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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色之城-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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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我竟然把他忘了,完全忘记——一个最不该忘记的人。

一个人可以因为仇恨永远记住某个人,却很难因为爱而永远记住某个人。如此看来,仇恨的力量真的很强大。

春树对我的爱是否也会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变浅、变淡呢?

但愿如此。

他为了我不计个人宠辱得失,我无以回报,为减轻负疚感,唯有希翼他忘了我。

“最是令人凄绝处,孤檠长夜雨来时。”信口拈来鲁迅的诗句抒发心中所感,我朝夜空苦笑,敞开睡袍,任丝丝缠绵的冷雨浸润我燥热的肌肤。

突然一大块布向我罩过来,身体被裹住的同时,脚也离开地面。耳边响起尔忠国喑哑的声音:“想生病吗?胡闹。”

挣扎也没用,我沉默着任由他抱我返回卧室。

他将我塞进被内,掖好。

可以走了吗?我用冰冷的眼神催促他离开。但是他没走,似乎有话想说。

看着他充血的眼睛,不禁想:难道他怕我再度自杀,躲在某个角落里一直没睡?

我冷冷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如果是一般人看到我冷若幽魂的眼睛势必吓退,然而他偏偏属于那种胆大妄为、无惧鬼神的人。

“以后我不会再那样对你……如果你不愿意,我绝不会碰你一下。只是,答应我,别再任性、别再做出极端的事情来,同意就点点头。”他的脸背对着光,光在他面颊上投下的阴影,如同一幅黑白木刻画。

我无法猜透他心里的真实意图,事实上我对他的极端不信任已经影响了我的判断能力。如今除了怨恨,再也容不下其它想法。

但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后,我对活着又有了兴趣——活着看到他遭报应。

我没有点头,雕塑般一动不动。

“我一直没睡着。”他说。

 69 鬼节胆小鬼

睡不着跟我有何相干?我默不作声。

“我没想到你这么倔强,对自己这么狠。”他的目光落在我的伤口上,颧骨处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倔强?哼哼!对自己这么狠?哼哼!

心里不由一阵冷笑。

我若不倔,我若不对自己狠岂不是任由你摆布?你知道我打也打不过你,狠也狠不过你。

与其跪着生,不如站着死。

“无论我说什么你也不愿开口,只管用沉默对付我。”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沉痛。

哼哼,明白就好。只是我听不进去来自于你的任何话,天才演员先生!

只听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没哑巴,答应我,别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他的手拎起我的被角轻轻晃了晃,催促我答应他。

我想我若还无半点反应,他定会继续纠缠下去。而我,根本不想见到他,于是忽地坐起,打开抽屉,拿出纸、笔向他面前一丢。

该怎么做,他自己心里清楚。

“你、你让我立下字据?”他显然没料到我这么认真地跟他较劲,语气里有种被侮辱了的感觉。

我盯着他——你猜对了。

自负的他倏地一下站起来,脸上挂着一股羞愤之色。

我依旧冷冷地看着他。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傲慢先生?

不愿意是吗?我心想,不妨再刺激他一下,让他明白我的决心。

我拿起笔,刷刷在纸上写下一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末了,没忘了在诗下方写下大大的两个字:离婚。

写完,我将笔重重地扣在纸上。

尔忠国拿起纸,扫了一遍,脸色难看起来,愤然将纸揉作一团。“我尔忠国既然答应了你,说到办到,但是离婚一事……日后再议!”丢下这句话,悻悻地离开。

支开他,我终于舒了一口气。

他以为在我面前一番惺惺作态,我便会信了他?

虚伪的家伙,不就是担心没法向那位义父大人交代吗?

一想起那个封建的小老头就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那夜之后,尔忠国一直忙于商行和邮局的事务。我知道他在有意回避我。何苦哉?如果是对自己做过的恶有了悔意为何还不愿放过我?

他还是那个恶魔,变态、虚伪、傲慢、自负……

只是手法变化了。

我猜他是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万变不离其宗——禁锢我的自由,不让我脱离他的掌控。

他的逃避不仅证实他毫无诚意,更显示出他的狡猾。

老六忠实地执行上司的命令,充当起“保姆”的角色。

必须承认府里的一帮仆人里,算他对我最好,一直客客气气,但我极少愿意跟他说话。遇到一些必须确认的事,我要么点头,要么摇头。在我眼里,他跟尔忠国是一样的人,不过更圆滑些,在他善意的外表下谁知道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可怕?

这个府里的人,我一个也信不过。

这天,仆人从街上买回来一大堆纸花,装入厚纸袋中,并在上面写写画画,看着奇怪。待听到他们谈话才知道今天是中元节,即俗称的“七月半”、“鬼节”,冥间众鬼放假,到阳间享祭,所以各家无论贫富都要购金箔、纸钱焚烧祭祀,恭迎亡灵。

白天一直是晴好天气,热乎乎的东风柔和地刮着,缺少鬼节应有的气氛。然而当太阳西沉、黄昏来临之际,风向变了,带着哨音的风声一阵紧似一阵,仔细听来阴风里隐隐似有妇人的哭诉声,气氛顿时改变。

夜幕低垂后,府里的后院烟雾缭绕,一蓬烈焰熊熊燃烧着,似在控诉人间的种种罪恶。

随着哀嚎般的阴风刮过,院内飞舞起灰白相间的纸蝶——一闪即灭——恰似一个个回访人间的鬼魂,令人不由想起屠城之际那撕心裂肺的灾难、铺天盖地的血腥。

我一个人在楼上有些害怕,遂下楼,跟众人一道站进后院。

尔忠国带着仆人们聚在院落里焚了相当多的纸花,当地人都称作“烧包袱”。

众人神情肃穆,有几个仆人口中念念有词,尽是些安慰亡灵的话。

“死去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你们的血不会白流,请一路走好!”尔忠国低沉的声音铿锵在抑郁的夜色中。

一群人中,高大挺拔的他格外突出,忽明忽暗的火焰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眉宇间透着一股浩然正气,幽深俊美的眼眸穿透夜色的迷茫,坚毅而刚强,竟宛若神袛。

心突然急跳几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跃上心底,仿佛心的深处藏着一道狰狞的疤,看不见,触不到,亦碰不得,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就在那里。

他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一眼朝我瞥来。

我漠然地垂睫,看着星星点点的灰烬飘荡在脚下,卷起,飞舞。一丝惶恐涌上心头——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异感?

“不舒服?”他已经站到我面前。

我嗯了一声,顿了顿:“我回屋了。”

“去吧。”

我站着没动,欲言又止。

他看着我,眸中清冷的流光令我不愿直视。

“嗯?”他的目光落到我的脚上,“焊住了?”

“我——有点害怕。”我低声道,说出口委实有些难为情。

他恍然,“老六,”他叫道,“送太太回房间。”

“来了。”老六立即小跑过来。

走廊一路亮着灯,我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灯,站在地上踯躅片刻,心里还是有些害怕。“老六,你可以等会儿再走吗?”我对正要离开的老六说道。

“太太有何吩咐?”老六挺客气。虽然我并未因此对他油头滑脑的印象有所改变,但他好歹是个活人。

“没有。只是想多个人在边上。”我低头说道。

“太太一个人害怕?”

我微微点头。

老六搓搓手:“也是,你一个女人家……唉。”他这一声叹息带着无奈,也叹出了怜悯和同情。

我想起五子死那天,他也为我中毒的事情抱不平过。但是,我对尔忠国手下的仆人普遍没好感。他们不是普通老百姓,都是卧底的特工,哪个不复杂?尽管目前他们并不知道尔忠国为何对我那么刻薄,但我想他们私底下的猜忌一定少不了。

我不想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走近。

“没事了,你可以离开了。”我鼓起勇气打发他。

“我就在门外呆着,太太不用怕。鬼节其实就是那么回事儿,信则有,不信则无。”他一边说,一边帮我将房门带上。

我将屋内所有的灯打开,感觉稍好些。

想起从前,我的妈妈经常出差,我一个人守着一个大屋子是时常有的事情,但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害怕过。

时空的变换也改变了我的胆量吗?

屋外飘来烟味,是老六在走廊里抽烟。我讨厌烟味,将南窗关上。“老六,我要睡了,你走吧,谢谢你。”

“嗳。”老六应道,趿着拖鞋的声音往楼梯去了。

夜晚,那个诡异的梦再次造访我:血雨,血袍,血剑,绝望的洞房花烛夜……不仅如此,今夜,更多诡异的梦境出现。一个面孔模糊的少年,穿着古人的衣服,黑缎般的长发披垂至腰下,他似乎不是凡人,会飞,将我从鬼魅丛生的黑暗深渊里救起,飞上万仞崖壁之巅。

转眼又到了一个七彩瀑布脚下,瀑布气势磅礴,声音轰鸣如雷。惊恐万状的我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根本没想到应该问的——救命恩人的名字。他叫什么?刚救出我时好像模糊地提到,但鬼哭狼嚎的声音湮没了他的声音。

从头至尾我只记得他说过两句话:“你不该来这里。”以及“你安全了。”

梦境很快又转换了,回到死寂的战场,天旋地转中,童天龙站着死的身影异常高大,仿佛天地间惟有他立于其间。背景里有一棵树,是绒花树,摇曳生姿,开得极其美艳,然而,满树绒花皆是血色……

再度惊醒。

面前是尔忠国,与从前一样,是他叫醒了我,只是这次他没用手扇我的脸——他答应过不再碰我——一把纸扇代替了手掌。

“又做噩梦了?”他面无表情地问道。

“谢了。”我木然说道,闭眼,照睡不误。

他没再言语,起身离开。

日子悄悄地从堆砌着补药味的空气中溜走,夏天带着伤痛渐行渐远,终于连末梢也看不见——秋天的气息悄然来临。

疗伤的这段日子虽然无聊到极点,却难得的轻松。尔忠国遵守他的承诺,不再碰我,连靠近都免了,基本不露面,但经常差人送来各种各样对治疗伤疤有利的药膏让我涂抹。

桌上堆满药膏,我从不触碰。

这疤,我想留着。

入秋之后,最大的号外便是佟鹭娴终于将自己嫁了出去,但新郎不是尔忠国——她真就嫁给了一个洋鬼子。

不知这女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感觉政治因素决定了一切。她虽然身为女人,但在当前局势下,政治目的高于一切。她的党性决定她该放弃谁,接受谁。

作为一个女人,没法嫁给自己爱慕的人,算不算人生的一大悲哀?

转眼,这个时空的日历翻到了九月二十七日,中秋佳节至。

尔忠国早已准备了一大堆礼品,月饼、绸缎、人参等等差人放到车上,亲自驾车载我回“娘家”。

 70 小团圆

我“爹”见到我们十分高兴——这是离开家乡后的第一个中秋节——乱世中,亲情更显珍贵。

但我感觉他主要高兴见着尔忠国,并非我。

这算什么亲爹啊,难道辛凤娇不是他亲生的?我到汉口这么久,哪怕是受伤那段日子,他也只是差遣下人来看望我,从未上门嘘寒问暖。这会儿对我脖子上的伤疤也只是稍稍慰问一下,见已无大碍便立即转移了话题。

或者,是因为辛凤娇气死了她娘亲,老爷子一直耿耿于怀?

可是,他对大太太感情很深吗?好像不是。如果是,怎么大太太去世当年就耐不住寂寞又娶了一房?显然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但他对这位义子可是比亲儿子还亲。这不,两人又促膝而谈聊起生意经来。

我即便想插话也插不进去,然而却被我“爹”要求坐他俩边上旁听,还拿“多替忠国分忧,学着点儿没坏处。”约束我。

“……把现有的纸币,包括每日的生意收入想法子全部兑换成黄金。只要货被人买去,我们立即买回黄金作补充,然后把购入的黄金存入汇丰银行作抵押,购入英镑或美元外汇,作为向各大洋行订货之用。”尔忠国说起贸易的事一点也不含糊,完全像个经商经验丰富的大掌柜的。

“极好,但是和这些外商洋行谈生意不容易,我看是与虎谋皮啊,当年八国联军那会儿洋人没少祸害咱们中国人。”

“爹,您放心,都是老客户,知根知底。他们是只在乎盈利的正经商人,跟那帮执枪的强盗不一样。”

“可我总觉得你这贸易不能铺张太大,资金方面万一不够充裕,就会出现纰漏。”

“爹说的是。”尔忠国毕恭毕敬地回道,“好在商行基底厚实,又有有力人士帮忙,即使我们出相当高的买价还是合算的。表面看贵价买入洋行积存的旧货很不合算,但盘算一下,不会亏。贵价入,便贵价出,甚至偶尔无利可赚,贱卖或白赚,也是要做的,维持营业、保证不断货。沦陷区最缺乏的就是生活所需,不愁销路,只愁没货,我们存货充沛,商誉良好,顾客便主动上门来。”

辛老爷听得高兴,不住点头。“我前些日子去你那里看过,二掌柜的非常客气,说存了不少米和面粉愿意平价卖给我的铺子。我就在想啊,这米和面的价格有涨无跌,销路虽好,但不易贮存,资金不要太多压在这上面。倒是罐头食品、呢绒、布匹、洋酒、香烟、瓷器等可以多存些,不受时节性影响,同样也是热销品,稳妥些。”

“还是爹思量周全。”尔忠国唯诺道,对长辈的教诲十分恭顺。

“另外,我刚看到一批货是从英美厂商那里订来的,为何不就地取材?哪怕从香港采购也便捷许多。香港洋行存货多,正愁找不到大主顾,要价不会太高,且运输期短,何必舍近而图远?”我“爹”有些纳闷地看着义子,“英美路途遥远,万一海上耽搁,运到家里说不定便错过时机,接补不上空虚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想这您老可就不明白了,尔忠国是特务啊,他舍近求远弄进来的没准是用来制造枪炮的材料零件,哪能跟买萝卜青菜似的就近取材?反正就算买卖亏了也不是亏他自己的钱。他那大掌柜的身份不过是个壳子,你还真以为他全心全意在发展商机啊。

“这不过是试探性的贸易,”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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