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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身警界-一个选调生的警察生涯-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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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这样,好景也不长。
那时在中国,“招商引资”成了最新潮最时髦的词,越是贫困落后地区越是把招商引资奉为神明,似乎外来的财神能给你送来个金娃娃,远来的和尚能给你念出个金碧辉煌的世界来。有些人把“招商”看作振兴本地的灵丹妙药,把“引资”视为腾飞的锦囊妙计。
于是县委、县政府大会小会上讲要为投资者创造宽松环境,要为他们投资大开绿灯,公安部门要为外商保驾护航,要解放思想,要顾全大局,切不可图一单位之小利而影响了全县经济环境。
据说在新安县呆了好几年的县长为几年来县里经济发展迟缓一直伤透了脑筋,在到外省发达地方走了一遭之后,回来就大会小会说要“思想再解放一点,胆子再大一点,步子再快一点”,还几次很不客气地不点名批评公安局说:人家一些外地客商,在工作之余,玩几手牌,到娱乐场所坐坐,到按摩店去放松一下,你就一定要抓起人家,要罚人家的款?我并不是为他们说情,我图的是人家能在我们这里投资,每年有几十上百万的税收呵!可有的单位,为了那三千五千的罚款,就把人家吓跑了!就那么一点小问题,你就抓住人家不放,人家下次还会来你这里投资吗?我也不是说你们不要去抓赌抓嫖,而是要注意对象,注意方式方法,哪些搞得,哪些搞不得,不要太机械…“
县长如此发了话,任何人都可以听出是什么意思。公安局受了批评,局长心里恼火,但没有办法解释,只好一边郁闷一边召开会议研究如何贯彻落实县长的指示。
“投资者是上帝,引资者是功臣,干扰者是罪人。”这种“观念”经过一番“洗脑”,渐渐的在局党委会上也入了人心,大家认为公安局是政府的职能部门,自然应该坚决按照领导指示办。否则,就是不和党委政府同心同德,只有党指挥枪,而不是枪指挥党。
研究的结果是:和其他县市一样,没有县领导和公安局长的许可,县城那些稍微有点档次的宾馆饭店一律不准随便进去检查。否则,纪律处分。
当局长在中层干部会上宣布以后,大家一片哗然。
但哗然归哗然,牢骚过后,大家只有执行的份了,这样一来,县城一些像样的宾馆酒店都好像得到了特赦令一般,在大门口纷纷挂出牌子:非经许可不得入内检查。
而且更为恼人的是,县里招商局经过有关领导同意,专门为那些真外商也好假外商也好,办起了“外商证”,有了那本“外商证”,你尽可放心出入公共娱乐场所,可以赌博可以玩女人(外商嫖娼叫玩女人),公安机关的不慎逮住了他(们),“外商证” 一亮,乖乖放人,一分钱也罚不到。难怪有人说,那本小本本比什么都管用。
看着那么些老板从以前的龟孙子变成了耀武扬威的“大爷”人物,气得我们只有干瞪眼的份。后来接到群众的反映这些宾馆酒店正乌烟瘴气赌博嫖娼一类的举报电话,我们也只有支吾的份,说好好好好我们马上赶过去,事实上,按兵不动,听之任之,反正有上头命令,令行禁止吧。
“思想”一旦解放,效果显而易见。县城里的发廊、洗脚屋、按摩房等,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每到夜幕降临的时候,一些发廊、洗脚屋、按摩房门口时不时地站着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搔首弄姿嘻嘻而笑的妖艳女子,她们用自己的魅力招揽客人,用嗲声嗲气的话语迎来送往。
据说,前不久被我卧底端掉的那个靓妹发屋也换了老板重新开张了,换了一个更为肉麻的名字:“迷你发廊”。
这样一来,就造成了颇为令人尴尬的局面:作为公安机关的谁都清楚哪一家发廊、洗脚屋、按摩房和宾馆、酒店里面有妓女,如果不是统一行动,谁都不能随便进去清查。
大家就开始糊涂了,现在到底是谁说了算?
是法律还是权倾一势的官员?
彭勇问我,我没有好气,说:你问领导去。
“嫖不能抓了,罚没款任务很难完成了,怎么办?”
我分管的城南警务区,每个月的罚没任务是一万五千元。别看这个数字,其实有的时候是比较难完成的,前面说过,由于各个单位都分了责任区,意味着你只能在那块地方找饭吃,你不能随便越权,否则影响兄弟单位的感情。
“怎么办?喝西北风吧。大家也别去查了,晚上就在所里打扑克吧,巡逻干什么?你眼睁睁地看着哪些赌徒嫖客在你面前晃来晃去呀,还省得看了心理窝囊。”郭鹏也乐得开心。
3
那时“下岗”已成了流行语,也下得人心惶惶。县里一些单位按照达尔文优胜劣汰的进化原则,开始转制、兼并、体制改革,一些老、弱、病、残的一下子成了弱势群体,以往衣食无忧的幸福日子已经一去不返。
新安县水泥厂是一家规模比较大的国有企业,有上千名职工,近几年来效益不好,职工生活水平日趋下降,好歹熬到了2000年,终于宣布停产,准备作价卖给浙江私人老板。浙江私人老板好像和县里已经谈好,差不多派人过来接收了,但没有想到那些职工不答应了。
按照浙江私人老板的意思,他对原来厂里的一部分职工留用,实行聘用制,其他老弱病残则一次性买断。这自然遭到习惯了几十年一贯制吃大锅饭的诸多职工的强烈抵制。而且据说那浙江老板出的价太低,县里怎么会同意卖给他,是不是里面有什么猫腻?
职工们在一起七嘴八舌,愈来愈觉得里面肯定有情况,不知是什么人振臂一呼,就呼拉拉地群情激愤要去上访。
还没有等有关部门反应过来,几百号人就来到了县政府,把门口的主要交通要道也全堵了,一时间,整个县城看热闹的上访的竟有几千人,过往车辆排成长龙,喇叭按得天响,但没有一个人让路,逼得那些司机只好口里骂着当官的又腐败了,对那些拦车不让通行的反而示意一番同情后绕道弯路。
事情来得比较突然,很有点“神鬼不知”的味道,据说县长被堵在办公楼里面,直气得冒烟,抓起电话就命令公安局火速派人赶到现场。
辖区内发生这种事情,派出所的人自然也全部到场,待我们气喘吁吁赶到现场时,场面已经很混乱。我看见局机关来了不少民警,着装的穿便衣的混迹在几千人之中,只能是现场掌握情况和维持秩序的份。
大家可能到县委县政府大院门口值勤的事情干得多了,有些见惯不惯,有的还照样谈笑风生。甚至看到来上访的熟人还笑嘻嘻地打招呼,说一句你怎么来了,吃饱了没事撑的是吧,你哪里没有饭吃?生意不是做得不错吗?
县信访局的一个干部模样的拿着电喇叭在人群中反复地喊:“请大家千万保持冷静,不要冲动,县长说了,你们可以选五个代表,进来和我们协商,你们可以把要求提出来,不要堵住大门,扰乱正常的办公秩序…”
但说归说,这个时候这些上访的人觉得他们是最大的了,没有人能管得了他们,更何况还有警察在旁边都没有吱声,他们依然我行我素,一阵起哄很快把那干部的声音掩盖了。
“叫县长出来,让他和我们对话。”
“当官的为什么不敢露面,是不是得了好处?”
“要公开,要透明,坚决反对暗箱操作。”
……
我和同事们一样,默默地在一旁维持着秩序,对于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没有人作声,听之任之,只是牢牢守住县政府的大门,不让人们冲进去。
我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心里不免有些委屈,其实这些关警察什么事呢?工人下岗也罢,领导腐败也罢,劳累的却是我们警察了!
“唉,这两年老百姓不知怎么搞的,怎么动不动就上访,而且是大规模的,而且据说市里面更加,一个星期没有两三回堵门塞路就反而觉得不正常了,搞得公安一天到晚像那救火队一般。”
“人家没有饭吃了,还不闹?不闹才怪呢。”彭勇说,“看到一些以前在不错厂子里工作的人现在居然下岗踩黄包车摆摊子,我知足了,觉得有碗饭吃就不错了。”
彭勇原来是外贸单位过来的,说到以前他的几个同事如今都在为生计奔波,他发出感慨。
于是我笑他:“你的命好,要不然,你说不定也在里面上访呢。”
彭有些庆幸地说:“很有可能。所以我觉得你呀,你也要知足,不要一天到晚郁郁寡欢不得志的样子,还是现实一点好。看看人家,也可怜,革命了几十年,到头来一场改制就改下来,生计都成问题。”
我知道彭的意思,点了点头:“说实在话,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觉得呀,我不能改变生活,那只有适应生活。人生苦短,过得太累没有多大意思的。我觉得只要我们对得起拿的这份工资,对得起警察这份工作就行了。”
我由衷地指了指站在远处的郭鹏说:“在这方面,他可以说是我的榜样。作为他来讲,应该说是经历了人生的最大的一次打击,人家又不是贪污受贿,就因为一件屁大的事情就把人家的职务免了,你想想他能够挺下来多不容易。虽然一个所长并不是什么官,但你也知道,在基层混一个所长多么的不容易,我就是有这样那样的东西罩着,还是一个破指导员。而且,他能够调整心态,积极投入工作,这就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段时间我们在一起工作,哪一件不是做得漂漂亮亮的?他曾经是所长是我的领导,如今颠了一个个,但他从来不摆架子不说过去如何如何,真的是非常的谦虚,说一不二,真正的把自己当作了一名普通的警察,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会破罐子破摔,不愧是军人出身呀,还有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军人特有的气质在,我要好好向他学习。包括你。”
彭勇点头称是。
现场人愈来愈多,但由于有公安在,上访的人还是保持了一些理智,没有冲击大门。后来他们商量了一下,派出几个代表到县政府接待室跟县长谈判。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几个代表就出来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好像是没有结果。
于是几百个上访的人又激动起来,想有更大的动作,但由于这个时候县政府已经下班了,县长也从后门下了班,他们觉得再堵也没有多大意思,就鼓噪了一阵,便扬言明天堵115 国道去。
然后,几千人就作鸟兽散,县城才恢复了正常的交通。
4
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当夜县委召开紧急会议。
紧急会议之后,待命在岗的我们得到命令:当夜开展工作,对该厂的一些“骨干分子”进行说服教育,要求他们服从大局,以维护社会稳定为重,考虑后果。
就这样,我们派出所的全体人员和机关一些民警分成若干个小组,手里拿着工作对象的名单,连夜赶到这些人家里开展了攻心工作,大到社会稳定,小从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软硬兼施,话里藏针,苦口婆心了半天,自认为目的已经达到才离开。
县、局领导听完那些工作小组的工作汇报后,觉得还比较满意,然后由县长在会上指示:起初制定的“擒贼先擒王”方案是有效果的,通过大家的分化瓦解工作,估计明天上路堵国道的可能性比较小了,但大家不能掉以轻心,为预防万一,各单位明天早上 5 点赶到水泥厂,采取一切措施,绝对不能让工人上路。
大家一看时间已经是深夜12点了,便打着呵欠说赶紧回家抓紧时间睡它三四个小时,谁让你干公安呢?
迷糊了几个小时,我本能地在凌晨4 点左右醒了过来,我这个人睡眠质量向来较差,特别遇有任务更是寝食难安,待和所里的同事赶到水泥厂时,时间是5 点差十分。
晨曦初露,水泥厂还是一片寂静,只有极少数人早起去锻炼买菜什么的,其他的三三两两的一群人,不用说,都是局机关的弟兄们。水泥厂的大门外就是115 国道,隔了不到100 米,一些穿白色警服的交警也已先期到达,布置在115 国道线上。
伫立片刻望着自己的同行,无端地突然被感动了,这就是我们当警察的命吗?虽然这只是我们无数个工作日中非常平凡的一个镜头,但有多少人知道其中的滋味呢?我们干警察图什么?让人们在平安祥和的环境里过日子,不正是我们不变的追求吗?
我想起了一位文人曾经这样说过:当警察是一种快意人生,它也有三个境界:其一,就是把警察当一种职业,是一种衣带渐宽终不悔的感觉;其二、把警察当一种事业,是一种独上西楼,望尽天涯路的感觉;其三,把警察当一种追求,就是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之中妙处难与君说。
我突然觉得应该叫那位文人到现场来感受感受。
由于工作到位,一些职工扬言封堵国道的计划流产了。
第41章 碰壁
1
转眼又到暑假了,妻子的工作终于提到了家庭会议的议事日程:她所在的祥宁师范要撤并到新安师范,原来的校址用作办祥宁三中,大部分老师要就地消化。这就是说,她如果不想办法调到新安师范去,那么只能留在改革后的三中当中学教师。
苏蓉幽幽地说我们总这样两地分居也不是个事,儿子这两年都是我一个人带,既要工作又要带小孩,很苦很累。
儿子已经到了调皮捣蛋的年龄。这小子从小好动,一刻也不闲着
,一不留神就给你惹出点儿麻烦来,让你没有半点空闲。对此,苏蓉很伤脑筋,她的工作也很忙,在学校提拔为团委副书记后,由于双方父母都没有空来带小孩,只好请了个小保姆来看管,主要的事情还是她自己做。这边要忙团委的工作和教学工作,那边要带小孩,一天到晚就是围着那个小子转。更何况一旦有点头痛脑热的,谁也照顾不到。有时孩子半夜生病了,她不敢带他去医院,只有一夜不敢睡觉等着天亮。今年的端午节,因为不是周末,所里正好也忙,我没有回家,苏蓉和儿子到一个朋友家吃完饭在回学校的路上,几天来一直有点发烧的儿子突然抽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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