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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盖真相-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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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慧没否认,点点头,承认得干脆:“我们是那个了。”
“啥时候结婚?”
“妈,结什么婚哟。”
“你俩都那个了,不结婚咋那个?”
“我的妈呀,都什么年月喽,那个算什么呀?”
“啥?那个还不算啥?你是黄花大闺女!”
“别说啦妈。”小慧不让母亲说下去……
桂老蔫老婆走近丈夫身边,一把手将他从板凳上扯下来,说:“那个男的占了闺女的便宜。”
“小慧自己没说什么呀。”
“如果是那个畜牲杀害闺女,你饶他,我可不饶他。”桂老蔫老婆发狠说。
“是小慧不让碰他。”
“不行,我对警察说。”
“说啥?杀人是随便说的吗?没凭没据的。”
第一部 第二十节(2)
“我没说他杀人,他杀没杀人我不知道!可他糟蹋咱闺女。”
“虎(傻)B!是啥光彩的事你胡嘞嘞!”桂老蔫斥责道。
未婚的女孩怎好说跟谁那个那个了,即使那个了,尽量隐瞒,名誉多么重要!传扬出去身败名裂的是女儿,跟着丢人的是爹娘。桂老蔫老婆枯萎下去。
桂老蔫再次上板凳,一只脚刚搭边儿,立马缩回来。
“怎么啦?”桂老蔫老婆问。
“来了,他们来了。”
张国华和李帅,外加宋村长。三人正朝低洼处走,身子矬下去,再上来时就过了河汊子。
桂老蔫真亮地看到宋村长揪下河边的一根蒲棒,不是拿在手里,而是叼在嘴里。他想到一种常见的情形,狗叼一截骨头。
有宋村长介绍,或者说有宋村长在场,走访比张国华设想的顺利得多。和在火葬场见到的桂老蔫判若两人。桂老蔫老婆主动配合,更出人意料。致使宋村长这么说:“早知道这样,我还跟来干啥?扯不扯。”说罢,起身准备走。
张国华挽留,说:“一起走吧。”
“你们忙正事吧,我先走啦。”宋村长走了,他觉得呆下去没有意义,公安的调查还是不听的好,没自己的事儿。
“据你们所知与小慧最密切的人,比如男朋友……”张国华问。
桂老蔫望眼老婆,老婆给他一种暗示:直说。
“有一位,不知他叫什么名字。”桂老蔫说,有些闪烁其词。
“干什么的?”刑警问。
“不知道,小慧没说。”桂老蔫说。
“你在什么地方见到他的?”
“我家。”
“你家?你说小慧的男朋友来过你家?”
“嗯,住了一宿就走了。”桂老蔫说。
“是什么时候的事?”
“农历四月十八。”桂老蔫老婆说。
这个日子好记,桂老蔫老婆那天下大酱。迷信说法农历四月十八,或四月二十八这两个日子下大酱愿发(酵),金兔村家家下大酱。
“请你们想一想,那个男人都说了什么话?”李帅问。
“总共也没说上两句话,起早就走了。”桂老蔫说。
“没什么可疑的东西吗?比如奇怪的行为?”刑警又问。
“没有。”桂老蔫眉毛朝上挑了挑,说。
“咋没有哇,那个男的有枪!”桂老蔫老婆语出惊人。
“枪?”刑警惊愕。
枪是桂老蔫发现的,他告诉老婆的方式有些特别。那个本来挨着他睡觉的小慧男友,半夜悄悄摸下地,奔了小慧住的里屋。其实这个举动也被老婆看见。小慧男友去干什么显而易见,闺女和他处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无法干涉。
桂老蔫伸出一只手,照老婆穿着衣服(与生人睡在一铺炕上,她不得不改变平常的全裸睡眠习惯,几乎是和衣而睡)的脊背捅一下。老婆用脚狠狠地回敬了他。
“哎,他带着髈蹄(猪肘子)。”他趴在老婆耳边说。
“尽扯!人瞅着空手来的,哪里带什么髈蹄啊?”老婆说。
“不是,是枪!”桂老蔫说。
枪使桂老蔫和老婆战战兢兢地过了一夜,早起他们只字没提枪,也不敢问小慧。
“那枪什么样子?”张国华问,他希望通过目击者描述,大体勾勒出轮廓,以此推测是哪种型号的枪。
“别在腰间,我一晃看见的。”桂老蔫说。
甭指望一个从未接触过枪械的山民说清枪,何况他只是一晃瞧见,拿在手里也未必说得清楚。
“你们现在还记得那人的长相吗?”刑警问。
“根本没看清,他戴着墨镜。”桂老蔫说。
夜间到桂家仍然戴着墨镜,只能做一种解释,不想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你挨着他睡,睡觉时他该摘下眼镜。”李帅说。
“没有,先吹灯(蜡),他后躺下的。”桂老蔫说。
第一部 第二十节(3)
“他的头发是不是发黄?”刑警问。
“黑,不黄。”桂老蔫老婆肯定地说。
第一部 第二十一节(1)
蒲松龄讲述有那么一点点兴奋,离开派出所前是他人生最辉煌的时期,几十年后有人提起那一段往事,尤其是一个警察同行的提起,他讲得有声有色。
柳雪飞仔细地听着。
“把他的户口登出去吧。”凌厉说。
蒲松龄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个叫凌捍东的男孩一直脸冲着墙,不看民警也不看他的养父。
“为什么要登出去?”蒲松龄问。
“我们的关系结束了。”凌厉指领养关系,语气伤感。
蒲松龄手中的笔迟迟没落下去,那个男孩眼睛瞪得大大的,仇恨的火焰猎猎燃烧。他问:“你爱人怎么没来?”
“我离婚3年多了。”凌厉说。
“可你们的户口还在一起。”蒲松龄表情既惊讶又迷惑。
“她不愿分开户口。”凌厉看到了民警狐疑的神情,为了解释而说,“养子归了我,我们相依为命3年。”
蒲松龄例行公事问了些情况,也问了男孩。男孩瞪大眼睛闭紧嘴角,拳头握得紧紧的,给民警留下深刻印象。
男孩凌捍东20年前在蒲松龄视线里风筝一样飘走,飞向何处他不得而知。
“他的养母叫什么?”柳雪飞问。
“20年前她叫潘淑兰,后来叫潘爱蒲。”蒲松龄的话里埋藏着玄奥。
柳雪飞惊奇蒲松龄对黄毛养母的情况如此熟悉,潘淑兰更名潘爱蒲,没引起他的注意。过去年代里改名很容易,她为什么改名潘爱蒲?他没多想,问:“我想找到她。”
“为那个男孩?哦,已经长成大人的凌捍东?”
“他不叫凌捍东这个名字,叫黄毛。”柳雪飞加以说明。
“出了什么事?”蒲松龄关注的口吻,问。
“为了一个案子。”柳雪飞不轻不重地说,“听讲话,你对潘淑兰,不,潘爱蒲很熟悉啊。”
“太熟悉了。”蒲松龄说。
柳雪飞为自己走访顺利而喜悦,不是吗?找到了知情的民警,他又熟悉黄毛的养母。
“潘爱蒲是我现在的老伴儿。”蒲松龄说。
“啊,是吗?真巧啊!”柳雪飞几分惊喜。
两座山永远碰不了头,两个人说不准谁和谁就走到一起。蒲松龄和叫潘爱蒲的女人走在一起,怎么讲都不是一个新故事,讲了也没人爱听。对柳雪飞来说,比他们的故事更巧合的是遇到他要找的人。他的目光开始在老格式的楼房内寻觅,是两个老者居住的生活环境,一种腐朽的气息飘荡。
“为迎接双庆,她去社区排练大秧歌,准备到世纪广场演出。”蒲松龄问到双庆,问到九月花海,柳雪飞一一做了解答。
“时光飞逝真快,一晃建市50周年了,当年建市还搞了大游行,我参加了安全保卫。”蒲松龄说他履历中辉煌的一页。
“她什么时候回来?”
“你着急,我带你去找她。”蒲松龄热情不减。
“谢谢,老公安。”
“曾经,曾经。”蒲松龄谦虚道。
福民小区锣鼓喧天,老年秧歌队正在排练,扭到了高潮部分——卷白菜心。
“中间那个菜心是我老伴。”蒲松龄自豪地说。
柳雪飞有些眼花缭乱,在五彩缤纷中认出不曾谋面的潘爱蒲还真不容易。
“休息时,我叫她过来。”蒲松龄说。
他们俩在一张露椅上坐下来,等大秧歌扭完。
蒲松龄目光落在秧歌队上,把柳雪飞撇在一边儿,鼓点诱惑了他,手舞足蹈。
秧歌停了,有人大喊:“老潘,狐狸来啦!”
蒲松龄站起来,对柳雪飞笑笑,自嘲地说:“说我呢!我是狐狸。”
潘爱蒲走过来,或者说蒲松龄已迎上去。他向她说什么,一起走过来。而后,他们三人离开人群远一些,在一片绿地停下来。
“捍东出了什么事?”潘爱蒲急着问。
潘爱蒲的态度使柳雪飞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养母对养子还一往情深,舐犊之情啊。
第一部 第二十一节(2)
“捍东从小就拧(固执),出事是早晚一天的事。”潘爱蒲嘟哝道。
潘淑兰嫁给凌厉几年,该有情况的地方风平浪静,他们一起去治疗不孕不育症的医院就医,结论是两个人都有难以治愈的生育缺陷。他们决定领养一个孩子。
孤儿院领回男孩,起名凌捍东上了户口。平静的日子没过太久,黄毛9岁那年,潘淑兰红杏出墙,给凌厉捉奸在床,两人分手,她带着养子不方便同情人重组家庭,留给凌厉。
黄毛第一次偷东西发生在11岁,凌家离长途汽车站近,凌厉工作忙很少管儿子。
黄毛经常往长途汽车站跑,有时就睡在候车室长条凳子上,一个绰号铁拐李的贼头,看上机灵的黄毛,教他偷钱包。
汽车站派出所抓住了偷了旅客钱包的黄毛并送回家,凌厉要给儿子一个刻骨铭心的记忆。
“用哪两根指头夹的钱包?”养父厉声问道。
“这两根……”黄毛惊惶地伸出左手中指和拇指,他是个左撇子。
“放在菜墩上!”
“爸,别剁我手指。”黄毛跪在养父面前,哭着哀求。
凌厉没犹豫,一刀下去,黄毛左手一截二拇指滚落在地上……
黄毛找到养母,哭诉父亲的暴行。
“回去吧,妈没办法留你。”潘淑兰劝养子。
黄毛没再求第二次,一抹眼睛回到家,当着养父面霍霍磨刀。
“你磨刀干什么?”凌厉问。
“杀你!”黄毛回答得泰然自若,俨然是职业杀手。
“啊!”凌厉倒吸一口冷气,问:“你怎么要杀我?”
“你剁我手指,我剁你的脑袋。”黄毛说,小小的年纪试刀锋的动作专业而老练。
于是,就有了蒲松龄描述了20多年前发生在黄泥坑派出所内勤室——户籍室里的情景。
锣鼓再次响起,潘爱蒲被人叫走。她走出一段路站住,向柳雪飞望一眼,然后跑进秧歌队。
柳雪飞回到局里,去向姚剑汇报。
“剁掉一根手指?”姚剑感到震惊。
“左手二拇指。”柳雪飞说。
凌厉挥刀残忍地剁掉养子的手指,姚剑忽然对凌厉陌生起来。跪在神像前听僧人敲木鱼的凌厉怎会下得了这等重手啊!
柳雪飞讲述一个男孩12岁的悲惨故事,满怀义愤,其煽动性不言而喻。姚剑局长不至于给煽动得怎么怎么样,他看一种泯灭的可怕,它使人的许多宝贵东西丧亡。
“杀父的决心在12岁下定了。”柳雪飞说。
姚剑神情是迷惘,还是谴责?柳雪飞一时吃不准。
“黄毛12岁时对他养父叫嚣,你剁我手指,我剁你的脑袋。”柳雪飞说,“黄毛可能杀了养父。”
姚剑未置可否。
“如此看来,黄毛是最危险的人物。”
姚剑凝视柳雪飞。
“他身上带着武器,随时都可能再作案。”柳雪飞说,“建议省厅甚至公安部,发布高一级别的通缉令。”
“黄毛作案目前证据不足,只是我们的推测,全国A级、B级通缉都不合适。”姚剑说。
第一部 第二十二节(1)
井东市城南边也有一座山,奇怪的是它不叫南山,而是叫北山。给北山命名的人是清朝的皇帝,天子为什么管它叫北山,史学界争论不休。北山现在是别墅区,由二十几栋别墅组成。
耿蕾住在其中一栋,耿蕾是歌声集团公司的总裁。在井东市耿蕾与政要们齐名,频繁出现在电视新闻中,家喻户晓。年纪30出头,长相嘛,你知道她的职业,便知道了她的容貌。市剧团的演员,竞选过亚洲小姐。落选的原因不是长相,有人检举她是人造美女,她的确在新加坡整了一次容。
之所以要讲到这个美丽的女人,她涉及和我们故事里人物的关系。从一个死人讲起,你会猜到是凌厉。对,是凌厉。
耿蕾化好妆,在傍晚等一个人的到来,当然不是凌厉。一个人不能在同一时间进入两个故事。
凌厉和耿蕾的故事开始于一场音乐会,市残联组织的爱心义演,作为民政局副局长的凌厉应邀观看,坐在首长席。
耿蕾演唱《娃娃》,她饱含深情的道白,深深打动凌厉:“我是孤儿,来到这个世界上见到月亮见到太阳,却从没见过父母亲。我想爸爸,想妈妈,我想回家……”
凌厉怦然心动,沉醉在歌声中,发出几声轻微的叹息。
…………
心发慌,心发慌,没有方向。
嘿呀嘿呀,谁给我力量?
路漫长,爱漫长,谁带我回家?
演出结束后,凌厉上台和演员握手祝贺,他紧紧握住耿蕾的手,对方伸过来礼貌冰凉的手尖,他的手大面积覆盖,竟语无伦次了:“很好,我想回家,回家!”
应该说这样的开头并不是爱情故事的美好开头,开不好头的故事难发展好,此乃后话。性感。凌厉去歌厅的一路上,几次瞧耿蕾的细嘴唇,退了色的嘴唇格外柔软。
第一部 第二十二节(2)
耿蕾发觉凌厉不时瞟自己的嘴唇,没回避,轻轻地啯了啯,让嘴唇鲜活起来。她的嘴唇涂淡淡的唇膏,它本来如一块璞玉的鲜嫩嘴唇,璞玉浑金,大概没人经得住它的诱惑。
红嘴唇歌厅的小姐一色鲜红的嘴唇,白皙的脖子托衬,迷蒙的光线中清晰而突出。包厢的名字与嘴唇有关,譬如:生动,迷你,心跳,感觉……也有一个包厢意味深长,叫概念。
“我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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