妻子。
  男人不动声色地蹙了下眉头,眸底迅速酝酿起风暴。
  他本打算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在这小地方养好伤后再做回大都的打算,可是当他被屋外的声响惊醒,耳中听见那些马帮匪徒的污言秽语,他的小娘子明明害怕却又刻意压低的声音时,便再也坐不住了。
  他知道,她是在保护他。
  虽受了极重的内伤,可要对付这些小喽罗绰绰有余,那些人若是非要找死,他又何必大发慈悲?
  “相公,你快进去呀!”善良的小女人仍在不停地催促着他。
  “你进屋里去,把门关紧,不要出来。”他牵起她的手,抽掉她手里细得可怜的木柴,对她微微地笑了笑,“男人的事,女人不要插手。”
  颜歌倒抽一口气,呆若木鸡地看着他将“武器”扔到地上,“啪”地发出声响,完全傻了眼。
  “听话,不要让我分心。”他的黑眸似乎要望进她的心里一般。
  颜歌直愣愣地看着他,下一秒,两腿又做出超越理智的服从,飞快地跑进屋内,将门“砰”地一声关得死紧。
  后背紧紧抵着门板,颜歌的心头泛起一阵酸楚,如果没记错,相公这还是头一次对自己笑呢!
  那么刚毅严肃的人一旦笑起来,刀削似的的轮廓都柔和下来了,真是好看,可是……可是他马上就要遭遇到危险……
  颜歌的整颗心立即又陷入了煎熬,屋内的黑暗更加剧了内心的恐惧,她紧紧地闭上眼睛,任泪水布满脸颊。
  屋外的天空,月亮像把镰刀挂在无尽的苍穹中,小小的院落,虽已是危如一发引千钧,但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老大,干掉他!”李二怂恿道。
  “老大,咱们动手吧。”郑老三肯定道。
  马帮尽是亡命之徒,杀个人从来不是什么大事,刀疤材却充耳不闻,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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