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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飞雪雨含烟-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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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一路上我会小心的,我有素素照顾就好。”
“那要是再碰到阿里朗,谁来救你?”他紧盯着我的脸,语气有些激动。
那也比跟你在一起让我觉得安全。
“那就嫁给他呗,嫁谁不是嫁啊。”说完有点后悔,我这是跟谁在赌气啊?
“凌夕,我该拿你怎么办?”慕容非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怎么办?凉拌呗。你要是不来骚扰我,我就要烧高香了。不过,慕容非的话还是在我的心中激起阵阵波澜。
我大致理清了慕容非对慕容凌夕的感情:他是喜欢慕容凌夕的,只是,这份喜欢和他的天下相比太渺小了。现在容恪已死,靖朝已灭,他让慕容凌夕跟他回去,无非是想占有她。
慕容非还真是贪心,天下美人他一个都不想放弃。只是这个美人并没有他预想的那么好控制,不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莫说现在我已经不是慕容凌夕,就算慕容凌夕还活着,怕是也不会这么甘愿这样依附于他。慕容凌夕是那么倔强的一个人,他难道还不知道么?
两度江南梦
告别慕容非,我和素素重新踏上去江南的路。
第一次去江南,和凤凰,那一年我十五岁,一路上太平气象;第二次去江南,和素素。这一年我十八岁,一路上兵荒马乱,物非人也非。我花了三年才逐步建立起来的家,一瞬间土崩瓦解。
“公主。”停下来吃东西的时候,我的思绪飘出了很远,素素叫了很多声我才听见。
“嗯?”
“丫头,在想情郎的吧,想得这么入神。”
我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我和素素坐一桌,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卖茶的铺子还有空桌子,她干嘛非得挤在我们这里?
舒雨啊舒雨,为什么总是这么心不在焉的,哪一天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坐在我身边的是个红衣女子,服饰华美,要不是听到她说话,还真看不出她的年纪。面容精致如白玉瓷盘,长长的凤眼尽显妖娆妩媚,气质容貌竟丝毫不输二八女郎,但我总觉得看着有点眼熟。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们?”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有一丝惶恐,惊惧地开口。
“丫头,放心,我要是想杀你的话,你早就没命了。”
我点头,这是真的,就我刚才那神游天外的样子,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沈江影。”我低声叫了起来。
我想起她长得像谁了,像沈江影,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有七分的相似。
“我不是什么沈江影,我跟沈家没有关系。”
她在说她不是沈家人的时候,几乎是尖叫,引得茶馆其他客人都朝这边看。不是就不是呗,干嘛那么激动?
这么激动地否认,长得又这么像沈家人,她跟沈家肯定有着莫大的关系。
“素素我们走。”我仍了点碎银子在桌上,然后拉起素素就逃也似的走了。
我一下子被吓着了,因为我发现她在情绪激动的时候眼神是涣散的,这让我觉得她心智可能受过损害,对于这种女人,而且是行走江湖的女人,我的一般认知就是:又一个李莫愁!
“公主小心。”还没等到我们离开,我就差点被这个疯女人偷袭,剑尖未至,我已经能感到呼啸的剑风从耳边穿过。
“公主。”头顶传来一阵癫狂的笑声,震得我耳膜发疼。
我还没反应过来,素素已经和她交上了手,一红一绿两道身影交错飞旋,红影如鹤唳晴空,绿影如碧映光华。
但素素逐渐处于下风。素素的武功其实不弱的,对付流氓草寇绰绰有余,但对于江湖高手,明显逊色很多,对于失心疯的江湖高手,能过两招就已经是万幸了。这个女人,我们跟她无怨无仇,干嘛非要招招恨绝,招招致命!
我看着眼前两个交战中的身影,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今年还真是流年不利,刚躲过一劫,这次来了个更狠的,江湖还真不是好混的。
就在我正在为素素的性命担忧的时候,有人救了素素。
是凤凰。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北上了么?
我心里一阵惊喜。
凤凰的武功我从来没见识过,直觉上应该是不弱的。唯一一次跟他的武功有近距离接触的,是那次在去江南的路上遭遇水如月的时候。水如月那么阴狠的人,就那样悄无声息地倒下,凤凰的武功在江湖上,就算排不到首位,也绝对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但凤凰在与这个疯女人交手也只能勉强打个平手,我不禁疑惑,这个和沈江影有几分像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武功竟如斯高绝。
“丫头,你的情郎终究还是来救你了。”
我还怔在那,红衣女子已经飘然而去。
谢天谢地,她没有纠缠不放。
“你知道她是谁么?”我问凤凰。
凤凰眉头蹙了一下,素素说:“她和南王妃很像。”
“她是沈家人?”我惊讶不已。
“她是沈玉瑶。”
还真是沈家人,我心神一凛,赶紧问道:“南王妃叫什么?”
“沈玉琼,沈玉瑶的双姝姐姐。”
凤凰不过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但在我听来,心里却有些憋闷,我好像在哪听过沈玉琼这个名字,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沈玉琼是慕容凌夕的后母,慕容凌夕应该是知道她的名字的,难道说慕容凌夕的记忆还存放在我的头脑中?
我牵着马默默地向前走,突然被人拉进一个怀抱,我回过神来,凤凰正满怀担忧地看着我,我一愣,扯起一个笑容,“她们跟沈江影是什么关系?”
“沈江影是沈紫芝的幼女,玉琼、玉瑶姐妹和沈涵秋同是沈紫轩的女儿,她们还有一个哥哥叫沈玉瑛,二十三年前神秘失踪。”
谜底终于揭开了,刚才那个疯女人竟然是萧初过的姨母,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我也是要管她叫姨母的,毕竟她的姐姐是我后妈。
有人曾经做过一个测试,把一个包裹交给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手中,要经过几道手,答案是六道。也就是说,我们跟世界上任意一个角落里的人之间仅仅相差六个人的距离。
而我跟八竿子打不着的萧初过竟然是亲戚。
我跟沈江影、惠安的关系更近。我得管沈江影叫姨,管惠安叫舅舅。想到这里,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素素有些莫名地看着我笑,凤凰脸上的担忧更甚。
我止住笑,这才意识到站在我面前的是去而复返的凤凰,“你怎么会在这里?”
凤凰锁在我脸上的目光还是有些忧郁,半响道:“我在路上遇见慕容非,怕他对你不利,一路追过来的。”
我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人撞了一下,一点点苦涩弥散开来。这么担心我,为什么还要与我分离?
“现在我没事了,你可以走了。”我哀怨地开口。
“我把你们送到江南再走。”我话里的埋怨凤凰应该听出来了,他沉默了一会说道。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三个都不说话,默默地牵着马。
我开始理解容爱山,他是真正对凤凰好的人,知道凤凰有大事要做,所以不想让他身陷感情之中。而我太自私,我想到的只有我跟心爱的人长相厮守,我管不了那么多,谁想争天下谁就争去,跟我有什么关系?可是我爱上的人偏偏是角逐这天下的一份子,如果爱他,我必须放手。
“独孤你走吧,你照顾不了我一辈子的。”我轻声开口。
凤凰深深凝望着我,仿佛要把我刻在他的脑海里,永生永世地记住。他的手伸过来,抚上我的脸颊,轻轻地摩挲,我感到他的手指冰凉如雪水。很久,他凄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一句话都没有。
我看着他孤寂的背影消失在风中,心开始滴血,浑身颤抖不止,上次离别我都没有这番肝肠寸断,我好像突然意识到,我和他再见面已经遥遥无期了。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以后就叫我夫人吧,别叫我公主了,也不要叫郡主,以后没有公主,没有郡主,也没有王妃。”
“嗯。”
以前我说过很多遍,别叫我公主,要叫王妃,但素素似乎从来没记住过。但是这一次,她再也没叫过我公主,原来记性也很好嘛,以前是不是故意的啊?
晚上投宿,我都是和素素挤在一张床上。能有房间就已经很不错了,大多数时候,我们和南下逃亡的流民一起挤在昏暗的大堂里,有时候甚至是寺庙。开始的时候会整宿地睡不着,想起以前抱着凤凰,闻着凤凰身上的淡淡的蔷薇花香入睡,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幸福的像花儿一样。人总是会慢慢习惯的,我现在抱着阴冷的稻草堆,听着此起彼伏的打呼声都能睡得嘛嘛香。
“我不是让你看着的吗?你怎么还睡着了?现在衣服被偷了,我以后还穿什么?”一阵尖利的女声划过夜空,吵醒了睡梦中的人们。
我朝声音的发源地看去,真是好笑,又不是出来旅游,竟然还穿得那么招摇,你这不是找偷么?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这是就怕贼不惦记。这下可苦了一边跪着的丫头了,刚才一不小心睡着了,现在被骂得眼泪哗哗流。
“你还哭。”一个巴掌过去,丫头的小脸上瞬间是五个手指印。
“夫人,我们管不着的。”我刚要起身,被素素拉住。
“不,这事我管定了,天下虽乱,但王法还在。”
“她是主子,主子就是王法。”素素还是拉着我的手不放。也对,这是万恶的封建社会,主子就是王法,要是我对素素那样,素素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这破庙里睡了这么多人,似乎没有人要站出来为那丫头说句话,人们纷纷开始准备睡觉,这不过是逃难路上的一个小插曲。
我睡不着,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刚才那丫头五指尽显的脸,突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怎么了,做恶梦了?”素素被我惊起。
“不是,我还没睡着,我好像在哪见过那个丫头。”
我轻声走到那丫头的身边,那丫头跟我刚才一样,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两眼惊恐地看着我。这丫头,被吓着了,以为又遭贼了。
“别怕,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我轻声问道。
这丫头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恐中缓过来,依然紧紧地抱住怀里的包裹,两眼死死地盯着我。突然,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眼中露出神光。
我们真的认识!
“是皇嫂吗?”轻声开口,几乎是只有口型,没有声音。
果然是容筝,不曾想到,当今皇帝的亲妹妹竟然也沦落到如此田地,竟然成了最苦难最卑微的奴隶,而且还遇上了这么个恶主。
我点点头。
容筝的眼泪再一次哗哗流,哭声惊醒了她边上的恶主。
“怎么又哭了?”尖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
我们小时候,父母总是教育我们吃亏就是占便宜,要与人为善,我为人人,人人为我。这个女人,她日后要是知道她虐待的就是当今的容筝公主,不知作何感想。如果让容筝再遇到她,估计还没等到她回过神来,就已经身首异处。
“别吵,这个人我要带走,你开个价。”
尖声女人没想到是这种状况,楞在那。
“我凭什么要把她卖给你?”
“就凭我是雍和王妃。”雍和王妃的名声虽然很不堪,但流传甚广,很多普通百姓都知道。虽然现在兵荒马乱的,但天下未定,容家依然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而我依然是那个万人之上的雍和王妃。
“啊?”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女人,现在满眼都是惊恐。
“这里有几两银子,你暂且拿着。不管你愿不愿意,她我都要带走。”说完,拉着容筝离开。
天亮后,我把容筝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
“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看看身上的伤。”
刚才我无意中看到容筝的脖子上有淤青,容筝在那个恶主手上,受到的肯定是非打即骂的非人待遇。
“啊?”容筝的眼中露出惊恐,我心中恻然,轻声哄到:“不怕,已经没事了,我帮你上药。”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当我真正看到容筝身上的伤的时候,我还是倒吸一口凉气,全身上下没有几处是正常的肤色,有好几处还在化脓。我赶紧让素素给她清理伤口,幸好发现得早,不然的话,还没等容筝到达江南,就已经被那个恶女人折磨至死。
正故国晚秋
嘉佑四载六月,靖文宗容珏在萧青莲的护佑下,南渡江南,建都江州,改国号为平康,嘉佑四载即为平康元载。从此,以长江为界的南北对峙正式形成。
“辛丑南渡”结束了容恪死后一直持续的党派之争,靖文宗在萧青莲的辅佐之下,对内改革吏治,减免税负,促进了长江以南经济的发展;对外,加强沿江军事防御,把玉真国阻止在长江以北。史称“平康中兴”。
为区别靖朝的两段历史,嘉佑四载之前的靖朝称西靖,平康元年之后称东靖。
由于萧青莲的尽心辅佐,东靖王朝的建立没有经过大的动乱,从西靖平稳过渡。而萧青莲则从以前的野心家一跃成为靖朝历史上最大的忠臣和能臣,我常常想,历史有时候就是一个玩笑。历史从来不是当代人写的,历史必须经过上百年甚至是上千年的沉淀,才能称之为历史。
我、素素和容筝终于在这一年的秋天,历尽千辛万难,辗转来到了靖朝新的京城江州。这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我们三个人在江北遇到了玉真国的守兵,幸亏素素会说玉真话,我们得以成功逃脱;到了江南,我们又遇上了靖朝的守兵,非说我们是玉真国的奸细,这还两边都不讨好了。
“我是慕容凌夕。”
守城的两个士兵交换了一下眼色,明显不信。这可糟了,我还真没办法证明我是慕容凌夕,赌咒发誓管用么?
“这次玉真国灭我大靖,慕容家也是有份的。”
嗯哼?这次连我都算是敌方的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是容筝公主。”
这可是你们靖朝如假包换的公主,这该放我们进城了吧?
守城的将士一脸的不相信,是啊,见过哪个国家的公主流落在外的吗?而且还和我这样的敌国奸细在一起,是人都不会相信。
“哎……卢将军。”
终于见着救星了,是正在巡防的卢济民。
卢济民走过来,一看是我,慌忙作揖:“子方见过王妃。”刚才刁难我的那两个士兵一听吓着了,原来雍和王妃还没下堂。
“将军客气,你首先要拜的不应该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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