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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桑雄狮-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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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沙漠。
“谁是我的敌人 ?'…'”贾罕娜环顾残破的小村,忽然大声说。
她的声音肯定有些怪异,有一丝将要失控的迹象。阿马尔没有说话,只是揽住她的双肩,带她走远。他们绕过奥韦拉村,但贾罕娜无法放松下来,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那将熄的火场,把它们记在心中。
谁是我的敌人 ?'…'费扎那的百姓?穆瓦迪人 ?'…'在索兰尼卡肆虐的贾德圣战士?去年烧毁这座村子的瓦雷多人 ?'…'她想哭,又不敢放任自己。
阿马尔的胳膊上有道伤口,她借着火把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阿马尔早说过没事,但她想要看一眼。贾罕娜带他走到河边,清洗了伤口,仔细包扎好。至少这样有事可做。她跪在岸边,用一块布蘸着冷水洗了洗脸,又低头看着塔瓦雷斯河倒映月光的涟漪,随后深吸了口夜晚的空气。
他们随后又沿栅栏朝北方走去.正好看到拉米罗王、罗德里格和阿尔瓦站在草场上,黑沉沉的辽阔原野在他们面前通向远方。贾罕娜看到罗德里格一度把胳膊紧紧抱在胸前。天已经很晚了。冷风在夜空中吹拂。
无论风吹向何方。
他们随即看到罗德里格和阿尔瓦跪在国王面前,然后又站起来。
“谁是我的敌人 ?'…'”贾罕娜再度问。
“希望你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阿马尔答道。
“那你的敌人又谁?”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吾爱。多看,多听。我可能很快就要收到—份慷慨的礼物。”
他语气中有股寒意,但贾罕娜知道那主要是种防卫姿态。茫茫人世间,也许只有她能感受到,尽管看似不可能,但过去的种种已将阿马尔·伊本·哈兰和罗德里格·贝尔蒙特牢牢拴在了一起。
然而,贾罕娜意识到离别就在眼前,他俩今晚就要走到终点。毕竟所有事都有终点,而这令她想哭。
他们默默等待。那三个人经过黑黢黢的草地走向站在村口的他们。贾罕娜看到阿尔瓦也受了伤?肩膀上有些血迹。她二话不说,直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扯开他的宽松上衣,露出下面的伤口。阿尔瓦看了她一眼,随即转开目光,静静地站在原地让她检查伤口。
“阿马尔,我正想去找你,”罗德里格轻声道,“你有时间聊聊吗?”他说的是埃斯普拉纳语。
“跟你,永远都有时间。”伊本·哈兰用同样的语言严肃地说。
“瓦雷多国王请我做他的统帅。我很荣幸。”
贾罕娜看着他。阿马尔略一点头,“如果你接受,那他同样应当感到荣幸。”
“我接受了。”
阿马尔的嘴角微微一歪,“拉寇萨的巴蒂尔会很失望。”
“我想也是,不幸的是,我想给他一个更大的打击。”
“此话怎讲?”
贾罕娜心想,这番对话仿佛一场舞蹈,礼貌的言辞掩盖了词难以企及的深邃情绪。她站在年轻的阿尔瓦身旁,静静聆听,甚至不再假装检查他的肩膀。伺况不管怎么说,这里也太黑了。
“我相信自己有足够的权力,以瓦雷多王的名义向你提出一项邀约。”
他猜对了。贾罕娜心想。阿马尔是怎么知道的,而且那么肯定?想不出答案,只是再次记起他是什么人。他们是什么人。在寒冷的大地上,贾罕娜觉得有些东西正迅速逼近终点。
阿马尔说:“我对邀约永远都有兴趣。而由你提出来的更吸引人。”
罗德里格迟疑片刻,斟酌着词句,“就在此时此刻,鲁恩达的桑切兹王正攻向下游的萨洛斯,而贾洛纳的军队正在逼近拉寇萨。”
“啊!贾洛纳出兵了!芙鲁埃拉王后决定为她死去的将领复仇了?”
闻听此言,拉米罗王也禁不住咧了咧嘴。
“差不多吧,”罗德里格并没有笑,“这些年来,可真有不少将领死去。”
“唉,这话没错。‘战争是条疯狗,吞食着勇士们的心。’”
“我听过这句诗,”瓦雷多王突然插话,“是阿加斯的伊本·哈兰写的。”
阿马尔转身面对国王。贾罕娜知道国王很吃惊,但肯定不会表露出来。“愿为您效劳,陛下。这句诗用亚夏语念更符合格律。”
国王猛地转过身,暴露出了他的惊奇。他紧盯着罗德里格,随即看向阿马尔,“我没有……你就是……?”他又将目光转向罗德里格,同时扬起眉毛。
罗德里格平静地说:“我们去年都被流放,都到了拉寇萨。我们从那时起就是同袍。尽管身负卡塔达禁令,他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此地,要把伊沙克·本·约南农和他的妻子救出费扎那。而这位贾罕娜·贝·伊沙克在我的部队担任医师。要是穆瓦迪人知道伊本·哈兰在城里,肯定会把他置于死地。”
“我敢说那里并无友爱。”拉米罗王喃喃说道。他是个身材高大的英俊男子,而且还能认出阿马尔的诗。“这里是否有呢?”他问。
“我正想搞清楚,”罗德里格说,“阿马尔,我们早就认定,如果这三支军队同时南下,可能等到夏季结束,或是来年春天,耶齐尔·伊本·卡里夫就会踏上半岛。,阿拉桑正在走向终点。”
“我相信你说的话,这真令人悲哀。”贾罕娜听到她的爱人轻声道,“告诉我,日后有谁会记得阿梵提那的美丽花园,或是拉寇萨圣堂中的象牙雕刻?”
“我没法回答你的问题。”罗德里格答道,“也许你会帮助我们记住这些,我不知道。我有更紧迫的问题要操心。国王告诉我,这是一场瓦雷多的征服之战,并非什么圣战。虽说牧师们也随军前来,表面看起来还挺像回事。”
“哦,真棒!”阿马尔装作兴高采烈地说,“你的意思是说,只有那些抵抗你们的人,才会被钉上木架,在牧师们献给贾德的赞歌声中被活活烧死?”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罗德里格平平淡淡地说。
“卡塔达的阿玛力克注定要死,”拉米罗王接过话头,“因为他意图谋害王后。还有那些穆瓦迪人,只要被我们捉到,也不会得到我的宽恕。经过今晚,更不可能了。但我心中没有杀戮的欲望,也不打算讨牧师们的欢心。”
“啊,”阿马尔用最尖酸刻薄的语气说,“一次怀柔的入侵。贾德骑兵从快乐的亚夏农民面前经过,还会朝他们挥手致意。那么该靠什么来满足您勇敢的战士呢,顺手砍掉一两颗金达斯脑袋?反正没人在乎他们,对吗?”
罗德里格不肯上钩,“这是一场战争,阿马尔。你我都不是孩子了。在亚夏人和贾德人之间,局面注定会很难看。毕竟,经过数百年的争斗,外加那支朝索里亚驶去的大军,是的,局面会比难看更糟。”
“哦,敢问比难看更糟的又是什么?”
“你并非真的想问,”罗德里格说,“但我已经想好了部分答案。更糟的情况是,当整个世界被仇恨冲昏头脑,人们终将失去在亚夏和贾德之间转寰的小小空间。即使现在,也有这种可能。”他顿了顿,“阿马尔,我跟你一样,不抱任何幻想。大军过处,不会有什么欢乐的农民。我们会征服所有能企及的疆土,做我们必须要做的事,然后我们会尝试统治这里,就像往日的哈里发和那些城邦之主让贾德人和金达斯人留在你们的世界中—样。”
“多么……讲求实际啊。”阿马尔面带冷笑。贾罕娜发现他在发怒,而且不准备掩饰。
罗德里格也看出来了。他说:“你此时的怒火应当发泄在我们头上吗?”
“找不到更好的目标,你们也算差强人意。”
“你想让我怎么做?”罗德里格突然吼道。在随之而来的沉寂中,贾罕娜有种感觉,曾在拉寇萨出现过的感觉:此时此刻,对这两个相互凝视的男人来说,整个世界再没有别人存在,哪怕只是一瞬。
这一瞬终于到来,片刻之后又悄然逝去。贾罕娜几乎可以看到眼前的变化:某种东西正从他们两人体内遁去,比任何骏马跑得都快,倏忽间蹿入黑暗。
“我想让你怎么做?”阿马尔的口吻变得温和,而且换成了亚夏语,“我想是你无法做到的:回家去。牧马,养育你的儿子,爱你的妻子。”他转向瓦雷多国王,“让你的人民——或是整个埃斯普拉纳的人民,只要你能统一它——明白这个世界不仅由战争和炽热的信仰所构成。在你们的生活中留出空间,容纳激励士卒的战歌以外的东西。教导你的人民去……理解花园、喷泉和音乐的价值。”
北风在他们身边呼啸。伊本·哈兰摇了摇头,“请原谅。我真是愚不可及。我太累了,你也是。你带来的消息是我没料到的,但它们标志着一些我所……珍爱的东西从此消亡。”
“这些我都明白,”罗德里格的声音坚如磐石,“我正想请你帮忙,让阿拉桑的部分精神继续活下去。我说了我有个邀约。倘若国王不反对的话,我愿意为你奉上在阿拉桑的职位,以及瓦雷多统帅的官阶。当然是与我分享。”
贾罕娜听到阿尔瓦·德伯里诺倒吸一口冷气,也看到国王不由自主地一愣。罗德里格刚刚提议要将自己的权势一分为二,送给一个亚夏人。
阿马尔轻笑着。他看了看国王,又看了看罗德里格,“你总是喜欢出人意料,对吗?我还以为只有我才有这个臭毛病。”
罗德里格仍然面无表情,“对我来说,这很简单。我们没有足够的人口在整个阿拉桑定居。我们需要星辰之子——还有金达斯人——留在这里,耕种土地,经营生意,缴纳赋税……也许最终变成贾德人,就像过去几百年中,我们的同胞皈依亚夏那样。如果这场战役获得胜利,我们的人对于这片广大土地来说实在太少太少。想要管理好亚夏的儿女,我们需要和他们信仰相同的人。此刻我认为能掌控偌大的权力、维持这种平衡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你会帮我们管理阿拉桑吗,管理所有我们控制的区域?”
阿马尔又转头看向国王。“他想表现辩才时还真有说服力,对吗?他说服你了吗?”讥诮的锋芒重又出现,“对你来说,这很简单吗?”
那两匹马在夜色中越跑越远。贾罕娜几乎可以看到它们逼真的形象.在双月和流云下疾驰如飞,鬃毛迎风飘舞。
“他让我吃了一惊,”拉米罗王谨慎地说,“不过发现你在我的营地中,已经够令人惊讶了。是的,罗德里格爵士所说的都是简单的事实,相信所有人都能理解。其实我本人更欣赏优雅华美的宫殿或教堂,而不是仅能挡风遮雨的地方。我知道阿拉桑的精神何在。我读过你的诗,还有其他一些诗人的。我们之中有些人,希望在南征途中见到火刑堆。我打算让他们失望。”
“那你弟弟呢?还有你的叔叔?”
拉米罗王的嘴角又是一歪。“我打算,”他低声道,“也让他们失望。”
阿马尔放声大笑。但罗德里格还是一脸严肃,保持着绝对冷静。贾罕娜知道,他在等待答案。他希望阿马尔答应。贾罕娜觉得自己也能理解这一点。他的儿子今晚差点死了,到现在也没有完全脱离危险。罗德里格·贝尔蒙特承受不起第二次打击。
阿马尔止住笑声,突然朝她看过来。医师迎上他的目光,但在月色下很难看清对方的表情。阿马尔转回头,看着罗德里格。
“我办不到。”他不容置疑地说。在贾罕娜心里,那两匹马已经跑远,消失在夜色之中。
“那么穆瓦迪人就要来了,”罗德里格急切地说,“你是明白的,阿马尔!拉寇萨城里的一半佣兵都是贾德人,不可能挡住贾洛纳。只要那些主教出现在城外,大谈圣战……”
“我知道!”
“而且费扎那终将落在我们手中。这你也知道!在夏季结束之前。”
“我了解这座城市,”拉米罗王平静地插话,“我年轻时曾流亡到此,也记住了某些东西。除非防御工事变化很大,否则我相信自己能够攻下费扎那,就算有这批穆瓦迪人驻防。”
“有可能。”
罗德里格几乎有点绝望地继续说:“然后耶齐尔和伽利布就会穿门海峡与我们对垒。阿拉桑不是他们的就是我们的,阿马尔、看在我的上帝和你的真主分上,你肯定明白!卡塔达,拉寇萨,你记忆中的西尔威尼斯……它们都注定会消亡。即便是你,也无法在烈焰间跳出那段舞蹈、而且你肯定,阿马尔,你肯定知道……”
“我必须试试。”
“什么?”
“罗德里格,我必须试试。跳那段舞蹈。”
罗德里格沉默不语,只是喘着粗气,像一匹被突然勒住缰绳的战马。
“信仰对你来说就如此重要?”拉米罗王若有所思地道,“我听到的那些故事似乎不是这么讲的。你知道那些沙漠中的蒙面者会如何行事,也知道他们会把阿拉桑引向何方。即便如此,你还是要为他们效力?”
“我的信仰?我想换一种说法,陛下。我会说,是我们的历史。不止是阿拉桑,还有阿姆兹、索里亚……在故国沙漠中,头顶群星的亚夏。我们的智者,我们的诗人,那些东方世界的哈里发。”阿马尔说着耸耸肩,“穆瓦迪人 ?'…'他们也是其中的一部分。每个民族都有狂热的群体。他们出现,然后改变,接着换上另一种伪装重新出现。请原谅我这样说,但如果作为神圣的瓦斯卡王后的子孙,身为瓦雷多君王的您能够如此睿智,难道蒙面的沙漠之子的后代,就不配拥有这般风采吗?也许在那些诱人的喷泉和阿拉桑的潺潺流水间……?”
“你宁愿与他们做伴。”贾罕娜听出了罗德里格话语中的苦涩滋味。
阿马尔看了他一眼。“伙伴?朋友?我疯了吗?罗德里格,你觉得我疯了吗?”他摇摇头,“穆瓦迪人,他们如何呢?他们跟瓦斯卡王后没什么两样,你们北方的大部分人如今恐怕依旧如此。虔敬、笃信、狭隘,害怕所有超出理解范围的事物。穆瓦迪部族尚未开化?我也这么想,但我必须说,埃斯普拉纳的城市也好不到哪儿去。沙漠是个严酷的地方,比你们冬季的北地更严酷。亚夏知道,我跟那些蒙面人素来不睦,但我跟—路跪拜前去瓦斯卡岛朝圣的信徒更没有共同语言。我宁愿跟沙漠部族为伍?请让我再换一种说法,并且作为离去前的最后—句话,罗德里格,免得我们在分手时还要争吵:倘若阿拉桑就此失落,我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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