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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妖怪求生站-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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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内。
  不敢打草惊蛇,古云耐住性子从门缝窥视。狐妖特有的夜视能力,再次占了便宜。
  可惜眼睛才刚往门内看去,“嗖!”的一声,有道黑影一闪后融入房里的黑暗,再来就什么也瞧不见,是被发现了吗?不然黑影怎会消失?
  古云不惊不慌,房内的妖味未散,就算看不见,仍知道妖怪在房内。
  古云干脆推门进入,既然已经泄了踪迹,再躲也没意思。先声夺人,古云轻唤:“笔仙,我知道你在房内,出来吧!”话完,顺手将门板关上,免得让半夜不睡觉的人发现。
  没回应,满室寂静。
  古云抬头望着梁上环视了一圈,不在上面。他背着手,徐步在屋里绕,这边瞧一眼、那边探一下。再次开口:“我知道你在。”
  话方停,忽地一阵妖气由桌上的笔桶窜出,如热气一般往上冒,黑色的,在乌漆的房里看不出分别。妖气聚成人形后慢慢凝固……是个书生模样的妖怪。
  笔仙跃下桌面,动作轻盈,衣摆飘动了两下,却没有任何声音。灰白色衣服,头发半束,一小撮浏海挂在脸前,一动就随风轻摆,显现英气,剑眉星目加上有型的尖下巴,说是书生,却又像剑客。
  “你是谁?”笔仙边道,边将遮在眼前的长浏海往后拨去,怎看都觉得这支妖怪不好相处,声音亦是又冰又凉。
  “古云。你呢?是谁?”古云兴趣富饶的打量笔仙,不掩饰自己无礼的视线。
  “书雅。”这笔仙问什么、答什么,不多说废话半句,真是简洁清晰。
  对于这种冰冷的交谈方式不习惯,古云咬唇,思索片刻又问:“画是你割坏的?”指向墙上的图,又是一幅被镂空的画。
  这问题算是白问,就算书雅否认,古云依然坚信就是他做的。
  书雅漾起冷笑,往后退去,靠在桌案上,翘起脚以悠闲的姿势回道:“是。”
  凶手已然认罪,省去中间逼供和传证物的过程,古云直接切入正题:“你干嘛要割画?这是第三幅了吧?”相较起书雅,古云的话还真是冗长,动作亦不少的伸出三根指头摇摆。
  “嗯,第三幅。”书雅点头,并且挑着眉毛,狻有挑衅意味。
  “原因呢?说说看。我只是好奇,没其它意思。”古云转身,也为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半躺,双脚大开,手摆在椅臂上,十足的痞子。
  “若我不说呢?”书雅拣起枝案上的笔杆子,夹在手指间转着,视线集中在墙上的画,就是不看古云。
  “不说……我也不能拿你怎样,顶多是听不到故事罢了。呵呵……”古云发出浅笑,来这儿是被逼的,也不是真想听故事。若书雅不愿说,他就能早些回去睡觉,可这话,古云不会老实讲出。
  “笑什么?”书雅斜瞄古云一眼,是疯了吗?不明白他为何碰了钉子还这么乐。
  “笑我自讨没趣,来这儿让人泼冷水。”被泼冷水还要继续装疯卖傻,这才是最可悲的地方,古云的又自顾自的笑了两声:“哈哈。”
  书雅睨着古云,皮笑肉不笑的扯动一下脸皮,笑的极假:“呵,你真是有趣。”话毕,随即恢复冷峻。
  古云听出讽意,却也无所谓,要是那么爱计较,怎么担当重责大任?顺着话语又道:“哈哈,兄台谬赞了,小弟愧不敢当。”拱起手欠身一拜。
  而古云那滑稽的模样,逗得书雅忍不住发笑,“呵。”这不经意的笑,使得心防稍稍撤下。仰着头,想的是……怎么会有如此白痴的狐狸?
  片刻的宁静,两人皆陷入自个儿的思绪。
  良久,打破沉默,这一次换书雅主动发问:“为什么好奇我要割画?”歪着脖子,看向古云,目光多了点柔和。
  明白这是好现象,古云眼珠子一转,不好诚实说出是被迫的,昧着良心回答道:“没几支妖怪有闲情逸致干这种事,再加上你是笔仙,应该是惜画如金,却反其道而行,让我更相信你有你的故事。不晓得……我猜中了吗?”眉睫了两下,明着是问猜中没,暗着则是试探书雅愿不愿意说了。
  书雅紧闭的唇,正抿着笑意。摇了两下头,再抬起时,举着笔杆子指向墙上的画,“你看,空的地方本来是个女人。”画的背景是稀疏的几株青竹,一片片的竹叶迎风摇曳,另外便是一大块留白。
  不懂欣赏画,古云随意览了一眼。“你说、我听。”
  “那个女人……是我画的。”书雅放下笔杆,摸索着袖子,抽出一张人形的画纸,旋之兴奋的摊开让古云观看,“是个美人吧?”
  “嗯。”女人确实有股清秀的气质。但画……说是书雅画的,不如说是画的主人所作,他充其量也只是枝作画工具。古云没讲出这种伤人的话,默默聆听。
  书雅细心的卷好手中的人型纸,收进袖内,可见有多宝贝这张画,就算割了下来,也不舍得它受损。拉拉袖口,他开始话当年:“从我有意识算起,已经是二百年前的事,过了约几十年,我才能动弹并化为人形。”
  镂空的三幅画,全是在书雅未能动弹的情形下所著。主子的名字因岁月的流逝,早已记不起,加上他的画不习惯落款,书雅自然难以得知,除非去问收藏画的人,方有可能知道作者是谁,书雅隐约只记得,主人的夫人唤他为“宴夫”。
  至于画中的女人,是位少妇。高雅脱俗的神韵,就算在画中,也难掩其不同于平常妇人的气质。致使她总能在众多人群中,吸引路人目光,就算她早已过了妙龄,也有令人为之惊艳的绝色。
  她,正是宴夫的妻子。
  一对让人称羡的夫妻,平日里相敬如宾,恩爱非常。家里不算富裕,却也还过的去,家中另有一个奴才、一个丫环。唯一令人遗憾的是,膝下无子,但两人也不难过,认为子息是苍天所赐,既然命中无子,何苦强求?一家子和乐安康最为重要。其妻也狻为认同这个想法,陪伴他与世无争的居住在村尾。
  两夫妻平时没有其它兴趣,闲来除了一同啃啃书卷,就是随笔作画。当中约有十幅,皆是以其妻为主景所作,有秋枫为衬的,也有冬雪作伴的,笔触细腻,时刚时柔。
  宴夫作画本是为了打发空闲,并没有卖画的意思,哪里会知道……天意有时就是作弄人。
  七、八年的日子,说不长,也不算短。平平淡淡的生活,竟在一夕间全变了样,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无情的祝融肆虐,一把无名火烧去两夫妻的半边宅子。火是怎么来的?没人知道,万幸的是这场横祸无人伤亡。
  半边的宅子,少说要五十两重建,贵吗?不算贵,可对积蓄不多的宴夫一家,却是庞大的负担。
  两夫妻左思右想、右思左想,忍着痛,决定把画拿出去卖,以渡过这次难关,画再画就有了,目前最重要的是把家重修好。
  宴夫不是个名画家,早有体认就算拿画去卖,也卖不了什么好价钱,但……事实似乎不是这般,像人家说的柳暗花明又一村。因祸得福,夫人的人像画居然价格飙涨,人人争买,一幅就能卖到二十几两,等于卖三幅,就能盖新宅了。
  两夫妻心喜万分,孰不知这才是祸端的开始,由宴夫自己亲手埋下的祸根。
  画价的飙涨,不仅是因为画工好,还有一半的原因在于主角,主角美,看了赏心悦目,才成功使画价攀升。可惜宴夫并不明白这点,只单纯以为是自己的画工好。
  村尾是个不热闹的地方,几乎能算是偏了。因此宴夫的妻子,没几人看过,也没多少人认识,平日买菜也是让丫环去,露面的机会是少之又少。
  徐,这个清清楚楚刻画在书雅心中的名字,正是此事的祸首。大户之子,家里是村内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
  那一日,夫人被人架走时,宴夫撕心裂肺痛喊的名字。“徐!你不得好死!”那一声声重复再重复……震憾着书雅的心,百年后想起,仍是言犹在耳。
  强抢民妇,逼人妻为己妾的事,居然活生生上演在自己身上,着实令宴夫不能相信。更可笑的是,起因竟是卖出的画。了解到这点,宴夫更是无法原谅自己,不只没保护好妻子,导火线还是由自己亲手点燃的。
  徐第一眼看见画,不是在市集上,而是在朋友家中。画就挂在书房内,映着夕日红晖,更有另一番美感。当下,徐便不能自拔的爱上这幅画,立刻开口向朋友购买,请求割爱。
  奈何徐的好友并不缺钱,对那幅画也是甚为喜爱,说什么都不肯出让。无计可施之下,徐决定叫画工再为自己重作一幅。几经辛苦打听,总算得知画者就是往在村尾的宴夫。
  徐迫不急待,顾不得是夜里,即时命人取怠三十两前往宴夫家,并修书一封,拜托宴夫为自己重画一幅图。
  三十两怠,多么诱人的数目。宴夫心念一动,再加上有人如此赏识自己的画,就算不看在钱的份上,也会因为遇得知己而动笔。
  宴夫看着书信内所描述的,应该就是去年时,绘妻子坐在溪石边的那幅图。可惜手边没有原画能观看,且事过境迁,谁又能百分之百画出一模一样的东西?
  宴夫迟迟无法下笔,思前想后的考虑许久,才认为徐要的,应该是相同意境的东西即可。
  两日过后,宴夫送回一幅画给徐,画中的是妻子站在溪畔,一手拈着帕,一手摆在腰上,眼波含水望着溪流。
  与原画不同的是,原画的双眸紧盯着前方瞧,像磁石似的,吸着人的眼珠子,让看画之人视线无法转开。以为新作逊色了吗?没的事。新作的神韵更上一层楼,使赏画之人终日期盼着,画中人能为自己回眸一笑,哪怕只有一瞬也成。
  徐得了画,没多耽搁一刻,毅然决然把画挂在书案前方,每每一抬头,便能看见。而每回一看,就如痴狂般定住,忘了在写字、忘了还得吃饭、忘了尘世万物。
  徐起初也不敢置信,自己会着迷画中人成这副德性,但事实就是如此,时间一久,情况越发严重,居然还因思念成病,甚至不自觉对着画自言自语问道:“为什么你……不愿看我一眼呢?”
  画中人当然不会回答,自顾自的,徐又道:“你知道我每时每刻,都在看着你吗?”就算闭上眼,也无法除去心中的影像。
  徐过着这种苦日子,也有一个月之久了。终于,他灵光一闪,画中人说不定就存于这个世上,而她在什么地方,想必没人比作画者更清楚了。徐无法等待,心中的急迫如火煎熬。快马直奔,一路冲向宴夫家,打算问个清楚。
  没想到,徐一到宴夫家,什么都不必问,画中人就在自己眼前,活生生的,一举一动皆透着高雅,与梦中无异。连声音都这么清晰,没带一丝杂音,细而不尖。
  徐当场解了相思苦,整个人精神了一半。但令人难堪的是,画中人早有了夫婿,心有所属了,这叫他该怎么诉说情意?只能颓败的打道回府。
  活生生的人得不到,总能对画一吐爱意吧?徐对画的痴念更深了,已然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一个月后,危机逼近宴夫一家。
  没预警的情形下,宴夫竟让官府差人抓走了?到了大堂上,才知道原来被告偷窃。偷的东西是块玉佩,一块价值百两的玉佩。告宴夫的人则是……徐。
  大堂之上,徐一看见宴夫就直指他的鼻子骂:“卑小人,我那日到你家,感谢你为我作的画,没想到才离去,就发现我随身的玉佩不见,不是你偷的,还会有谁?最好快快交出来,别劳动官老爷,也省去大伙时间。”一甩袖,徐显得气极败坏。
  宴夫总加起来也才见过徐一面,什么玉不玉佩的,有听没懂,慌张的为自己解释:“大人,请明察。徐的玉佩肯定不是我偷的,说不定……说不定是他路上自个儿掉了。”
  “哼!狡辩,那块玉的价值狻高,不好脱手,想必应该还在你家,只要一搜,不就清楚了吗?”睨了宴夫一眼,徐眼神中的不是怒意,而是妒意。
  宴夫怎会晓得这局是布好的,天真的认为自己没拿,就不可能会在家里,一搜就能还自己清白了,连忙赞成:“大人,现在就去搜吧!我绝没有拿他的玉佩。”
  搜家何尝不是一个好方法,官老爷马上同意,随即派了四个官差前去搜查。
  而徐与宴夫一干人,则在大堂内等待消息回报。
  这段时间,宴夫频频拭汗,就算问心无愧,还是会担心,这是生平头一遭进公堂。
  不久,消息便传了回来。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玉佩竟然在宴夫的枕下被发现,只是……早已断成两片,就算要归还也无法。
  官老爷望着断裂的玉佩,先入为主的认为宴夫就是贼偷,没给宴夫半点解释机会,马上宣布破案。所罚的罪,是三十大板,加上赔偿徐二百两怠子。
  二百两怠子,这是说笑吗?当初连盖屋的几十两都凑不出了,还提什么二百两。宴夫不服,却申诉无门。
  拿不出怠两,徐倒也好心,不多加为难,但是要以其妻作为抵偿。
  这法子听来公平,不过……宴夫却无法接受,其妻自然也不愿。可惜事情不是由宴夫说了算,而是由徐说了算,谁叫宴夫是贼偷。
  夫妻两人事到如此,哭的难舍难分,总算也搞懂一切皆是徐的把戏。因此决定逃离村庄,重新开始生活。
  没想到两夫妻才逃不到几里路,又被人给抓了回来。宴夫想的到的事,徐会没想到吗?
  无计可施,鸳鸯惨遭捧打。一对恩爱的夫妻,也因此各分东西。
  宴夫不怨天也不尤人,只恨自己的无能与没用。若是当初不拿画去卖,就不会惹出这么多是非。
  妻子硬是被夺。徐放话,若是其妻不愿就范,或打歪主意想逃……就要让宴夫付出多一倍的代价。两夫妻感情比海深,其妻只好忍辱改嫁到徐家。
  热热闹闹的婚事,在三天内准备妥当。徐也算有良心,就算是小妾,同样以八抬大轿之礼到宴夫家接娶新娘。并未免宴夫再来闹事,打算以钱息事宁人,又给了宴夫一笔怠两。
  其妻伤心挥泪,与宴夫在门口依依难舍,左一句珍重、右一句保重。两人双手交缠在一块儿,谁也不肯先放手。
  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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