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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第6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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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字落,灵像崩,苏景手中金莲拔起道道裂痕,顷刻散碎去。
短短三字,却是强忍着巨大痛苦说出口的,声音晦涩且嘶哑,但苏景听得明白,确确实实是辰光的声音。
法术散去了,叶非忽然大笑起来,边笑边摇头,边摇头边指点苏景:“说我喜欢找别扭?我说你这才是真正的找别扭!敢问十四王,辰光和尚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弥天台中是真有个果先和尚急等你们去救,还是摆了个杀人陷阱等着你们去跳、去死?别扭、别扭,真正别扭,开莲花不如不开,不探胜过探过。再问十四王。。。你到底去不去救人?”
苏景低头沉思片刻,不再去提弥天台,换过新的话题:“第二件要请你帮忙的事情,请在多等些时候,待到掌门人他们回来你再走。我自己守不住离山。”
叶非重新打量苏景,好像有些不认识他似的:“堂堂苏景,一个人打南荒打西海打幽冥打驭界。。。什么时候可都没见你退缩过,怎么这次缩了?守几天门宗而已,连这点把握都没有?”
“不是把握、信心这类的东西。来来来,我跟你细说。”苏景自囊中取出两把椅子,再开口时改作传音入密。。。。。。说会子话,苏景居然还从囊中拿出一只鞋比划起来,叶非扬眉而笑,似是听到了什么有趣事情,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身形晃晃重新消失不见。
苏景也不再山门处逗留,收了椅子回归山内,径自去了自家的阳火道场,之后吩咐樊翘:“一个时辰过后我会在雨花坪上开一堂课,宗内弟子都来听讲,剑碑、拜月道场两处的修家若愿听讲,也可入课。”
雨花坪,算是离山宗内地方,但相距山门极近。
“师尊开课的题目是什么?”樊翘问道。
“劫。应景的题目,这堂课讲一讲劫数。”苏景微笑应道。
樊翘领命通传宗内弟子与外间的修家去了,苏景径自走进自己的小院。
一个时辰之后,苏景离开道场来到雨花坪,修得劫婴转生,修成劫脉在身,这人间里再没人比苏景更有资格讲这一堂‘劫’。
妖魔欺世,大劫落于中土,焉知今日完美世界,明日不会变成另一个莫耶,而所有人惴惴不安之际,这一堂‘劫’之道,来得也正是时候!苏景开课,宗内留守弟子,宗外别家修士悉数入课,听讲。就连流水剑岐鸣子都动了好奇之心,来到雨花坪听课。。。。。。
……………………………
二合一,今天的更新。
第九七零章老学究,嚎啕汉
忠义天魔、古兽老蛤和西海大鳌悄然潜近南荒边缘、老蛤巢穴的时候,墨灵仙已经不在此地。
要追踪敌人毫不费力,对方留在地面上的黑色足印实在太清晰,莫说一群人王、归仙,就是个小孩子都能追到敌人。只是也因墨灵仙留下的痕迹太醒目,秦吹等人反倒不敢大意,隐形匿踪、收敛气意,提起了十二分的谨慎,缓而又缓的向下追去。。。。。。正在追踪时候,南方不远处突然传来轰轰巨响,真修元力爆开开来搅乱一方天地灵元。
有凶猛人物做狠烈搏杀!
双方斗战中绽起的威势飘过来,与前辈同行、专责手捧老蛤的小金蟾青云全无感觉,可她身边的老天魔秦吹却猛地打了个寒颤。
斗战地方,与墨色脚印指引的方向一致。
片刻后动静消失、天地重归宁静,秦吹等人立刻赶过去,待到他们追入南荒浅处一座蛮人寨子的时候,脚印断了。
浓黑血迹泼散在寨子门口,一大一小两具墨灵仙的尸首。。。已经不能算是尸首,根本就是两堆残肢烂肉,费力再费力才能勉强看出些形状来。
另有高人出手、把两头墨灵仙打成了肉糊糊?这可是意外之喜,不过仍不敢有丝毫大意,几人不显形,秦吹散出真识一道,向着寨内探去。
寨子里有些混乱,一群蛮人将一个汉人老学究似的人物团团围住,蛮人个个面有悲戚。老学究血洒长髥,闭目倒地昏厥不醒。
几位长者模样的蛮人往来匆匆,有的拿枕抱被、有的手捧草药,似是要救助‘老学究’。
秦吹的能为了得,真识再送、围住伤者打了个圈子,旋即眯了下眼睛,对身边同伴密语:“归仙。”
不是墨灵仙,是归仙。
又再探过附近确无敌人踪迹。秦吹一行人显现身形。
大白天的,几个人突然从空气中跳出来,少不得又将本就心底惶惶的蛮子们骇上一跳,可惊慌归惊慌,迎接上前的蛮人依旧礼数十足,尤其让人觉得古怪的是,他循得是汉家古礼,十丈之外即躬身拱手:“不知诸位贤先生驾临,禾潭一氏后人有失远迎。万勿见怪。诸位贤先生。。。。。。”
不等他把话说完,手捧老蛤与几位前辈同行的小金蟾青云忽然笑道:“不用客气了,只要不请我们吃爹。一切都好商量。”
这个寨子苏景、裘平安夫妇以前来过。内中蛮人恭谦讲礼,比着东土学风最浓之处还要更讲究措辞,讲究那些繁文缛节,蛮人热情好客,那时一见苏景就把他往家里领,请他来吃自己的爹。据蛮人自己讲。是古时候一位白胡子老头途径此处,教会了大家礼节。。。。。。
后来这位白胡子老头又回来了,就定居在寨子里,便是那位老学究了。
先贤归返,蛮人齐欢。守着老学究一起高高兴兴的过日子,他们也就越发讲究礼数了。唯一让蛮人不安的是这位老学究总是闹头疼,一疼起来冷汗如浆面色白纸。。。蛮人四字成语用的很好,虽然他们都没见过白纸是什么样的。
头疼就头疼吧,这个病蛮人不会治,老学究也只是疼不会死,本来一切都还不错,不料就在刚刚,一个黄脸女子抱着个没眼睛的娃娃来到寨子附近,老学究就好像看到了黄鼠狼的狸猫,陡然间暴怒成狂,纵身出寨击杀来人。
再后面的恶战蛮人就看不懂了,他们只晓得这仗打得突兀、解释得也快,两位‘客人’变成黑色烂肉,白胡子大贤飞摔回寨内就此昏迷。
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了。
老天魔秦吹会杀人不会救人,南荒老蛤会吃人不会医人,所幸还有位佛法深厚的鳌渚,迈步上前为老学究诊脉,不管怎么说,只要是杀墨的就一定是自己人。
老学究伤得不轻,且以鳌渚所探,此人修为比着自己高出一大截,要让他立刻醒来,鳌渚没有这个本事,只能行元温养、等他自己清醒。就在这个时候,秦吹、鳌渚、青云同时扬眉,各自伸手自身前空气里捏出一柄小小金剑,来自离山,苏景剑讯。
。。。。。。
大修讲道,与私塾先生讲课迥异,内容不提过程不提,只说时间,私塾里一堂课了不得一个时辰,大修做道传经讲,少则三五天,长则月有余,就是一讲三个月的先例,往时也不算太少见。
入课时候苏景说得明白,这堂课不会太长,但要讲圆满,总也得有个四五天的功夫,天地变、人事忙,课中无论自家弟子还是别宗修家,若有事随时可以起身离去。言罢、稍顿,苏景笑道:“我奉掌门之命驻守门宗,只要妖孽不来攻山,我就没事做,认认真真给大家说一说‘劫’。”
就此言归正传,苏景开课。
提前全无准备,但胜在口才与见识俱佳,苏景身边还有三尸跟着帮腔,时不时插科打诨,三位矮神君之言大都是些诨话,不过也让这劫中劫课平添许多轻松。时间晃晃,三个时辰过去,中土世界已然入夜。
沈河、星峰与大成学仍在半途之中。因是大队前行,且又有巨亭在运,是以前行速度不快,至少比不得人王全力赶路。行进得不够快,可天上的云驾却越来越庞大:沿途之中,不断有小宗修家汇入两大天宗的队伍。
有些是主动投靠,得知天地剧变,适逢离山、大成学人马过境,掌门人立刻飞起相迎、盼能两大天宗同行,离山来者不拒;
更多的修家人过不来,来的只是灵讯。。。呼救求援之讯。大半天的时间里,沈河、秭归两位掌门人。离山诸位长老和大成学诸多先生,已然数不清收到多少同道别宗的求援急讯。
四下遇袭,无数门宗。
攻袭天下修宗的墨徒,全部来自之前闭关封山的那十几座门宗。那些门宗一封、一开,内中修家不止侵染墨色且还修为暴涨,之前名不见将转的小小修僮,此番出关轻松斩杀元神大修。
或许是墨巨灵的首脑觉得蛊惑了佛道两宗、十余修门弟子就足够了;又或许是墨色侵染也有个限度,他们来到中土的力量不够降服整座修行世界。是以对其余门宗,不沁、不染、不想劝更不纳降,直接杀灭!
多宗告急,多宗求救;多宗覆灭,多宗还在苦苦坚持。沈河救不了所有人,随行十四星峰频频出击,但也只能营救沿途附近修行门宗。天下那么大,沈河鞭长莫及。
沈河端坐云头,默默持咒。。。。。。足足半柱香的心咒行转。他自入定中醒来,望向身边秭归先生,后者点点头:“真人请。”
提息。起身。合掌、结印,随即双手一搓,沈河掌心青光爆起,一千零一剑裹挟寒芒直冲苍穹,待到九霄云上,剑群四散。支支长剑飞赴四面八方,穿越整座中土!
剑载灵讯。
自沈河施法一刻起,讯剑所过之处,哪怕刚刚开绽灵智的不入流小妖,哪怕才入山门的通天境僮儿。只要他是修行之人耳中就能听到沈河的声音:
妖邪霸世、污墨欺天,中土处处蒙难。朝廷被毁。天宗覆灭,人间大劫已降。
诸天宗、南荒、极北、西海诸要地尽遭猛袭。。。然,大成学破墨三千里,离山斩墨三千人,南荒天斗山大捷、极北冰原墨徒尽丧、西海之战大获全胜。
妖邪欲亡我中土世界,殊不知,锦绣乾坤自有锦绣之人守护。
伤我同道,即伤我手足,伤我故土,即为伤我心肝。此仇不共戴天。
天下同道共鉴、腌臜邪魔听好,秭归捧卷、沈河拜剑共立誓于天,十日之内兵出离山,诛尔墨身躯、断尔污魂识。
沈河敬告八方同道,今日起离山剑宗山门大开,不问正邪,不问教门,不问恩怨,只要阁下愿饮一杯墨血酿的酒,便是离山座上宾。
。。。。。。
非常时刻,离山门户开放,中土修家皆可去往离山避难,只是直说‘避难’未免伤及士气,是以沈河换了措辞。但是,无论措辞怎么换,十日之内兵出离山,扫荡墨色报仇雪恨的号子已如真金落青石,掷地有声!秭归先生一诺千金,沈河真人令出无盖,劫难时、生死间,离山与大成学亮出的旗号是:反击!
剑讯飞巡八方,普通修家听得到,墨色门徒也一样听得到。。。就是要他们听到才好。
这是天宗的担当,也是天宗的骨气。
还有剑讯中的传报,中土的确伤亡惨重,可东南西北也都有漂亮胜仗,锦绣乾坤自有锦绣之人守护。。。有胜仗,将反击,怎能不让人心潮澎湃,剑讯祭出则四方云动,未曾遭袭的修宗,十之**赶赴离山。
若能喝一碗墨血酿的酒,不枉此生修行一场。
沈河传讯过后,秭归先生问道:“离山现在还好?”
“一切正常,小师叔已然开课,一场‘劫之道’说得正灿烂。”沈河微笑以应。
秭归先生面上也浮现几枚浅浅笑纹:“高人讲道,未能亲耳得闻,实乃憾事。”
听上去只是客气话而已,可以沈河的心机,居然实受了此言,他点头附和:“是啊,小师叔这堂课,讲得当是极好的。”
两位掌门人说话时,子时过半丑时未到,子夜正浓。
天黑得不像样子,混混沌沌。会如此倒不是墨信徒施展了什么手段,只因月在离山而中土无月,夜里没了月亮,星光再怎么明亮也没太多用处,天穹一定是混沌的。
西方、弥天台,绵延数百里的大寺就坐落在混沌黑夜之中。往时,无论白天黑夜,古刹都是不变的庄严与神圣,遥望一眼都能使人心底清宁,可今夜古刹气势已改,仿佛凶狠的兽、伏身于黑暗之中。
弥天台中一片寂静。
突然,一阵悲恸大哭自南方传来。
哭声向着弥天台迅速靠近,一条大汉边痛哭流涕、边向弥天台撒腿疾奔。
哭得撕心裂肺,奔得快如光电。
……………………………
病了,很不舒服,今天只有这一章了。鞠躬道歉。
第九七一章蛮子,怪物
大汉披麻袍,从头到脚将自己包裹严实,乍看上去甚至有些像个成了精的麻包,这样子颇有些可笑
可是他的奔跑、他的哭声绝不可笑。
大汉疾奔,一步跨千丈,只是普通奔跑、速度却远胜修家缩地行驰之法;大汉痛哭,哭声彷如雷霆轰动于天地,哭声中无尽委屈,无尽激动,还有。。。无尽快乐,只有最最虔诚之人,舍弃一切历经万难、终于见到了心中的神祇,才会有这样的哭声。
就在他相距弥天台三十里时,大寺中忽然传出了一个柔和声音:“汉子啊,莫再哭了,有什么委屈,不妨说与我听。”
哇。。。。。
哭声愈发响亮了,震得黑暗天穹都摇摇欲坠,大汉则停止了奔跑,就此瘫软,哭不尽的委屈与虔诚!
大寺中传出柔柔一叹:“你究竟是谁呢,来这里哭什么呢?如此伤心又是为了什么。”
“终于盼到今天,盼到了恶阳将崩、真色永降这一天啊。”说着,哭着,麻袍大汉捶胸顿足,疼痛到死、又再快乐转活,两道极端情绪频频交换于大哭中,疯子模样:“扶屠修墨,扶屠被同族不容,被天下人视作邪佞,唯我心知,这天上恶阳才是邪佞,只有真色才是永恒,他们不懂,他们杀我啊。。。扶屠就知,正神不会舍弃此间,只要这副天地中还有一人持信、拜奉,正神就不会放弃此间!”
“伏图?南荒的那个伏图?”大寺中换了个声音。同样柔和,但更低沉了些,语气饶有兴趣。
“南荒扶屠。我就是南荒扶屠,你们知道的名字的?正神知道我的名字!我就知他们知道,我就知他们会来,一定会来。。。”刚刚停歇两三息的大哭又告继续。
庙中声音笑了:“南荒伏图,不是早被苏景斩杀了么?”
当年苏景在南荒打得翻天覆地,内中细节广为流传。弥天台知晓,墨信徒知晓,就算这个刚刚赶来、隐居荒野的麻袍大汉也知晓。大汉晓得对方认错了人,扶屠非伏图,同音不同字,哭声微微一窒:“伏图扶屠,两个人,我非伏图,我乃扶屠。”拗口话说了一句。扶屠又告啼哭:“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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