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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套人家-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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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唏嘘不止,把窗户打开,放放屋里的烟气。

“这事还有许多,民办几十年不转正的这次旗里必须统筹解决,不抓教育,农村致富连人才也没有,还不是一句空话呀! ”

“我举双手赞成,四化五化没文化,什么也化不成。”

金如民点点头。

水汇川喝了几口茶,看着那份材料说:“老先生过世后,还是苏凤池看风水打发的,立了碑,那块碑,是水成波他们学造反派,给扳倒了。”

“人呀,立在心上的碑才结实,老水,一个旧社会的知识分子,洁身自爱,不同流合污,敢于上书直言,也真难能可贵,咱们不能忘记人家这精神。”

金如民动容地说。

水汇川皱下眉头:“可他的后人,真是水深火热呀! ”

“那个刘改芸……”

“嫁了赵六子,还能有啥好光景? 一九七五年挖大排干,赵六子叫砸坏了,成了瘫瘫,改芸还拉扯着个娃娃,想她难不难? 生生把个人给糟蹋了! ”

金如民牙疼似的吸口气。

水汇川把户窗关上,坐在他对面:“老金,红烽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风水好? ”金如民笑着问。

“王昭君路过的地方,留下不少灵气气啊,后人还能不沾光? ”

“也许是吧,咱们不能割断历史。”

“李虎仁的女子招弟,不是就出人头地了吗,好个环宇商店,就是人家干的,你看,搞得多活! ”水汇川嘴角含着讥嘲。

“啊,原来她是李队长的闺女呀? ”

“你可太官僚了。田耿的女子菁菁,在旗医院工作,女婿还是你的部下哩,怎么样,红烽出人才了吧。”

金如民“噢”了一声,就没了下文。他清楚田耿、李虎仁对自己的生活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可红烽的贫穷,在全旗还是数一数二的。公社垮了,他们近水楼台,还是比村民们富裕。

两个人谈到后半夜才睡下,水汇川边脱衣服边说:“老金,我给你抖两句山曲吧:

朝阳阳开花面迎东

政策对头得人心

水汇川唱完了,头一挨枕头就大放鼾声。

金如民久久不能人睡。他本想让水汇川哪天下去,见了刘改芸梢句话,对不起她。转而斟酌,她吃得千辛万苦,一句寡淡的道歉就能抚平她心上的伤口吗?随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打算叫水汇川去旗党校学习几个月,夏收时到任。

艳若桃花的刘改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走入他的梦境。金如民惊醒后,惆怅,愧疚,尴尬,占满心田。

 1

办公室的烟气很重,成波还在抽。

乱哄哄的一天终于结束了。这个破破烂烂的小学校,多少年来成了他的第二个家,如果不是那个女人还用他关心的话,水成波可以把这儿当成真正的家。

他的亲人,就是那些他送走的一茬又一茬的学生。

自从那个“四清”工作队员方力元有远见地把他安排在这儿以后,历尽风雨,他是“坚如磐石”,年复一年地在这里耕耘不已。

多少年了,红烽乡说没变化也有变化,大大小小的运动、斗争、混乱,它也不是世外桃源,都要做出反应。

芨芨滩死了多少人又生了多少人,这些都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着,也在轰轰烈烈地进行着,新生的大哭大叫来到世上,死去的吹吹打打送走。

要说没变化,这个小学校一副饱经忧患、满目疮痍的样子,更加衰败不已,成波也由一个后生成了中年人,但他的生活几乎没有新的篇章。

直到近来,这一切似乎都发生了剧变。

按庄户人的说法,他熬成了“国营”,又戴了个不大不小的乌纱帽帽。

芨芨滩的这个小学,也要改头换面了。

这是水成波欢欣鼓舞的快事,自己的那些变化都扯淡。

刘改兴已召集过村民会,大家一致赞成刘村长的一项建议:修建村小学。

“再穷,也不能叫娃娃们穷下去了! ”刘改兴动感情地说,“没有人才,别想发财! 芨芨滩要飞出金凤凰! ”

人们最头疼的事是罗锅子上山——前( 钱) 紧。

关于这一点,刘改兴经过深思熟虑,已成竹在胸:“咱们来它令三点一要。村里挤一点,大家从红白喜事的花费中抠一点,先向家长们借一点,我再去问上头讨吃,要一点! ”

“行! ”众口一词。

刘改兴就“上蹿下跳”,向上头讨钱去了,他今天该回来了。

苏凤河的建筑队已初具规模,人们一合计,都同意先内后外,给娃娃们把学校盖好再冲击芨芨滩。

已经开始备料。

新校址选在原大队部的附近。

田耿对这个选择十分有好感:“刘村长,有眼力啊! ”

这一下把从前的芨芨滩和今天的芨芨滩就放在了一块儿,连在了一起。

大队部还有个文化科技站,他田耿的功劳是有目共睹的了,是他力排众议,才留下公有林和大队部呀! 水汇川的评价当之无愧!

刘改兴交给水成波的任务是画个学校草图:“你是行家,最明白,学校该咋盖,想长远点,看出他二三十年去! ”

水成波不能不佩服新任村长的气魄和能力。于是,在成波的草图上,将来连盖教学楼的地方都留了出来,尽管眼前只能盖平房!

刘改兴本来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一大笔钱,不仅他这辈子花不完,恐怕下辈子也花不完。他让成波看的信,即刘玉谋的信,玉谋老人明确表示:愿为乡亲效力,捐款二十万元,兴办各种可以办的事业!

二十万元?

刘家祖宗几代人,挣下过这么多的钱啊!

芨芨滩几年的产值才值这个数呀?!

“你的意见呢? 老人的意见呢? ”水成波看完信,看着他说。

“我爹说,他早早离家,下落不明,我爷爷奶奶挂念了一辈子,他能活到今天,也真不简单。叶落归根.人能团圆比千金万金都值贵,他攒下的钱,一个不要! ”

这就是刘玉计。

水成波的目光把这间又破烂又拥挤的办公室环视了一遍,心间掠起一股莫名留恋。多亏那个工作队员,他才有这个属于自己的天地,在这儿独自咀嚼人生的酸甜苦辣,他,方力元,刘改芸,一生中惟一的一次聚会,多么遥远啊! 至今回忆起来,都让人荡气回肠!

说老实话,成波不爱回家,自从那个女人进了家,他仅仅把她当成朋友,而不是把她当成老婆,女人重病缠身,他做不成男人,即使健康,他也不想沾她。

可惜她生活不能自理,成波只能年复一年地照料她。

成波是个有女人的单身汉,可并不是个“快乐的单身汉”。

他从女人的目光中看到的是感激而不是温情,这正是他所要得到的东西。这个女人也很苦,别的知青纷纷打道回府,她没脸返城,而家里的人也仿佛忘记她,居然没有一个来看望她。那个不幸的夜晚,葬送了她的一生。

有几回,女人哭着说:“成波,你让我死了哇,我拖累住你,叫你活不成个男人。”

成波反而安慰她:“你死了,我就好活了吗? 天不要命自寻死的人我最瞧不起。”

女人诚恳地说:“成波,我来世变牛做马也要找你! ”

成波笑着说:“有那么一天,咱们好好恋恋爱,一个程序也不要丢下。”

女人凄然一笑。

“我放心不下你。”她在自顾不暇中,常常这样说。

水成波对她怀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多少年的朝夕相伴,把她当成了一个亲生的女儿那样对待,虽说她只比他小四五岁。

他转正以后,手头宽裕了,第一件事,就是给她买了许多妇科良药,并且托刘改芸为她做了一身新的夏季衣裳。

那天晚上他回去,女人对他说:“引弟、改芸做的饭。”

成波笑着说:“你看,关心你的人多着哩。”

“那是你人缘好,成波,我看,从从那女子……”

水成波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了,厉声打断她的话:“你少胡思乱想。”

女人可能从来没有见他发过脾气,吓得愣住了,不过嘴里还在嘀咕:“我能看出来,我的眼窝不会哄我! ”

水成波没有再说话,到学校备课去了。可他的心在提醒自己,女人的感觉没有错。田从从不论怎样掩饰她的感情,女人还是以女人特有的细腻观察,感受到了。

一开学,他和田从从单独相处的机会更多了。

水成波清楚地看到,一个危机正向他和从从逼来,他看出,田从从正沿着一条迷乱的路走下去。

他没有机会研究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闹不清田从从的什么情结出了毛病,他只感到,这件事再不能任其发展下去了,必须采取措施。

二青说的“缓和法”已不见成效,很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助长了田从从的盲动和迷乱。

他这会儿没回家,就是等刘改兴回来,跟他敞开谈谈。

水成波还从来没有这么烦恼过。

对田从从说轻了不行说重了也不行,田直他们安排从从当民办,绝没想到这种局面吧。

开学伊始,诸事冗繁,成波还要老想着那个新学校,从从真给他添了不少乱。

他的烟抽完了,就找出烟叶子,动手卷,神不守舍,几次没卷成,他一生气把烟叶子一把抹到地下去。

“这是咋啦? ”有人在门口说。

“改兴! ”水成波仿佛找到了救星,一下把他拉回屋子。

刘改兴显然匆匆忙忙赶来的,身上散发出走长路尚未休息的汗气。

“成效如何,村长大人? ”成波说。

“托校长的福,总算没白跑,”刘改兴也以开玩笑的口吻说,“我去找了金书记,一口就答应给两万块钱,把咱们的大头稳住了。”

他端起缸子,咕咚咕咚喝水。

水成波脸上的肉一松,表示他笑了一下。

“成波你说,我在城里碰上了谁? ”刘改兴抹抹下巴的水珠,递给他一根“太阳”。

“谁? ”

“方力元! ”

“他,他一直在城里? ”

“闹不清,上回我去拿信,在农林局院子里,我就怀疑是他,今天,我去农林局联系村民培训的事,果真是他,他没认出我。”

“他变化大吗? ”

“他还准备到咱们这儿办个学习班哩! ”

“还没忘这儿? ”

“也许吧! ”改兴口气沉重地说,“他能忘了吗? 我向金书记打问,他说以前在别的地方工作,去年才调来的,挺能干,是旗委的第二梯队什么的。”

“来了也好,让他翻翻历史,对芨芨滩的发展有好处。那会儿的小方,今天的老方,我觉得他人不赖,谁知心变了没有! ”

刘改兴没答话,从兜里掏出几盒“乌鸡白凤丸”递给成波:“听人家说,这药对你女人挺管用。”

“改兴哥,你今年收益又不大……我给她买下一堆药了。”

“拿去哇,天可怜见,也是苦命人哪! ”

“改兴,我还正想跟你说她的事呢! ”

“她,咋啦? ”

水成波也不绕弯子,把田从从的事都抖露出来。

“这不是走了邪门歪道吗? 改兴哥,她一意孤行,非出乱子不可。”

“你的意思,该怎办? ”

“最好把她输送出去,离开这儿一二年,看看外面的世界,老练老练,思想就成熟了。”

刘改兴沉吟片刻说:“成波,我还真闹下个这方面的指标……”

“给谁的? ”

“旗里从农村招一批学员到农技校念书。两年,出来按中专待遇,定向分配,我原想开个村民会,让白白去呢! ”

“改兴哥,你谁也不要给! ”水成波一拍桌子站起来,“月果心气高,没念成书,一直耿耿于怀,这个指标就给她。”

“不,成波,要听你刚才说的,从从有点走火入魔,先让她去吧,这对几个人都有利。月果的事,以后再说,机会还有。”

“不行不行! ”水成波坚决反对。

“成波,这你就不对了,从从受过刺激,几乎毁了,她现在的感情又出了麻烦,你总不能叫她去跟老苏干泥工哇! ”

水成波原来设想的,恰恰是那个出路,不知道从从听不听他的,刘改芸向他吐露要去建筑队做饭的事以后,成波就考虑过了。

刘改兴一句话,点破了他的心思,他叹口气说:“改兴哥……

唉! “

“这事,我去跟从从说。”刘改兴笑着往外走,“连口吃的也没有,我只好开路。”

“有! ”成波把他拉住,“鸡蛋。”

刘改兴说:“一定是从从的,对吧? ”他边吃边说,“这个女子,咋想的!……”

水成波说:“这真把感情用错了地方! ”

刘改兴说:“有的事,我也弄不清,如今的年轻人,好像没了大方向,你看城里的后生们,头发留得老长,从背后看分不清是后生还是闺女,那就好看,真日怪。”

“改造人比改造地更难,”水成波深有感触地说,“有个娃娃没来报名。我一打问,说是爹妈说了,地都成了自家的,学不学文化没关系,能受苦就行,女娃娃更是面临这个难关,再开会,你这个村长得讲一讲! ”

刘改兴点头,他把几个鸡蛋吃完了,又喝了一通水。

“愚昧比贫穷更可怕,改兴哥,你要想叫芨芨滩现代化,先得叫人现代化。”

“这话可说到骨头里去了。”改兴感慨不已。

他们又说了一阵话,刘改兴就回去了。

水成波的心踏实了许多,他又为刘改兴把指标主动让出来深受感动。这样的村长,众人还能不拥戴?

“从从,你又把一个人给耽误了呀! ”水成波替月果不平。

他正想回家,引弟气急败坏地跑来,向他报告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变故。

他赶紧往回跑。

  2

水成波的那间衰老不堪的房子周围挤了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看见引弟从这儿跑出去啦,跟上鬼了。”

“白茨大仙又显灵了。”

“李虎仁叫引弟乱跑,不是想作害全村人吗! ”

水成波知道,这会儿引弟早回到家里了,不然这群人里的一部分,是放不过她的。他也明白,李引弟是怀有一种负罪感,替她父亲赎罪,到他家尽责任的,其中,也包含着一个学生对教师的关心。

水成波从人堆中推开一条路,大家看见他,议论的话语戛然而止,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他的脸上。

不论人们对女人和引弟有什么看法,对他水成波还是相当尊敬的,谁家没有娃娃在他门下求过学呀! 成波的人品也赢得了这种不用语言表达的敬重。

成波到了屋里,刘改芸和大青妈在女人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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