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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色深红-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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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着墙滑落下来,半蹲在地上。灵泉寺的建筑在雨中朦胧地变成了一团阴影。
某种不安自他的心头笼罩下来。
从刚刚开始他就有这种感觉。和旁人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感觉并没有显露出来。而当他自己独处时,有了思考的时间,于是某些东西便在他的思绪中不安分地跳动起来,像是一种提醒,又像是一种警告。
他回想起这一周以来发生的各种事件,不管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陆伯言、左宇和权英龙的死状……神理数次看到预兆的时机……举止怪异的娄大娘和她的破屋……还有这座灵泉寺……
在回忆的过程中,一个个关键词在夜深的脑海里闪过,有些事件之间仿佛被蛛丝般的物事连结出一条线,可夜深回头看去,却又找不到那连结点在何处。不知不觉中雨已经停了,夜深蹲在墙根低头望着地面,他的呼吸缓慢而悠长。
他已经发觉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七天来的事情,其中有某几个点十分可疑。就像是那个“弹丸论破”系列,夜深操纵着PSP的摇杆,紧盯着那些事件中的“弱点”,只要他掌握了合适的“言弹”,就可以发射出去将它们“论破”掉。可问题是,那些弱点都伪装得十分巧妙,夜深没有装备上“明镜止水”这个技能,准心晃来晃去总是戳不到点子上。
在哪里?
夜深不由得焦急起来。他产生了一种预感:这起事件没那么容易结束。也许不管是永拙大师还是灵泉都没法解除蛇咒,也许就在大师解除虫咒之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也许……
他不是故意想要诅咒神理,可是和“限制时间”越接近,这种想法就愈加强烈。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夜深在脑子里将他记住的面孔与场景一遍遍轮播着。是娄大娘的那间屋子有问题?是神理身上的咒纹有问题?是永拙大师有问题?还是这座灵泉寺本身有问题?不……好像都……唔?
忽然有道灵光从他的脑中闪过,夜深一个激灵直起腰板,现在他只要伸手去抓住它……
怪异的声音从灵泉庭院中传出,夜深迟疑了一下,然后发觉那是神理的哭声。
“怎么了?”
他一下子弹起身来,本想直接闯进去,但却又顿住了脚步。蓝冰雨没有叫他,这或许说明里面并没出什么大事。于是他用手掌在门上拍击两下。
神理的哭声没有消失,但顿了顿,蓝冰雨淡漠的声音传出——
“别进来,她还没穿好衣服。”
“哦……”
夜深答应着,同时心中一动——“没穿好衣服”,那就是说神理已经可以穿上衣服了,也就表示——
三分钟后,在夜深殷切的等待之中,灵泉庭院中的三人缓步走出。蓝冰雨依旧一如常态,神理的裤子却是湿透了,她止不住地抽噎着,眼泪如瀑布般自脸颊上不断滑落,而那位永拙师傅,他仍然保持着那种不悲不喜超然物外的平静神情,双手笼在早已湿透的衣袖之中,宛若出尘的仙人。
夜深急忙迎了上去:
“永拙大师,敢问神理小姐她——”
“夜先生!”神理的声音明明带着哭腔,听来却是在笑,“解决了!解决了!大师已经帮我把虫咒解除了!”
……解决了?
夜深只觉得腿上一软,仿佛连日来的疲惫全都在这一瞬间爆发开来。但他还是稳住了身体,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笑容。
解决了……他想着。解决了就好。这位永拙师傅果然不愧是精于此道的高手,轻轻松松便将夜深等人困扰了数天的问题化为无形。夜深心中不由得又对这位青年僧人多了几分敬意,然而永拙师傅仍旧面色平淡,似乎并不打算居功。
唔……虽然总觉得还有些问题没想清楚,但总算解决了一件心事。至于那些疑惑之处,容后再考虑应也不迟。
“大师,大师……”神理擦着眼泪,“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你不知道这些天以来我都多担心……我……”
永拙大师被神理扯住一条长袖,他竟因此而产生了一丝窘迫与慌乱,连忙拽回袖子,低声道:“神施主切莫如此,家师昔年将本领传与贫僧,本也应是期望贫僧能够助世人排忧解难。此乃我佛门分内事,施主万万不要挂怀。”
“唔……”神理转过头来,“还有夜先生和蓝小姐……真的、真的好感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这些天陪着我,我说不定早就……早就……”
她说到这里,想起这些天来数次担惊受怕的经历,不由得又是一阵抽泣。夜深看得出她是真情流露,这种时候连他也不好再板着脸。于是伸手拍了拍神理的肩膀:
“没事就好,神理小姐,我们也很高兴。”
“我们”这个词用在此处可不见得恰当。毕竟蓝冰雨那张脸上并没有显出任何高兴的意味。
但神理当然不会在意这种事,过度兴奋令她的嘴巴一直说个不停。夜深和永拙师傅聊了起来,她便去和蓝冰雨说话。尽管蓝冰雨少见地抽动着眉角,看样子有些不堪其扰,但激动过头的神理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
永拙师傅虽然并非健谈之人,但却颇守礼仪,有问必答。他见天色已晚,便邀请三人在寺内小住一晚,先去沐浴,然后吃些寺内斋菜,他会安排客房供三人安歇。三人当然不会拒绝。两日奔波也让他们的身体和精神都到达了极限,如今神理的生命已然无虞,能够安睡一晚当然再好不过。
“……也就是说,灵泉寺近年来已经少有访客,就连僧人的数量也在不断减少,是吗?”
夜深和永拙师傅聊着寺内的近况。
“正是如此。家师昔年在外行走,于七十年代末来到此地行医问诊,访客络绎不绝。他来此之前,灵泉寺不过几件茅屋,数亩小田,外加那一口池塘和这一片竹林而已。家师来者不拒,无论来者有权有势或是身无分文,皆不收取半点诊金。但一些豪门大族为了感念家师恩德,还是乐意施些财货为灵泉寺建殿铸佛,一点点将这里扩展到如今的规模。”
“难怪……这里的面积确实有点儿超乎我的想象。”夜深思索着,“可是,现在好像有些……唔,年久失修?”
永拙师傅长叹一声:
“家师晚年,外界医道已兴,来客便渐渐少去。然而家师却乐见此事,认为世人能够得寻良医护佑,乃是大善之事。不久后他便合目圆寂。贫僧不似家师那般神通广大,对于医术知之甚少,偶有访客,贫僧也只得指点他们去寻城中正规医所。于是灵泉寺自然败落,即便想要维护,在寺内也组织不起足够的人手。贫僧也曾想过,是否将一些殿堂物事卖去,可消息一出,当时便有许多附近村民闻讯赶来,声称那是他们先人的捐资,若贫僧不留,他们便要拿走。”
“这有些说不过去吧?”夜深皱起眉头,“即便是他们捐献的,但现在既然是灵泉寺的东西了,怎么处置,自然应该是您这位住持说了算。就算打官司,公家也不会站在他们那边的。”
“可贫僧佛门中人,又岂能为这等俗事入世,若真做了,只怕要被先师责骂,诸兄耻笑。”永拙师傅苦笑着摇了摇头,“况且,贫僧昔年继承先师衣钵时,便已发下誓言,此生不再离开灵泉寺半步。”
“此生?!”夜深大惊,“您打算一辈子待在这里连门都不出了吗?”
“正是。”永拙师傅郑重说道,“此先师遗愿,贫僧亦已立誓,岂能违背?料想先师虽将蜥咒秘术传入贫僧,却也担忧贫僧无法守心,故而让贫僧立下誓言,以免蜥咒流出,世人遭害。所幸,这灵泉寺中虽然清贫,却也算不得苦,贫僧与诸位师弟小徒自力更生,日子也不难过。十数年来,贫僧前不曾走出寺门,后不曾离开竹林,如今习惯便成自然了。”
夜深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虽然也知道有些人会被困在一些地方,终生不得自由。比如监狱中的囚犯,或是卧床不起的重病之人。但他还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与一个为了誓言而将自己封闭在一片小天地里的人交流,难免会心有感慨。可他能说什么呢?赞许?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同情?可永拙大师也说他并不以之为悲,早已习惯成自然了……
他想来想去没想出该接什么话好,便只好转移了话题——
“您说,前不出寺门,后不出竹林……竹林那边也有通往山下的路吗?”
永拙师傅此时居然一怔:
“夜施主竟不知晓?如此说来……适才是延蒙将几位领来,难道诸位施主是从前山门登上来的?”
“诶?”夜深也是一愣,“有什么不对的吗?是我们那个同事……就是跟您联系的那个乐正唯告诉我们的呀!”
“并非‘不对’。”
永拙师傅说道,他停下脚步,伸手指向竹林。
“家师来此之后,仅仅一年便已名声在外,但重病之人为求医治,还要从前山一路到此,苦不堪言。于是家师率诸位师兄共同在竹林之内开辟出一条道路,通往山后。那里山势缓和,便于行走,上山仅需一个多小时便可到达寺中。即便算上从山后绕回山前的路,也不过多出数十分钟而已,总比攀爬前山要好得多。此事附近村中居民应当也都知晓,夜施主未曾相问么?”
夜深听傻了眼。他来时从乐正唯那里得知只要看见了前山的牌坊便可上山,哪想到还有更方便的一条路?在村里的时候,那个热心的小卖部老板估计是知道的,可他也有许多年未曾上山,肯定早把这事儿抛在脑后了。
而且……
夜深看向身后还在拼命试图和蓝冰雨搭话的神理。
没想到这女人在山下说出的推测居然作准了!还好最后她没出什么事,如果真的因为时间问题导致她丢了性命,那我可真要后悔莫及了。
他这边想着他的事情,永拙师傅却又说道:
“不好,这与夜施主一说,贫僧才想起一件事。贫僧之前让延蒙、延煦两名弟子分别在前山、后山等待。延蒙将你们带来后,贫僧却忘记了延煦的事了。贫僧得先去找他,可劳烦各位施主在此处稍待?”
夜深和永拙师傅客气一番,最后却是由他去竹林中寻来了那位小师傅。永拙师傅身上被冰水浸透,此刻和神理一样,迫切需要烧些热水暖暖身体,不然万一伤风感冒,那夜深等人可就罪莫大焉了。
当晚,他们美美地洗了个澡,冲走了两天来积蓄的所有疲惫。永拙师傅让弟子送来素斋,三人吃过之后便各自歇下。虽然包括这起虫咒事件的幕后黑手在内,还有很多事情尚未解决,但就算再在意,也还是等到明日起来再行商议吧。
夜深躺在不算舒适的床铺上,倦意在脑袋沾上枕头的一瞬间便疯狂地爬遍了他的全身。他闭上了眼睛,呼吸很快就变得均匀起来。
只是他此刻还没有想到——
有些事情并未完结。
在今夜雨后山间皎洁的月光之下,虫鸣螽跃这部惊悚戏剧的最后一幕,即将开场了!
第四十五节 冰释夜谈(前篇)
十点多,月光的清辉洒遍山间,整个灵泉寺都沐浴在这圣洁的光芒之下。这在终日阴云密布的程都市内是少见的美景,但这里的僧人们却早已宿下,灵泉寺中寂寥无声。
“吱呀——”
门被人轻轻关闭的瞬间,蓝冰雨从睡梦中惊醒。她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摆好了防御态势。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并没有被人侵入过的痕迹。
是谁?她确实听到了门响来着……
蓝冰雨往旁边的床铺上望了一眼。她和神理睡在一间客房,而现在那一张床上并没有人影。
看来是神理出了门,大概是去上厕所了。
蓝冰雨放松下来。她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她现在也有点那个意思。她并没有去多想神理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这个想法仅仅在她的脑海里短暂停留了一瞬便被她丢到了角落。且不说虫咒已经解除了,哪怕没有,如果真出了什么事,那神理一定会先把她这个近在身旁的“帮手”叫起来的。她可不觉得神理是那种即便自身命在旦夕也不会打扰熟睡同伴的老好人。
她穿好外衣,静悄悄地出了门。清冷的月光同样洒在她的身上,将她衬托得宛如行走在凡间的露娜女神。
灵泉寺中如今只剩下十几名僧人,当然全是男性,但早年间上山请行贞大师救治的病人和陪伴而来的家属中,女性也占了不少,因此寺中也建有一座女厕。长期无人使用使得这厕所还颇显清洁,只是头顶蜘蛛网上那只硕大的八足动物让人略有些不快。
蓝冰雨没有在这里看到神理的身影,也许那个女人的动作比较快,这会儿已经回去了?
回来的时候,她特意换了一条路,这边的几条长廊都可以通往她们暂住的客房。她走了最外面的一条,这里没有遮蔽,她可以离那明月更近一些。她极少见到这般美丽的月色,月轮中的明与暗皆清晰可辨。她走得极缓,又始终抬着头,直到走到近前,她才发现了那边的人影。
那个男人在客房前长廊的石阶上坐着,双手交缠在一起,同样望着天上的月亮,却明显心不在焉,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在蓝冰雨注意到他的同时,他也回过神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触,大概足有两秒钟。夜深轻轻点了一下头,又转了回去。
蓝冰雨下意识就想赶紧离开,但只迈出半步,就又停了下来。
她看着夜深的背影,有些一时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她的心中缓缓蔓延开来。
夜深其实一直都对她有所误解。她绝非性格恶劣,至少不如夜深一度想象得那么恶劣。不过,要说她冷淡的话,那倒是没什么错。
她天性便是如此,二十多年来从未改变过。在起初步入社会时,还因缺乏经验受人欺骗过,自那以后她便愈加不喜与人交流。近些年来,能够通过长期交往而走入她内心的人,不过仅有区区几个,即乐正唯、舒琳和齐思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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