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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冷血热(Ⅰ-Ⅱ2部全)-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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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是35。5万垧,占75。5%。收买价格原来宣布熟地每垧10元,荒地每垧1元,实际操作时一律变成了1元。而当时依兰土地的买卖价格,是上等熟地每垧121。4元,中等熟地82。8元,下等熟地58。4元,上等荒地60。7元,中等荒地41。4元。
与这场人类史上罕见的圈地运动同时进行的,是收缴民枪。
1934年2月中旬,由关东军司令部、拓务省、10师团和东亚劝业公司派员组成土地收买机构,派出特别工作班第2班来到依兰,谁不交出地照,就闯进去翻箱倒柜。有时这一拨还没走,收枪的又来了,闹得鸡飞狗叫,乌烟瘴气。
东北民间枪支,早已有之,“九一八”事变后散落更多。是你们日本子搞得天下大乱,连你们自己都轻易不敢出城,怕挨揍,我们用枪看家护院,保护地面,你凭什么给收走?“耍正月,闹二月,沥沥落落到三月”,4月就该忙活备耕了,你把地抢走了,叫庄稼人指望什么去?就算买,出10倍的价钱,那也得乐意卖呀!
火上浇油的是,孟家岗一带的开拓团缺乏农具、牲畜,有的连种子也没有,就抢当地农民的,甚至到土龙山地区抢劫。
有老人说:祖祖辈辈只闻“官逼民反”,这回是让日本子逼得没活路了,“起哈子”了!
从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到二月二“龙抬头”,乡下的鞭炮声是不断的。可突然间响起来,人们心头就会一紧,赶紧看看是不是收枪收地照的人来了。
土龙山5保甲长景振卿、2保保董曹子恒,利用春节拜年访友,到大洼、来才河、双龙河一带串联,首先拉起了队伍。
5保保董兼自卫团长谢文东,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也在活动。
谢文东的形象,用王钧老人的话讲,短粗胖,像个地缸子似的,有些拔顶。
谢文东是奉天省宽甸县人,1887年出生,念过几年私塾,十六岁当家,种过地,拉过脚,放过蚕,卖过牲口。因买地欠债,债主逼债,铤而走险绑票,被官府缉拿,携家跑到凤城县,又远走高飞到依兰县土龙山西太平屯落户。此人力大,又有头脑,广交各路人物,到土龙山第二年就当上保董兼自卫团长。“九一八”事变后,曾在李杜的自卫军任团长。1933年春耕时,被老百姓称做“屯匪”的孟家岗开拓团,抢去八虎力农民的耕牛,农民来找谢文东,他让去县城告状。不久,“屯匪”又来抢劫,谢文东和景振卿武装自卫,将其打死几个。
纵观伪满十四年,土龙山暴动前,大体可算摧毁张学良统治基础阶段。攻打义勇军,抢占大中城市,没收铁路、矿山、银行等等,还未直接危及到一般的私有财产,特别是农村的有产阶级。为了收买汉奸,拼凑傀儡政权,每占一地,日本人还会拜访名人、大户,说些抚慰的话。可它的侵略行径和既定方针注定是要跟有产阶级的利益发生冲突的。第一轮是圈地,第二轮是归屯,而归屯也不无圈地的成分。
谢文东有房10余间,土地45垧,牛马20多头(匹),大车两挂。这在南满就是大地主了,在北满连个中不溜的也算不上。可不管你是什么阶级,这回都被日本人刀按脖子了。前面写到的“猴头蘑”,若不是鬼子糟蹋了他的小老婆,那天晚上不可能跟鬼子拼命。而为了保护家业,日后寻求日本人保护,也未可知。可是,当日本人要“收买”他的土地,或是要他归屯,不走就一把火烧了他的大院套时,他会不会也一样与鬼子拼命?
3月初,从县城传来准信,说日本人就要来土龙山收缴地照了。
跟日本子讲理去,不讲理就反他娘的!群情激昂。
8日,谢文东、景振卿带领人马向太平镇进发。一路上,不分种粮大户,还是普通庄稼人,挎着匣子枪的,扛着步枪、老洋炮的,不断有人加入,汇集两千多人。这是保卫土地,保卫田园,保卫他们赖以生存的命根子。
太平镇是仅次于县城的大镇。伪县长关锦涛闻变,赶紧赶来灭火,说这是上边命令的,希望乡亲们体谅他的难处。暴动农民代表说,你做不了主,让日本子来。
9日上午,暴动农民占领伪警察署,关锦涛躲进同兴成烧锅大院,在炮楼里冲外面的队伍喊:张学良的奉军都打不了日本人,你们不是白给吗?明天饭塚太君还要带兵来,别拿鸡蛋碰石头了,趁早回家准备缴枪缴照吧。
这小子本意是恫吓,结果等于送了情报,把10师团63联队长饭塚朝吾大佐送进了鬼门关。
这是一场庄稼人打的漂亮的伏击战。
这天上午,天空瓦蓝,大地银白,阳光照在雪地上有些刺眼。太平镇西4公里左右的白家沟,一个正卡在通往县城的公路拐弯处的屯子,几百名暴动农民大清早就在那里等上了。土龙山地肥人富,只有10来户人家的白家沟,就有3个挺有名的大院套,一侧是“奉天杨院套”,另一侧是“大门曹家院套”、“田矮子院套”,都有炮楼。公路两侧其他制高点上,老洋炮、大抬杆和今天可办一次“万国枪展”的各种杂色步枪,也都在雪地里支上了。
10点来钟,房顶上的瞭望哨喊来了、来了。前面一辆大汽车,驾驶楼上架着机关枪,后面两辆小汽车,最后又是两辆大汽车。车队驶上白家沟后岗,顺坡下行到拐弯处发现路障,车未停稳,枪声就响了。顷刻间,步枪、匣子枪、老洋炮的吼声就把白家沟填满了。
敌人以为是误会了,坐在小汽车里的伪警察大队长盖文义,打开车窗大喊别打了,俺是盖文义。饭塚见势不好,指挥日伪军退到路边一片坟地里顽抗。战后成了战利品的5挺机枪,要是布置停当,发起威来,暴动农民绝不会只牺牲1人。可第一阵乱枪就把首车的机枪手打死了,饭塚还没把那把指挥刀挥舞几下就毙命了,敌人就向县城方向奔逃,暴动农民就开始追击。这时,太平镇那边组织了200多人的马队,赶来增援。周围老百姓听说跟缴枪缴照的鬼子打起来了,也拿着枪和棍棒铁齿什么的,往白家沟跑。
白家沟一战,击毙日军17人,伪军警除盖文义被打死外,全部活捉。
关于土龙山暴动的文章、资料,许多都用了“震动中外”四个字。美国《纽约时报》,当时就曾做过报道。
“百万户移住计划”出自关东军之手,关东军从一开始就把“满洲国”政府撇在一边,直接通过东亚劝业公司“收买”土地,引起伪满当局日本官员的不满。土龙山农民暴动,打死饭塚大佐(死后晋升为少将),这下子抓住了口实,纷纷指责军方胡来。勃利、桦川、宝清等县参事官,还派出代表去“首都”新京(长春)陈述意见。关东军对一些意见不肯接受,代表们便向伪民政部提出辞呈。一通撕咬后,正赶上10师团换防,即将移民善后工作移交伪民政部。伪吉林省总务厅长三浦武美,亲赴依兰任依兰班班长,在军事“讨伐”的同时“宣抚民众”。大肆宣传普通百姓是上当受骗的,只要弃戈归田,既往不咎,仍是良民。并宣布新的土地“收买”方针,荒地、熟地平均每垧2至10元。对“屯匪”则严加管理、教育,以减少与中国人的纠纷、冲突。
对于缺少土地的日本农民来说,中国东北这片丰饶的黑土地,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土龙山暴动后,移民的热情不那么高涨了,已经移民的有的也离开了。第一批移民10万户的计划,实际只完成了5万多户。
而且,义勇军抗战失败,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尚在初始阶段,就在这时土龙山人民发出了愤怒的吼声,其意义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非同凡响的。
谢文东可不是“瞎胡闹”
九里六是依兰东南紧邻勃利的一个屯子,有几十户人家。3月19日,刚成立的由谢文东任总司令的“民众救国军”转移到这里,得知佳木斯日军乘57辆汽车正赶往这里,当即留下一个中队阻击敌人。
日军没想到屯子里有埋伏,先头3辆汽车被两侧交叉火力打瘫了,死伤惨重。后续部队占领屯西北和北岗制高点,向屯子里倾泻炮火,黄糊糊的鬼子就从屯子外的高粱地里发起攻击。救国军主力赶来增援,从两侧攻击敌人。
从下午1点左右打到天黑,救国军据守的3个大院套,围墙几乎被炮火推平了,官兵就隐蔽在废墟中向敌人射击。老百姓送水送饭,给伤员包扎、喂饭,青壮年男人拿起烈士的枪。不会打枪,学会拉大栓、装子弹、扣扳机,就拿冲上来的鬼子练艺。子弹不多了,孙家小铺大院的主人孙兴元,把埋在地下的2000多发子弹全拿出来。
10点多钟,利用夜幕掩护,官兵突出包围。
九里六战斗,毙伤日军几十人,救国军牺牲28人。
这是土龙山暴动后的第一场战斗,应该说打得不错,可接下来就不大行了。
跟古今中外的侵略者类似,大规模的义勇军抗战失败了,关东军就觉得大局已定,着手建设“王道乐土”了。没想到按住葫芦浮起瓢,土龙山农民又造反了,周围各县群起响应。它必须杀一儆百,灭掉这支队伍,不然东北将到处都是土龙山。
无论谢文东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暴动后向南转移都是对的,那里偏远多山,利于作战、生存。可九里六战斗后,得知10师团撤走的消息,又决定回土龙山,而10师团只是与3师团换防。6月初,谢文东又率队伍奔去虎林、饶河。
远去虎林、饶河,是为求得苏联援助枪械弹药。
1933年11月24日,《中共满洲省委何成湘关于最近满洲工作报告》中,说有的义勇军找到我们,“其目的就想经过我们取得苏联的帮助”。
在许多义勇军、山林队心目中,你们都是共产党,信的一个主义,那就跟磕头弟兄差不多,互相帮助是理所当然的。一些党员也觉得苏联是“阶级祖国”,应该不成问题,有人甚至主张过界去苏联境内去建立根据地。
谢文东率救国军到达虎林县三人班,见到饶河游击大队大队长张文偕、军需长李学福。听明来意,张文偕觉得好笑:哪有这种事呀?俺们的枪弹都是从日本子手里夺的。
这无疑是给谢文东泼了盆凉水,他不死心,也有点儿不信,就决定派人过界去试一试。几乎是同时,在密山的李延禄也派人过界求援弹药,结果苏联表示只能在道义上进行声援。而谢文东派出的人,由于日军封锁,连江也没过去。
白跑一趟,没辙了,东跑西颠又回了土龙山。
小半年过去,当初跟着谢文东暴动的大户,许多又当了保长、甲长,只是这回是给日本人当差干事了。当初觉着跟他沾光的人,这回唯恐避之不及,“沾包”(受牵连)惹事了。人称“马二爷”的马春德,“九一八”事变前当过土龙山区自卫团团总,事变后在李杜的自卫军当过旅长,谢文东在他手下当团长,现在摇身一变成了伪自卫团团长。见到谢文东,这小子人模狗样地端起架子,训斥道:打你挑头闹事,土龙山死了多少人 ?'…'眼下还拐带这么多人,跟着你遭罪送死,你对得起乡亲们吗?
既是长者,又是老上司,谢文东对他本来挺尊重,这下子火了,指着他带回来的那些人:你挨个访访,哪个是俺拐带出来的?
土龙山暴动对侵略者的打击是多方面的,“买”地价格变化只是表面现象,骨子里是认识了中国人不可欺、不好惹,光靠硬的不行,还得“恩”威并施。软刀子杀人更厉害,鬼子这一招对谢文东的打击是致命的,一些战友、故旧态度的变化,则使他感慨万千,影响更加深远。而救国军官兵看到鬼子不像原来那样烧杀了,马春德之类再宣传回家种地发张证明书,就成了“良民”,一些人就请假回家了。
当初1500多人的队伍,就剩300多了。
秋风凛冽,身冷心寒。9月底,走投无路的谢文东,决定离开土龙山,到牡丹江西大山里猫冬。10月12日晨渡河时,被日军袭击、包围,官兵奋勇冲杀,向东退往勃利。14日又遭日军追击,救国军溃不成军,谢文东仅带着三个儿子和十多名部下,逃入依兰县吉兴河山里,之后又转移到林口、方正。
大雪飘飘,这是土龙山暴动后的第一个冬天,是谢文东五年抗战生涯中最难熬的冬天之一。
年底,李华堂来了。英雄末路,难兄难弟。李华堂在冬季“讨伐”中也损失惨重,来见谢文东,劝说他去哈东找赵尚志,寻求帮助,重整队伍。
在去虎林向苏联求助前后,谢文东曾三次派人进关找李杜,希望得到国民党政府的支持、援助。结果是两下皆空,而赵尚志的哈东支队威名赫赫,又近在咫尺,也就只有这条路了。只是不知是生性多疑,对共产党怀有戒心,还是自视土龙山暴动的光环罩人,放不下架子,不想留下过深的上门求人印象,抑或是正赶上身体不适,以及其他什么原因,反正他没动弹,倒是比他大一岁的李华堂不辞辛劳地去了。
接下来就是李华堂到宾县,赵尚志来方正,赵、谢、李三人会面、协商,成立“东北反日联合军总指挥部”——前面已经写过了。
而在此前此后,对共产党疑虑重重的谢文东,却表现得比李华堂更积极,曾几次要求将所部编归3军。
这就是谢文东。
“奸老奤”
李华堂——八十多人,枪械精良,组织是半正式军队、半“胡子”式的,反日坚决(下层士兵常说:“宁将枪毁坏,不投降”),下层士兵百分之五十兵士,百分之二十五工农,其他是“胡子”(县委另一报告说下层大部分是流氓),对群众关系较好(不压迫),经常向地主、富农、把头抽捐。对其他义勇军关系不密切,不相信别的义勇军(因过去与义勇军联合作战时,这些义勇军不坚决,逃跑)。李华堂本人有些政治头脑,在士兵中有相当信仰,有时能接受我们部分的主张,曾共同作过战,相信游击队抗日坚决、有办法。下层士兵一部分要求参加我们的队伍,很愿同我们联合行动,我们部队与他们相遇时,替我们准备给养、住所等(士兵曾有私偷军器送给游击队的)。队内原有一党员,一工会会员,后又派三人秘密进去作下层士兵工作。
以上摘自《东北抗日斗争的形势与各抗日部队的发展及其组织概况》,写于1935年1月,作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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