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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尸房的哭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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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文笑了起来,直摇头:“你这人,什么时候都少不了风花雪月的本性。”
“我说的是真的,晚上站在这小道上看月亮一定很不错,有水有山又有倒影……”
“还有蛙鸣。”
“对。”
“还有徐徐夜风、清凉露珠……”
“对。”
“对你个头,”牧文简直拿他没办法,“有时候我真觉得你骨子里都灌了墨,看什么都是画儿……”
“对。”他笑着答。
这是他们第二次上岛,头一次是卖岛的人带他们来的。这次他们没通知卖主,想自己来看看。这个岛并不是私人的,是这个村的,村里要搞招商引资,所以就对外出让土地使用权,上次带他们来看岛的就是村长和书记。说是村,其实也不能算村,因为这里离市区并不远,住的都是花农,家家户户都有苗圃,据说他们的生意还不错,种植的花木远销到沿海城市。一路来的时候,随处可见繁花似锦,草木葱茏。而他们要卖的这个岛从远处看呈椭圆形,浮在水面上碧绿如翡翠,上岛的唯一通道就是刚才牧文和朱道枫走的那条小径,走上去是一片深深密林,到处是野草闲花,空气中尽是树的味道,临近湖边的时候,又闻得到湖水味道。出得密林站在岸边,举目望去,一望无际的湖面宛如天镜,湖面映着蓝天白云,水的那边是连绵青山,青山脚下是零星的平房和小楼,清脆入耳的是风声鸟语,置身这么一处人间仙境,谁也舍不得移开脚步,甚至愿意化身一棵树,永远守候在岸边,听风、看水、赏月……
“好地,真是块好地……”朱道枫连声赞叹。牧文也说:“是啊,上次来还没觉得这么心旷神怡,这次来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这就叫缘分吧,我感觉跟这岛有缘……”
“那你的意思是要了?”
“当然要,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
牧文看着他,感觉他消瘦的脸庞不知为何突然呈现出异样的光华,双目也炯炯有神,尽管眼底还是透着深深的忧郁,他忍不住问:“你买这岛是要建房子吗?”
“是的。”
“跟谁住?一个人吗?”
他不说话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湖面。表情如突如其来的阴云,压抑的哀伤毫无遮掩地流淌出来,可是他眉头紧锁,似乎还在压抑,隔着几米的距离,都仿佛可以听到他心底在无声地呜咽。他这个样子,让牧文忽然很担心他:“威廉,你不能这样不给自己留后路的,她不是已经走了吗?”
“是的。”
“你都差点死在她手里,难道还对她抱有希望?”
“是的。”
“这么下去,你真的会死在她手里!”
“是的。”
“威廉!”牧文叫了起来,摇着头,气得直跺脚,“你怎么这么没有主张?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你身边哪个女人比她差,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不许你这么说她!”
他也叫了起来,别过脸瞪着牧文,脸上的肌肉突突地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心里憋了颗炸弹被瞬间引爆一样:“我怎么对她是我的事情,跟你们无关,就算我死在她手里,那也是我自愿的,你根本就不懂得对一个人的爱不会因为谁死谁活而改变,事实上,是我欠她的,我们家欠她的,她来到我身边只是为了想讨回她失去的一切……”
“威廉,我是担心你……”
“我知道,牧文,我都知道……”
他胡乱地点着头,身子靠着一棵树,情绪已经到崩溃的边缘,“可是你完全不明白,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一份爱,一份希望,她根本是前世就在我命运中安排好了的,这辈子遇见她,爱上她,是我逃脱不了的宿命……知道吗,自从心慈去世,十年来我埋藏着积蓄着自己的爱,除了我自己,谁也不知道这份爱的能量有多大,这爱凝聚了我全部的思念和坚守,直到她出现在我身旁,看到她的第一眼,我的爱就毫无保留地被她掠夺而去,她是个幽灵,是个鬼,十年前就住在我心里了,赶不走,抓不住……”
“威廉,别这个样子,你冷静点……”
牧文去扶他,因为他的身子整个地往下滑,如果不是靠着树,只怕已经跌倒在地上了,可是他拒绝别人的扶持,就如拒绝一切拯救自己的方式一样,摆摆手,抱着树干慢慢挺直了身体,哽咽着说:
“我完蛋了,牧文,我活不了了,她已经毁灭了我全部的希望,从第一眼认出她开始,我就尽力在弥补,在表达,我不知道自己弥补什么,就觉得我好像欠了她,必须不断地给予和付出……其实我一直就有感觉,她留在我身边的目的不单纯,我宽容了她的‘目的’,忽略了她的‘别有用心’,心想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她,可是我怎么知道,她要的是我的命啊……”
“她为什么要你的命?”
“因为,因为她就是十几年前那个闯进梓园被狗咬伤的孩子,或者更远一点,牧文,她就是那个撞死心慈的肇事司机的女儿,她是来寻仇的,十年前就埋伏在我身边,我看不到她,她却可以看到我,我触摸不到她,她却可以出现在我身旁,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下手……”
“可是她手下留了情,”旁观者清,牧文很直白地说,“如果她成心想杀你,你死了十次都不止……”
“我宁愿被她杀死,也不愿像现在这样生不如死!”
“威廉,你就是这样,你这个样子我们谁也帮不了你。”
“谁也帮不了我,我的命运十年前就掌握在她手里了。”
他这么说,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既定的人生,他一个人挣扎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无法后退,只能前行,明知道前方等着他的是个死岛,也要不顾一切地去寻觅,去抵达。现在他不就站在一个岛上吗?人生真是一盘玄妙的棋,原来他注定了要在这样一个岛上孤独老去,就如当年那个孩子注定会在鲜血淋漓时看见他,从而隐匿十年来谋杀他一样,这是他的命运,是他的他就必须承受。
回到梓园,一进门就感觉气氛跟平常不一样,佣人们进进出出,好像在搬什么行李,管家也在指手画脚。“先生,老爷回来了。”管家见朱道枫进门连忙走过来告诉他。
“是吗?”朱道枫波澜不惊,脸上看不出喜悦。尽管他和父亲已有好几年没见面了。从小到大,父亲对他而言只是个概念,特别是父母离异后,母亲皈依佛门,他最亲密的人就是奶妈,父亲是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到几回的,长大后他云游四方,父子之间就更少见面了,就是见面交流也仅限于生意上的事。这也许就是他们这种豪门所共有的通病吧,亲情永远比不上家族利益重要,寻常百姓家的亲切温馨对他们这种家庭而言永远是遥不可及的奢望,就像巨额财富是普通老百姓遥不可及的梦想一样。原来上帝还是很公平的。
“爸,你回来了。”
当父亲朱洪生从楼梯上走下来时,他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
“是啊,我回来参加你葬礼的!”朱洪生脸色铁青,一下来就冲他发难,“你连棺材都准备好了,遗像也挂着了,是要准备举行葬礼吗?”
显然客厅的那副长了树的棺材刺激了老爷子。
朱道枫不置可否,懒懒地回了句:“那是艺术……”
“混账!有拿棺材搞艺术的吗?你简直想气死我,是不是觉得我这辈子见少了棺材,想让我开开眼?当年你哥哥和弟弟走的时候我还没开够眼吗?!”朱洪生大声怒喝,浑身发抖,一边的管家和佣人也都停止了干活,大气不敢出。朱道枫倒无所谓,无动于衷地坐到了沙发上,脸也是绷着的。
朱洪生本来身子骨很硬朗,这会儿急火攻心支撑不住了,管家连忙将他扶到了沙发上,坐下好一会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看样子确实被气得不行。朱道枫隔着茶几冷冷地注视着自己的父亲,六十出头的人了,看上去只有五十多,身材略有发福却更显伟岸,虽然满脸怒气,可看上去还是很有力量的样子,举手投足间仍是气度不凡,只见他喝了口茶,缓过来了,继续数落儿子,“平常我都不怎么管你,由着你折腾,没想到你连棺材都折腾出来了……”
“你本来就没管我,你什么时候管过我?你跟我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我和保姆、奶妈在一起的多!”朱道枫冷着脸,很不客气地反击。
“你是在责怪我?”
“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连棺材都敢摆出来给我看!”
“那是我的棺材。”
“我倒希望是我的棺材,你让我直接躺进去算了,免得再次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朱洪生用力拍打着沙发扶手,表情很痛苦,“威廉,你纵然对我不满,可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跟我对抗吗?一定要这样吗?”
“爸,我们去书房谈吧。”朱道枫冷冷地说。
“书房?”
“是的。”
“也好,免得我看到这棺材吐血!”
朱道枫没有理会,表情冷酷地起身径直上楼。朱洪生诧异地看着儿子决然的背影,忽然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隐约觉得他跟这孩子只怕越走越远。果然,一进书房,端坐在沙发上的儿子就板着脸发问:“父亲……”
老天,他居然叫他“父亲”,而不是爸爸!
“父亲,我想请你如实地告诉我几个问题。”儿子的脸刀劈斧削,坚硬得像尊雕像。
“我还没问你,你就先质问我?”朱洪生难以置信。
“你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棺材的事我待会再跟你讲。”
“什么问题?”朱洪生也拉下了脸。本来就生着气,这会儿样子更难看了。
“我问你,父亲,十年前,少宇是不是侮辱过一个女孩……”
朱洪生一惊,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骇恐地瞪大眼睛。但父亲就是父亲,很快就镇定下来,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点点头:“是的。”
“那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朱道枫的眼睛喷出火,“十年了,你守口如瓶,你以为真的可以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吗?”
“放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巴不得我进坟墓吗?”朱洪生也火了。
“我怎么跟你说话是我的事!”
“我是你的父亲!”
“谢谢,谢谢你提醒你是我的父亲!”朱道枫“腾”的一下站起来,根本就没想克制自己的情绪,“可你当我是儿子了吗?从我出生到现在,你过问过我什么?你一天到晚只知道寻欢作乐,所以母亲才被你气走,几个孩子你也从来不闻不问,你有资格称自己是父亲吗?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我本来不打算提,可是少宇的事你瞒了我十年,你又怎么解释?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真有不透风的墙吗?你说少宇的事跟我没关系,那我问你,心慈是怎么死的?你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
朱洪生的目光黯淡下来,怔怔地望着儿子……
“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吗?”朱道枫的声音像炸雷。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需要我说什么?”朱洪生的声音却变得缓慢而低沉,刚才的怒气荡然无存,“可是威廉,作为父亲,我又能怎样,当时的很多情况你都不清楚……”
“我是不清楚,可你知道因为你的纵容和麻木,给了我多大的伤痛吗?心慈就不用说了,还有碧君呢,这场有名无实的婚姻折磨了我这么多年,你清楚吗?还有……你绝对想不到的,撞死心慈的那个司机有两个女儿,一个因为被少宇侮辱投河自尽,另一个呢,你知道那个孩子怎么样了吗?”
“你是说幼幼?”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我只知道,我的父亲在她家破人亡的时候还骗走她的母亲,她跑到庄园里来找她母亲,结果……”
“结果怎么样?”朱洪生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结果被我们家的狼狗咬伤,毁了容……十年来,她隐匿在我们家附近,我在明处,她在暗处,我看不到她,她看得到我,所以她才可以轻而易举地要我的命……”
“你是说这次要谋害你的人就是她?”
朱道枫捂住脸颓然地坐回沙发,痛苦地点点头。
“造孽啊!”朱洪生说了这句话就瘫在沙发上再也没有力气多说什么,十年来,那个叫幼幼的孩子一直在他心里挥之不去,样子基本已经记不起来了,可是他记得那孩子有一双绝无仅有的黑亮的眼睛……
“造孽?仅仅是造孽吗?你也不想想,我们家一年比一年冷清,大哥和少宇先后离去,这都是报应啊,你造的孽太深,老天爷已经惩罚我们了,而且还在惩罚,我们家的报应还在后面……”
“威廉,别说了!”朱洪生示意儿子别再说下去,“这些我都知道,我也一直在弥补,可是老天还是不肯放过我,你现在是我唯一的骨肉,连你也在恨我……”
“弥补?你真是仁慈啊,把幽兰唯一的亲人骗到国外,居然还说是在弥补……”
“幽兰?谁是幽兰?”
“你管她是谁,你只用告诉我她母亲现在在哪?”
“你是说幼仪吗,一直跟我在美国生活啊,当时的情况你不清楚,她母亲已经精神失常了,如果再不接受治疗肯定这辈子都别想康复,原本是想先治好她母亲的病再来接她的,谁知道等我派人来找时,那孩子已经不知去向……”
“把一个十来岁的毫无生存能力的孩子扔在一边,你居然还说得出口!”
“我承认,是我的忽略,当时我全部精力都用在她母亲身上,她母亲病得很厉害,神经错乱……”
“别说了!”朱道枫打断父亲,“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一切都无可挽回了,你等着吧,咱们家的报应还在后头,早晚你还是会失去我这个儿子的!”
“先生……”
门外传来管家的敲门声。
“什么事?”
“有一位秦先生来找您,说是来看望您的。”
“知道了,叫他等会,我马上就来。”朱道枫站起身,样子比开始更疲惫了,他看也不看父亲,一个人走出了书房。下了楼,秦川已经在沙发上等候他了。“秦川,你怎么来了?”他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缓和。
“来看看你,我刚从北京开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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