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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色之城-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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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可真不多见。”我反唇相讥。
佟鹭娴露出愠色:“你以为嫁了人就可以炫耀了?尔忠国碰过你吗?他根本懒得碰你,一个女人活到这份上太悲哀了吧?守活寡啊,啧啧啧!”她上上下下看着我,嘴歪着。
“我愿意,我本来就讨厌男人,更讨厌尔忠国这样的男人,他不碰我不是我的悲哀,是我的幸运。被他碰过才叫天大的悲哀呢。”
“哈哈哈!”佟鹭娴忍不住笑起来。“忠国,你听见了吗?你妹妹说的话简直笑死人了。”她扭头看向窗户的方向。
我一愣,他也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在,正在窗户外的一颗大树上不知道忙什么。
尔忠国从树上一个飞纵,直接越过栏杆,跳进窗内。“听见了。”他说,似乎漫不经心。
“她说我逼着你娶我,是不是啊?”这女人又撒娇。
“没这事。我若娶你一定是自愿的。”
“那你娶我吗? 给人说得这么难听,很没面子的。”
“娶!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尔忠国十分干脆地应允。“但是,她的话你别当真,她天生就爱搅得天翻地覆,自己贱还说别人贱。”
他漫不经心地说着话,目光却如一把凌厉的刀锋,直直地刺向我,划破我的心脏,将心割开,划拉成一瓣,二瓣……
我一直委屈求全,可换来的永远是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蛋的侮辱。
真想一拳飞过去,将他挺拔的鼻梁打断,将那双不带人气的眼睛打成熊猫眼,包括眼前这个甘当二奶的狐狸精,一起砸扁。
“忠国,别再开玩笑啦,你妹妹会当真的。我一说杀了她那个小白脸,她立即信了,像疯狗一样咬我。喏,提到那人,眼圈就红了。”
居然又被她涮了。
谁眼圈红了?我呀呀呸你丫的!我心里怒骂道,狗特务!蝴蝶迷!狐狸精!
尽管心里恨她一个大洞,但我没力气去撕她的嘴。
叉叉叉……心里愤怒地将她灭了无数遍。
“凤娇妹妹,那小白脸命大,我们的人迟了一步,他给调到外地去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你的事受牵连,却也因此逃过一劫。遗憾的是,你以后再想见他难上加难,他死在战场上也说不准。”
“我不相信你的鬼话,没一句是真的!”我怒视着她。
“当然是真的,否则我还不提着他的人头来见你?”她得意而放肆地笑起来,居然摸了摸我的脸。
带着极大的满足感,她站起身,一边摇头,一边离开:“我有事情得走了。你照顾好你妹妹,别让你义父担心啊。”
“我送你。”尔忠国跟她一道出去,将放置在门口的饭菜托盘拿脚踢进来,然后关上门。
等他们走远了,我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心为什么这么痛,像有人拿着钝刀子一点一点割去心头最柔嫩、最敏感的部分,想痛快了断也不成。
我不该哭的,我是柳拾伊啊。
我挣扎着站起来,坐在托盘前,直接用手抓菜、抓饭往嘴里塞。
想整死我?我偏不死。我要报仇,就算他们没杀了春树,我也要报仇,为了这一切不公允的待遇。
可我为何就是想哭?一边吃,一边哭,直至哭得天昏地暗,撕心裂肺。
难道我真的人格分裂了?
哭累了,哭乏了,头胀欲裂,眼皮更是沉重不堪。
我卷缩在床上沉沉睡去。
迷糊中,有人轻轻翻转过我的身体,将我的膝盖放平。蜷曲的身体舒展开,舒坦了。
一个温热湿软的东西游戈在我的额头,我的眼睛,我的面颊,继而,滑向唇的方向。
惊醒的我猛地避开,那个吻落在耳畔。
我睁大眼睛想看清楚来人,但眼睛好痛,眼皮像被胶水粘过睁也睁不大,重重地垂着。
感觉只能是他。
“眼睛都哭肿了,唉!”他叹道,极轻柔地拭去我凝结在脸上的泪水。
多温存的声音,充满魅惑,可惜虚伪得令人厌恶。
而这只拂去我泪水的手,曾经从鬼子手里挽救过我生命的正义之手,对我又做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
我避开他的手。
他极有力地扳转过我的身体——挣扎也显得多余。他太强大,对付我这样的斤重毫不费力。“看着我!”他的语气霸道起来,“你看着我!”
我偏不,让他那双阴晴不定的眼睛见鬼去。
“看着我!”他的语气更加严厉,像审讯犯人的刑讯官。
我心里一颤,猛地推开他,从床上蹦起来。
“不如把我枪毙算了,你这个虚伪、冷酷、傲慢、自大、是非不分、黑白颠倒的混蛋!狗特务!反动派!”除了没骂他汉奸,基本骂遍。
一连串的谩骂果然激怒了他,他的脸色相当难看。
“你敢再说一遍我是狗特务?我就……”他说到此突然打住,面色缓和下来。正像我说的,一个阴晴不定、诡计多端的伪君子,狗特务。
“来呀!大义灭亲!”我冷眼看着他,心中激起一股不屈的豪情——就算被他杀掉,总好过像只囚鸟天天遭受折磨、慢慢死去。
“你的口气像极了共匪。不过你忘了,国共现在可在携手抗日呢。没人会抓你,不过谁也保不准日后还能不能合作得愉快?你这个贱人,只图嘴上说得痛快,替你弟弟和你爹娘考虑过吗?你想把所有人往绝路上推是不是?我会任由你胡来?贱人!”他辱骂的声音如锥子直扎我的心坎。
我扑上去抓他的脸,攻击的手被他横阻在半空中。
“自不量力的女人!”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高傲地斜睨看我,“你的同党没教你如何用真正的招数对付敌人吗?或是只教你如何利用美色引诱他人上床?”
侮辱人格的话再次从他口中冒出来,气愤之极。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只有像他这类狗特务才会用,比如佟鹭娴这条美女蛇都是思想猥琐的卑劣之徒。
为了残存的自尊,我不会再忍。“你放狗屁!”迸出一句压抑了太久的话,我抡起另一只尚自由的拳头向他眼睛砸去。
连他怎么出手的动作都没看清,左手又被制住。
他幽深的眸内燃烧着狂野的恨意。
“来呀,辛凤娇,把你勾人的本领都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有三头还是六臂?”他耍猴似地丢开我的手。我扑上去咬他的胳膊,他轻松地闪开,伸手一推,重心不稳的我立即后仰、跌在床上。
一只大手按住我的胸口,我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爬起来。
这个狗特务居然把手放在我胸口?我气得脑门发胀、大脑缺氧,“你不是人,是畜生!”我骂道,脸如着火般发烫。
“继续骂!”他眼中的寒光似要封冻住我的抵抗,单膝跪上床,一只手上来解我的衣服。
“你想干什么?”我惊恐地去推他的手。
“畜生该干的事!你应该很喜欢。”他语气慵怠,眸里却射出咄咄逼人的火花。
64 生日宴
他要来硬的?我顿时浑身发冷。
他俯低了身体,如同一只捕住猎物的野兽,在撕碎猎物前享受猎物在利爪下颤栗的快感。
“放开我!”我惊恐地叫道,又想起佟鹭娴来,于是大声呼叫她的名字。
“叫吧,她帮不了你。你不是说讨厌我碰吗?我倒要碰碰看,是不是真讨厌?”他不急不忙地解开我的盘扣,动作灵敏、轻柔却带着肃杀之气。忽而又顿住,眉头一扬,“或者,渴望得很?”嘴角弯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旗袍被他随意地掀开,胸衣也被一把扯掉,大半酥胸袒露出来。
“畜生!混蛋!”我骂道,泪眼模糊,“杀了我罢!”
“杀人可不是畜生该干的事。”大手轻轻揉捏着我的胸部,“他们也是这样摸你的,假装什么正经?”
我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我诅咒你,尔忠国,你猪狗不如!”
他的手突然停下,眼中勃发的怒意更甚,嘴角挂着寒森的冷笑,牙齿交错发出咔嚓声。
眼下唯一的渴望就是他的愤怒令他骤然失控,大力朝我劈一掌,我就死定了。
死了就不必遭受侮辱。
然而他似乎不想让我死得痛快,唇猛然倾轧下来,毫无理智地长驱直入,狠而准,侵占我口腔间所有空隙,手指却下力揉捏着我柔软的胸部——钻心的疼。
大脑严重缺氧,恐惧更令我神经短路。我使劲抓掐他的手臂,指甲嵌进他的肌肤内。
“够刺激!”他突然抬起上身松开我。
心口顿时一松,得以大口喘气。
他鄙夷地俯视着我,冷笑着,继续用恶毒的语言打击我:“瞧你这勾人魂魄的眼睛啊,瞧你这精巧尖挺的的鼻子啊,瞧你这饱满丰润的嘴唇啊,瞧你这性感、玲珑的身材啊,真乃绝代佳人,凤娇妹妹。可是谁能料到里面包藏了多少祸心、掩藏了多少污垢?令人作呕之极!”
我缩成一团,拉上衣服掩住暴露的胸部。
他解恨地欣赏我的狼狈不堪,拍拍弄皱了的绸衫。“多有打扰!希望不会造成你半夜做噩梦。”话罢,转身就走。
我随手抓起身边的枕头扔向他:“姓尔的,你会遭报应的!”
房门合上之际,传来他狰狞的笑声。
我翻下床,将房门锁好,拖动床头柜和椅子摞在门后,防止那个畜生再进来。
可一看到窗户,顿时泄气,他可以从那里进来,毫不费力,堵了门有何用?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萦绕在脑际,久久刺激着我衰弱不堪的神经。
“他说他的,跟我无关。我是柳拾伊,他所有的侮辱都是冲着辛凤娇来的,我不必难堪,我怕什么?”
可是,我自欺欺人不下去了。
遭罪的人是我啊!凭什么要我承担另一个人的罪过?凭什么?
我的无辜,我的满腹委屈跟谁说去?
我捶打着地板,痛不欲生。
夜,好黑,好沉,好漫长。
后来才知道为何他敢如此放肆地对待我——佟鹭娴当晚回自己住处疗伤,防止再被我这只爱攻击人的“癞皮狗”咬伤高贵的身体。
唯一遗憾的是我没能有机会提醒她去医院打破伤风针,因为无论是什么动物,异常愤怒状态下的攻击毒素也会异常增多。
此时的我宁愿变成一只狗,龇着犬牙把每一个痛恨的人咬成狂犬病。
有了那晚的可怕经历,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之中渡过。他会怎么对付我或者折磨我,心里—点底都没有。
一个星期在煎熬中渡过,他没再来骚扰我,仿佛把我遗忘了。
这天晚餐时分,楼下传来喧哗声——仆人们在院子里喝酒划拳,餐厅里则置办了酒宴,过节一般热闹。
卧室外传来敲门声,随即一个尖尖的脑袋从门缝里挤进来,“太太,先生请你下楼接见几位客人。”
“我不想去,就在屋里呆着。”我回绝道,认出是老六。
“先生说必须去,因为今天是佟小姐的生日宴会。还有几位外国客人,你得去应酬一下。”
我一怔,佟鹭娴的生日宴摆在他这里意思不是很明显吗?尔忠国啊,尔忠国,你也就是遇到我这等好欺负的弱女子了,换作真的辛凤娇不一枪崩了你才怪。
“你跟他说我不舒服,去不得。”
“这——恐怕不行,不如这样,”老六走了进来,“你就下去照会一下,然后回屋休息。如此,我们这些听差的也好交代不是?”
我稍稍想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画纸:“好吧,我不为难你。告诉他我换身衣服这就下楼去。”
老六离开之后,我换了一件米色茶花底纹的旗袍,将头发绾了一个发髻,依旧拿铅笔当发簪,蹬了一双凉鞋下楼。
一阵歌声传来,里面的人在唱生日歌。
餐厅没开灯,点了无数根蜡烛,从门外看去,温馨而浪漫。
我等候在门外,当灯光再度亮起时,我走了进去。
餐厅内的人群发出哄响声。一个尚未切开的大蛋糕后面,尔忠国和佟鹭娴拥吻在一起。那个吻很长,我的心莫名地刺痛。
与我何干?我冷笑。
“太太来了!”有人大声宣布。
尔忠国松开了环在佟鹭娴腰间的手,似乎有些不舍。
座位上的人一起扭头看向我,一双双目光带着惊叹。
忽然很想逃避。
席上的几个金发碧眼引起我的注意,是尔忠国和佟鹭娴邀请来的英国朋友。
“Happy Birthday!”我不带丝毫笑容地向佟鹭娴祝贺,“我不知道你今天过生日,所以没能准备什么礼物,见谅。”
佟鹭娴大度地笑了笑:“应该说你们,今天也是忠国的生日呢。”说罢,含情脉脉地看着尔忠国,妩媚的大眼睛很勾魂。
很诧异,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尔忠国。今天也是他的生日?太巧了吧。
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眸里寒气逼人。
我突然明白为何他今天一见到我就板着面孔。虽然我自认为没招惹他,但还是自觉地躲进屋里一天没出来,省得惹祸上身。谁料到是因为我忽略了他的生日啊。难道我应该知道、必须知道他的生日吗?鬼才知道他生日是几月几日?
不过,他跟佟鹭娴同一天生日太令人吃惊。这个概率恐怕是万分之一吧。
这一对恶魔生日放在一起过的做法挺不错——既节约又浪漫。两人不是趁机在众人面前“啵啵”了吗?
我故作大方地走入席间,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有人欲给我斟酒。 “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我拿手盖住杯口,这才发现是个外国男人,蓄着络腮胡。“我喝茶即可。”我告诉他。
“你是——尔先生的太太吗?”他问道,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我的身份有待确认。
我不置可否。他那一双湛蓝的眼睛——酷似蓝色玻璃球——呈现一片奇异的世界。
这个人醉了吧,我对自己说——怎么能这么问?
他伸出一只毛茸茸的手:“How do you do?”
“How do you do?”我回道,轻握了一下那只手,然后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又过来几个外国人,有男有女,分别向我伸出手表示初次见面的友好。
我站起身,一一回礼。
“你会说英语?”一个体态极为丰满的褐发女人面露惊讶之色。我点点头。她露出更为惊讶的神情,朝佟鹭娴方向看了一眼,又看向我耸了一下肩膀。
我弄懂了她那一耸肩的含义:我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容忍丈夫跟其他女人公然亲热呢?在外国人的眼中这样的中国家庭是极不正常的。如果佟鹭娴也是尔忠国的太太,他们倒不会这么吃惊。
我表情漠然地看着他们。我本来就不是他什么人,何须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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