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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良-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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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但来到这座岭南的沿海城市就不同了,这里似乎没有季节概念,除去燠热的夏天,好像永远是微风和煦鲜花盛开的春天,所以也就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不知自己身在何时。这种感觉一直让华雨不太习惯,虽然舒适,却有些恍惚。街头显得有些空旷。华雨初来时就发现,在这座城市里很少看到有人在街边悠闲地漫步。当地人大都有自己的事情做,而外来的打工者则都在为工作奔忙,所以街上大都是脚步匆匆的人。
华雨一边走,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刘佳龙所说的程玉成医生遇到了麻烦,究竟是什么样的麻烦呢?刘佳龙说话总是这样,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急不慌。他这种性格天生就应该做医生。当初华雨刚从日本回来,在思诺咖啡屋偶然遇到他时,也就是他的这种性格才让她一眼就认出来的。
华雨还记得,那好像是一个春天的上午。当时华雨有事去思诺咖啡屋找金花。她和金花正坐在角落里说话,就见一个年轻男人走进来,在靠窗的座位坐下了。从背影看去,他似乎有些疲惫,好像刚刚熬过夜的样子。由于他进来时始终背着身,所以华雨并没有看到他的脸。但她立刻问金花,这个人是不是医生。金花听了有些惊讶,问华雨是怎样知道的。华雨说,他身上有一股酒精和来苏水混合在一起的气味。金花一听立刻哧哧地笑起来,说你真该去当医生。然后才说,你猜对了,这个人就是对面莲心医院里的,好像还是个妇产科医生。华雨一听也笑了,她想象不出,一个这样斯文的年轻男人,怎么会跟妇产科联系在一起。金花又告诉华雨,他每次夜里做了手术,上午都会来这里喝一杯咖啡。金花这样说着就站起来,一边擦抹着台子一边低声对华雨说,她忙不过来,让华雨帮忙给端一杯咖啡过去。华雨至今仍不明白,金花在那个早晨究竟是因为确实很忙,还是故意这样做的。当时她把咖啡给那个年轻男人端过去。他一抬头,华雨险些将杯子扔到了地上。她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又遇到刘佳龙。
刘佳龙显然也很惊讶,瞪起两眼看着她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时华雨没有说话。她不知该说什么,于是一转身就匆匆地走了。
事后金花告诉华雨,她在那个早晨走后,刘佳龙又反复询问她的情况,还问她现在在哪里。
金花问华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华雨说,没有怎么回事。
金花神秘地一笑说,不可能,你们过去肯定有过什么故事。
刘佳龙原本在电话里想约华雨一起吃午饭。但华雨没有同意。华雨已来东莞几年了,对这里的生活习惯仍还不能适应,尤其是这里的早茶。她发现在这里的早茶是一个极为漫长的饮食过程,几乎包含了早餐、正餐以及喝茶聊天的所有内容,如此一来时间也就会拖得很久,甚至与午饭连在了一起。所以,当你去一个饭馆吃饭时,你会搞不清楚坐在这里的客人究竟是在喝早茶还是在吃午饭。华雨在这个中午赶来街心花园,看到刘佳龙正站在一簇灌木的旁边。他身材清瘦,两腿修长,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株植物生长在另一些植物的旁边。华雨走过来,看看他问,是不是早就到了?
没有,刘佳龙一笑说,我也是刚从医院出来。
华雨立刻迫不及待地问,程医生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佳龙嗯一声,又迟疑了一下,却没有立刻说话。
华雨问,是不是,有什么话不太好说?
刘佳龙看一下手表说,一起吃午饭吧。
华雨朝不远的思诺咖啡屋瞥一眼,说,我还有事。
刘佳龙说,已经中午了,有事也总要吃饭的。
华雨想了一下,说好吧。
华雨和刘佳龙来到街边一家快餐店。华雨一坐下来就又说,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刘佳龙仍然没有正面回答,只对华雨说,看来你去莲心医院面试的事,要先往后拖一拖了。
华雨立刻问,怎么,也跟程医生的事有关吗?
刘佳龙唔了一声,点点头说,确实有些关系。
刘佳龙这时才告诉华雨,程玉成医生是在工作上遇到了麻烦。就在前不久,程医生曾为一个急诊孕妇接生,这个孕妇当时难产,因此接生的过程很麻烦,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过程快要结束时,这个孕妇竟突然死在了手术台上,而且胎儿由于脐带绕颈也死了。但问题是,这个孕妇并不是这个城市的人,只是偶然来这里的妹妹家小住一段时间的。她的家属得知此事来料理后事时,起初并没有说什么,态度也还算通情达理,但这几天却不知怎么突然变了,一下翻脸闹起来,孕妇的丈夫带着死者的几个兄弟姐妹找来医院,声称这是一起医疗事故,不仅要院方做出赔偿,还要追究程玉成医生的法律责任。所以,刘佳龙对华雨说,医院现在这种局面,面试的事自然也就只能先放一放了。
华雨这时关心的倒并不是自己面试的事,而是程玉成医生。刘佳龙曾经告诉过华雨,程玉成医生是他当年在医科大学的临床指导老师,这一次是因为莲心医院刚来了几个年轻医生,院方想请一位经验丰富的专家给带一带,刘佳龙才将老师请过来。程玉成医生也经常和刘佳龙一起来思诺咖啡屋喝咖啡,华雨和金花就是这样才跟他认识的。不过金花毕竟在咖啡屋打工,所以跟程玉成医生接触的机会就多一些,而且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很快就跟程玉成医生熟稔起来。华雨早已看出金花的心思。但她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她认为程玉成医生很正派,绝不是那种随意拈花惹草的男人。
华雨相信缘分。有的时候两个素昧平生的人碰到一起,说不出为什么,无缘无故就是死对头,似乎对所有事情的看法和想法都截然相反。但也有时,一个人偶然遇到另一个人,立刻就像相识已久,会从心里有一种亲切感。华雨从第一次见到程玉成医生,就有这种感觉,不知为什么总是有一股亲切的温暖。同时,程玉成医生的温文尔雅也让她从心里充满崇敬。华雨此前从没有见过真正的大学教授,也从来不知道,原来真正有学识的人是这个样子。华雨第一次见到程玉成医生时,他的装束并没有什么特别,上身穿一件浅色的半袖衬衫,下身是水洗布休闲裤,但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细心也很爱清洁的人,衣服熨得挺括平整,一眼看上去就使人有一种踏实的信赖感。
此时,华雨想,尽管她还并不知道这起医疗纠纷的详情,但她宁愿相信,凭着程玉成医生高超的医术和一向严谨的作风,是不可能发生医疗事故的。华雨本能地认为,这件事肯定不会是程玉成医生的责任。
是啊,我也这样认为。
刘佳龙点点头,对华雨说。
可是,医院又是什么态度呢?华雨问。
医院……
刘佳龙沉吟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
华雨问,医院总不能也站在死者家属的一边吧?
刘佳龙摇摇头,说这倒不会,不过,截至到目前,医院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医院怎么能这样?华雨立刻替程玉成医生抱不平,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应该明确表态。
刘佳龙又沉了一下,告诉华雨,这种事是否确属医疗事故,在具体定性时并不是那样简单的事情,要经过市里的权威机构组织专家做医疗鉴定,还要根据死者当时的具体情况做具体分析,所以,医院在这个时候当然不好轻易表态,不过从根本上说,他们自然还是倾向于程玉成医生的。
刘佳龙正这样说着,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他掏出看了看,皱起眉说,是医院在找我。
华雨担心地问,会不会,又是程医生的事?
刘佳龙想了一下说,很有可能。
刘佳龙一边说着就接通了电话。华雨隐约能听到电话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语调还算平缓。她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刘佳龙听着电话一直在紧皱眉头,说话也很少,只是不时地嗯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了一声好吧,我立刻回去。就把电话收了线。
华雨连忙问,又有……什么事?
刘佳龙说,事情果然有了变化。
华雨问,什么变化?
刘佳龙说,医院刚刚接到对方发来的律师函。
华雨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虽然不太清楚律师函的具体涵义,但也能大致明白,律师的出现,意味着这件事很可能要闹到法院去了。于是她问,死者家属……要告程医生吗?
刘佳龙摇摇头说,这要等看了律师函的内容才能知道。
可是,他们又能告程医生什么呢?
死者家属告医生,这种事很常见。
难道患者死了,医生就要负责任吗?
刘佳龙无奈地一笑说,有人就是这样认为的。
他站起来,对华雨说,我要马上回医院去了。
华雨也跟着站起来,说,我也走,我还要去思诺……
她本想说要去思诺咖啡屋,但看了刘佳龙一眼立刻又把话收住了。她这时才想起金花昨晚对她说过的事,她想,事情怎么一下搞得这样乱,金花那边跟程玉成医生又是怎么回事呢?
刘佳龙正准备走,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看华雨却欲言又止。
华雨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嗯……唔,还有一点事。
华雨问,什么事?
刘佳龙又看了华雨一眼,才说,你最好……不要再去那个烧金窝酒吧了。
华雨笑一下说,已经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再为我的事操心了,好不好?
刘佳龙说,我有一个朋友,在一家专门生产童车的企业里当总经理助理,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你可以先去他那里,他会为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等医院这边的事情过去了,你再来这里。
华雨听了心里顿时暖了一下。她说,谢谢。
那就等我电话吧,我会尽快安排时间。
刘佳龙这样说罢,就转身匆匆地走了。
华雨也随后出了快餐店,朝思诺咖啡屋走去。
思诺咖啡屋并不大,是一座四面都有落地玻璃窗的房子,远远看去掩映在一片绿色的植物中,显得晶莹剔透。据说这间咖啡屋当初是一对从外地来的年轻人开的。他们最早在同一间工厂打工,后来就开始相爱了。但女孩的老家是在广西,她一直对自己的男友说,她是不会在这个城市永远待下去的,总有一天,她还要回广西老家去。他们就这样相爱了一段时间,女孩的家里终于知道了此事,于是突然给她打来电话,说家里出事了,让她立刻赶回去。而此时这两个年轻人已经离开那间工厂,正准备在街边开起这间咖啡屋。女孩临走时对她的男友说,她一定会回来的。她与他约定,回来时就到这间咖啡屋来找他。但是,女孩回到广西老家才知道,她的家里并没有出什么事,父母让她回来,只是为了让她与同村的一个小伙子相亲。这个小伙子确实老实憨厚,二十多岁了还从没有走出过大山。他与这女孩见面时只说了一句话,他说,将来所有的事……都听你的。女孩就是被他的这句话感动了。女孩觉得还是家乡的小伙子老实可靠,于是终于含着泪答应嫁给他。但是,直到这女孩真正和这个老实可靠的小伙子生活在一起,才发现每天面对这样一个人,竟然与他无话可说。他甚至连县城都没有去过,更不知道手机是什么,咖啡又是什么,她又能跟他说些什么呢?而且,她也感到,她已经无法再在自己的家乡生活下去。她突然发觉这里到处都是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柴草味、泥土味、鸡鸭和各种牲畜的粪便气味。而最令她无法忍受的还是家里那间用竹片搭起的茅厕,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是蹲在这样肮脏的茅坑上长大的。于是,她又开始怀念起她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城市。而此时,她的那个仍在一心等她回来的男友也早已将咖啡屋开起来,而且为了信守他们当初的诺言,他为这间小咖啡屋取的名字就叫“思诺”。这个年轻人为了无论从哪个角度都随时可以看到街上的情形,特意在四面墙壁上都装了巨大的落地玻璃。可是他从春天等到夏天,又从秋天等到冬天,女孩却再也没有回来。一年以后,当他听说自己心爱的人已在广西老家又嫁了别人,就伤心地将这间小咖啡屋托付给一个朋友打理,并叮嘱他,如果有一天那个女孩还能回来,就将这间小咖啡屋交给她。然后,自己就黯然离去了。而这时那个女孩也终于下定决心,又离开家乡回到了这座城市。但是,当她来到这间叫思诺的小咖啡屋寻找当年的爱人时,这里却早已物是人非。
从此,这个女孩为了等待她深爱的人,也就留在了这间小咖啡屋。
金花告诉华雨,这就是她的老板,这间咖啡屋现在的女主人的故事。
华雨由于经常来找金花,与这间咖啡屋的女老板也很熟悉。她知道她叫阿芬,平时大家都叫她芬姐。华雨觉得阿芬确实很漂亮,只是目光中经常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忧郁。
华雨在这个中午来到思诺咖啡屋时,女老板阿芬正在用一团色彩鲜艳的棉纱布擦拭玻璃窗。华雨听金花说过,阿芬现在已将这间咖啡屋的生意做得很好,却仍还保持着过去的习惯,每天都要亲自将咖啡屋四面的玻璃窗擦拭一遍,她说别人擦过的窗子她不放心,惟恐看不清楚外面。
阿芬正擦试着玻璃窗,回头看见华雨,就用眼神朝里面示意了一下。
华雨轻声问,她在里面?
阿芬挤挤眼,神秘地一笑。
华雨点一下头,也会意地笑笑。
华雨知道,金花与阿芬的关系很好,她们之间似乎并不是那种雇主与雇工的关系,倒更像是朋友。这时,金花大概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就走出来。金花虽然是在山东农村长大的女孩,初中只读过两年,却丝毫不显土气。她的皮肤细腻,也很白,看上去还有几分丰腴,加之很会打扮,穿衣服既得体又不俗,因此给人的感觉就还有几分时尚的洋气。但她这时的脸色却很不好,眼泡也略显红肿。
华雨一见她这样子,心里立刻就明白了。
其实华雨从一开始就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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