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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板几更深-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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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二 。。。
了性命只顾护住自己的男人就是了。”
燕燕一向随和,不想最后这句轻描淡写却彻底激怒了她,她颤抖着讲话,脸色也白了三分,“你既然如此不知好歹,只当我一片真心白瞎了!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哪怕有一天念着我的好也好,你心里只惦着捕风捉影的人!我只不明白她与你有何相干!说我怕死,我只怕此刻死不了,倘若称了心愿,就是骨头磨成粉末当风扬了灰,也不留给你一丁点。你还想我怎么样!”她早忘了方才还那么顾及体面,她自己早已失了半生的体面,索性捉住允禵的手腕,疯了一般摇晃着,“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到底想我怎么样!”
“不可理喻!”允禵也不知是腻了还是怕了,甩开她,退后几步,转身走了。
燕燕望着那条悠长不见尽头的宫道,仿佛是倾泻不尽的半生不如意,她俯在地上大声哭起来,她的冤屈比允禵还大。忽然咽喉一阵咸腥泛起,连咳带呕,吐出一口逆心血来。云泥大惊失色,说道,“这些时日尽是干咳,没成想这么重了,他也真是的,到这儿份儿上,还只是耍孩子脾气。看我回去,拼了命也给你说句公道话。”
燕燕喘息着说道,“只是被那个混账气得,一时血不归经,不碍的,你们谁也不许告诉他。”
胤禛早回了乾清宫,几个执事太监宫女还没完了洒扫,也忙着撂下手中的家什跪迎圣驾。他气不顺,抬脚踢翻了台基上的铜盆,污水尽泼在一个丫头身上,她却被唬得一声不吭。魏珠紧追在皇上后面,只略指示了句,“收了收了,上茶。”
胤禛径直到了东暖阁里,见抗桌上的奏折又码了一人头高,便脱靴上炕,烦躁地看起来,翻过两三册,只觉得头绪无着、不知所云,头脑中竟还都是方才永和宫那混乱场景。他赌气扔下折子,恰此时丫头奉茶上来,他无心中看了一眼,竟是头发梢上还挂着水珠子,身上从左臂到胸前,也有一大片水渍,只是那面颊上似乎刚抹干净,妆容全卸了,白净素颜,显出几分娟秀。胤禛想起这是方才被他踢翻了水泼到的女子,心下不快,魏珠才觉出失礼,不仅暗自叫苦,只得把气也发在丫头身上,推她到门口数落道:“怎么也不晓得换身衣服上来,还有没有一点体统了,别人呢,都死绝了不成,单是找了个最不中用的来!”
丫头十分惊慌,却也有些怨气,嘟囔道:“她们怕万岁爷气恼,都不敢来,唯独我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
魏珠更是气了,压低了声道:“你还敢顶嘴!”举手便要比划,胤禛在屋里头听见,头埋在摊开的折子里,招呼了句,“魏珠!”
魏珠忙躬身过来,胤禛看了眼退出去的丫头问道:“那几个人都是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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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以前没见过?”
魏珠低眉笑道:“万岁爷忘了?上月几个够了岁数的宫女子放出去,内务府请了旨,让敬事房调配了几个新手来,有的是储秀宫调教的新秀女,有的是御膳御茶房的,初来乍道的,笨生!”
胤禛的目光在几行墨迹上来回逡巡,对道:“不是说了么,朕这儿用不着这么多人手,你总舍不得这排场。等搬去了养心殿,恐怕一帮人倒闲着有一半,到时候人闲生是非,看你怎么调派!趁早该撤的撤了吧。总跟内务府那些人说,开源节流!怎么节流,还要朕教给你们?”
魏珠维诺着,抬眼看到胤禛拿笔管敲敲朱砂碟,忙过来调朱砂,胤禛抬头又朝明间看了一眼,见那丫头就立在明间等待召唤,怅然若失似的,思绪已经游离了,一点没有当班奴才的警觉。
胤禛对魏珠道:“这些杂事,你一桩桩亲历亲为,岂不是要累死了,放手让下人去做些个,有了你这能耐的头子,只怕也惯得他们越发废物了。”
魏珠笑着奉承道:“您老人家整日介凡无巨细,事必躬亲,奴才这不也想猴穿衣裳装个人样么?其实奴才也是怕放了手,那些猴崽子伺候不好万岁爷。”话虽如此,但那执在手中的松烟石磨在玉碟中,却越发笃定了,笑意漾在他那白如傅粉的脸上,亦越发有了深一重的意味。
晚上调朱砂的便换成那个丫头,几个新宫人都撤了去,唯独她留下来。胤禛也不过问,依旧埋头批了大半夜,换了三盏茶才抬起头来松松颈子,想起今夜笔下朱砂与平日并无二致,便对丫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儿?”
丫头答道:“奴婢叫恕儿。”
他的朱砂笔在纸上划拉着,“哪个字?”
“仁恕的恕。”
他觉得有趣,“这个字重得很,谁给你取的?”
她低眉道,“起初只是个音儿罢了,奴婢进宫的时候,不知道是被哪个师傅听音记下,就选了这个,也是机缘吧。皇上若觉得不妥,我就改了去。”
他不答,只是抻过张纸来,落笔却是红色的,他看看她,又换了墨笔,端正写下一个“恕”字。“你调的朱砂蛮好用,以前也调过?”
恕儿笑道:“没有,才跟魏师傅学的,他有妙招,不随便传人的。”
“想必你很伶俐,他才肯教你。”
“魏师傅让奴婢尽心侍奉皇上。”她觉得胤禛的话略有缓和,才敢略抬头看了他一眼,而那双如漆的眸子,倒影着波澜不兴的烛火,看着她,却看不出一丝宽和谅解,只有深不可测的莫衷一是,像一口难辨深浅的井。她倒吸口气,自觉进了这参天的乾清宫,一根弦从未松下来过。人人都说圣眷难测,她是真的体味到了。
胤禛看出她怕了,便把眼垂下去,“没什么,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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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他顿住,气得把笔甩到炕桌上,一巴掌拍下去,“朕,朕朕!”
她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深深俯下头去。他半晌没动静,是忽然看见纸上那么一句,“……据禀户部左侍郎李煦,于先朝苏州织造任上,逢迎皇子,购买女子,私行馈献,以图结党夤缘……”他忘记了不快,原想在这道密折上批上几句,末了却抻过那个恕字来,用朱批笔在那上面挨个画了四个鲜红的叉。他忽然看开了,埋怨自己今日的大动干戈,而今他是刀俎,别人才是鱼肉,允禵允禟他们闹了倒好,索性让别人看看,他因为什么整他们。他更犯不着较这个真,因为本来也不是真的,他一掺和倒是像那么一回事了。从来咬人的狗不会叫,他觉得棘手的,是那个不闹的。但也不是束手无策,他分治徐图,只是要稳。
“圣人说恕己以量人的,都不是君子,可若是连自己都恕不了,又如何去恕别人呢。你说是不是?”他终于笑了下,望向不知所措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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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三 。。。
那天下午,允禩派到北塘打探大哈苏下落的人回来了。几个人直秉了管家胡顺,胡顺正闹牙疼,腮帮子都肿了,含着苦参听着他们回事,之后不敢耽搁,当即转至立雪斋回允禩去。
画案上铺展着一幅立轴,允禩安静地垂睫端详,经年历久,锦眉已受潮突起,他伸手轻压,却只竖起食指一路拂过去,像在勾画心爱女子的眉,那突起的纸已经脆了,在他指下劈啪作响,指上抹了一层灰,拿白绢子拭去了。
胡顺在他面前俯首打千的时候,他已经预感到是什么事,仿佛山火燎过草原去,漫山遍野的心灰意懒。
“他们到了北塘,地方确实是那个地方,只是晚了一步,人早没了。”
他抬起头来,缓缓呷着茶,口中云淡风轻,“没了是什么意思,是死了,还是被人抓去了?”
胡顺牙缝间吸着气,仿佛极大不好意思地,“死了,他们打听,村里的渔民说,三天前尸首给冲到南边岸上了,娘俩一块儿捆着,惨啊。”
允禩良久不语,神思仿佛沉进那幅画里了。胡顺凑近一步,亦盯着那幅画,说道:“您看这事儿,会不会是紫禁城……”
“未必。”他开口掷地有声,宛如铜钱投进湖底,“如果是他,绝不至于杀人灭口。”他心下已有了七分把握,思绪却跳转得远了一步,“若不是当初福晋不肯,这件事也不会拖到这般田地,眼下刀把子攥在别人手里……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都是命。”
胡顺问道,“那眼下这步棋怎么走?”
他叹道,“且容我看看再说吧。”说罢又瞄了胡顺一眼,“我心烦,你先回吧。”
胡顺咽了口唾沫,并没有归去之意,面上却有几分难色,“还有一件事,只不知当说不当说。”
允禩一下仰躺到太师椅上,觉得眩晕,手扶着额,无力说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左右没人怪罪你。”
胡顺的笑意中仿佛含着愧赧,略低着头,“今儿老纪回我,昨儿夜里邱格格去瞧何姑娘了,也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以前月中从没去过。”
允禩瞑目养神,任太师椅微微荡着,“我当什么大事,也值得回。以后她想什么时候去便什么时候去,也不用再禀报我。”
“若是邱格格一个人,便也罢了,只是还带着个年轻后生,说是她的外甥。”
太师椅微微停了,他不动,像是睡着了,却忽然开口,分明是极清醒的:“她带她外甥去见何姑娘?”
“没进去见,光在外面候着,不过后来屋里递出一个书画匣子,那公子看也没看,又退了回去,人便走了。”
允禩在这阒寂一片中缓了下才说,“知道了,去吧。”
他的太师椅又摇起来,余辉从槅扇的缝隙间泼进来,把他的脸映进去,宛如无暇的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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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没一点阴影,亦模糊了五官的轮廓,那种美配极了他的圆融和合,是悬崖边的磐石,千万年未曾动,亦不自觉。那金黄的睫毛微微翕扇,他转头冲小丫头玲玎说道,“把邱格格请来。”
他早已不记得,当年看着她热河濯足,朝她打听她的家世,他对她的责任道义即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只是心里有数,她一个旗人的家生奴才,如今老子娘都成了人上人,他自信对得起她。其实跟宝琪比起来,他更喜欢跟扇儿相处,她驯顺乖巧,良善而简单,清澈得像明前茶,而且死心塌地,他从不对她说心事,却自信她什么也不会瞒他。她是他心里那三千弱水,浩然荡漾,只不过没有他想要的那一瓢。
扇儿来了,他从太师椅上直起身,笑着指边上的梨花木椅,“坐。”
扇儿坐了,却恰恰在他的侧后身,只看到他小半张脸,位置如此不适当,她不晓得搬一搬。他的命令就是命令。
“昨儿去瞧何丫头了?”他问。
“哦……”她的回答略微拖延了下,知道没瞒住的意思。
他目光移向画案,“怎么早没跟我说起,她父亲的这幅秋山红树,该还给她的。”
“我略粗心了些。”她知道他上一句只是敷衍,却习惯当成认真的来听,然后再告诉他他想知道的,“我带了户部李侍郎家的大公子去,他想替他父亲讨何师傅的一幅字,我合计横竖是我跟何丫头牵扯,您跟福晋这阵子都劳神,也就没回。”
他勉强笑了下,客客气气,“既是李家公子,那便不碍的,只不过眼下不比从前,新皇帝登基,那任上的火难免烧到谁头上,何丫头一个人在外边住着,本就容易引人耳目,此刻再招人上门,更会授人以柄,到时候对何丫头、对咱们家、对李家都是极大的祸事。”
提起自己跟悦离的事情,他从来都是语焉不详,她也不打听,只知道悦离于他,是块烫手山芋,让他挠头,她只附和道,“我也是这么说,情愿让她搬回来住,大家倒省心。她又不肯。”
“搬回来?”他顿时失去了耐心,方才因找不到大哈苏而生的颓唐,化为一股闷火,一下子燎开了伪情的薄纸,唇齿间像含了刀片,“我早跟你说过,有些事情你不清楚,就不要管,搬回来,这主意真不知是为了谁,说是为她,她不乐意,更不会领你的好;说是为我,那才真是好心办坏事。福晋那边,恐怕又要嫌你多事,连带说我歪心不办正事,说来只是句客套,可谁要你多这个嘴!”
扇儿起初自觉失言,只受着他这般连珠炮似的数落,胆战心惊,慢慢又觉着委屈,竟至于落了泪,在一旁抽搭,允禩也觉得火发大了,不得不哄,转到画案边上拿了那方帕子递过去,扇儿见他这般便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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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悲辛,细想这事上,自己实在无过,却两头不讨好,她本意是他们都好,唯独自己碾碎了骨肉也使得,只是没人领她的好心,反而都挤兑她,她实在委屈,于是哭得越发凶了,帕子也不接,说道,“你以为我愿意说这话?福晋吃味儿,我就不懂吃味儿么,那除非是石头心肝。这么多年,把心剜出来,这是为了谁呢,我又不懂你们的糊涂账!”
允禩那递帕子的手又收回去,他从没见过扇儿争风邀宠的样子,不禁愣了,原来这一切皆源于她对自己有情!他早已忘了,或者早已习惯这一切的理所应当。这情景恍如梦中,她鼻涕眼泪流得一塌糊涂,仿佛压抑了太久的倾泻,让他觉得可怜。他张开双臂,想想怎么个位置,然后小心抱住她,耳语道,“要哭倒长城去么,磕碜死了。”
她把脸埋在他怀里,“呸呸,什么混话,不吉利。说了不算的。”
他替她拭泪道,“以后切莫说这些有口无心的话,岂不知听者有意,这些事统统交给我,眼下她住在那个胡同也不周全,”他长舒口气,像是在下决心,“我倒有个万全之策,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
她在他怀中猛然一抖,“你就……你就饶了何丫头吧,这孩子命苦,况且她也没有坏心。”
允禩愕然,“你想到哪里去了,她是我恩师的遗孤,你当我会算计她?”随后亦觉出自己的颓唐,莫非真是争心太重,末了连亲人都惧怕自己了?
宝琪一双花盆底踏在地上,总是金石铮铮,在允禩头脑中仿佛初见时那两根马钉从来没有拔出来过。扇儿松鼠似的从他怀里钻出来,倒是比他利索。他倒不愿意避,多大岁数了,还像捉奸一样,太没面子。宝琪的眼睛依旧铜铃那么大,瞪起来悍然作色,让人看一眼就怕被划伤了。她也是急着有事说,没防备,几乎都要开口讲话,见这一幕,便把嘴边话咽回去了。
“呦,今儿是唱的哪一出?莫不是他叫唤得伤情你泪雨麻,勾出你的魂来?可是大白天呢!”宝琪白过一眼,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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