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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大当嫁:将军要和亲-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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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令他们意外的是,并没有。

除了那日昏倒,接下来的几日,司空屠苏看起来和逃婚离家前的模样毫无差异,得叫人无法猜测她心中的想法。

平静得,就好像、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也不是什么事也没发生。

两日来,一直再正常不过的司空屠苏在饭桌上发呆了,虽仅是短短几秒,知女莫若母的立刻察觉。

“屠苏?今晚的菜色不合胃口吗?”田彩袖蹙眉,看着女儿面前只挖了一小个缺口的米饭,问得小心翼翼,“要不要娘叫厨子再准备几样你喜欢的菜?”

“啊?”司空屠苏猛地从思绪中回神,对上爹娘担忧的脸,慌忙扒了一口饭进嘴里咀嚼,咽下去后才道,“不用,这些菜都很好吃,不用……”

说着,又兀自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手中的竹箸就这么僵在半空。

仿佛还停留在接过同意文书那一刻,眨眼就已经八号了。

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呀。

“屠苏……”司空绎夫妻对看一眼,眉头紧皱。

女儿心里果然有事。

“爹、娘。”放下竹箸碗,将其推至一旁,拿绢帕轻轻拭过嘴,才整理了下衣裳起身,“我想出去走走。”

夫妻齐齐转头,瞧一眼外头的月光,面面相窥。

出去走走?

现在?

在月儿高挂的戌时?

是他们听错,还是女儿说错了?

沉默了下,司空绎问,“是要买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不是。”轻轻摇头,司空屠苏露出一朵微笑,“只是好久没逛集市了,想去看看。”

“不能明天去吗,白天的话……”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司空绎立刻闭嘴,伸手招来下人,细细地吩咐,亲眼看着他们备好了暖轿,这才转过来面对女儿,殷殷交待,“这会儿战刚打完,夜里不怎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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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怀着身孕,想去哪里就告诉轿夫一声,让他们抬你过去。”

“我知道了,爹。”她点点头,在娘的掺扶下,步出饭厅,再穿过一小段回廊,来到门口的轿子旁,掀了帘子坐进去。

虽说不算太晚,但毕竟是姑娘家,这么晚了还出门,田彩袖还是放心不下,回屋里拿了披风出来,塞进女儿手中,“屠苏……随意走走就好,记得别太晚回来啊,娘会担心……”

“女儿知道。”抓紧手中的披风,她点头,“爹、娘,你们进去吧,夜时风大,别着凉了,我只是出去走走,马上就会回来。”

“嗯。”夫妻两不放心,抓着轿夫与丫环又是一番细细交待,直至满意了,让轿夫起轿后,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返回屋内。

轿中的司空屠苏,一直目送着他们,直至他们的背影完全看不见了,这才放下空子,对跟在一旁的丫环道,“小碧,叫轿夫调头,我们去闵予阁。”那里是城内最高的楼阁,不仅可以将整座隋城的风景收入眼底,还能隐约看见宜臼国国境。

以前,从未有过登高远眺的念头,是因为总觉得那个国家离自己太遥远。

现在……

她想去看看,他即将要去到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的。

哪怕是远远地、看一眼。

“小姐,不去集市吗?”

“集市太挤了——”轿子毫无预警地颠簸了下,司空屠苏反射性地捂住肚子,稳下来后,惊慌未定拍拍胸脯,掀开帘子,“怎么了?”

刚刚真的好危险,差点从轿子里跌出去!

轿夫轻轻地放下轿子,与丫环一起围上来,个个脸上骇然一片,“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没事。刚才怎么了?”司空屠苏摇摇头。刚才,她好像有听到马蹄的声音,可放眼望去,眼前除了轿夫丫环他们几个,半个鬼影也没有。

“刚刚、刚刚……”脸色死灰的丫环似乎还未从这小插曲中回神,更不太确定自己的眼睛是否看错,“好像有个穿着官服的人骑着马跑过去了……”

不过那人的速度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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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根本连长什么样都没来得及看清。

“官服?”司空屠苏垂眸思索了下,“大概是赶着送公文的驿卒……”

公文。

驿卒。

吐出这两个词,心没由来又是一阵抽紧。

不是告诉过自己,要把伤心的事忘掉,开开心心的守候着肚子里的宝贝吗?

没想到,只不过是两个词而已,竟叫她心被火红的烙铁烫过般剧痛。

眼底又浮上水雾,司空屠苏苦笑,趁丫环发现前,放下帘子,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和下心中的疼痛,力持镇定,“走吧,去闵予阁,晚了”

轿夫们不敢怠慢,万分小心地将轿子抬到了闵予阁。

给了轿夫们一些银两到附近的茶楼吃茶,司空屠苏在丫环的掺扶下,慢慢地、一步一步拾阶而上,来到闵予阁最高层的瞭望厅,朝西面远眺。

司空屠苏面向西方站着。

冷风,呼呼地吹着。

掀起她的长发与衣摆,一股一股地从缝隙里钻进来,凉飕飕地掠过皮肤,带来沁骨的寒意。

司空屠苏忍不住搓了搓渐渐失温的双手,丫环见了,立刻将手中的披风抖开,替她披上,慎重地系好带子,“小姐,这里风大,当心着凉。”

没有回应,她径直朝着西面远眺,看着远处那若隐若现的烛光,幽幽道,“小碧,那里,就是宜臼国吧。”

连夜里,那如昼的灯火,都美得似天上的星辰,白天,恐怕就更胜一筹了。

“小姐……”小碧支支吾吾,不敢在这个话题上多打转,怕引起她伤怀的事,“应该不是吧,宜臼国离我们有近两百多里呢。”

“也对。”司空屠苏扬唇笑了笑。是啊,怎么没想到呢,晋璜扆要和亲的对象,是邻国的公主,根本不可能住在边境。

她居然这么傻,以为登上闵予阁,就能看到宜臼国。

就算……她在这里看上一夜,也不可能看到他往后生活的地方吧。

宜臼国,明明只有几百里的路程,马儿不用半日就能跑到了。

可她,却觉得好遥远,远得令她有种错觉——

这短短的两百里,将会是他们永远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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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的鸿沟。

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大了,她的鼻子突然一阵发酸,眼睛明明被风吹得干涩得厉害,眨眼间却感觉到眼睑处有着刺骨的冰凉。

为了不让丫环看到,她伸手,假装去拉随风飘舞的披风,纤白的手背从眼角轻轻拭过,果然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润。

刚还想说,是下雨了吗,脸颊一片湿冷,原来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当中,流泪了。

她到底、来这里做什么呢?

明明知道那有可能不是真的,却依旧还是想来。

来了,更不想离开——

就算那真的不是宜臼国,她也想……静静地,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然而她这一呆,就是一整夜。

丫环劝回的话说了好几次,始终不见她有回应,没办法,只能静静地守在一旁等她。

开始还精神极好,到了近寅时的后半夜,实在撑不住灌了铅似的眼皮,倚着栏杆睡着了。

一觉醒来,竟已是清晨,而司空屠苏,却依旧未动分毫地伫立在原处,眼眸空洞而没有焦距,望着前方。

头上滚着兔毛的披风帽子,已然沾上了露水的水气,微微透着湿润。

“小姐!”丫环连滚带爬冲过去,捧住她冰冷的手,不停呵气,“小姐,你怎么样,没事吧,冷不冷?”

“你醒啦?”她回过神来,定定地看着丫环,微笑,“我没事。”

“小姐,你怎么不叫醒我呢!”

“看你睡得熟,就没打扰。”

“我真该死!居然让小姐在这里吹了一夜的冷风!”

“小碧,我没事,你不用紧张。”冷风吹吹也好,至少她的脑子和胸口都舒服了许多,不再像昨夜那样撕心裂肺般疼痛了。

只是,委屈了肚子里的宝贝。

她低笑着抽回手,手轻轻地贴至小腹,缓缓抚摸。

娘以后不会再这么任性了,宝贝你要乖乖地呆着,不能调皮哦。

“可是……”丫环懊恼地苦脸。等下回去一定会被老爷骂死了!

“走吧。”再望了已经被浓雾遮去视线的前方一眼,司空屠苏转身。

今天,是九号,晋璜扆去宜臼国和亲坐的花轿,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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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屠苏一头雾水,“府里来了重要的客人吗?”

“小姐,你先跟丫环们去打扮,详细的情形,待会儿老爷夫人会跟你说。”

“可是……”她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四五个丫环们已经围上来,掺住了自己的手腕。

算了,不急于一时,待会儿问爹娘也是一样的。

到唇边的话自动咽了下去,司空屠苏不再言语,顺从了丫环们的动作。

然而,令司空屠苏万万没想到的是,丫环们竟给自己换上了钿钗礼衣!

这样式、这颜色、还有发上的琉璃……分明是新妇出嫁时穿的婚服!

一切,看起来,就似她马上要出阁的样子。

司空屠苏惊得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扯下头上的大红绸缎,怒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她几时答应过要嫁人了?

丫环们被吼得僵在那里,噤若寒蝉。

屋内静了半晌。

一名丫环胆怯地上前一步,“那个……小姐,今天是您要出阁的日子……”

“出阁?谁告诉你今天我要出阁的?”她冷笑,抓着红绸缎的手因生气而微微颤抖。

这是在羞辱她吗?

今天,明明是晋璜扆、晋大将军出阁的日子,跟她这个旧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胸口始终憋着未吐出来的气又涌上来,她伸手用力一挥,桌上的铜镜和胭脂盒乒乒乓乓掉了一地,胭脂洒了一地都是。

“老、老爷和夫人啊!”丫环小小声地说,眼角余光瞅了门外庭院内、迈着急切大步朝这边而来的人。

司空屠苏气昏了头,根本没有注意到丫环的小动作,“爹和娘呢,他们人在哪里!?”

她要去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才一夜的功夫,她就出阁了!

司空屠苏怒吼着,提起裙摆,欲冲向门外。

“屠苏!”

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嗓音,止住了她的脚步。

这声音、这声音……

司空屠苏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抬头,看见来人,杏眼惊愕地瞠大——

晋璜扆?

他不是应该正去往宜臼国和亲的路上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司空府上、她的闺房?

“屠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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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会……”太过错愕,她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只能呆滞地看着他挥手遣退丫环,再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弯腰拾起被自己丢弃的大红绸缎,递到自己面前。

“屠苏。”大掌小心地贴至她的腰腹,他轻喊,声音柔得与魁梧的体型极为不搭,“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他今天来,要说的就只是这个吗?在丢给她同意去和亲的文书后,还专程来说对不起?

他这么做,意欲何为?

是想要看她听完后,伤心欲绝的模样吗?

如果是的话,她只能告诉他,他打错算盘了!

除了生气,她没有任何伤心!

一点也不!

司空屠苏全身颤抖着,用力全身的气力,拍掉他贴在腰腹间的手,“晋璜扆!你还来做什么?我不想看见你!你滚!马上给我滚!”

她很生气。

就连收到他叫人送来的同意文书时,都没有这么生气!

气他同意去宜臼国和亲,气他叫陌生人送来同意文书,更气他将他们之间的关系看得如此随便,说放就放。

她瞪视着他,瞳眸内布满炽红火焰。

“屠苏,详细的情况,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晋璜扆叹了口气,将大红绸缎递至她面前,“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马上成亲……”

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为了防止事情爆发后,姬仲康派人把他绑上花轿,送去宜臼国。

那日与湛来之谈过之后,他同意了和亲的事,并将事情挑白了说:要他去和亲可以,但不准伤害司空家任何一个人。

姬仲康不仅答应了,还应他的要求,立据为证。

人虽从牢里出来了,可姬仲康还是不放心,派人时时跟着他,他知道姬仲康是在防自己逃婚。于是,他自动提出,让绎卒将自己曾被湛琰之灌醉后所签的同意文书,快马送至司空屠苏手中,才让姬仲康终于放心,不再派人监视自己。

一得到自由,他几经苦思、几乎把这一生的聪明才智全用上了,才终于想出一条计策——

奏请陛下,让尚书郎骆重元送自己一程,

将军逃婚

姬仲康不疑有他,准了。

一番折腾后,和亲的队伍总算浩浩荡荡上路了。

而早谋划已久的他,在快抵达隋城的前一处小镇客栈内,给骆重元下了蒙汗药,换上新郎倌的衣裳,再将其塞进轿子里。自己,则换上小兵士的衣服,连夜快马加鞭,总算是在昨天夜里,赶到了隋城。

一进隋城,他立刻直奔司空府。

起初,司空绎并不愿见自己,甚至派下人拿了扫帚轰他走。

他在门外整整站了五个时辰,才总算见到司空绎。

待他将事情前因后果告诉司空绎夫妻,并费了好一番功夫说服他们,取得了谅解后,已经是卯时了!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准备成亲的事物,忙完之后,叫了丫环去替司空屠苏梳洗打扮,才知道她根本一夜都没回来!

司空府顿时乱成一团,出动所有的下人出去寻找,不想管事刚到大门口,就碰见了归来的她。

“后来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一口气将事情说完,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凝望着她。

司空屠苏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她张嘴,点了朱砂而显得艳红的唇嗫嚅着,半晌,也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两人对望着沉默了好一会。

在晋璜扆等得呼吸几乎停滞时,她动了动唇,从贴近心口位置的地方,抽出那张看了不下百遍、明显有着许多折痕的宣纸,自收到那日起就苦苦隐忍的痛楚终于完全爆发,化作成串的泪珠,无声掉落。一颗一颗,在宣纸上晕染开,在上头再增添几处新的泪痕。

“为什么不派个人事先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害她明明伤心得要命,却为了肚子里的宝贝强硬地忍着。

那种滋味,有多难受他知道吗?

含泪的眸子瞪他一眼,她将手中的宣纸撕碎,再丢到他脸上,“晋璜扆,你这个混蛋!”

“我是混蛋!我是大混蛋!”晋璜扆慌了神,也不管她同意与否,上前将人揽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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