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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拉斯黑白小丛书-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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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杜拉斯黑白小丛书
作者:e书时空
内容简介:
“玛格丽特·杜拉斯作为一个女人,你可以爱她,也可以恨她,而作为一个作家,她的艺术魅力则无可抵挡,是不朽的。” 她的文字本身,就是一个迷。是关于记忆与遗忘,距离与背弃,苍凉与激情、以及在黑暗中阅读与爱恋的各种姿势。她告诉我们迷恋是一种吞食,而她在燃烧后化为灰烬。冷静也是有的。冷静在杜拉斯从容不迫的叙述中,她在文字之中华贵。她以文字唤醒我们内心潜藏的欲念和泪水。可又有谁,真正读懂了杜拉斯?
正文
编者语
“玛格丽特·杜拉斯作为一个女人,你可以爱她,也可以恨她,而作为一个作家,她的艺术魅力则无可抵挡,是不朽的。”
她的文字本身,就是一个迷。是关于记忆与遗忘,距离与背弃,苍凉与激情、以及在黑暗中阅读与爱恋的各种姿势。她告诉我们迷恋是一种吞食,而她在燃烧后化为灰烬。冷静也是有的。冷静在杜拉斯从容不迫的叙述中,她在文字之中华贵。她以文字唤醒我们内心潜藏的欲念和泪水。
可又有谁,真正读懂了杜拉斯?
记忆与感悟
——张爱玲、杜拉斯及其它
(一)
1991年,我在武汉上大学,那时张爱玲还没有象现在这样广为人知,但张迷们已像一个秘密宗教团体一样悄悄传布她的作品了。
那时流行的是一本《私语》,稍后则是《张爱玲散文全编》。在大学图书馆,我只找到两本张爱玲小说集,都很薄,总共才收四五篇小说。我想,要是哪家出版社出版她一本较完备的小说集,肯定销路不错。
1992年冬天,期末考试到了。我们这些平时经常逃课的文科生,只好临时抱抱佛脚,紧张得天昏地暗。待只剩下最后一科待考时,我总算松了一口气。一天晚饭后,就去武汉水院有名的小草书屋转了转。就在那里,我惊喜地发现了一套四卷本《张爱玲文集》。
那是我买的第一套张爱玲文集,价格只有20多元,而现在已翻了一番都不止。
(二)
不过,我这篇文章想谈的不是张爱玲而是杜拉斯,拉拉杂杂写了这么多题外话,下面言归正传。
我前些时在想,杜拉斯——她的《广岛之恋》出了,《情人》出了,《来自中国北方的的情人》出了,《抵挡太平洋的堤坝》出了,《物质生活》出了……为什么没有人出她的选集呢?正想着,就看到了《杜拉斯选集》出版的消息!这种境况,就像当年遇到《张爱玲文集》一样。
杜拉斯和张爱玲,二者似乎有些共通的什么。对生命的破碎的深刻体验?对绝望和苍凉的精微洞察?一种类似的凋枯的心境?对欲望的书写?——不论是哪点,她们都是多么不寻常的女人,她们对女性命运的体察都是多么细致入微!
读杜拉斯,最欣赏的不是《情人》,——它写得太紧密,太收缩了,一种硬质的、紧张的文体,反而没有《来自中国北方的情人》舒缓充分,那种伤痛、伤痛、伤痛到绝望永不醒来的无助,成为杜拉斯文本的核心,在这本书中有了最精彩的表达。
最喜欢的还是《广岛之恋》。有别于《情人》中无法理解只可体察的绝望,《广岛之恋》的绝望与疯狂是明晰的,但也表现出向未知生长的倾向。这使得它既不象《情人》那样漫无所归,也没有形成一个有限性的文本。它是丰富和开放的。如果说《情人》只是对伤痛的回想,那么《广岛之恋》则是伤痛本身;如果说《情人》只是情感燃烧后的余烬,那么《广岛之恋》则是情感的火焰,是一种疯狂,一种燃烧。
作者: 夜晚之心
重读杜拉斯
基本上是不喜欢看外国文学的人。因为不喜欢中文译者的某些风格。总觉得翻译过后的文字,象隔在玻璃后面的花朵,闻不到它在风中轻轻飘散的气息。独特的。无法被视觉涵盖。
比如川端康成。我觉得他的文字应该有一种冷寂的艳丽。可是每次在书店翻到他的作品,心里总是失望。很久以前看他的那篇古都。印象很深是那段描写两姐妹一起度过的唯一一个夜晚,清晨的时候面对着分离。一段短短的景色描写。
是清晨下起来的细细的雪花。看的时候,自己先把那段翻过来的中文改了一下。
里面的意境,能体会的心,已经跨越了单纯的文字。
但是我无法拒绝杜拉斯。她的两本情人是我喜欢的。比较偏爱的是纪应夫译的那本来自中国北方的情人。简单,直接。有着钝重激烈的冲击力。视觉和想象都有。让人沉沦。
重读杜拉斯,在一个下雨的深夜。
突然想到有些东西是可以流传很久的。在一些相通的灵魂里面。它是生生不息的。
城市的声音近在咫尺,是这样近,在百叶窗木条上的摩擦声都听得清。声音听起来仿佛是他们从房间里穿行过去似的。我在这声音,声音流动之中爱抚他。
大海汇集成为无限,远远退去,又急急卷回,如此往复不已。
我要求他再来一次,再来再来。和我再来。他那样做了。实际上那是要死掉的。
他对我说,他一生都会记得这个下午,尽管那时我会忘记他的面容,他的姓名。
吻在身体上,催人泪下。也许有人说那是慰藉。我变老了。我突然发现我变老了。
我对他的爱是不可理喻的。这在我也是一个不可恻度的秘密。
我爱他,也许永远这样爱他。这爱不可能再增加什么新的东西了。
那时我竟忘记了有死。
湄公河。河水在稻田里蜿蜒流淌。
文字在杜拉斯的笔下,自由飘忽。她可以随意地变换人称,变换叙述的时间顺序。相同的是一种绝望的张力,始终紧紧地绷在那里。无法松懈的阴郁和悲凉。
她一生被酗酒和情欲所困。
可往事是这样的清晰。爱过的男人。他的气息和皮肤的触觉,还在她的心底。
15岁的白人女孩,穿着旧的丝质连身裙和金边高跟鞋,梳印第安人的麻花辫,涂着口红。
贫穷,有放肆的眼神。然后在渡轮上遇见来自中国北方的男人。
宿命的阴影,笼罩着一生。
绝望的性爱。无言的别离。
杜拉斯写尽了爱情的本质。
不会再有更多。
就好象深爱一个人。到了尽头。突然发现自己如此孤独。
那天晚上,去图书馆找一本关于瑜珈的书。雨停了,空气中还有潮湿清凉的雨滴,天空是一种奇异的颜色。很空寂的蓝。翻涌着大朵暗黑色的云朵。贯穿城市的江流终于显得平静。
大街上行走着一些陌生的人在我们生命的某处,总是有一个人会出现。也许肌肤相亲。
也许又彼此遗忘。可是时光的尽头,留下往事。好象一道伤疤。
或者是温柔。或者是疼痛。或者是他遗留在身体深处的一滴眼泪。
在生命的延续中轮回。
15岁的杜拉斯在回法国的轮船上,看着中国男人的汽车急速驶去。
最后汽车看不见了。港口消失了。接着,陆地也消失了。
她闭上眼睛。
她再见不着他了。
在闭上眼睛的黑色世界里,她又闻到了丝绸,皮肤,茶和鸦片的气味。
分离。永远的离弃。
作者: 安妮宝贝
重读百年经典
青春是女人的荣耀,也是女人的天敌。荣耀带来喜悦,天敌则使她们恐惧。幸有生命中的情人,“他说他爱她将一直到死”。于是女人保持着荣耀,在一场深刻的爱情里,她抵抗着来自衰老和死亡的恐惧。在自冷自喜中,她渐渐地走近自己。还是小女孩儿的时候,她们就揽镜自鉴,从清晰的容颜开始,她们一点点地认识自己,熟悉自己。等她们老了,是的,衰老正一步步逼近,关于爱的记忆,关于情人的丝丝入扣的细密感受,像明澈的光辉照耀着她们。他的深情注视,穿越了悠长的时空隧道,悄然莅临,如此的难舍难弃。在这种至死不渝的精神联系中,女人才真正地掌握了自己。
杜拉斯说,“生命的历史并不存在”,那些嵌在时间链条上的过去是不存在的。它们漆黑一片,沉没了,生命在遗忘中慢慢消融。可那些曾有过的极致体验,以及和体验相关的绝对形象,被刻在生命的横截面上,是漆黑历史中的紫色闪电,眩目而美丽。这些绝对形象正精灵般游走在《情人》一书里。
“渡船初遇”和“房间幽会”这两个形象在小说里不断出现,像银幕上的镜头闪回,其实记忆就是滑动的胶片,一些定格在生命中的画面,一定和我们的思想,情感,灵魂有着深刻的联系,这就是杜拉斯才有的精湛的心灵写实。女性记忆就这样依附在一个个场景,细节和画面里,树影一样地游移不定,但它驮着女人的柔情,执拗,在生命的苍茫时刻赐予我们温暖和力量。装束怪异的小女人上了那部黑色小汽车,从此开始遭遇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这是所有女性记忆的里程碑。它是生命的瞬间,但以后的一切早已宿命地,提前涌进了这一瞬间。
小小的白种女人迷恋着情人的身体,迷恋它黄金一样的光辉。他是瘦弱的,但有着强大的力量,他给了他肉欲的极乐感觉,一种致命的飞翔。她占有着她的情人,她无可救药地沉醉于纯粹的青春欢乐之中,她说她的情人帮助她完成了年轻躯体的全部使命。为此,杜拉斯写出了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女性读本,女人成为爱的主体,她在创造,同时她享受着她的创造,她要为如此浓烈的,富有质感的爱去违抗母亲,违抗校规,违抗整个世界。男人把她看成孩子,他和她的孩子做爱,这是不可饶恕,令人窒息的。一开始就注定了他的痛苦,他陷入了一场糟透的爱情之中。
肉欲之爱和情感之爱冲突着,撞击着。小小的白种女人贪婪地从情人里吸取欢乐,以此来逃避她窘迫,冷酷,险恶的家庭生活,她的母亲和两个游手好闲的哥哥,尽管她爱他们,但这种爱无力又无助,这样的时候,她就躲进那个堤岸的房间,“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房间里不断扩大,时时都在形成之中,向着死延伸而去。”可见,《情人》并没有走言情小说关于金钱,门第,相爱却不能相守等等矛盾纠葛的老套路,而个人性的内在体验被强调和渲染,在一种巅峰状态下,去探求有关爱,自由和死亡的终极意义。很法国味的生命哲学,但杜拉斯是离经叛道的,她的坦诚,她的才华,使得她的灵魂赤裸,让所有时间的痕迹绽放出光芒。
最后,白种少女还是离开了堤岸,离开了她的情人。离去以后,她才沉思反顾,自己是否用她未曾见过的爱情去爱他,她担心他会像水滴一样消失在沙里,这份担心验证了她的爱。她后来听说中国男人娶了个来自抚顺的北方女子。新婚之夜,他仍在哭,17岁的新娘就掀开红盖头和他一起哭。当然白种女人也结了婚,并且经历了多次婚姻,她终于明白她必须在《情人》这部书里写下那句陈词滥调:他说他会爱她到死。同样的话对于一个17岁和70岁的女人,一定有不同的意义和感受。此刻,她洞悉了一切,也就掌握了一切,她融入了万物又能淡出万物,一个爱情故事从不同的层面完成了对生命存在的多意诠释。生命不是一种结论,它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由不同阶段的几个绝对形象构成。人正是依赖这种致命的记忆,来摆脱焦虑和孤独,来抗拒遗忘,也就是抗拒死亡。
杜拉斯式的叙述是零碎,散乱,跳跃的,很叛逆的女知识分子的风格。《情人》这部自传体小说也是如此,但却成了畅销书。读者给子夜出版社写信说为其中的情感,力量和激情惊叹不已。那就读读《情人》吧,去回望半个多世纪以前的风霜雨露,有份苍茫恒远的美丽,让你心痛,让你感动。
杜拉斯:话多的女人
当代西方女作家中,法国的杜拉斯是最为我们所熟悉的一位了。在《情人》走红图书市场之前,她的《琴声如诉》等作品已有相当大的读者缘。杜拉斯的小说,相对于我们的阅读传统,可读性并不强。阅读是一种传统,力量比写作传统更大。那么,杜拉斯对我们的魅力又是从何而来的呢?肯定不是来自于她小说的陌生感。罗伯—格里耶的小说,在文本上比她更具创造性,也就是说更具陌生感。我们的阅读传统恰恰并不把这些看得很重要,甚至还要因此而排斥与拒绝。杜拉斯小说的魅力,在于她的自传自叙的色彩、氛围和品质。自传自叙的色彩、氛围和品质,其他作家的作品中也有,郁达夫甚至说过这样的话:“一切文学作品都是自叙传”。而杜拉斯的不同是她罩住我们,能够很好地利用欲望———她的欲望,我们的欲望,让它们彼此交换,又交织在一起。她想做个暴露癖,而我们则有刺探隐私的爱好。她在明处,我们在暗处。我们既满足了欲望,又觉得安全。只是欲望的满足意味着更强欲望的出现,更强欲望的出现使我们一下子暴露在明处,杜拉斯反而在暗处了。这是杜拉斯更不同的地方,几乎是天赋———漫不经心地就控制住我们。看上去漫不经心。这其中不乏智力游戏,也是杜拉斯的魅力得以放电的手段。因为她感性的文字,有身体的线条、状态,也有身体的温度。阅读过程中,你会冷不丁地觉得,你已被带到颇具神秘的是非之地;在一所空空荡荡的大房间里,你与一位坏女人面对面坐在一起。杜拉斯的作品,透着股坏劲。迷人的声色,想想真迷人。当然,我站的立场是男性读者。
杜拉斯的小说,从没有传统的高潮。但她抓紧了你,肌肤上都感到她尖利的指甲。明知道最后没什么,就是放不下。作为“新小说”(尽管她自己否认这一说法),她作品的不同之处是在词与词之间、句子与句子之间、段落与段落之间创造了空白。小小的空白。这是她暗处操纵的具体化———她在墙上挖了许多小洞,以便我们的刺探。刺探其实是一种想象。是我们的想象使杜拉斯的小说有了深度。
我更爱读杜拉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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