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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科·夏奈尔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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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感到惊奇。达拉斯的报纸以《科科像休格·雷一样》大字标题撰文把她比作体格·雷·鲁宾逊。
  科科说:“人们为我准备了一个惊喜。一天舰上,在盛大的招待会上,一对夫妇出人意料地在聚光灯的照耀下出现在人们的眼前。男的扮成一头公牛,穿着一件礼服,两只角之间戴着一顶礼帽。女的扮成一头母牛,身穿白色夏奈尔服装,头披长纱巾。聚光灯使人热得难以忍受,但每个房间里都开着空调,感觉很冷。我很快就感冒了。我在头上放着一块手帕,在房间里走动。人们把一切都安排得如此巧妙,只要碰一下什么东西,都能发出美妙的音乐。我有5台电视机,我常用的是浴室里的那一台,屏幕上的广告做得像电影一样,让我觉得不知到了什么地方,真可怕。”
  她想会晤曾在电视上布道传经(总是谈对另一个世界的种种木安)的比利‘格雷厄姆,她曾经随人去参加过一次聚会,但聚会上人太多。我嘲笑比利·格雷厄姆,科科为他辩护说:
  “他这个人很聪明,而且生逢其时。他把自己的经验告诉听众:看看我吧,我的牙长得很好,笑起来不惹人讨厌,因为没有人愿意向长得很丑的人学什么东西的。他还玩高尔夫球,表明他是时代的宠儿,而绝不是一个光会读《圣经》的老好人。”
  这是不是对我含沙射影的攻击?达拉斯之行给她留下的印象很坏:
  “要和2000多人握手,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这么干过。这不错,就是太累人了。斯坦利·马科斯先生把他的供应商和顾主都叫来了,他把夏奈尔小姐当作吸引人的手段,他们都听到过夏奈尔小姐的名字,但从来没有见过她。我再也不会让人把我当明星耍了。”
  她后来随人去了新奥尔良。她说:“这是美国最不令人烦恼的地方,但是我没有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玩玩,因为我太累了。”
  她回忆加利福尼亚之行时神情极其愉快。乔治‘凯塞尔和她同行,他们在蒙特里过了一夜。阳台面朝大海,有一个黑人在唱歌。科科说:
  “他老是唱一支曲子,我要他为我也唱一支。第二天我买了牛仔用品,拆了重做。我已经发了财,现在,我一想起旅途劳顿就讨厌旅行。我去瑞士是为了保养身体,而且因为我在那里有一处住房。虽然去瑞士的人越来越多,太多了些,我还是只喜欢瑞士。在美国我无所事事,美国人期望我们给他们带去新东西。我们应当为他们找出些什么。我们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些什么呢?一些小玩意儿。他们不知道什么是豪华之物、真正的豪华之物。一个只知道舒适生活的国家是没有希望的。百万富翁们在墙上挂画,他们可以花钱买画,把买画作为投资,美国人是这么说的,买回投资也成了广告。豪华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在法国也没有豪华可言,在德国则豪华犹存。我去过一些城堡。简直难以置信,亲爱的,每张椅子后站着_名仆人,还有沉甸甸的银器。这才是豪华。在法国则是真真假假,真假掺半。”
  在美国时,她在火车上看到一家工厂的烟囱上写着:夏奈尔。
  “大概是我父亲的。”
  她不想知道得更多。
  她说:“没有美国就一事无成。美国人不喜欢的东西就卖不动。这很好,因为美国代表着青春和效率。”
  第Th次世界大战前的1931年,科科曾应塞梁尔·戈尔德温的邀请去过好莱坞。戈尔德温给她100万美元,要她为他的影星们提供服装。合同(未签)规定科科一年去好莱坞两次。合同遭到了影星们的反对,她只为格洛丽娜·斯旺森提供了服装,如此而已。科科说:“好莱坞只不过是展示胸部和臀部的圣米歇尔山。”
  在夏奈尔公司最困难的年代里,我见到科科的机会更多了。
  不久前的几次服装展示会;尤其是衬长裤的裙子展示会失败后,她深切感到这些失败都与记者有关。她说:
  “再也没有人关心夏奈尔了,你们应当和我一起来关心夏奈尔。”
  我离开普鲁沃斯特后,她对我的命运深表关切,有时她甚至还问起我的心脏情况依心动过速。
  通常,莉鲁·格伦巴赫负责与报界联络。有人问她你的职责是什么,她笑着回答说,她也希望有人给她明确。在夏奈尔小姐晚年时期,就数莉鲁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最多。我是通过她的哥哥克里斯蒂昂·马尔康认识她的。
  莉鲁经常出现在科科的左右;要听小姐说话,和她一起吃饭,没有人在的时候还要把她带回里兹饭店。科科少不了莉鲁。但也常常赶她走开。
  她大声吼叫道:“行了,我不要做事马虎的人在我的身边。”
  她讨厌莉鲁的丈夫菲利浦·格伦巴赫,我的一位报界朋友。一般而言,她不喜欢看上去很亲密的夫妇,因为她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过。格伦巴赫夫妇还领养了两个孩子,这对她也是刺激。
  她睡眠不好,吃也吃得越来越少。她还得了梦游症,有人曾经深夜在走廊里看见过她,她冷得发抖,有时还弄断了肋骨,划破了腿,撞破了鼻子,都是她自己包扎了事。
  她说:“如果请医生,医生就会要你去做透视,弄得你没完没了。”
  她做着手势对我说:“鼻子上的伤,只要把伤口两端这么一捏,伤口就合拢了。”她坐着时腿关节僵硬,要站起来才能使膝关节弯曲。
  科科说:“我可以站立,如果骨折了就站不起来了。一位美国朋友问我是否颈骨有毛病,这个笨蛋以为我股骨颈骨折了。”
  她对病痛有很大的忍受力。他们那代人都是这样。在农村,他们只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请医生,而这时往往已经太迟了。为了把她稳在床上,只好把桌子放在床垫上。
  她自己也说:“我叫人把床棚放在地上,这样,即使我掉了下来也不会摔得太重。有对我关节痛得厉害就会在睡梦中叫起来。我怕睡在床上,所以只好睡在椅子上,一不小心就会略的一下摔了下来。”
  她笑着用手摩擦着头部。梦游症使她想起了她的父亲:
  “我慢慢地从床上下来,还是那么迷迷糊糊。父亲把我抱上床,我很害怕,伸出双手高叫:”他在这里。‘父亲说:“别瞎说,别怕,他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
  她接着又说,他的父亲不喜欢吃猪肉,也不许她吃猪肉。在奥弗涅时,人们有时三四个月不能去户外。
  她提起童年生活时,背景总是严寒和风雪,从来没有春天和夏天。也没有收获的季节。哦,收获季节是有的,那就是佃户带了东西向她的姨妈们交租。
  她埋怨我没有预先告诉她星期天早上我在欧洲一台有一档节目(原先是这样安排的):
  “您怕吵醒我吗?您总是怕这怕那的。我们是朋友,别这么快回阿尔萨斯写什么书,不要让人把自己忘了,应当和那些常常叨念着的人一起呆在旋梯上,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不要被人撵走。”
  旋梯!她原想使我理解些什么,但却用了这个表示相反意思的调。~个人失去了名望就会从旋梯上滑下去。她雄居时装界最高地位,令人觊觎不已,早就作好准备,不让出位置。
  她对我说:“我还要筹划最后一次时装展示会,一次综合我以往全部成就的大展示会。”
  她的拇指和食指捏着衣服上的绦子说:
  “这套衣服我穿了10年了。”
  最后一次时装展示会,这个预言使我警觉了起来。她说话时是认真的,我应当像儒安维尔关注圣·路易的十字军东征那样,密切关注这次展示会。当然,我错了,科科准备的服装展示会有5次。不过,她同意我和她一起操办的是最后一次。
  “办展示会应当先有构思,寻找主题,然后大家讨论,您会明白主题从何而来,您能学到许多东西。”
  一个星期六,她召集手下人在康邦街商谈。
  “没有人就没法工作,”她说。
  然而,科科有时是很孤独的。她说:“他们知道我在这里,他们如果有事问我只要来就是了。但是,从来没有人来问我。这样就麻烦了,因为事情是边说边做出来的。在我们这个时代里,展示会应当办得极好才行,否则就过时了。”
  科科是不是在作自我批评?
  “现在的人只是仿制,他们(这回显然是指服装设计师们了)想把一切都弄乱,但就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要改变时尚光把裙子做短是不够的。我不认为长裙很快会卷土重来,因为这与人们目前的生活不协调。巴黎已经拥挤不堪,但人们还是利用拥挤来推销汽车,每个星期天都有100多人死于车祸。这种情景使我害怕,使我不敢外出,我对我自己说,还是留在家里,就这样生活吧!
  没有转折,没有铺垫,她接着又说:
  “我在为新的女性寻找一种新的形象。”
  “在此之前你就没有感到需要有所创新吗?”我问。
  她皱起眉头斜眼看着我说:
  “您认为都过时了?”她躲躲闪闪地说:“我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做。有人对我说,不善待名时装设计师是不行的。我问他,时装名师是些什么人?是不是那些从美国来推销服装上的小玩意儿的年轻妇女?真是想得出!所有的人都疯了。”
  在她家里,一切都要经过她的手。她在事业上越是失利,她就越显得挑剔。大家都在暗地里反抗,用眼神说:“这个老婆子疯了。”
  科科邀请美国《妇女服装》报的一位同行共进晚餐。《妇女服装》报是一份专业时装报,在第三街的服装制造商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该报有一个版面的广‘告,费用全由服装制造商支付。这个版面的通栏标题是WeloveCoco我们热爱科科)。IOV6中的O印成一颗心。对科科来说,这是一件好事。这位同行和他年轻的妻子同来。同行的妻子漂亮、开朗、穿着超短裙,显得十分精神。科科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两根项链对她说:
  “您喜欢哪一根?”
  少妇选择了长的一根。从科科的微笑中可以看出,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从前科科卖帽子给上流社会的妇女们,在她们用长柄眼镜翻来覆去验看时,科科就已能猜出她们要的是什么。时装不是艺术,而是商业行为。推销出去,待人高兴了,时装就被接受了。她快85岁了,这一套生意经还管用。
  她问《妇女服装》报记者:“照您的看法,将来的时装流行长的还是短的?”
  看上去她很重视他的回答。他预言流行的将是“短的”,这一使她十分不安。
  “我考虑得太多了。”
  她没有了睡意,脑子里出现了地朝思暮想的经过革新的裙子,但还认为是过了时。“我决不做超短裙!”
  她一只手放在腹部端坐着。制造商们给她亮出了质地上好的面料。她说:“他们为我织造了这些面料,我知道怎么使用。这些面料适合既有风度、又有钱财的有产阶级的需要。至于女孩子们,她们需要的是不太贵的东西。”
  这种阿飞式的时装,多么荒诞,令人叹息。难道这也算是灵感吗?
  “别仓促上阵,否则刚做出来就过时了。”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服装展示会,嘴里却说什么:蓬皮杜总统因为他的夫人穿了夏奈尔品牌的服装而信心十足;假期里,女工们都想同时度假;第四次世界大战不是已经开始了吗?一位社会新闻专栏记者恶毒地撰文说:54岁的凯瑟琳·赫本想取代84岁的夏奈尔小姐。
  “您说我该怎么办?亲爱的,我说过我95岁了,但我还想活到100岁,看尽人生。能活到100岁该是很有趣的。报刊都反对我,但我不在乎。”
  报刊都想把她拉进迷你裙的行列之中。
  ——不是有人对我说长裙已经不再时兴,不再有人穿了吗?
  ——不,穿的人越来越多。
  ——用不了多久,女人们都要裸体外出了,这时候你们就会知道你们坚持的是什么了。亲爱的,不管怎样,吓唬三四个人是可以的,但男人们想娶的还是值得娶的女人。
  头天她还像迎接救世主似地接待了我,第二天就对我置之不理了。星期一对我还很信任,星期二就怀疑我做事雷声大雨点小。出版商道布尔代送她厚礼,一家美国杂志给了她100万美元,我呢,我该送她什么?到了星期三,她把这些都忘了。她的贴身女仆醒来时发现她睡在平纹细布的裙子上。她常常提到博伊,提到她的几次昏迷。她似乎看到自己立足的山顶变成了一垛墙壁。原来这是一张画着墙砖的纸片,是她自己看错了。她对我说:
  “这个侧影该换一下了。不要太直、太平了。时装就是要给女人一种幻觉,使她成为另一个女人,问题是成为什么时代的女人。”
  我说:“如果我就这个问题写一篇文章,要不要交给《玛丽一克莱尔》杂志?”
  科科回答说:“让·普鲁沃斯特人很好,他说刊登我的服装式样的那一期很好销,销量达到了顶峰。但是我为什么要给这些人送礼物?不久前,卢森堡广播电视台宣称我把公司卖给了美国人,我的朋友们从来不想起我,为什么我总是要帮助他们呢?”
  她收到一位很有钱的银行家的一封信,说他已经通知所有的服装商,不再为她夫人购买裙子付钱了。科科晃了晃信说:
  “他的夫人在我们那里买过4套衣服,都是他付的钱。他做得完全对,他的夫人再来时,我对她说:”亲爱的,不能再赊购了。‘她哭了,说:“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这样的女人。’我故意刺激她说:”亲爱的,你怎么了?你的丈夫每月给你1万法郎买衣服你还要欠账?别说什么离婚不离婚的,要是真想定好那你一定是疯了,你对我说过你~无所有,等等,等等。温面的话。50年内不公布。“
  她还玩起了数字游戏:
  “办一个服装展示会要3。5万法郎。一套粗布服装出厂试穿前成本就要2000法郎。”
  她拿出一张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拍的照片:
  “那时我的头发式样和现在不一样,但是我还可以穿一件上衣。”
  路易丝·德维尔莫兰的新著她只读了5页就读不下去了。她说:
  “我对她说:”路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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