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无归路-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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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诺微微红了脸，说：“黎队长不是结婚了么？”

　　　　“嫂子六年前就去世了，人死了终究不能复生啊。”

　　　　“去世了？”

　　　　“对啊，嫂子是我们特警支队的队员，后来出任务的时候出了车祸，走了。”

　　　　关诺微微点点头：“哦！”

　　　　“所以哈，您加加油，把我们头儿收了吧！”

　　　　关诺笑笑，没说话。

　　　　关政和许久妍一回到局里，立刻带着挂了彩的许久妍去了审讯室。

　　　　会计坐得端正，看见关政不是杀人犯的那种轻蔑警方，也不是失手杀人之后的那种害怕和后悔。

　　　　关政看着那会计，没有杀人犯该有的特征。许久妍问：“姓名，年龄，住址。”

　　　　“周峰义，三十二岁，住在城边的栗山村。”

　　　　周峰义一脸的淡然，甚至有几分骇人。

　　　　许久妍问：“对于出租车司机被害后尸体被骨肉分离并买到市面上一案，你怎么看？”

　　　　“人是我杀的。”

　　　　“为什么杀她？”

　　　　“因为她骂我！”

　　　　“她为什么要骂你？”

　　　　“那天我和朋友喝酒，有点醉了，就打了车准备回去，我问司机你结婚了么，她突然把车停了，说她不拉我了，我问为什么，她说我是社会残渣，不得好死！”

　　　　“于是你就杀了她？”

　　　　“没错啊，我一把把她打晕过去，开着她的车回了家里，我看电视上美食节目在做酸菜毛肚，我就想起了她，一刀把她切开，把肠子拿了出来，扔锅里了。”

　　　　许久妍听得浑身战栗，问：“你全吃了么？”

　　　　“对啊，留着干嘛？更何况那么好吃。”

　　　　许久妍抖落鸡皮疙瘩，说：“之后你做了什么？”

　　　　“之后？我把女人的皮和肉都剥离开，收好，然后我去栗山把尸骨抛了。”

　　　　“为什么要让这种肉流入市场？”

　　　　“流入市场不挺好的？让大家都尝尝吧，多好！”

　　　　关政拉拉许久妍，匆匆结束了审讯。出了屋子，许久妍问：“怎么了？”

　　　　“这个人不是凶手。”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他刚刚一进屋并没有表情，说明他早有预料，他既没有对警察的蔑视，也没有害怕和紧张，这是典型未犯罪人士的表现。

　　　　而且在叙述作案过程的时候没有变态杀手的那种骄傲与自豪，人肠道根本没办法吃，恶臭无比，凶手虽然可能收藏了内脏，但是并不会食用。所以他不是凶手，顶多是个旁观者。”


第三十八章　子代父过

　　　　“那怎么办？咱俩就白白冒险了？”

　　　　关政笑笑，说：“急什么？”

　　　　关政似乎心里有了底，许久妍连忙问：“你知道怎么抓凶手了？”

　　　　“当然…不知道了。不过凶手就在我们的调查范围里，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许久妍听得迷迷糊糊，关政看着许久妍呆呆萌萌的样子，笑说：“再等等。”

　　　　“但是人言可畏，媒体不会等的。”

　　　　“人言的确可畏，但是真相比人言更重要。”

　　　　许久妍从小在警局里长大的，见过无数的案子，虽然大多不知道详细的内容，但从没见过一个像关政这样看重真相的人。

　　　　关政看着关诺欢呼雀跃的回来，便知道是从哪听说了更多关于黎韶研的事情，就调侃地说：“小妞今天这么开心，我要等着喝喜酒了吧？”

　　　　关诺羞涩的说：“瞎说什么呢？”关政笑笑，说：“别贫了，去查查周峰义。”关诺坐下来，上了户籍系统，说：“周峰义，32岁，本市人，住在栗山村，从小是孤儿，有一个养父周鸣，而且他养父也在屠宰场工作，当保安。”

　　　　“这个就神奇了。”

　　　　“你是说，去查他养父？”

　　　　关政笑笑，说：“走吧，别耽误人家思春。”

　　　　关诺白了关政一眼，说：“行了你，你啥时候把小久娶回来啊？咱妈可都要急死了。”

　　　　关政指着关诺的小鼻子，说：“行了你，小心把你嫂子气跑了。”

　　　　许久妍有点尴尬的站在那里，关政看看许久妍，说：“怎么？嫁给我很委屈？”

　　　　“没有，我很荣幸。”

　　　　“呦呦呦，虐得单身狗们蓝瘦香菇啊！”

　　　　“切，不和你白扯了，走了！”

　　　　正往外走，李崇阳往屋里进，关政瞪着李崇阳问：“你死哪去了？”

　　　　“那啥，还好么？有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滚你丫的，说，擅自行动上哪去了？”

　　　　李崇阳笑嘻嘻的坐下来，说：“我没擅自行动，我和小圈儿一起去的，手机没电了，小圈儿没带手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猜怎么着？”

　　　　“发现尸体了。”

　　　　“政爷就是政爷，什么都知道。”

　　　　“你说的啊，小圈儿和你一起去的，和法医一起去的，肯定是去看死人了呗，别贫嘴，说说，怎么样？”

　　　　“发你邮箱里了，我和小圈儿讨论之后，一致觉得应该是同一个人。小圈儿已经回法医室了，详细的还没出来。”

　　　　关政拉着许久妍往外走，说：“没出来就别和我说话，回来再说，五千字的检讨一份，明早我要在办公桌上看见它。”

　　　　“不是吧，头儿，冤枉啊～”

　　　　关政到了屠宰场，已经晚上了，门口刚好是周鸣在值班，

　　　　关政走进值班室，说：“今天你值班啊？”

　　　　“对啊，你们是谁啊？怎么以前没见过你？来送货的？”

　　　　关政笑笑，拿出一支烟递给周鸣，然后又拿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先给周鸣点上，而自己的烟却没有点着，说：“对啊，今天的东西不错哦，新鲜的。”

　　　　周鸣吸了一大口烟，然后慢悠悠地吐出来，呛得许久妍别过头去。

　　　　关政没有吸烟的习惯，虽然难闻得烟味钻进自己的鼻子，可还在装作一副老司机的样子。

　　　　周鸣神秘兮兮的笑着说：“上回的货怎么样啊？”

　　　　关政心中便猜到是指那流入市场的肉，就顺着周鸣的话往下说：“还行吧，他们说口感挺好的。”

　　　　“哎呦，只是可惜了美食街的那批货……”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美食街那边的餐馆也回来说挺好的。”

　　　　关政点点头，说：“那货还有么？”

　　　　“有啊，你想要？”

　　　　“当然啦？多少钱？我也想回家尝尝。”

　　　　周鸣缓缓吐出烟雾，伸出五根手指头，说：“这个数儿！”

　　　　“五十？”

　　　　“五百！一斤，就是你们说的五百克！”

　　　　关政故作惊讶，瞪着眼睛，说：“这么贵？”

　　　　“那我也没办法，好吃啊！爱要不要！”

　　　　“别别别，我要，来一斤！”关政随手掏出五张红票子，拍在破旧的木桌上。

　　　　周鸣把五张票子拿起来，看了几眼，塞到外套的口袋里，说：“等着吧！”

　　　　关政轻轻的跟着周鸣进了里屋，在墙角，有一个冰柜，只见周鸣弯腰趴在那里，一顿摸索，拎上来一个黑色的口袋，周鸣慢慢地解开那个口袋，露出白花花的肉，关政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人肉。

　　　　关政把周鸣的手腕摁在冰柜上，说：“我是南沂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一级警督关政，现在怀疑你与一起连环杀人分尸案有关，请协助调查。”

　　　　周鸣先是一愣，然后到有几分坦然。关政看着周鸣脸上罪恶的微笑，这才是杀人凶手。

　　　　关政怕周鸣挣脱，把许久妍腰间的手铐也拿过来，给周鸣一手一个，然后固定在车里。

　　　　但是周鸣却似乎没有逃跑的想法，还优哉游哉的问：“小子这是你老婆？长得挺漂亮的。”

　　　　关政透过后视镜看着周鸣，说：“跟你有关吗？”

　　　　“当然，美女嘛，你要是不要，我就拿走了。”

　　　　许久妍不禁打了个寒战，关政握紧许久妍的手，说：“我的人，看谁敢动！”

　　　　周鸣不再说话，直到临下车前，慢悠悠地说：“虽有缘分，桃花相合，但艰辛困苦，即使如此也能逢凶化吉，这才叫一辈子啊。”

　　　　许久妍莫名的觉得周鸣说得真真儿的，随口问道：“您会算命？”

　　　　周鸣笑笑，说：“和我爷爷学的，周易之道罢了，我早就预料到我会死于囹圄，只是我需要几天的时间，做好我人生最后的事。”

　　　　许久妍没回话，因为就连关政都觉得这事儿特别真，关政说道：“进去吧！”

　　　　关政只是把人关进了审讯室，眼看着已经半夜两点了，夏初的天气，太阳已经快升起来了。

　　　　关政强拉着许久妍去休息室眯了一会。太阳一照进屋子，俩人就醒来了，立刻去了审讯室。

　　　　周鸣坐在椅子上，睡得挺舒服。

　　　　关政在前面坐下来，没去吵醒周鸣。

　　　　结果周鸣却缓缓睁开眼睛，说：“来了？”


第三十九章　无情补偿

　　　　关政一愣，点点头，说：“要不要交代一下？”

　　　　周鸣坐直身子，说：“好啊。想知道什么？”

　　　　“姓名，年龄，住址。”

　　　　“抱歉啊，我不回答你知道了的问题。”

　　　　“那咱们捞点干的，说说为什么杀人。”

　　　　“也没什么，就是受不了被女人看不起。第一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长得很漂亮，她偏偏说我没钱，下贱，我就拿起水果刀，一刀捅过去，她没多久就死了。

　　　　我没害怕，趴下去，压在她的身上，狠狠地蹂躏她，她身上还有着香水味，我就捡起那把水果刀，顺着她的伤口，一点点，慢慢的，把她的肉剥下来。

　　　　她的内脏还在动，一上一下的，很有节奏，我慢慢的把内脏一个个拿出来，摆在地面上，好美，好有活力。”

　　　　关政饶有趣味的听着，许久妍却有几分颤栗。

　　　　关政问：“第二个呢？”

　　　　“第二个就更美了，她是个护士哦，那动作，那姿态，多诱人啊。可是她太不乖了，她偏说我不行，嫌弃我是个看门的。我往后一推，她一下后脑勺撞在台子上，没了反应。

　　　　我把她平躺，然后也是沿着伤口，一点点，把肉分离出来，她的内脏好小，像她的人一样，但是好精致。我没地方存储，就只好偷偷溜回屠宰场，放在冷库里。”

　　　　关政问：“那个他们所说的黑衣人就是你？”

　　　　周鸣点点头，说：“应该是吧！”

　　　　关政紧接着问：“那第三个呢？”

　　　　“那晚我和哥们喝大了，就打车回家，那女司机说一个看门的也能打得起车？我那天有点醉，就让她停车，借着给她钱的时候，一把勒死了她。我把她拉到家里，又一次把她切开。然后存在门口的冰箱里。”

　　　　“为什么要把她们的肉流入市场？”

　　　　“我想，要是有更多的人分享她该多好，我就把肉一块块切好，带回了屠宰场，故意和拉货的人说这块肉很特别，人嘛，总有好奇心的，然后我就可以借机卖出去。

　　　　后来你们查到了屠宰场，你们在冷库查货，我就很担心，给周峰义打了电话，他说他去安排，后来才知道，他把你们关在冷库里，想弄成意外事故，但是没想到你们在没信号的地方找了救援。”

　　　　关政点点头，把骨头上的死亡密码递过去，说：“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最后一个尸骨上留下这样的话？”

　　　　周鸣有几分不明所以，看看照片说：“不是我写的。我老大粗一个，字母都认不全，给别提写什么单词了！”

　　　　关政的心一下悬了起来，这是谁做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切仿佛唾手可得，又仿佛遥不可及，到底是谁？

　　　　周鸣看着关政，问：“周峰义呢？他是无辜的，你们会放了他的吧？”

　　　　关政回过神来，说：“他为什么要替你顶罪？”

　　　　“这孩子我刚捡回来的时候，小小的，我在南沂市连自己都很难养活，却还要养着他，虽然困难，但心里还算有点安慰。

　　　　他也有良知，为了照顾我，没有报考更好的学校，而是考上了本地最好的大学，毕业之后他应聘了我们屠宰场的会计，发展的不错，我也算功德圆满。

　　　　他天生孝顺，就是女司机死的那次，被他看见了，我们俩静默好久。他就说替我顶罪，我极力反对的，他那天就是想回家给我送饭而已，之前他说警察去查监控了，然后我等了好久也没回去，就知道是被你们抓了。这是个好孩子，是我的错，跟他无关的。”

　　　　“但是他蓄意袭警未遂，也不会轻罚。”

　　　　周鸣沉寂了，不再说话。

　　　　一个命案，五个人的一生，这就是罪恶。

　　　　许久妍放下笔，看着那满满的笔录，一行行字写下来，白纸被罪恶填满，一句句话记下来，生命被无情补偿。

　　　　关政在把周鸣送到拘留室的时候，正巧李崇阳在释放周峰义，周峰义惊讶的看着周鸣，跑过去，说：“爸，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我来扛！”

　　　　周鸣笑了，说：“你是我儿子，我怎么能让你扛呢？这是犯的错，理应由我来弥补。孩子，你就好好生活，别太念着我，我是个杀人犯，没有资格当你的父亲。”

　　　　“不，你是我爸啊！”

　　　　周鸣落了泪，说：“谢谢，谢谢你还给我一个做好事的机会，谢谢！”

　　　　周鸣轻轻抱了周峰义一下，就一直朝前走去，是那样的决绝，那样的无畏。

　　　　许久妍和关政看着周鸣的背影，心里却莫名的起了恻隐之心。

　　　　关诺从后面冒出来，猛地拍了关政一把，关政一个趔趄，转头说：“嘚瑟！”

　　　　关诺笑着说：“就嘚瑟，怎么着了吧？”

　　　　关政转过身，拉上许久妍，双手插兜往回走，说：“咋的？又有事求我？”

　　　　“我要黎韶研的手机号码！”

　　　　关政白了她一眼，说：“惯得你，还要号码？能不能矜持一点？”

　　　　“矜持能当饭吃么？好男人再不追就嫁不出去了。”

　　　　“行，你慢慢追，别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就行！”

　　　　“哥！”关诺停下脚步，不满地说道。

　　　　关政笑笑，说：“你的感情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