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雪冷血热(Ⅰ-Ⅱ2部全)-第10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芄囟赵谂得藕背粤税苷蹋故瞧炔患按氐鞅步剂擞忠宦值摹按筇址ァ薄
所谓的东边道“独立大讨伐”结束两年半后,又恢复常态,关东军第2独立守备队司令官野副昌德少将,披挂上阵,参战日军为6400人,约占总兵力的1/10。
需要特别交代一笔的,是由伪通化省警务厅长岸谷隆一郎直接指挥的10个警察大队,每个大队200至300人,包括程斌在内的10个大队长,原来或抗联,或义勇军,全是叛徒。岸谷重用这帮东西,原因不言自明,而且授权他们可以跨越省境进行跟踪、追击。在这次“大讨伐”中,这帮东西的危害也最大,岸谷也因此而升任伪通化省次长。
准备工作进行了将近一年的野副“大讨伐”,将3个伪省划为东、西、南、北和东北5个“讨伐区”,分片包干,意在将抗联队伍分割包围。在各分担区内,大部队运用“踩踏战术、梳篦战术、拉网战术”,来回拉网,穷搜山林,并有飞机配合侦察。各种工作班、特搜队的军警宪特,则散于游击区的山林内,搜集情报,寻找蛛丝马迹。一旦发现目标,即咬住不放,穷追到底,此即所谓“壁虱战术”,又称“狗虱战术”。
笔者不知壁虱为何物,总觉得应该就是前面写过的草爬子。而据说是这种战术的发明者岸谷,则这样解说“壁虱战术”:“一旦开始追击,就不能松手。稍一放松,他就会死灰复燃,而我们就将前功尽弃。所以,直到战斗到最后一人,也要彻底地进行追击。就像‘壁虱’那样,咬住不放,不给对方一分钟的喘息时间。”
从1938年起,连续三年,通化地区8月中旬即强迫农民收割庄稼,并对居民粮食集中保管,限量配给,以期断绝抗联粮道,实行“饥饿政策”。伪通化省1939年“集团部落”达450多个,为1936年的3倍,已实现“集团部落”化,濛江县又是典型县。通化北、濛江南的无人区,各纵横百余里。无人区里可以藏人,但要取得粮食就不能不与人接触,而这几乎就意味着暴露目标了。
10月1日至5日,南满省委和1路军领导人在桦甸县头道溜河召开会议,决定化整为零,分散游击。杨靖宇率总部、警卫旅、少年铁血队和1方面军,在辑安、通化、金川、柳河、抚松、濛江、桦甸地区活动。魏拯民率3方面军,在敦化、安图、宁安南部镜泊湖游击,并与吉东省委、2路军取得联系。2方面军指挥金日成,率部在长白、安图、抚松一带作战。
会后,杨靖宇率警卫旅南下濛江。11月22日,在那尔轰一号桥伏击日伪“讨伐队”,歼敌30余人。12月7日,在龙泉镇北的角杆顶子与日军有马部队交战,毙伤敌10余人。9日,又在大北山与日军渡边部队作战,之后悄然潜入山林。与此同时,2方面军攻克和龙县二道沟金沟,袭击伪警察署。3方面军在敦化寒葱岭伏击松岛部队,毙伤敌几十人。
野副在桦甸县召开会议,痛责“讨伐”不力的指挥官。伪吉林省警务厅长森丰,一股火,心脏病发作,死在会场里。
可接下来,1路军就在1939年和1940年的严冬里,不可挽回地走向了必然。
大雪飘飘,山野皆白。倘是在林子里隐蔽,还行,一动,别说杂色服装的队伍,就是有保护色的动物,也极易被发现。天上飞机,地上警犬,最讨厌的是警犬。其他季节,在河里走上一段,它就蒙了,这工夫只要被它嗅上,什么招都不灵了。深冬雪厚,上面一层冰样的雪壳子,一脚上去,咔嚓一声,那人就陷进去了。在前面开路(也叫蹚道)的人,再壮实,蹚上百把米就气喘吁吁了,就得换人。倘是被敌人跟踪追击,那就是为敌人蹚道了。
敌人并不是漫天撒网,那样再有6万人马也无济于事。它知道1路军各部的活动区域、大概范围,有重点地进行“踩踏”、“梳篦”、“拉网”,并有快速机动部队随时待命。一旦发现目标,或用汽车运至山下,或乘坐更灵活快捷的爬犁进山追击。
丛茂山老人说,个顶个地跑,它日本子根本不值个。若在过去,冬天把溜子埋了,夏天更容易,林子里三闪两晃就没影了,翻过几道冈梁抽袋烟、眯一觉都行。现在不行了,它跟腚撵你,有的一溜道上都是敌人,换班来。他们不耽误吃饭、睡觉,却不让你吃饭、睡觉,那人哪受得了呀。跑着跑着,有的一头就拱雪窝子里了,有的你拉我拽地能起来,有的拉都拉不动。说不出话,有的还能用手指着脑袋,或者胸脯子,让你给他一枪。年纪老的、小的,体格弱的,有点儿病的,负了伤的,活下来的不多。
赵明山老人说,那时哪能像现在这样吃顿饭菜呀,那时就是吃包米粒子。没敌情时煮熟了吃,打仗、钻林子就那么放嘴里嚼。开头有时能吃上盐煮黄豆,后来黄豆没了,盐也没了。都知道盐吃多了咳嗽,没盐吃也咳嗽,还咳得挺厉害,不光俺一个人,你说怎么回事儿?后来有盐了,很快就不咳嗽了,你说怪不怪?那时打仗,好多就是为了弄粮弄盐弄衣服。冻死了,饿死了,还怎么打日本子呀?
杨效康老人说,那时有黄蜡,用来堵枪口的。吃块拳头大的黄蜡,能三天不觉得怎么饿,不消化,就是糊弄肚子,一点儿劲也没有。走路打晃,站岗站不住,靠树站着,一会儿就坐下去了。俺们班4号战士睡觉打呼(打鼾),那才响呢,这工夫也没声了,躺那儿死人似的。有人瘦得皮包骨,有人“胖”得吓人,脑门子一按一个坑,浮肿呀。“胖”的比瘦的更不抗折腾,一阵风能刮倒似的。宿营支帐篷,不是现在那种厚厚的防寒的,而是做衣服用的布料自己做的,飘轻,过去一个人一会儿就支起来了。这回几个人,甚至十几个人,舞舞扎扎地得弄上半个来钟头,有的就趴那光剩张口喘了。可一听到枪响狗叫,那人一扑棱就爬起来了。
日本关东宪兵司令部编写的《东北抗日运动概况》中说,1939年6月至12月,1路军袭击敌人167次,与敌交战109次,总计276次。
1940年1月21日,在濛江县马架子战斗中,丛茂山负伤被俘。
老人说,俺在后面掩护,不是命令俺留下来掩护,是俺跑不动落后了。肚子里除了黄蜡、树皮、树叶子,没几粒粮食,哪有劲呀?俺身板好,可机关枪沉哪。俺当兵第一仗,没人教,就知道把身子藏在树后打枪。这工夫,俺靠在棵大树前,这不是净等着挨枪子吗?歪把子压满子弹30来斤,不那样站不稳、端不动呀。那时像俺这样的小兵,也知道这个仗没法打了,打不赢了。留在后面打掩护,那就是有口气就得把枪子放出去,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俺早就够本了。
老人说,前面是警察狗子,后面是日本子,从树空里往上上。落叶松一棵棵陡直陡直的,下面一根草没有,那雪没膝盖,深的地方插裆,他们走不快,好打。俺朝人多的地方一个点射,警察狗子都拱雪窝子里不动了,日本子也趴那儿了。这样打了两回,日本子就不顾死活往上上了,他们急着撵咱的大部队呀。俺最乐意打日本子了,瞄准了一个点射,前面那小子仰歪了,后边也有伤的。那子溜子在身边嗖嗖飞,能听到后面那日本子不是好声地叫唤。就这工夫,俺胳膊、大腿和肋巴骨下边挨了3枪,若不是靠在树上,那人能出挺远。枪掉地上,俺还看了一眼,接着人就倒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丛茂山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炕上,旁边坐着个老太太。
这是濛江县城西门里道南的一户人家,老两口有个姑娘,老头叫张善堂,给人赶大车。丛茂山不知道敌人怎么把他弄到这里来的,只知道当时不少老百姓家住着伪军、伪警察的伤员,有打伤的,有冻伤的,鬼子的伤员都住在医院里。一个多月后,有的伤好了,有的转去医院了,就剩丛茂山一个人还在张善堂家“住院”。那老太太就问:他们怎么不来接你呀?
丛茂山穿的是一套伪警察服装。这时打仗缴获,枪不算什么了,连抗联最宝贝的机枪也不宝贝了,钱也没什么用了。丛茂山负伤被俘后不久的马屁股山战斗,伤亡70多人,他所在的总部机枪连,一次就埋起来5挺机枪。减员太多,没人扛了。最要紧的是吃的穿的,把敌人冲垮了,最宝贵的是敌人丢弃的粮食,见到敌尸就往下扒衣服。张善堂一家人一开始就把他当成了“白帽子”,战场上乱糟糟的,敌人也把他当成自己人了?知道自己被俘了,丛茂山就想到了狼狗圈,至于“过堂”审讯,肯定少不了。结果,一个多月里,只有个朝鲜(族)医生来给他换次药,此后再没人理他。而给别人换药则多得多,显然是区别对待,没把他当自己人。那么,是觉得他这个小兵没什么价值,还是把他忘了?
3个多月后,丛茂山能下地了。之前,吃饭、大小便都是老太太伺候,还弄些偏方给他疗伤。知道他是红军后,老太太说孩呀,你胆怎那么大呀,对他就更好了。他认老太太干妈,能下地后第一件事是给干妈磕头。半年后回家,临走前跪地上,把头磕得咚咚响。50年代初回濛江谢恩,干妈、干爹都去世了,找到干妹妹,去坟头烧纸磕头。
丛茂山负伤被俘几天后,王传圣在马屁股山战斗中右小腿负伤,骨头断了。杨靖宇看看伤口,叹口气,跟军医处长徐哲商量一会儿,给王传圣留下3袋高粱米、1条牛大腿,还有拳头大袋盐。什么药没有,只有挺大一块用来包扎伤口的白布。
老人都说,那时几乎天天打仗,有时一天几仗。除了“集团部落”就是无人区,像这种无法行军打仗的伤员,没别的办法,只能留在山里。
丛茂山昏迷后被敌人弄去干妈家“住院”,王传圣一个人在大山里“住院”。
那个地方叫东双丫子山,同志们给他选个背风、暖和的阳坡,一棵大松树下有棵大倒木,旁边一块很大的岩石。给他留下1张狗皮、1张狍子皮、1条半关东军的军用毯子,铺好盖上,就在这里安营“住院”当“团长”了。
丛茂山老人说,1路军总部代号2团,叫杨司令“2团长”,其实那时那人都是“团长”。行军休息,把枪一抱就缩成一团。睡觉没堆火,半个钟头也挺不了。打仗,打几枪就把手伸棉袄里头暖暖,或是搓一阵子,不然就冻坏了。他说他总觉得负伤后是直挺挺地倒下的,那身子都冻硬勾了,打不了弯了。
“腊七腊八,冻掉下巴。”“三九四九,棒打不走,在家死守。”濛江有气象资料以来的最低气温,是零下42摄氏度。这种温度与民谣,东北各地大同小异。濛江与周边邻县不同的是,冬夏晴天很少,冬天雪特别多。即便晴天也清雪飘扬,那种不大的薄薄的像云母似的雪片。这东双丫子山就更不用说了,风一刮,天上的,树上的,竞相飞舞,难得见到太阳。
几天后,王传圣的右脚冻坏了,大脚趾黑了半截,四个小脚指甲一碰就掉了。而比之那些打散了,来不及,或是没装备狗皮、狍子皮和军用毯子的,他已经算得上天堂了。
总部一匹马走不动了,在山冈上被打死了,大腿和胸脯上的肉被剔掉带走了。一群狼在上边噬咬、抢马骨头,吃光了就奔王传圣来了,有几只离他就30多米,冲他嗥叫。晚上烧堆火,白天把枪抓在手里,这样对峙了几天。
原说是5天一个联络期,他就在身旁雪地上每天插根树棍,插3根了也不见有人来。太阳升起、落下,山岭在阳光、星光下喧哗,林吼狼嚎,有时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被雪埋上了。
丛茂山负伤被俘后的第一顿饭,是干妈做的小米粥和土豆炖酸菜,那感觉是可算吃上了一顿人饭。王传圣那3袋高粱米,从一开始就准备细水长流的。他不知道杨司令他们怎么样了,会不会派人来接他,也不知道这伤能不能好,什么时候能好。晚上一堆篝火,白天一堆灰烬,一支压满子弹的步枪在伸手可及处。他不想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荒山野岭的世界,更不想落进狼口。他知道那火堆可能引来敌人,有时就非常想引来敌人,100多发子弹足够轰轰烈烈干一场了。
两面袋高粱米空了,金黄色的冰溜花,在那冰雪覆盖的岩缝中绽开了。腿脚的枪伤、冻伤,也一天天发痒长肉芽,伴着冰溜花爆发出生命的歌唱。之前是拖着条伤腿,在雪地上爬着弄柴火,这回是拄着根棍子活动、锻炼。
当最后那袋高粱米还剩十来斤时,他把它捆在铺盖里背在身后,步枪横跨在胸前,拄着棍子“出院”下山了。
东边15公里左右的错草顶子有个密营,负责人是王科长,外号“王罗锅”。参军快6年了,王传圣对这一带挺熟。野副“大讨伐”,许多密营被敌人焚毁了,不知道错草顶子什么样了。而凭他这腿脚,也只有先奔最近的了。
王传圣很幸运。半路上碰到机关枪连和少年铁血队的几个人,而且错草顶子密营也在。在那里养好伤,听说1路军主力去苏联了,就和几个人几经辗转,从珲春过界去了苏联。
丛茂山说他是腊月二十三过小年那天负伤被俘的,赵明山是腊月二十四负伤,两天后被俘的。
赵明山老人说,在濛江县八道沟,日本子、汉奸队在后边撵,前面又有了情况,俺扛着机关枪抓山挠岗抢山头。那雪大呀,插裆深,要是抓不到树枝什么的,那你就在雪窝子里“蛄蛹”(原地动弹)吧。机枪手俺是第一个爬上去的,没等卧倒,胸腔子里一阵热,哇的一声,一口血喷出好远,接着咕咚咕咚又是两口。俺寻思是挨枪子了,没想到是累吐血了。就觉得头晕,眼也发花,那也得打呀。半里多远,是汉奸队,俺一个点射,那帮小子都拱雪里了。一会儿机关枪都响了,打得“钢烟起”(形容雪烟四溅),汉奸队一下子就“屁”了,俺们就撤。俺好歹爬起来,晃晃悠悠刚走几步,就一头“攮”(栽倒)那儿了。
赵明山醒来后,躺在棵倒木旁,身下铺张狍子皮,身上盖条毯子。旁边还有三个人,两个腿断了,一个肚子受伤了。部队已经撤离了,给他们留下多半面袋包米粒子。
老人说,那些包米粒子让俺们吃10天,10天内有人来接俺们。结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