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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官人-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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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三元见他如数家珍的报上自己以前做过的菜名,心内不由得回想了一下以前,想了想只好说:“那好”



景侯爷又补充道:“就在你那个新宅子里就成,唔,我听说你新近搬到一所精致的宅院里去了?我心甚慰,如此,待月上柳梢之时,我自去你新宅内赴席如何?”



康三元见他一片热忱,且说话速度也比以前快了许多,似是怕自己再推脱之意,只得道:“好”



景侯爷于是满意的起身,满意的一笑,又霭声道:“你不要这样生分,还是叫我洪度就可,对外人还是称我宋崖罢,我听习惯了,三元——”



康三元被他最后那一声情意绵绵的“三元”喊得没来由的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摸摸胳膊默默的想,宋崖,洪度什么时候起变得这样随和了?难道是翻了身春风得意,所以他这座冰山也自动的融化成一江春水了?



这江春水今夜要上门赴宴,康三元与银姐便早早的去买菜回家预备。



自从景年进了康三元的铺子,周围的邻居就一直关注着,后来见他乘了轿子走了,又见康三元失魂落魄一般出来坐在自家铺子门首,几个爱打听事儿的便蹭过来,询问:“你官人走了?怎么回事你们?”



康三元只好将以前告诉银姐的那个版本的解释又搬出来,稍加改动后,告之众人。众人听了都咋着舌,这个说:“唉吆,看不出原来你们是假夫妻啊——”那个说: “啧啧,如今也算好了,他既是个有钱的主儿,哪能忘了你的恩情,人家拔根毫毛恐怕也比咱小家小户的腰粗——”也有人问:“他家里是做官的吧?我看那身穿戴,家里至少有个几十万两银子家私不在话下……”等等不一,康三元少不得掩去实情一一稍作解答。



于是前街后巷左邻右舍的众位在康三元跟前围了个圈,开了个小型的新闻发布会之后。大家全都大体了然了——原来,康三元和她官人的夫妻名分是假的!——至于内在是不是真的,各人心中自去猜度……



这条新闻在街上传的很快,到了下午,康三元和银姐拎着菜走在步云街上的时候,左邻姚妈妈正在门口看天,见康三元两个走过来,便拄着拐杖颤巍巍的问:“康家小娘子,我听人说你官人回来了?可是真的?怎么又说不是你官人了呐?”



康三元长叹一口气,想,原来对大众解释清楚一件事是这么麻烦的事。



银姐与康三元在院子里分头洗菜切菜,孙大哥和吴小山还在铺子里盯着,小孙福还没下学。那几只大狗不时的蹭过来,闻闻康三元的裤脚,或者衔一衔银姐的裙边,康三元一边切菜一边在心里默默的消化宋崖是景年的事实。银姐也一样,康三元已经和她说了实情。银姐此时有点神不守舍,常常是端起水瓢来却忘了舀水,菜放在案板上又忘了刀放在哪里,整个一个举止失措。



眼看着日头是沉下去了,朦胧的一弯新月开始冉冉向树梢爬去,康三元看着锅里的最后一道菜,心说:他倒是个有心的,还月上柳梢之时来赴席,自己还从不曾留意过什么时候会有月亮,吃个晚饭也这么诗意……



不一时,孙大哥、吴小山也回来了,银姐只告诉他两人今晚有贵客,要早些回来,因在铺子里别的也没有细说。但两个人显然从街上听到了新闻,所以,进了门放下家伙,各自洗手帮忙,也不问人来了没,是谁要来。



康三元看两个人的神情,仿佛都带着些气恼,心里不明白是因何事。但暂时忙着菜饭也没有问,只说:“一会儿宋崖要来吃饭,大家稍微等等他——”



小孙福看着一桌子好菜,却还不能吃,便在一边规规矩矩的坐着,间或问一句:“娘,姨丈怎么还不来?”



“姨丈”准时的在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叩响了康三元家的大门,康三元看众人都没有去开门的意思,便丢下勺子,自己跑去开门。



门一开,便见宋崖——康三元没有办法这么快适应他的新身份,第一印象还是叫宋崖。更何况今晚他穿了一身再平常不过的素色衣衫,头发也只是用平常的葛巾束了,宛若几个月前在小院里养病那会儿的模样,带着淡淡的笑意而立,那眉目那神情,宛若清风朗月。



飞来横祸



宋崖上门吃晚饭,场面颇不和谐。银姐拉着孙大哥,犹犹豫豫的不敢坐,吴小山像个将军,稳稳的立在康三元之侧,只有无知的小孙福最自然,见宋崖来了,很欢实就一屁股坐在了康三元身边。



银姐忙将他拉起来,拉到自己身边,小声斥道:“等大人坐了再坐!”小孙福是个要脸的孩子,闻言十分委屈,嘟囔道:“不是说姨丈来了就可以坐吗?”



“姨丈”闻言欣然一笑,在康三元张罗众人好不容易坐下后,“姨丈”特特的给小孙福夹了一大块鱼肉……



饭桌上的对话不多,基本上是问一句答一句的,由于银姐神情颇不自然,所以孙大哥吴小山等也受了感染,孙大哥只主动和宋崖说了一句话,内容是询问宋崖什么时候离开渝州城……吴小山只低头吃饭,抬头看菜,一声不吭。康三元不知道该同宋崖聊什么,因为还不好公开宋崖的真实身份,所以只好问他:“你那个伤可好了?”“回去后有没有再找大夫看看?”“饭菜可还合口”等等,宋崖十分淡定的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从容的吃着晚饭……



银姐吃到一半就借故去煮茶去了,顺道将孙大哥一并拉走,康三元看银姐在桌上仿佛有些受罪,便随她去了。吴小山吃着吃着晚饭,忽然发现有人老是用眼角的余光削他,最终不淡定的起身一抹嘴说:“师父,我先回铺子了——”说着起身拎起自己的小褡裢三步两步走了……这里,宋崖环顾了一周,便伸筷子又给对面埋头扒饭的小孙福夹了一大块红烧肉,回过身来对康三元道:“我听说自我去后,颇有几位媒人来过此处,你可有中意的?”



康三元闻言一愣,心说你远在京师,听说的还挺细致的,便不由得一笑道:“自你走了,媒人我倒真见识了不少,倒是一大乐子,奇怪,最近倒没人上门了——”



宋崖闻言,眉头动了动,神情舒爽,满意的点头。



又道:“我这几日闲来无事,怕是要在渝州多住几天,前几日,我也开了一家铺子——”



康三元闻言手一顿,一颗拔丝地瓜就掉到了桌面上,她一边捡起来扔进一只空碗里,准备给狗狗吃,一边毫不掩饰讶异和怀疑的问:“你开了铺子?什么铺子?”



“唔,就是你对面那家‘景氏兵器行’便是——”宋崖端起了茶碗,不徐不疾的道。



康三元看着他一脸认真端正的模样,默默的石化了十几秒,方认真的道:“洪度,你真的不适合做生意……”



“渝州城民风淳朴,方圆十里之内都是良民,除了大户就是佃农,你还不如开个珠宝古玩店,倒还应景——”康三元如是谆谆教导宋崖。



宋崖非常保守的一笑。并不驳斥。



不过,没出多少日子,康三元就发现,她又错了……



宋崖在康家吃完了饭,也没有多留,只喝了碗茶便告辞了,走到大门首,他忽然又回身,一脸认真的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来,托在掌上递给康三元道:“啊,我适才忘记了,这是在京师时别人送我的,我记着你好收这些,就替你留着了,你看看可还合意?”



康三元闻言惊讶的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枚鹅蛋壳,里面想是填了香料,香喷喷的,康三元摸了摸光滑非常,心想宋崖送个礼也送的稀奇,于是笑道:“多谢”银姐和孙大哥也赶上来,宋崖拱了拱手,有礼的道了打扰,便出门去了。转过街角,自有小厮拉着马在候着。



宋崖一走,院子里的人似乎都长松了一口气,到了屋里,银姐疲乏的坐到椅子上捶着腰,问:“他递给你了个什么,看起来怎么像只鹅蛋?”



康三元道:“就是只鹅蛋——”一边说一边摊开手给众人看,借着烛光,这鹅蛋的全体才展现了出来,康三元细一瞅,顿时乐了,原来这蛋壳上绘了一副精工细作的彩画山水,那画绕蛋身而作,亭台楼阁、流云雾霭、山川溪流、一草一木都画的精细非常,实在是一件上乘的艺术珍品。康三元大喜。



连银姐也说:“画的还真好看——”



孙大哥在一旁看了一眼,并不说话。



这枚蛋壳很得康三元的喜爱,她将其与自己其他的收藏品一起,摆在了自己房内的书架上。



她又告诉了银姐和孙大哥景氏兵器行的底细。末了感叹:不曾想连宋崖这样的雅人也爱铜钱,也要开铺子……



当夜又下了一夜的春雨,康三元拥着被子躺在床头上摩了会儿那枚鹅蛋,又就着雨声研读了小半部《贵妃传》,这才睡了。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第二天,是个润泽的嫩阴天。康三元看后院假山上的迎春花金灿灿的开了一大片,心中高兴,便将铺子里需要注意之事叮嘱了孙大哥一遍,叫他送货时顺道捎几个盘子来,自己就在这假山上的凉亭里画画,就不到铺子里去了。



银姐早上吃饭的时侯吐了些,看起来没精神,康三元心中担忧,叫孙大哥先请王大夫来瞧瞧。



因而,吃过饭后,银姐便去躺着了,康三元料理完家事之后,便去凉亭内望一望王大夫来了没有。



康三元摸着凉亭内的雕花围栏,一边望着街上一边想:这亭子自过了年就没打扫过,积了好多灰啊。



她在亭子内踱了一圈又向西街望,这一望却吓了一跳——



只见两三个样貌陌生的男子正在冲自己所在的方向打量着,见自己看他们,他们反而向前了几步更专注的看了几眼,这才拨转马头去了……



这里康三元心中纳闷着才待下去,便见街口处王大夫背着药箱晃晃悠悠的来了,康三元遂将刚刚那一幕丢在脑后,忙下去给王大夫开门。



王大夫进门先替银姐把了脉,这才到正厅喝茶,对康三元道:〃无碍。是再正常不过的喜脉,因病人自己担忧太过,这才郁结成疾了,从此后只要放宽心,留神保养,定无大碍。〃说着,开了个养胎的方子,叫银姐随心,耐烦的话就煎来吃吃,不耐烦也就算了。康三元便放了心,送走了王大夫,将他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银姐,银姐这才放下心来,脸色也不那么难看了,康三元见她无碍,便让她先躺躺,自已则收拾了些脏衣服去前面河里洗一一平日多在铺子里,她还鲜少出来洗洗衣服、看看景致,今日春回天暖,柳枝儿也抽出了嫩芽,倒是个散心的好时节。



唯一的不足就是天是略阴的,因比,清澈的泯水河那干净的浅滩上并没有一个洗衣的姑娘或者妇人。



康三元顺着河走了几步,寻了处合心意的河滩,放下木盆,试了试水温——有点凉,不过既然出来了就在这里洗吧。



康三元将衣服泡好,一边洗一边将自已到这一世以来的种种慢慢的过了一遍想:虽然劳苦了些,也还是甚好的…



好字刚一出现,水中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团黑乎乎的倒影,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啥也不说了,先贴这些,下章补之……



么大家



两只怀抱



康三元悠悠转醒后,不知道天是什么时辰,亦不知身现在何处,只觉的整个人被捆的很紧,嘴里塞着东西,眼睛上蒙着黑布,耳中只听到车轮碌碌声,间或有路人说话声从周围传来,自己应该正在一辆行在街上的马车上。



她动动脚,脚动不了,动动手,立即有人按住了她,她只觉得眼前一片金星乱冒,后脑勺隐隐作痛,挣扎了一会儿见毫无用处,便只得喘息着住了。



又行了一段路,人声渐稀,四周渐渐寂静,只偶尔听见车夫喝斥马的声音,康三元感到车身很平稳,应该正走在宽敞的大道上。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往荒郊野外去就好…



只是不知绑架自已的是何人,又是为了何事



莫不是想勒索钱财?渝州城富家大户多的是,也数不着自己啊



罢了,用不了多久宋崖就应该知道信了,幸好他回来了,又在自己对面开了个铺子,银姐会找他的…



这样想着,康三元的内心渐渐安定下来,她盘算着一一不管人家要多少银子,她都一口答应



这样又过了个把时辰,马车在经过一段忽高忽低的行进后终于堪堪的停住了。康三元是蜷卧在马车内的,车一停便有人小跑着过来,然后似是车门帘打开了,一阵微寒的细风吹过,康三无便被人架了出来,扛着继续往前走,康三元知道自己挣扎也无用,索性任人扛着走了。



扛自己的人两边似乎还有两个护驾的,两三个人俱是小跑着,康三元趴在一个瘦瘦的肩膀上,头朝下,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篆味儿,几个人小步的跑着,呼吸粗重的左转右绕,最后终于停下。



康三元被颠的晕头转向,见停下来后也不将自已放下地,渐渐察觉出这群绑匪行动诡异,不禁有些着急。又听周围鸦雀无声,不知是个什么所在,心里更添了一份恐慌。



焦虑的挣扎了两下,忽听前面僻僻叭叭脚步声响,然后便是一个阴细的声音道:〃扛进来〃便又被人正了正身子,扛着继续往前走了,俄而听到帘子响,又听有阴细的声音道:〃放下



她终于被歪放在了一处柔软的地面上。



这一路颠簸实在要命,康三元一着地,便一动不动的趴着了,浑身瘫软,四周寂静无声,偶尔有些微的珠帘摇曳声传来,微风过处,带来一阵香气。



又过了有半盏茶的时间,方有缓缓的脚步声渐近,继而,一方香气袭人的衣角蹭到了康三元的脸上。



然后便听一个矜贵又傲慢的女子的声音淡淡的道:〃不错嘛,怪道会引他如此——



无人应声,半晌,方有一个声音谨谨慎慎的道:“主家打算如何处置她?”



那个女子的声音闻言便冷淡的一笑道:〃不过一个平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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