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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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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慢慢地把目光从寒溪收回,看向萧何,道:“丞相,我错了,我跟你回去。”
萧何欣喜若狂。
回到南郑,萧何坚持要让韩信暂住自己的相府。
韩信笑道:“丞相,这次我真的不会再逃跑了,你放心。”
“我放不下这个心!”萧何道:“你这匹千里马脚程太快,不拴在身边我连觉都睡不着的。”
韩信心中感动,道:“丞相,我只是想找个清静地方待一下,想一些事。”
萧何道:“那你用我的书房好了,没人会打扰你的。”
萧何的书房通常是不让外人进去的,这是他处理军政要务的地方。这一点韩信知道得很清楚。
“我现在就去王宫,你放心,这一次决不会让你久等了。”说完,萧何衣服也没换就匆匆离去了。
韩信坐在萧何的书房里,从怀中取出那卷图画,轻轻摊开在几案上。
一幅他从未见过的,极为精细、详尽的军事地图展现在眼前。
王宫中,汉王像一头困兽一样怒气冲冲地走来走去,嘴里骂骂咧咧。
“你也走了,他也走了,萧何也走了。好!我算是看清了:什么叫交情。呸!狗屁!”
“好啊!走啊!走得越远越好,全走光了才好。哼!我不稀罕!我不稀罕!我不……”
骂着,骂着,忽又蹲下去抱头大哭起来:“谁走了不该你走啊!萧何,萧何,你忘了我们同富贵共患难的誓言了吗?那时在沛县,你当吏椽,我当亭长,你就一直很照应我了。现在我好歹也混上个汉王了,你怎么反而弃我而去呢?我哪里对不起你啊?你攀高枝也别挑这个时候啊!萧何,萧何,我需要你啊……进入咸阳,人人争抢金玉珍宝,只有你去收集秦朝的律令图籍,你说这些咱们将来用得着……现在你叫我用到哪里去……呸!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无赖!你这个朝三暮四的家伙,我要杀了你……”
“大王,你要杀了我?”
汉王猛地抬头,萧何垂手恭立在殿门口,微笑地看着他。
汉王跳起来,撩起衣袖擦掉脸上的泪痕,冲过过一把揪住萧何,左看右看,看了半天,突然破涕为笑,一拳砸在萧何肩上,骂道:“老萧,你没良心!我什么地方亏待你了?别人逃走,你也逃走,你还对不对得起我?”
萧何见汉王像孩子一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也不禁好笑,揉了揉肩头,道:“大王,你冤枉我了。臣不敢逃,臣只是去追逃走的人了。”
汉王道:“追谁?”
萧何道:“韩信。”
“呸!”汉王又火了,“你这个笨蛋,连撒谎都不会!诸将逃跑的有好几十个,你不追。哦,单单去追一个钻过人家裤裆的懦夫?鬼才相信!你撒谎撒得像一点儿嘛,我心里也好舒服些。”
萧何道:“臣没撒谎,臣真的去追韩信了。大王,他不是懦夫,而是国士!别人逃走多少也没关系,他这样的人才,一国之中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来,一定要把他拉住。”
汉王道:“又来了,又来了。我听的耳都快起老茧了!你和夏侯婴到底吃错了什么药,拿这种人当宝贝?我问你,他韩信要是真有本事,怎么在项羽那里没干出什么名堂来?”
萧何道:“宝剑落到不识货的屠夫手中,只会被用来杀猪宰羊,也许还不如普通的屠刀来得称手,可若握在豪侠剑客手里,就可以成为无敌于天下的利器。项羽没能重用韩信,是他的失策,也是大王的幸运。韩信是上天赐予大王的宝剑,大王一定要重用他啊!”
汉王道:“嗬嗬!你这个老实人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厉害起来了?看来我要是不肯重用韩信,就要堕为‘不识货的屠夫’之流了。”
萧何道:“臣不敢。臣只问大王一件事:大王是只想做一辈子汉中王呢,还是想夺取天下?”
汉王道:“废话!谁甘心一辈子窝在这鬼地方?我当然想向东发展,夺取天下啊,可是……”
萧何道:“大王要向东进取,就必须重用韩信!”
汉王愣了半晌,才道:“好吧,算我怕了你!我就用他为将。”
萧何道:“这不够,他还会逃跑的。”
汉王道:“那你说吧,要怎样才够?”
萧何斩钉截铁地道:“拜他为大将!”
“什么?”汉王差点跳了起来,“樊哙、曹参他们跟我打了那么多场血仗,我还没拜他们为大将哪!这小子一来就爬过他们头顶去?你还讲不讲理?我用他为将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萧何道:“不是给我面子,是给张子房面子。”
汉王一怔:“张良?你是说……你是说……”
萧何道:“横尘剑就在他身上!”
汉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那他……那他……为什么一直不拿出来?早知道他有这个,我也不会那样对他了。”
萧何道:“我怎么知道?他这个人一身傲骨,也许是不想单靠别人的推荐获得名位吧。”
汉王道:“好!你现在就叫他来,我马上拜他为大将!”
萧何道:“这不行。”
汉王又差点跳起来:“这还不行?你到底想要怎样?是不是要我杀身以谢?”
萧何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是这样,大王。拜一名大将不是叫一个小孩,不能那样随随便便。而且,韩信也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他逃走,就是因为以前受了太多的冷遇。要真正把他留住,就必须郑重其事:择良辰吉日,斋戒沐浴,筑土为坛,除地为场,行拜将之礼,这才行。”
汉王道:“好,好,都依!真是,明知道我最怕这一套了。”
“不要紧,大王。”萧何安慰道:“就几句仪式上的套话要背一下,不难的。”
汉王要拜大将了!
消息像一阵风似的迅速传遍了三军将士。
会是谁?樊哙?曹参?夏侯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有人去向丞相萧何打听,萧何笑而不语。
于是人们纷纷自行猜测。一番评头论下来,多数人认定:樊哙的可能性最大。一是因为他有鸿门宴上救驾之功,二是因为他与汉王有一层诸将谁也比不上的关系——他的妻子就是王后的妹妹。
斋戒三天之后,汉王前往太庙祷祝。祝毕,上拜将台,仪式开始。
“宣——”司礼官拉长了嗓门传唤,众人凝神屏息倾听,“治粟都慰韩信上台!”
惊讶,意外,怀疑,还有一些窃窃私语。
“韩信?”
“韩信是谁?”
“不知道……”
韩信神态平静,步履沉稳地向拜将台上走去。登上拜将台,恭恭敬敬地向汉王行参拜之礼。
汉王从身旁一名侍从手上取过黄钺,手持黄钺上部,把钺柄授交韩信,道:“从此上自天者,将军制之。”
韩信接过黄钺,道:“谨诺。”
汉王从另一名侍从手中取过玄斧,手持斧柄,将斧刃授交韩信,道:“从此下至渊者,将军制之。”
韩信接过玄斧,道:“谨诺。”向汉王一拜,道:“臣闻国不可从外治,军不可从中御。二心不可以事君,疑志不可以应敌。臣既受命,不敢生还。愿大王垂一言之命于臣,臣乃敢将。”
汉王背书一样硬邦邦地道:“军中之事,毋俟君命。临敌决战,无有二心。寡人其许之。”
韩信道:“臣奉诏。”又向汉王一拜。
汉王道:“寡人有厚望焉,将军勉哉!”说完,松了一口气——总算全背完了。
韩信向汉王三拜,然后站起来,转身面向拜将台下三军将士,举起斧钺。
“万岁——”十余万将士齐声呐喊,同时举起手中的矛戈,仿佛一片刺向天空的金属树木,声势惊人。
仪式结束,汉王在宫中设宴,款待他新拜的大将。
头一回,汉王认认真真地打量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唔,年轻人相貌倒还可以,丰神俊朗,只眉宇间微有忧悒之色,似是受了长期压抑所致。抿了一口酒,道:“萧丞相和夏侯将军多次向我提起你,说我要夺取天下,非重用你不可。那么你究竟可以向我指教些什么呢?”
韩信欠身说了句“不敢当”,道:“大王要向东去争夺天下,对手就是项王吧?”
汉王道:“那当然。”
韩信道:“那么请问大王:在勇悍仁强各方面,大王自认为比项王如何?”
汉王沉默了。项羽天生神力,巨鹿之战中,他独力杀伤秦军数百,这方面自己怎么能跟他比?他又是楚国名将项燕之后,有身份有修养,那套婆婆妈妈的礼仪自然也比自己内行得多。自己起自布衣,放荡不羁惯了,这种东西学也学不来。平素箕踞喝骂,从不管彼此的身份,老早就听外头有人说:“在沛公手下真不是人过的。”瞧这名声!至于强大,那就更没法提了。要不是因为强弱悬殊,自己何致于先入咸阳还被人家踹到汉中呢?想来想去,汉王只得道:“我都不如他。”
韩信再拜贺道:“大王能这样说,臣感到很高兴。项王这几项长处,是人所共知的,臣也以为大王不如他。不过,他这些长处的背后,也隐藏着致命的弱点,这就不是人所共知的了。臣曾事奉于他,深知其人,愿为大王略述一二。”
“项王厉声怒喝时,人人色变惊心;上阵杀敌时,当者无不披靡。然而他不能任用贤能之将。一个人的勇力再大,若无股肱之助,又能有多大作为?所以他勇,只是匹夫之勇罢了。”
“项王待人仁而有礼,部属生病,他会流着眼泪把自己的饮食分给人家。但是,当有人立下大功、应受封赏时,他把官印摩弄得光滑了还舍不得给出去。所以,他的仁慈,只是妇人之仁罢了。”
“项王虽称霸天下,势压诸侯,却不占据关中而定都彭城,这是他的一大失策。项王大封诸侯,以亲疏不以功劳,尤其是违背怀王之约,排挤大王入汉中,人人心中不服。项王起兵,称是奉怀王之命,成功后,却只给了他一个义帝的虚名,还把他驱逐到江南。诸侯见了,也都学他的样,回去后驱逐故主,夺善地为王。众人见了,谁不心寒?项王军队所过之处,无不残灭,咸阳甚至被他焚烧成一片废墟,百姓无不怨恨,只是为威势所逼,不敢不尊奉罢了。他名为霸王,实已丧尽民心。所以,他的强大,是很容易变成弱小的。”
“现在大王只要能反其道而行之:任天下勇武之人,什么样的强敌不能诛灭?以天下城邑封功臣,什么人会不服?以日夜思归的将士麾师东进,什么样的阻碍不能铲除?”
汉王越听越兴奋,见韩信停下,忙道:“那么,依将军之见,我们该何时起兵呢?”
韩信道:“八月。”
汉王吃了一惊:“这么快?恐怕……有点仓促吧?”
韩信道:“必须这么快!现在将士思归,军心可用。拖得太久,这股锐气一过,人人安于现状,不愿再战,就难办多了。”
汉王一拍大腿,道:“有理,有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忽又颓然坐下道:“不行,还是不行。我们从哪出蜀呢?栈道已经焚毁了啊!”
“这个,臣已经考虑过了。栈道的焚毁,也许倒是件好事。”韩信说着,移坐到汉王案前,道:“请借大王的玉箸一用。”
汉王道:“你用,你用。”
韩信拿起一支玉箸,蘸了点酒,在案面上画了几条线,边画边道:“这是褒斜栈道。从这里到这里,是被烧毁了的。大王可命人在此处形式,重修栈道。声势造得越大越好,把章邯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这儿来,以为大王将从原路返回,于是把兵力都集中到斜谷关前。而我军刚至褒谷后即折向西北,这里有一条湮没已久的古道,名为陈仓道,平素少有人知,但臣已得到此道的详细地图。届时我军即从此道出关,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汉王听得又惊又喜,喃喃道:“太奇妙了!太奇妙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此计一出,天下谁复可与论兵者?”
沉吟感慨良久,汉王才道:“出了陈仓,我们要对付的就是章邯、董翳、司马欣三人了。这三人也是久经沙场之辈,实力不可小视啊。”
韩信往下玉箸,道:“至于这个,大王就更不用担心了。他们三人原是秦将,率关中子弟作战数年,伤亡不可胜数;后来巨鹿一战,又举众向项羽投降,结果在新安,二十万降卒全被项羽活埋,只有他们三人安然无恙。秦地父老兄弟怨此三人痛入骨髓。如今项羽硬借威势让这三人在秦地为王,秦地百姓无人拥戴他们。而大王自入武关、进咸阳后,秋毫无所犯,废除秦朝苛法,只与民约法三章,秦民无不希望大王在关中为王。且怀王与诸侯相约:‘先入关中者王之’,此事天下皆知。大王受项羽排挤而入汉中,秦民对此无不感恨。人心如此,大王只要起兵东进,三秦之地可传檄而定!”
韩信的一席话,让汉王好象拨云见日一样,豁然开朗。以前,还从未有人这样清晰通透地为他剖析天下大势,讲解用兵之道。汉王乐得心花怒放,道:“我怎么现在才得到你?唉!太晚了,太晚了。我早该听萧何他们的话啊!”
八月初二,陈仓道。汉军在急速行进。
韩信勒马站在道旁,注视着他所统率的这支大军。
他成功了,可是他自己不知道这成功是怎么来的。
八月之前,他就已秘密派出六批探马按图索骥来这个地方了,探马无一例外地回报,那里古木参天,榛莾遍地,荒无人烟,根本无路可走,也没见有什么人在开辟道路的迹象。
然而到了八月初一,派去的探马回报:道路畅通无阻!
他说不出听到这消息是什么心情。惊讶?兴奋?疑惑?都不像。他内心里似乎早已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尽管他也无法解释。
他很沉着地处理了出兵的最后一些事项,然后跟萧何谈妥随后将汉中军民迁回关中的工作。萧何对此紧凑的日程安排感到不解,但出于对韩信的绝对信赖,一句为难的话也没有,很爽快地一口应承下来。
八月初二一大早,他就率大军出发了。
路,走得相当顺利。从汉中向西北,穿越褒水峡谷,至凤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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