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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私密生活全记录-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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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俊臣“唰”地一下,抖开手中的圣旨,说:“奉旨办案,如有不从,先斩后奏!”
“你——”来俊臣不客气地指着皇嗣殿下李旦说:“呆在这屋子里别动。其余的人,一律跟我到偏殿里过堂。”
来俊臣手一挥,打手们开始驱赶太监、宫女们。小德子不愿走,说:“我是专门照顾皇嗣殿下的,我哪也不能去。”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王弘义一个大嘴巴,王弘义恶狠狠地指着小德子说:“老子先拿你开刀,头一个过堂的就是你。”
小德子只好随着人群到偏殿候审去了。
来俊臣留下几个打手,虎视眈眈地看住李旦。自己则来到旁边的偏殿,设起大堂,一字摆开刑具,开始大发淫威。
第一个被揪上来的果然是小德子。也不审,也不问,王弘义把一把竹签往地上一抛,喝道:“先给我狠揍一顿再说。”
打手们一脚把小德子踹翻在地,抡起灌了沙子的竹子,劈头盖脸地打将起来。内装沙子的竹子打人不见外伤,惟有内伤,让你有嘴难辩,有苦道不出。
刚开始还一五一十地查着数,最后打得兴起,连数也不查了。身体瘦小单薄的小德子被打得满地乱滚,哭叫着,举手告饶。
“叔叔,大爷,别打我了,叫我说啥俺说啥,千万别再打了……”
来俊臣一挥手,说:“既然告饶,带下去,问他的材料。下一个!”
又一个太监被带了上来,照例是一顿毒打,照例是连连告饶,被带下去问材料了。酷刑之下,罕有勇夫。东宫的太监、宫女们不胜楚毒,咸欲屈打成招,妄引李旦入案。
这时,女皇身边的赵公公奉女皇命令来到东宫,来看看案子审问得怎么样了。来俊臣不无得意地对赵公公说:“很顺利,无比顺利。皇嗣李旦反是实,不过,为了慎重起见,为了对皇嗣本人负责,本大人决定将东宫里的人,一个一个过滤,直到全部指认皇嗣谋反为止。”
来俊臣说着,问王弘义:“还有什么人没过堂?”
“差不多都过了。”王弘义说,“可能后院还有一个花匠没有来,此人终日在后院侍弄花草,审问他意义不大。”
“什么意义不大?”来俊臣看了一下赵公公说:“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是是是。”王弘义一招手,门口的两个打手,到后院把太常工人花匠安金藏带到偏殿。
有赵公公在场,来俊臣不便上头来开打,他背着手踱到安金藏跟前,假惺惺地问:“你叫什么名字,皇嗣谋反的事,大家都已经承认了,你是怎么想的,用不着本大人多费一些周折吧。”
安金藏揖手道:“小人安金藏,乃东宫太常花匠。皇嗣殿下谋反一事实属子乌虚有。金藏在东宫十余年,每见殿下或读书、或写字或漫步后花园,鲜与外人交通。更别提谋反之事,纯粹无耻小人诬告。”
来俊臣一听恨得咬牙,指着堂上各式各样的刑具威胁道:“别人都承认,你敢不承认,本大人一声令下,照样把你给治得腿断胳膊折。”
安金藏毫无惧色,说:“真就是真,假就是假,皇嗣殿下乃国家之未来,岂可擅自诬其清白。”
来俊臣勃然大怒,指着安金藏说:“你一个小小的花匠,道道还不少哩,不给你些厉害尝尝,你哪里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来俊臣刚想喝令手下人动刑,安金藏却挺身而出,对来俊臣大声喊道:“公不信我言,请剖心以明皇嗣不反!”
说罢,安金藏拔出修剪花木用的佩刀,撩开衣襟,一刀下去,剖开自己的上腹部,一时间,五脏并出,流血被地,人口扑腾一声昏倒在地上。赵公公一见,掩面失色,拔腿就走,一溜烟跑回皇宫向女皇汇报去了,怎么喊也喊不住。
武则天闻讯,也大为吃惊,没想到东宫还有如此忠烈之人,当即命人用舆辇抬安金藏入宫,同时安排御医紧急抢救。
被舆辇抬到皇宫的安金藏面白如纸,气若游丝。御医使出看家本领,先将其内脏安放于原位,再用桑皮线,细细缝合好伤口,然后再敷上创伤药。几个御医也为安金藏的忠心侍主所感动,不敢合眼,守候在床前,密切观察着。
直到第二天,安金藏才醒了过来,武则天亲临探视。安金藏用微弱的声音含泪对女皇说:“皇天后土,金藏对神明起誓,皇嗣殿下老实本分,的确没有越轨的行为啊。”
武则天点点头,叹息道:“吾有子不能自明,不如汝之忠也。”
安金藏的一腔热血,终于使武则天的母性复苏。当即命人通知来俊臣,撤出东宫,停推此案。
李旦由此得以幸免于难。当时朝野士大夫谈起安金藏,无不肃然起敬,翕然称其谊,自以为弗及也。
武承嗣、来俊臣祭起的黑色旋风没有刮倒皇嗣李旦,大为抱憾。武承嗣更是对自己的前途悲观失望,坐在家里唉声叹气不止。前来探望的来俊臣坐在武承嗣身边,陪着叹了几回气,脑子一转,又冒出一个孬点子,忙对武承嗣说:“现在搞不掉李旦,先动手杀尽他姓李的残渣余孽,让他李旦彻底地变成孤家寡人,让他以后连个同声贺气的都没有。”
“李姓王公宗室该杀的不都已杀光了吗?”武承嗣说。
“许多王公宗室确实人头落地,但其家人亲属却还活着,大都被流放在岭南、剑南、黔中、安南等地,这些残存的龙子龙孙,不可小瞧。杀了他们,天下就彻底变成咱武家的天下了。”
少一个异己,自己离皇位就能再近一些。一想到这些,武承嗣心情又开朗起来。站起来,摸了摸肚子,冲着堂下的管家喊:“做菜,让厨房做菜,老子要和俊臣弟好好地喝几杯。”
第二天,武承嗣就向武则吹风,说:“流人将祸乱天下。不除必然会后患无穷。”
武则天联想起上次李贞父子的叛乱,觉得武承嗣的话有道理,便点了点头,武承嗣一看武则天点了头,立即回府召集党徒万国俊、刘光业、王德寿、鲍承恭、王大贞、屈贞筠前向往剑南、黔中、安南诸道捕杀流人。
这六个人立功心切,一到位便不问青红皂白,大肆捕杀流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有七万多人死在这些人的屠刀之下。
这场大屠杀太残酷,震动了全国。揭露酷吏滥杀无辜的告密信也雪片般地飞向京城。宰相李昭德和诸执政磋商后,紧急求见女皇陛下。
武则天明知道使杀流人,是自己默许的,可听了李昭德等人的当面汇报后,却露出一副吃了一惊的样子,说:“果有此事?不是说流人持械造反,才被官兵诛杀的吗?”
李昭德拱手道:“流人流放各地,已捡性命,且大多拖家带口,怎可能同声相呼,持械造反?此分明是万国俊等人嗜恶好杀,杀人邀功。此六道使内包豺狼之心,外亏明主之仁,若不除此六人,则天下人将以何种目光看待陛下?”
“李大人所言极是,请皇上定夺。”其他几位宰相同声附和道。
武则天半天不吱声,心想:包藏叛心的人已被诛离,是应该安抚天下人心了,不然,有失“仁主”形象。打定主意,武则天说:“如何处理万国俊等,安慰劫后孑遗,诸执政可拟个旨与朕看。”
五月的一个晚上,清风习习,天上繁星点点,丽景门内的推事院内的一间屋子里,却是一片乌烟瘴气,狂笑声,猜拳行令声不绝于耳。武承嗣、来俊臣在这里设宴招待刚刚归来的五道使刘光业、王德寿、鲍恩恭、王大贞、屈贞筠。刘光业求官心切,席间,凑近武承嗣,问:“魏王爷,就数我杀人最多,明天晋见皇上,不知皇上会封我什么官?”
武承嗣问刘光业:“你想要什么官?说!明天本王亲自给你求。”
王德寿等人一见,也都端了个酒杯围上来,对武承嗣你敬一杯,我敬一杯,一口一个“魏王爷,”也都求武承嗣在皇上面前替自己美言,以求晋升高职。
武承嗣连干几杯,一一应承下来,又站起身,一砸桌子,手一划拉,说:“凡给我大周王朝做出贡献的,我武氏都不会忘记他们。”
话音刚落,只听见门外,连接“忽咚”两声,好像有人摔倒在地,众人打一个激凌,来俊臣则紧张地问:“谁?”
门外没有声音,来俊臣预感不妙,忙扯着嗓子喊:“来人哪!来人哪!警卫都到哪里去了!”
门外一阵脚步声,门轰隆一声被撞开了,一、二十个身穿制服的甲士端枪持刀冲了进来,团团围住武承嗣等人,齐声喊道:“都不准动!”
来俊臣见是官兵,胆子大了,把酒杯一甩,骂道:“你们想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是推事院?知不知道这桌边坐着的是魏王爷武大人?”
武承嗣说:“我就是魏王,你们想造反不成?”
众甲士不为所动,枪尖、刀尖仍直指武承嗣等人。来俊臣刚想再发火,却见门外大踏步地走来几个人,甲士们把路闪开,但见来者正是李昭德。
武承嗣壮起胆子质问:“李昭德,你兵逼本王,意欲何为,想造反不成?”
李昭德也不理他,只是冷冷地看他一眼,展开手中的圣旨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前发六道使,安慰流人,何使者不晓朕意,擅加杀害,深为酷暴!其辄杀流人使并所在锁顼,将至害流人处斩之,以快亡魂。诸流人未死或他事系者,兼家口放还。
宣读完圣旨,李昭德命令甲士:“把万国俊、刘光业、王德寿、鲍恩恭、王大贞、屈贞筠六人,给我绑起来。”
刘光业等六道使一听傻了眼,这功还没请,官还没升,自己反而要当替罪羊,被拿去开刀,这不是倒了八辈子血楣了吗?眼见得甲士们拾着绳索冲了上来,刘光业等人忙一齐跪倒在地向武承嗣求情:“魏王爷,救命啊,这屠流的事我们可全都是奉命行事啊。”
武承嗣也不像先前那样大包大揽了,把脸一扭,眼往一边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万国俊也想做局外人,一边躲闪着甲士们的捉拿,一边嚷嚷着:“圣旨上说刘光业等人酷暴,又不包括我,这次我又没去。”
李昭德对面喝道:“你万国俊是罪魁祸首,罪加一等,捆起来!”
万国俊刘光业等六道使变成了六粽子,被甲士们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六人也忙不迭地,哭娘叫爹,一齐冲着武承嗣、来俊臣喊救命。
其中王德寿一头滚在来俊臣怀里,哭叫着:“来大人,你可得救救我啊,这屠流之计,可都是你交代给我的,德寿可都是奉命行事啊!”
来俊臣生怕被李昭德抓住把柄,登时像蝎子蜇了似的跳起来,指着王德寿说:“你胡说啥?胡说没有好果子吃。”
“来大人,你亲口吩咐我的,多杀有赏。”大难临头的王德寿死死扳住来俊臣不放。其他几人也一齐指证来俊臣。
“你,你们全都血口喷人!”来俊臣气急败坏地叫道。望着这些丑类们的丑恶表演,李昭德微微一笑,挥手道:“带走!谁是幕后指使,会查清楚的。”
万国俊、刘光业等人被李昭德押走了,闪下武承嗣、来俊臣一愣一愣的,半天才返过气来,急忙头对头在一块商议怎样摆脱是非的法儿。经过李昭德等人的连夜突审,万国俊、刘光业等人滥杀无辜,罪证确凿,依旨绑赴害流人处斩之。害人者终得应有的下场。
处理完六道使,李昭德立即组织朝臣弹劾酷吏。侍御史周矩首先上书曰:
推劾之吏皆相矜以虐,泥耳笼头,枷研楔彀,摺应籖爪,悬发薰耳,号曰“狱持”。或累日节食,连宵缓问,昼夜摇撼,使不得眠,号曰“宿囚”。此等既非木石,且救目前,苟求赊死。臣窃听舆议,皆称天下太平,何苦须反!岂被告者尽是英雄,欲求帝王邪?但不胜楚毒自诬耳。愿陛下察之。今满朝侧息不安,皆以为陛下朝与之密,夕与之雠,不可保也。周用仁而昌,秦用刑而亡。愿陛下缓刑用仁,天下幸甚!
万年主簿徐坚亦上书,以为:
书有王听之道,今著三覆之奏,窍见比有敕推按反者,今使者得实,即行斩决,人命至重,死不再生,万一怀枉,吞声赤族,岂不痛哉,此不足肃奸逆而明典刑,适所以长威祸而生疑惧。臣望绝此处兮,依法覆奏,又,法官之任,宜加简择,有用法宽平,为百姓所称者,愿亲而任之,有处事深酷,不允人望者,愿疏而退之。
接到周矩、徐坚上书的武则天,不觉有些悻悻然,但也觉酷吏杀人太多,人间怨气冲天,该到收敛一些的时候了。
这天一上朝,监察御史纪履忠手捧着朝服,官帽上来了。武则天一愣,心说你老纪想辞职养老不成。但见纪履忠把衣帽往地上一放,叩头奏道:“来俊臣为屠流幕后指使,罪当诛杀,且其向以凶残为奉法,往从按察,害虐人心,曝骨流血,为数甚多,冤滥之声,盈于海内。前次收同州一富户贿赂,竟以官库之粮判于人。坐赃当斩。臣今次若告来俊臣不下,情愿辞职还乡,老死林泉,再不闻朝政之一、二。”
闻听此言,武则天一怔,想依其言处理来俊臣,心下又有些不舍;当面斥退这老纪,又有乖人主纳谏之德,正不知如何是好间,李昭德上来奏道:“如今朝野议论汹涌,皆言酷吏当道,朝士相见均不敢言。来俊臣乃首恶之人,其罪当数斩。伏望陛下应天顺人,惩恶扬善,缓刑用仁,则天下苍生坦然大悦,岂不乐哉!”
武则天见众朝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纪履忠手捧衣帽,咄咄逼人。
“来俊臣身为朝廷命官,坐赃误国,其罪当诛,但念其有功于国,可贬为同州参军。”
武则天没有判其死罪,仅仅贬官,已很不容易了,李昭德深知这一点,不敢加逼,遂拱手道:“御史王弘义为来俊臣同党,一向枉滥杀人,请陛下一并处之。”
则天不愿在这事上多纠缠,手一挥说:“可同时斥退,流放琼。
说完,武则天站起来,一甩袖子,说声“退朝”,转身从边门出去了。下朝后,李昭德即指挥南衙甲士查抄来俊臣、王弘义的家,依旨将来俊臣贬往同州,将王弘义流放琼州。不久,王弘义因逃跑不成,被押送人员乱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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