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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十八朝艳史演义-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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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罚不公,军士有功者不赏,内侍所至得官;黄潜善、汪伯彦误国殃民,罪恶滔天,犹未明正典刑;王渊遇贼不战,备船不完,首先渡江,只因结交康履,乃除枢要。臣自陛下即位以来,屡立战功,仅得薄赏。臣等不负国家,只为天下除害,已将王渊斩首,中官在外的,也皆诛戮。惟康履、蓝圭实为害群之马,尚在君侧,请即缚付臣等,正以国法,以谢三军。”高宗道:“潜善、伯彦已经罢谪,康履、蓝圭当加重谴,卿等可以归营听命了。”苗傅道:“天下生灵何辜,都害得肝脑涂地,只缘中官擅权所致,不斩康、蓝,无以谢天下,臣等誓不回营。”
  高宗还舍不得交出康履,沉吟了一会儿,苗、刘等厉声要索道:“再不交出,臣等自行入宫搜捕了。”高宗不得已,遣吴湛入宫,执康履缚送楼下。苗傅曾经被他辱骂过,就掣剑斩为两段,并脔其肉,斩其头与渊首并悬行阙。谪蓝圭于远州。高宗传谕傅等率兵归营,傅等只是不走,径语高宗道:“陛下不当即大位,渊圣皇帝尚在金邦,一旦归来,试问若何处置?”高宗语塞,不能答,只好命朱胜非纵楼而下,向苗、刘等委婉劝慰;授傅为承宣御营使都统制,刘正彦为副。苗、刘要求请隆祐太后听政,并遣使与金人议和。高宗准如所请,立刻下诏请隆祐太后临朝听政。不料苗、刘闻诏不拜,又复变卦,抗议道:“既请太后听政,陛下理当退位!况且道君皇帝的先例具在,尽可禅位皇太子。”胜非劝慰无效,只好纵城而上,还奏高宗。
  高宗沉吟着想道:“不允,这班乱贼杀入宫来,如之奈何?不如暂解目前之厄,另作复辟缓图,较为得计。”打定主意,就向胜非说道:“朕当退避,不过须有太后手诏,方可禅位。”
  胜非也以为然,当下即遣门下侍郎颜岐入宫,请太后立刻御楼,高宗离座迎接,退立楹侧。从官请帝还座,高宗黯然答道:“朕不当坐此了!”胜非等即随太后乘肩舆下楼,向苗傅等晓谕道:“自道君皇帝,误信蔡京、王黼之言,变更祖法度,又被童贯收用降臣,招致金人之祸,此皆先朝之事,与当今皇上无涉。况今上并无失德,只为黄潜善、汪伯彦所误;今已窜逐,统制岂不知之?”苗傅等对道:“臣等必欲太后为天下主,奉皇子为帝,以治天下。”太后道:“目今强敌压境,国势岌岌可危,上下协力同心,尚虞不给,岂可更易帝主,启内衅以示敌人以可乘之机?况且吾以一妇人,抱三岁孩子处理国事,何以令天下?使敌国闻之,岂不要转加轻视?”太后苦口婆心地开导,无如苗、刘只是不从。太后遂顾胜非道:“今日之政,须大臣果决,相公何得袖手旁观,不发一言?”胜非又复登楼,向高宗说道:“适有苗傅心腹王钧甫语臣云:”苗、刘二将,忠有余而学不足,并且生性执拗,一时不可以理喻的。‘臣请陛下权宜禅位,徐作后图。“高宗乃即提笔写诏,禅位于皇子敷,请太后垂帘训政。胜非捧诏下楼宣读,苗、刘等始率众退去。高宗同太后还宫。行宫外的尸首,自有入收拾去。次日,皇子敷即位,隆祐太后垂帘决事。尊高宗为睿圣仁孝皇帝,以显宁寺改为睿圣宫,改元明受,颁行大赦。加苗傅为武当军节度使,刘正彦为武成军节度使。
  看官们,要知苗傅等必欲太后训政,并非阿好太后,为恐高宗在位,要替康履、王渊报仇,自己的老命就要不保,所以强逼高宗退位。自太后听政,国事都由首相朱胜非处理。胜非每日必引苗党二人上殿,以祛其疑,才得相安无事。所以太后语高宗道:“幸赖胜非为相,若使汪、黄在位,事已狼藉了。”那苗傅见高宗安居宫中,仍在暗中处决国事,很不放心,就与同党密议。正彦道:“惟有留帝在此,吾等奉太后、少帝幸徽越,可保无后患了。”苗傅从其言,往见胜非,说明迁都之意。胜非力持不可,动以利害,并许以力劝高宗迁居显宁寺,苗傅始首肯。胜非入白高宗。高宗长叹道:“朕已禅位闲居,他们还不放心,连朕的起居都要他们干涉,太觉费心了。”胜非道:“时机未熟,陛下还宜逆来顺受,且往睿圣宫暂住,等到复辟时还宫,免得目前再闹乱子了。好得显宁寺房屋宽广,臣已饬匠修葺,来朝准予迁入吧!”高宗道:“姑念卿苦心维持,只好容纳忠谏。不过复辟事,要卿负责进行,以速为贵;否则恐二贼密布心腹,早为设备,这却养虎添翼,噬脐莫及了。”胜非低语道:“已有把握,为防漏泄起见,不敢多言。陛下迁出行宫,届时可以预先躲避,居此反多妨碍。”高宗甚韪其言。等到胜非退出,高宗传谕昭容收拾细软,整备来朝移居。
  高宗想起了吴氏具有好身手,几次避乱,都亏她介胄而驰,随身保护;现在苗、刘二贼和我作对,难保不来侵犯,这却非得她在旁照料不可。想到这里,就安步当车,径抵吴氏寝宫。吴氏接入,说道:“苗、刘世受国恩,竟然甘冒不韪,强逼陛下退位,陛下何不骗他入宫,执而杀之,仍可临朝听政。太后本不愿意垂帘啊!”高宗道:“操之过激,只怕他部下铤而走险。
  朕已有密旨交朱相国,专待勤王兵到,就可将乱党一网打尽了。
  届时必有一场恶战,居此恐受虚惊,来朝与卿移居睿圣宫,免得临时仓皇出走。“吴氏冷笑说道:”陛下自有新宠随侍,何用臣妾同行?臣妾略具防身武艺,居此不惧。即使贼兵闯入行宫,也可杀出重围的。“高宗含笑道:”不愧称为亸簉将军。
  但是使动泼醋,那系弱女子的惯技,卿既为巾帼英雄,当以忠义节烈为重,不该弃朕如敝屣。朕与卿屡共患难,恩情如海,终老不变,只为卿喜习武功,不贪风月,故尔添纳昭容,替你侍奉枕衾,不料你竟会和她争夕,这却非朕始料所及的。现在朕为你们俩订定入值期,每月卿当值二十日,昭容当值十日,已往不追,和朕言归于好。“一壁说,一壁握着吴氏的手,同入寝宫,要想同游巫山十二峰。吴氏拒绝道:”陛下方云臣妾不贪风月,何故忽作此风流狂态?难道是和新宠习惯成自然,以致迫不及待?“高宗笑吟吟说道:”为卿恨朕偏爱了新人,竭诚向卿赔礼,卿既不愿,尽可约时而动。速将细软收拾,朕在此间留宿,来朝与卿并马出宫。“正是:国势阽危乱事急,宫中犹自语温存。
  欲知高宗复辟情形,下回分解。
  第七十三回  大将勤王讨平逆贼  君王复辟分封功臣
  高宗移居睿圣宫,赖有吴氏、昭容在侧,尚不嫌寂寞。姑且搁过一边。现在要提张浚、吕颐浩等会兵讨贼。张、吕本都统兵在外,当改元敕书传到平江,张浚叮嘱守臣汤东野秘而不宣,一面命心腹赴杭调查真相。隔了两天,又接到苗傅的传檄,语多悖逆,张浚看了,不禁恸哭失声,马上召东野及提刑赵哲等,共谋起兵讨贼。却巧张俊率所部八千人至平江,来会张浚。
  浚与语朝事,涕泪交流。俊道:“现有旨命我只许带三百人赴秦凤,余众交他将。俊知必是逆臣伪旨,拒不受。部下汹汹,莫知所可,俊安慰他们道!‘当诣平江,与张侍郎商决,愿意者随我同往。’众皆称愿,遂率八千人到此,与公一决。”张浚说道:“我等正拟兴师问罪。”俊泣拜道:“帝后都在杭州,须侍郎济以机术,毋惊乘舆。”浚点首称善。正商议间,忽由江宁传到一函,张浚拆阅,见是吕颐浩来问消息,且言:“禅位一事,必非皇上本心,盖主上春秋鼎盛,二帝蒙尘沙漠,日望拯救,安肯逊位于幼冲之子?必有叛臣胁迫,应共图入讨”
  等语。浚见函中语,正与己意相同,且以颐浩素有威望,能断大事,故即答书约共起兵,并贻书守镇江的刘光世,约他以兵来会。颐浩得书,一面上疏请复辟,一面兵发江宁,举鞭誓众:不灭叛臣,誓不回兵。众皆感动。那张浚一面会师讨贼,一面遣辩士冯幡入浙,说苗、刘反正。冯幡至杭见苗、刘等动以正义,劝他们及早反正。刘正彦遣幡归,约浚至杭面谈。浚闻颐浩已誓师出发,遂也令张俊率兵扼吴江上流,一面函复正彦,且上书请复辟。苗、刘得书,知浚持异议,遂谋除他的礼部尚书官职,命他将所部速赴行在。张浚识破奸谋,本拟将计就计,率师赴行在,只因大兵未集,未敢遽行发动,托言张俊率兵骤回,人情震恐,不可不少留汛地,以抚其军。
  这时韩世忠自盐城率师出发,将由海道赴行在,兵次常熟,为张俊所闻,大喜道:“世忠来,大事济矣!”马上驰报张浚,遣使以书招之。世忠得书,用酒酹地,慨然向来使说道:“韩某誓不与苗、刘二贼共戴一天。”言下,偕使驰赴平江,会见张浚,就恸哭流涕道:“今日之事,世忠愿与张俊任之,请公勿忧!”浚遂大犒世忠及张俊两军,并勖以大义。众皆感愤,大有灭此朝食之态。浚见士气激昂,可以讨贼,遂遣世忠率兵赴阙,临行向世忠说道:“得公力任艰巨,事必有济。不过皇上身陷其间,投鼠忌器,万不可操之过急,急则恐生他变;宜趋秀州,据住粮道,守待各路大军到齐,方可会师直趋行在。”世忠唯唯受命,即由平江出发,行次秀州,称疾不行,在暗地里修备战具。苗傅素知世忠威名,闻他兵次秀州,颇怀疑惧,即与贼党商议,欲拘世忠妻子以为质。事为朱胜非所闻,忙用诳言绐傅道:“世忠兵屯秀州,还是首鼠两端,意向尚未决定。
  若然施以非礼,拘他妻孥,只恐激他之怒,铤而走险,不如以礼遣他妻孥,往迎世忠而抚慰之。世忠能为公用,平江诸入都不足有为了。“苗傅信以为真,马上入白太后,封世忠妻梁红玉为安国夫人,令往秀州,迎迓世忠赴行在。那梁夫人是个巾帼英雄,自和世忠结婚后,已生一子,名唤彦直。自高宗即位应天,即召世忠为左军统制,世忠遂挈妻孥,入备宿卫。车驾奔杭时,世忠出御外寇,妻子随帝南行。现在接到安国夫人的封诰,且命往迎世忠,梁夫人喜出望外,本愁不能无故出行,巴不得有此一举。当下,先入宫中,谢过太后,然后回家,挈同爱子,上马出城。马不停蹄的,一日夜赶到秀州。夫妇相见,喜溢眉梢。世忠道:”我正愁妻子在杭,很不放心,如今天赐成功,令我骨肉团聚,就此可以放胆讨贼了。怎样贼人肯纵虎归山,命你来迓我呢?“梁夫人答道:”这都是朱相国苦心维持之力。本则苗贼打算将我拘囚为质,相国谎言绐之,苗贼遂请太后封赠安国夫人,并遣我来迓统制的。“世忠大笑道:”苗贼真是个没用之徒。“次日,夫妇俩正在乐叙天伦,对坐饮酒,忽然有诏促归。
  世忠见诏书上写着“明受”二字,勃然大怒道:“我只知有‘建炎’不知有‘明受’。”遂将来诏撕碎,并掣剑将来使斩讫,马上飞报张浚,约定克日进兵。张浚犹存投鼠忌器之心,再遣冯幡赴杭,遗书正彦。苗、刘一同拆阅来书,只见写着:“自古言涉不顺,谓之指斥乘舆;事涉不逊,谓之震惊宫阙。废立之事,谓之大逆不道,大逆不道者族。今建炎皇帝,不闻失德,一旦逊位,岂所宜闻?”苗、刘看罢,且恐且惧,就遣苗瑀、‘马柔吉将重兵扼守临平,一面除张俊、韩世忠为节度使,诬指张浚欲危社稷,谪为黄州团练副使,安置柳州。世忠等皆不受命。张浚为好,两次遗书,力劝苗、刘反正,反而将他贬谪,就此一心一意地图谋复辟,亲自草就讨逆檄文,传达遐迩。于是吕颐浩、刘光世率师来会。张浚得报颐浩将至平江,乘轻舟往迓,见面就咨以大计。颐浩道:“曩谏开边,几死宦臣之手;承乏漕挽,几陷腥膻之域。今事不济,不过赤族,为社稷而死,死得值得!”浚壮其言,邀入衙署,共策进行,遂以韩世忠为前军,张俊为辅,刘光世为游击,浚与颐浩总领中军,即日由平江启行。一路浩浩荡荡,直向行在而来。途次接到太后密诏,命高宗处分兵马重事,以张浚同知枢密院事。李邴、郑珏同签书枢密院事。张浚等自平江出发,已和世忠、颐浩及诸将士联名上疏,请建炎皇帝还即前位。苗、刘见疏,慌做一团,只好去和胜非商议。胜非道:“为二公计,只有迅速反正,否则各路大军将到城下,同请复辟,二公将置身何地?”苗、刘凝想多时,委实没有别的方法,不得已只好依从胜非言,马上召李邴、张守等,草就百官奏章及太后诏书,仍请睿圣皇帝复位。
  苗、刘即率百官至睿圣宫朝觐。高宗漫言抚慰。苗傅只道皇上要将他正罪,及见高宗喜笑自若,方才心定,等到退朝,就以手加额道:“圣天子的度量,毕竟和常人不同的!”
  次日,隆祐太后下诏还政,命朱胜非率百官赴睿圣宫,迎高宗还行宫,御乾德殿受百官朝见,太后尚垂帘内坐,下诏复“建炎”年号;以苗傅为淮西制置使,刘正彦为副;进张浚知枢密院事。隔了四日,太后撤帘。诏令张俊、吕颐浩入朝。那时张、吕已至秀州,得闻高宗已复辟,遂与诸将商议。张俊道:“太后既已撤帘,我等再不罢兵,反要受苗、刘二贼责备,说我们师出无名。”顾浩接口道:“不然,朝廷虽已复辟,二贼犹握重兵居内,我等就此罢兵而散,二贼必反以恶名加我等。
  汉翟义、唐徐敬业的前车可鉴,难道甘去蹈他们的覆辙吗?“
  诸将齐声说道:“吕公之言甚是。做事最忌半途中止,何况兹事体大,岂可不彻底而罢手?我等非入清君侧,决不还师。”
  世忠搀言道:“宁为玉碎,毋为瓦全。不将二贼放逐,誓不罢休!”商议既定,挥军前进。世忠为头站先行,进次临平,遥见贼将苗翊、马柔吉率军沿河扼守,负山阻水为阵。岸上营盘密布,中流遍植鹿角,以梗塞行舟。世忠眼见水路难行,马上下令舍舟登陆。自己首先掣钢刀,纵身登岸,身先士卒,跨马前驱。张浚、刘光世亦各执武器,离舟上马,随后继进。兵士们一声咄叱,各执大刀阔斧,奋勇争先,和潮水似的,向贼营前冲来。苗翊乃是苗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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