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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朕想侍寝-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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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唐王进来之时,瞧见的就是帝王与宠妃安静谐永的模样。他行了礼,对邝美人的礼数视而不见,只道:“臣有要事禀告,还请无关人士退避三舍。”
邝美人一怔,面上一僵,凝望向帝王。在这日朝的后殿中,臣子们来禀事的很少,堂而皇之给她难堪的也少,第一次遇到如此蛮横无礼之人,让她有心想要看看皇帝对她的宠爱到如何地步。
顾双弦问:“何事?”邝美人暗喜。
定唐王冷哼,吐出两个字:“海国。”
顾双弦突地将朱笔往桌上一贯,霍地站起身来:“那群杂碎,又惹了什么事?”邝美人大惊,忍不住倒退一步。定唐王暗笑:“其实也不是大事,就是海上几个岛国的国主出尔反尔,抓获了我朝的渔船,将渔民们剥皮抽筋挂在了风帆上。”邝美人捂住唇,极力稳定的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顾双弦在如山的奏折中翻出几本丢给定唐王:“岂止你知晓的这些,还有更加过分的,你自己看吧。”说着,摆了摆手示意邝美人下去。
邝美人福了福,轻声道:“臣妾去为皇上换一杯茶来。”顾双弦没有应答,对方自顾自的就去了。
定唐王看完了奏折人已经暴怒:“好了伤疤忘了痛的蛮族,这样的民族只能全部绞杀,不能一味的谋取和平。”
顾双弦也是这个意思:“谁去?老七回了封地才半年,一切还待整顿无瑕顾及;老八已经不知所踪,何时冒出头来也说不定;二哥是书呆子,三哥不懂打战,若是派了将领去……”
“责任太大,牵扯太多,反而难以打胜仗。”
顾双弦笑了笑:“你也不能去,你的王妃如今都几个月身子了,你得陪着。”
定唐王张了张口,低声道:“臣弟只是学着六哥的,对自己的妻子以心相待,希望能够相伴到老而已。”
顾双弦哈哈大笑,拍了拍九弟的肩膀:“你再歇半年,打战之事不急。”
说是不急,还真的马不停蹄的安排起粮草事宜,两人商讨了半日,邝美人捧着茶盏站在殿门外,将茶水换了一道又一道。
临到黄昏,顾双弦精力再如何旺盛也逐渐委靡,一直候在内殿不曾离开的小卦子悄无声息的捧上一个锦盒,顾双弦拿出一颗药丸子放在嘴里嚼了嚼,合着清水吞服了下去。
定唐王正歪在了高椅上,看着就问:“皇兄吃的是什么?”
顾双弦含糊地道:“药。”药效很快,没了半刻,他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逐摊开大雁朝边疆图展开在御案上,解释道:“是历代先皇们传下来培根固原的药物。”
定唐王嗯了嗯,不再多问,直接与他一起沉入了探讨之中。
“皇上无病无痛的,吃什么药物?”夏令姝将那药丸子和药方拿到手中的时候已经到了九月,她即将临盆,已经很少出宫,因为对皇帝身边的人逐渐添加信任,故而知晓消息已经很晚了。
小卦子发抖得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磕头道:“奴才只知晓它的药效非凡,皇上吞服之后不出一刻立即容光焕发。娘娘……的时日,皇上彻夜批阅奏折,都是靠着它支撑着身子。”
旁边的医女小心翼翼的将药物用牛皮纸包好,再将配方放入小竹筒之中,一起绑在黑白相见的飞枭腿上,呼哨着,大鸟已经飞走了。
夏令姝不好惊动皇帝,只耐着性子等待消息。这世间能够分辨毒药的人,龚夫人自认第三,没人敢认第二,第一自然是龚夫人的师傅= =。夏令姝将药传去给赵王妃,赵王妃再请得龚夫人辨明,待到下半月,回馈的真相已经握在了夏令姝的手中。
摊开那张指节长宽的纸条,她差点两眼放花,昏了过去:“这,这根本就是……”突地腹痛如绞,她捂着肚腹闷哼,已经跌倒在了榻上。
纸条上黑墨当中的几个红字格外的触目惊心。
这日,小卦子的惨叫响彻了宫闱:“皇后娘娘,要临盆啦!”
这时的皇帝正接过邝美人的茶盏,闻言手一抖,茶水全部烫在了他的手背上,人已经顾不得的疾速冲了出去。
侍寝四七回
夏令姝腹痛如绞,眼眸却是一瞬不瞬盯着殿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直到外殿接连响起众人大呼万岁声,她才摆正思绪,感到那坠痛一阵阵传递到全身。她双腿曲着,手指一紧一松抓着床褥,咬牙不出声。她习惯了忍耐,再多再多苦都能够和血吞下,何况这是第二胎。
而且,这一次他主动来了。
顾双弦进不了内殿,只能焦急伫立在朱漆门口,竖起耳廓听着里面动静。
没了多久,皇后亲生母亲黎氏也赶了过来,她弟弟夏令乾本在工部,也甩下了外事急急忙忙请求入宫。太子被人从白鹭书院接了回来,一边拉着父皇衣袖问:“娘亲生弟弟,还是妹妹?”
黎氏惊诧非凡,轻声提醒太子:“在宫内不能直呼皇后娘娘为娘亲,必须尊称母后。”
太 子瘪了瘪嘴,顾双弦抱起他,淡笑道:“无妨,唤娘亲比较亲切。”黎氏心里感激,只好对皇帝福了福,算是替感谢皇帝厚爱。
顾双弦一旦有外臣在,就严谨遵守皇族教导,开始不露声色起来,心里越焦急他就越是显得淡然,一副万事有沟壑模样。小卦早已算是皇帝亲信,梁公公倒是一直留在了凤弦宫,负责照顾凤弦宫主。以前是监视著皇后,如今是随侍在身边。他老人家精怪惯了,见得皇帝这副模样就知道对方顾忌,当即命人看茶,又另外抽了一位老太医在外间候着,就怕这里主们会如上次那般怒目相向,折腾出什么变故。
太 子小孩心性,没有听到母后呼痛就觉得生娃娃如同摘瓜一样,只是时日耗得久一些,故而还有闲心问东问西。比如:“爹爹,我是从什么地方生出来?”
顾双弦一愣,难得面上淡红,故作镇定咳嗽:“自然是从你娘亲肚腹里。”
太 子掀开自己外衫,摸了摸鼓鼓西瓜肚:“肚脐眼?我这么高这么大,怎么钻出来?”
顾双弦双手比划了一下,似是而非道:“当初你很小,嗯,你娘亲生你受了不少苦,你以后要听话。”
太 子执迷不悟哼哼:“爹爹骗我,其实我是从心窝里生出来对不对?书院同窗有人说自己是从树上掉下来,有是从水里游上来,有直接是从天上落下,我是娘亲心上肉肉,所以我是你们心肝。”童言童语哄得几人紧张气氛松弛了些。
黎氏到底是母亲,知晓生产凶险,久久听不到喊叫已经心急如焚,大着胆向皇帝告了罪,自己入了内殿。
顾双弦也想如上次进去,梁公公早就料着他这一遭,立即像尊看门石神一般矗立在门口,轻声道:“皇上,您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坏了祖制
顾双弦淡淡地道:“我只是纯粹路过而已,这样也不行?”
梁公公点头:“行……”还没说完,顾双弦大叫:“天儿,出来。”众人大惊,就看到太 子像个鸡蛋似骨碌碌滚了进去,再一眨眼,本来在咋呼的皇帝也尾随进了内殿,一边疾步还一边假惺惺喊:“天儿,站住!这里不是你玩儿地方,快站住……”
梁公公宽面条泪,心道:皇上、太子殿下,你们能不能不要一起欺负老人家,太不厚道了。
几次得要晕了过去,硬是被人用参茶吊着,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听得旁人惊诧之声,还以为孩要生出来了,不由得再用力,肚皮一抽,她倒吸一口冷气,呻吟出声。汗水湿透了发丝眼睫,只觉得有一双宽厚大手握住她柔荑,轻声唤她小名:“姝儿……”
鼻翼一酸,哽咽道:“好疼。”
顾双弦擦拭着她额头,看着医女们不停下针促进腹中孩子顺畅,血气越来越重,脸色越来越惨白。太医女已经急得冒冷汗,有医女道:“胎位不正。”
屏风之外太医中有人道:“用手推。”众人相互对视,再看看皇帝。
黎氏听闻已经满眼含泪,越过皇帝肩膀凝视着女儿半死不活样,半响,才道:“推吧,早些出生少受些苦。”太 子已经跳到床榻里间,亲了亲脸颊:“娘亲,快给天儿生个弟弟,天儿教他读书。唔,妹妹也行,我每日里给她沐浴。”
听了前半句还在感动,到了后半句已经哭笑不得,顾双弦已经喝道:“这里血气重,天儿出去。”
太 子倔强,梗着脖扑在肚腹上:“我不!”他虽然已经瘦下很多,到底是习武孩子,手脚没有轻重,这么一扑就‘啊’地叫出声,吓得太子弹跳起来,顾双弦一张脸彻底成了黑锅,凤梨已经快手快脚将太给抱了下来。七岁孩哪里这么容易妥协,连踢带打喊叫:“我要陪着娘亲,放开我……”
顾双弦本想好好教训对方一顿,夏令姝已经连连惨叫,医女们居然趁着太子那么一压,趁机打劫起来,连番伸手有节奏从肚皮左边往右边推挪。顾双弦听得心惊肉跳再也不敢离开,只由绞着他手掌血糊血海,一头散发如被打翻浓墨,每一丝都在纠着。何等忍耐性,也经不起这么推拿惨喊出声,每一声似乎都敲打在顾双弦心坎上。
多年前,面对他刁难她没有一滴泪;再聚之时,面对着刀枪剑雨她也坦然而笑;而看似容易生产居然能够让她冲破所有伪装,在他面前展露脆弱,如何不让他震动。
“不生了,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生了,好不好?”
全身骨头都被拆开了似,掀眼皮都觉得重于千金,只用掌心贴在他手心轻微磨蹭。顾双弦半拥着她,听着医女们‘一、二、三,用力’引导,感受怀中女 子控制不住颤抖,他无力可施。
这一次,帝王陪着皇后生产到了半宿,太 子哭了又闹,闹了又叫,最终哑着嗓抽着通红鼻翼抱上了嫡亲妹妹。
太后听闻产下公主,喜笑颜开地道:“龙凤兄妹,正好正好。”
后宫嫔妃们或喜悦或嫉妒,皆要露出笑意来哄着太后、皇帝和皇后,说上箩筐好话。转头,就有人瞄着邝美人肚皮,别有深意道:“这一年大雁朝天降祥瑞,皇后这一胎是凤凰,想来白龙会落到姐姐肚里,我们提前恭喜了。”恨得邝美人揉烂了巾帕。
顾双弦原本准备了两本册,一本是做皇子名字,一本是公主名字。诞下公主,他看看越来越调皮捣蛋太子,再看看恬静不哭不闹女儿,觉得公主甚好,以后定然不会好色花心,到处找人打架斗殴惹是生非。当然,更加不会与自己抢夺美人皇后,即命名为顾倾翎,封翎公主。
太子对自己皇妹充满了好奇,每日里从书院回来,不去父皇骈腾殿,而是跑到凤弦宫摇篮旁,戳戳小公主脸颊:“小凤凰,快哭给哥哥听听。”翎公主张着小嘴,眼眸都没打开,呼噜噜睡觉。
太子不甘心,干脆捏着小公主鼻翼把她憋得脸颊通红,吓得负责照顾张嬷嬷脸色茶白,惊叫连连,当日就被宫人告状到了皇后面前。皇家教养大孩,从小谨言慎行,第一次从太 子行為瞧到了当年赵王妃影 子,夏令姝摇头苦笑之余什么也不说,只抱着太 子,也轻轻捏着他鼻翼。太 子起初还能够畅快呼吸,待到后来只能长大嘴巴挣扎,不松手,太 子張牙舞爪去挠她手臂,已经端正小脸绯红着,似在哭诉又似乎在委屈。
问他:“这叫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天儿,你是太 子,做任何事情之前首先要明白这件事会造成什么样后果!才能有所作为。你如今逗笑一般捉弄妹妹,轻则她会哭闹不止,重则就是一条人命。天 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妹妹被你给作弄没了,娘亲为了替妹妹讨个公道,自然也只能将你送与她去做伴,明白了么?”
太子带着哭腔问:“娘亲你舍得天儿么?”
夏令姝道:“都是我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我都舍不得,可哪个我都也舍得。顾钦天,你是太子,就必须学会皇家生存法则。”
这是第一次严肃教导他。三岁之前,顾钦天是不懂;七岁之时,已经知晓一些浅析道理,又是皇宫长大,见得多学得多,他被人宠溺惯了,若是不及时导正,迟早闹出不可挽回之事。
家人为了让女 兒学会骑马,会将他们绑缚在马背上,任由马匹带着他们在荒山上奔跑一日,也不会解救。是如何长大,她就会如何教导顾钦天。
皇族,容不得天真,也容不得鲁莽之人。
顾钦天第一次被娘亲这么对待,死亡恐惧和对母亲失望交叠在心口,久久不散,连续几日没有去凤弦宫,而是呆在了东宫看书习武。顾双弦自然知晓这些,叹气抚平心疼:“你可以慢慢来,操之过急只会物极必反。”
夏令姝抱着小公主道:“我们已经由着他自由自在了七年,一个人一生中有几个七年?一位太 子又有多少时日可以虚度?一个家,哪里容得下不懂得爱惜人民皇族。你是皇上,你七岁之时在做什么?面临过什么?失去过什么?你经历过那些,天儿都没有遇到过,他就是一张白纸,涂抹好了会是一副上好大雁朝疆土图,涂抹不好,会是尸骨遍野荒山野岭……”
“好了好了,”顾双弦连连摆手,笑道:“怎么坐月之后反而比以前唠叨了呢,一日发牢骚比前几年一个月都多。”
夏令姝倏地闭紧了嘴。她是在担忧自己儿,在保护自己女儿,在维护自己夫君天下,她心如今被拆成了三瓣,却有两瓣开始嫌弃她多管闲事。一时之间,只觉得心口一半还在热乎,一半已经冷却了下来。
她抱紧了小公主下地跪着道:“是臣妾越矩了,请皇上责罚。”
顾双弦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又多想了。”
整了整神色,夏令姝略显悲呛地道:“臣妾确思虑过甚,操了不该操心,做了不该做事,说了不该说话。作为母亲要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作为正妻希望家族和睦,夫君长命百岁,”她顿了顿,颇有深意瞄着他后小卦:“怕皇上政务太繁忙,累垮了,不听太医们劝道,执意吃了什么不该吃东西……”
听到这里,顾双弦已经知晓她话中意思,扶着她重新坐回榻上,给母女两个盖好被褥:“朕能够乱吃什么?横竖都是祖上流传下来方,对我有利无弊,你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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