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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惊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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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欢心,亦非易事,依我们看,这个文若儒,就橡从天上掉下来,恩赐给乔园似的,阖家上下,无人会不喜欢他!是不是?”
  我点头。怎能反对?
  “我们总也不能如此一厢情愿,依你看,那文医生对乔雪可有好感?”
  “他不是一整个晚上陪着乔雪跳舞谈话吗?”
  这是事实,不论事实是欢愉,抑或残忍,我们都得承认与接受,是不是?
  “你也觉得有点眉目了!”
  “最低限度不见得讨厌乔雪吧!”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乔园之内,我从来最尊敬家姑,今晚例外。她是鲜有的赘气。
  我是少见的小器、
  她要再沿这话题发展下去的话,我怕会禁止不住心头的焦的,发作了……
  耳畔突然听到一阵玻璃碎裂声,跟着人声嘈杂。
  家姑和我昂起头来,只见东屋灯火通明,乔夕的睡房,一只窗分明给硬物打碎了,里头人影抖动。
  我们都吓一大跳。
  “什么事了?乔夕他?”
  “妈,别怕!我陪你去东边看看!”
  才走了两步,殷以宁就止住脚步。
  “大嫂,烦你走这一趟,我还是回房里候消息的好。”
  我点头表示同意。
  家姑不愧是个明白人。
  乔夕一定是跟董础础吵嘴,甚而打架。要是家姑出现了,很多事就因此而转不了弯,当事人更难在一家之主面前下台。
  老人家对后生一代,最理想是不闻不问。
  家姑晓得如此对待儿子,也应以同等心怀对待女儿。乔雪要爱谁嫁谁,她尤其不应该插手。
  有气在心头是一回事,正经事正待处理。
  我匆匆赶至乔夕睡房。
  房门口站了几个家仆,我示意他们引退。人多手脚乱,也别让下人得着大多闲话资料。这两天来乔园的美丑,已足够他们宣扬半载!
  房间里的乔夕与础础,像两头要一决雌雄的公鸡,脸涨红,怒发冲冠。
  础础更是一脸的泪。
  我问:
  “你们搅些什么呢,幸好爸不在家,妈又回房里去了……”
  我还没有说完,础础声泪俱下地嚷:
  “你问他,问他干么要出手打老婆?”
  我的天!当年是非卿不娶,今日却辣手摧花!人生变幻无常,竞至于此!
  “你该打!”
  乔夕简短一声,又撩起了础础的怒火,扑过去跟丈夫拼个你死我活!
  我抢前,拼死力分开他们,喝道:
  “你们给我住手!”
  几经艰难分开他俩,自己也气喘如牛。
  “有什么事,夫妻俩不可以心平气静地商量!”
  “他根本不以我为妻!”础础指责乔夕。
  “不检点的女人,何以为人妻?”乔夕反驳础础。
  “我算不检点,你算什么?你跟那姓丁的耍什么把戏,我都看在眼内!”
  “还不及你通街招摇,一身肉震震地示人,辱没乔园!”
  “你干妒忌!”
  “我用得着浪费这种感情!你尽管重操故业,总有老男人肯光顾!”
  “乔夕!”我正色他说:“你也别如此出言无状了!础础到底姓了乔!”
  “姓乔的女人,不会专挑那些穿上了身原为引人伸手去剥的衣服的!”
  我真想掉头便走!莫道清官难审家庭案!这乔夕和础础,根本半斤八两,都一般败落!
  “乔夕!”我沉住气再跟他讲道理:“你要不喜欢她,干脆向她提条件离婚,出手伤人,理亏的首先是你!”
  “离婚?”乔夕冷笑:“送一大笔赡养费,由着她逍遥自在,过富裕生活,天下间有如此得来全不费功夫之事,就算有,也不必便宜她,她捡的便宜还算小吗?”
  “你好狠的心!”础础恨得咬牙切齿。
  “你要飞上枝头作风凰,就得忍一忍乔家少爷的脾气。我能做的,不一定就等于你能做,谁养你了?谁供你穿金戴银、身光颈靓?你姓董的若仍在娱乐圈混,再多服侍一千一万个老细,也不能有今天的风光!荒谬!”
  上市货色,能有总包销承担,除非本身货真价实,否则,被人家欺到脸上来,也是情理以内之事了。
  做人,最要紧是自己争气。
  乔夕取起外衣,掉头就走。
  董础础泪人儿一个,坐在梳妆台前,伸开两腿,连一点得体的姿势也没有,活脱脱一个披头散发、污糟邋遢的女人。
  我怕看这种情景,怕看女人的尊严如此一钱不值,被人拿脚拼命踩!
  值得吗?以此屈辱,换回十座乔园,也不值得!
  然,人各有志。
  我不知如何安慰董础础,一时间语塞,站着走也不是,不走就更觉难堪。
  有人轻敲着半开的房门。
  是汤浚生。
  来者神情尴尬,欲言又止。
  “浚生,有什么事吗?”我问。
  “没有,没有……乔枫她……要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这真是最婉转的话了,以乔枫对础础一向的敌意与鄙夷推测,刁蛮公主派来一个可怜驸马,旨在搜罗资料,幸灾乐祸!
  “没有什么事了!你且回去叫乔枫放心好了,小夫妻偶然口角,闹不成气候的!”
  汤浚生看了董础础一眼,种种悲恻与不忍掩不住又浮了一脸。
  “浚生!烦你到楼下去时,顺便嘱咐菲佣给础础倒杯热茶!”
  汤浚生点点头,退下去了。
  不久,菲佣报到。我乘机给础础说:
  “我叫她给你调好一缸暖水,洗个澡,好好休息,睡醒一觉就没事了!”
  真的,半夜里纵有千愁万怨,醒来但见骄阳似火,又活了一天,心头自然无可奈何地宽松下来,只好把前事忘掉,重新做人。
  我正拟引退,董础础叫住了我:“大嫂!我有句话问你!”
  对方煞有介事,我严阵以待。
  “为什么你我都是女人,乔园以至乔氏,以至外头世界,总是以你为圣人,以我为贱货?”
  我望住董础础,无辞以对。
  心上并不太高兴,我跑来看他们,不等于自投罗网,趟这种浑水!
  董础础又凭什么,向我质问了?
  础础说:
  “只不过因为你出身比我好,受的教育比我高!……还有其他吗?”
  这已经很足够了!
  我沉住气,没有冷笑。
  我如今的表现,其实就是董础础想要的答案。
  “础础,你别激动,我没有什么胜人的地方,硬说有,可能是我的好彩数!”
  认命虽然合理,但把所有的人生际遇推到命运上头,也有商榷余地。因为性格经常决定命运。
  董础础,我真想告诉你,把自己培植成什么样子,是个人本身的努力。人力与命运,绝对可以是鸡与鸡蛋的问题。你要把不曾尽心竭力所招致的失败,委诸命运上头,是不值得同情的。
  最重要的是,公道自在人心。世界上每个人都有朋友、亦有敌人,可是更多的人,其实跟你无仇无怨、无恩无义,而这些决定性的票数,都只会投给他们认为值得支持的人身上!谁在今天不是目光如炬?
  “大嫂!”础础又哭着说:“我的好运什么时候才来?”
  唉!单靠运情,诚如守株待兔。
  她怎么又不想想有几多人连投奔怒海的机缘也没有?又有几多人仍在灯红酒绿之中浮沉不定,不知花落谁家呢?
  做人不满足至此,又不长进如斯,夫复何言?
  多说是认真无益了,董础础不是个不会想的女人,她能想到脱离家乡,想到香江发迹,想到嫁入侯门,为什么不能想到勉力进修,成功为豪门巧妇?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要努力,环节一断,前功尽废。
  以她的性格,日子还是会如此蹉跎下去的,劝是白劝。我的心神感情,亦不值得花在吃力不讨好的人与事上头。
  乔枫对础础的评语,也许流于尖刻,却有几分真理在。她在翌晨的早餐桌上说:
  “二嫂是真真人心没厌足!以她的条件,已经超值出售了,自己不改良品种,怎能埋怨通货膨胀,竞争剧烈,而终于要把她挤出市场之外?”
  乔枫趾高气扬地大发议论之际,迟到的董础础刚好站在玻璃小屋门口,把说话听得一清二楚。
  同情的眼光只有一个,我留意到汤浚生的表情。
  我快快地喝完一口咖啡,示意乔晖离场,赶紧上班去。
  工作真是宝贝。一句不得以私害公,埋首在办公室中,忙得人仰马翻,根本就腾不出空闲去理会人际是非,安之大乐!
  日子又是如此一天天地过。
  乔夕和础础三两天过后,便又没事人似的,算是雨过天晴也好,算是暴风雨前夕的平静也好。总之,眼前就是云开见月。
  只乔晖在一天晚上,拥着我说:
  “眼见东厢事发,益见西厢情重,长基,长基,但愿我俩长相厮守,自头偕老!”
  “没得肉麻当有趣!”
  说毕,蒙头大睡。
  每早,回办公室,定必遍阅几份大报。
  今天头条新闻,大字标题:
  “张逊风行贿案结束,被判入狱三载。”
  我呆了一呆。
  之后,按动对讲机,给秘书说:
  “给我搭监狱署的刘署长!”
  我抓起了电话,很诚意他说:
  “刘世伯,早晨好!”
  “长基!你好!你家翁盛宴当晚,都没有机会跟你好好一谈,正想约你吃个便饭,你就摇电话来了,真巧!”
  “难得刘世伯有空有雅兴,我随时奉陪。那晚嘉宾不少,我们招呼不周,你别见怪!”
  “世侄女,不说这等客气话,我跟你父母是老同学,手足一般了!快告诉我,打电话来,究竟有何贵干?”
  “无事不登三宝殿,很不应该,是不是?”
  “你我何分彼此?”
  “想请你多关照你的一位新客户!”
  “你跟张逊风有交情?”
  “爸爸落难时,他没给过我们白眼!”
  “即是说,我和他是同道中人。能照顾过我兄弟的我会尽能力照顾他。”
  “廉记会不会录音?”
  我们大笑。
  “能给张世伯写信的,是吗?”我问。
  “当然!”
  当下,我写了一张简短的字条给张逊风:
  转眼便是三年,我等着替世伯洗尘。长基。
  亲手将字条放迸信封,封了口,并交给秘书说:
  “你等下放工,拿去寄掉,别交给写字楼的行政处邮寄!”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不愿意有任何说话传至乔正天耳里,给他啰嗦个半死。
  才想起乔正天,他的秘书就传话过来:
  “主席嘱咐,请乔晖先生与乔太今天下午,早点下班回乔园去,有访客!”
  “谁?”
  “听说是位姓文的医生!”
  常言道:“度日如年”,原来真有此事。
  夏日的黄昏,长,而且醉人。
  乔家大宅白屋巍峨,园草青青,盛着余晖,迎着晚风,有如成熟高雅的贵妇,静坐山前,教人想入非非。
  乔晖和我准在六时前回到乔园,仍见满园淡金,尽是落日情趣。
  走到花园去,只见乔正天夫妇端坐在彩色太阳伞不,呷着茶。
  远远,乔雪陪着花间踱步的贵客,必是文若儒无疑。
  乔正天春风满面,给儿媳说:
  “文医生来看望乔雪!”
  “为此,你要我们赶回来凑热闹!”
  此言一出,我才惊觉失仪,可是,奇怪得很,乔正天竟不以为意。
  他还是祥和地解释:
  “我在希尔顿订好了四人一席的晚宴,让你们两对边欣赏英国话剧,边进晚饭,请做兄嫂的,好好协助他们培养感情。”
  “男女之间的感情要顺乎自然,未必培养得来!”我斩钉截铁地答。
  “怎么会?连我都没想过,你和乔晖现今成了如此恩爱的夫妻!”
  我登时为之气结。
  文若儒和乔雪有讲有笑地走近来。
  乔雪手上拿着一束雏菊。
  她把花在老父面前挥动,笑着说:
  “香不香?香不香?我们刚摘下来的!”
  文若儒见了我们,连忙跟乔晖握手。
  “乔大太,你好!”
  “你好!欢迎你!”
  “我说过要来看乔园黄昏景致。”
  “满意吗?”
  “嗯!在英国,难得黄昏,难得太阳出来走一趟,才一露脸,就隐闭了,顿时变成黑夜。”
  “这也没有不好,白天是白天,黑夜是黑夜,省得模棱两可,似是而非!”
  “人生本就如是!”
  “持此论维生者,实在可惜!”
  “坐下来谈嘛,别个个都站在那儿!先喝杯茶,再启程去晚饭不迟。”殷以宁殷勤地招呼着。
  雪雪有意无意地偎倚在乔正天身边,一派天真烂漫,一脸撒娇撒嗲的表情。
  这真是不必的,女人在意中人面前,故意扮得更似女人,会有反效果。
  雪雪到底有二十二、三岁了。我比她大六年,却较之成熟百倍,这是我引以为傲的!
  其间,乔晖竟跟文若儒谈得起劲。
  这文若儒,……处处于言谈之间考验乔晖的智慧。他要失望了吧?乔晖并不失礼!
  怎么我总是心烦气躁,尤其今天,任何人事场面,看在眼里,都有负面反应。
  “大嫂也是留学英国的!”乔正天在找话题,结果找了个全世界最龌龊的话题。
  “对,我知道。”文若儒答。
  竟无人提出质疑,我捏了一把汗。
  “乔太太现今对英国还有深刻印象?”文若儒胆敢有此一问。
  “要看哪些地方、哪些情景,有些已迷糊不清了。”
  “多可惜!英国是个有文化、浪漫而值得永记的地方!”
  “你对英国偏爱!”乔雪插口,“我看它又旧又脏,要说浪漫,跟巴黎没得比!”
  “要看你是否能在那儿碰上风流人物!”文若儒落落大方地看住我:“乔太太求学时在英国,可认识芬士巴利地铁站?那区有个芬士巴利公园,因而定名,园子虽小,景致不凡。夏天依然绿草如茵,红花掩映,媲美乔园呢!那年头,我就住在该区的一条小街,叫奥本尼道上!”
  拿着的咖啡杯,发出轻轻的碰撞声响。
  “文医生,说起来,你要见笑了!一自外头天朗气清,温柔浪漫的国度跑回这东方之珠来,人就得全身投入另一种名城生活之中,再无余情余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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