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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秀色-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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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手只狠狠刮了赫子佩一眼,暂时退到了王掌柜身后。
赫子佩伸脚一勾,又勾起一张倒在地上的圆凳,端端正正的摆了,向王掌柜不卑不亢的比了个请的姿势,“来了就是客,坐下喝杯茶,慢慢谈。”
他刚才的动作轻描淡写,看似平常,王掌柜是见过世面的,就暗暗心惊,没想到赫子佩还是个练家子,而且只怕功夫不弱,自己带来的这些打手合起来也不见得讨得到好,反正他也不是靠着这几个打手来砸场子,想摆平眼前的事,靠的还是软硬兼施,软的不行,自然有夫人娘家的官场中人来压他。
一掀衣袍在圆凳上坐了。
赫子佩拍拍手,“上茶。”
伙计飞快的冲了茶来,给二人斟上,又再退开了。
赫子佩对着茶杯比了个手势,“请。”不管对方喝是不喝,端了自己的茶杯啜了一口,盖上杯盖才慢条斯理的问,“王掌柜今天来是想砸我的场子来了?”
王掌柜自己身后站了一堆人,而对方的伙计全退开了,这大堂就他一个人,可是就觉得气势却不如对方,心下更是不服,一撇嘴角冷哼了一声,“我来的目的,赫掌柜不会不知道,我也不绕圈子了,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把沈洪交出来,我马上就走。”
赫子佩正揭着茶杯吹茶叶,抬眼看了他一眼,不屑的笑了笑,“这倒奇怪了,王掌柜撬了我一手教出来的人,我没发话,你到来找我要人了,这在情在理,都说不过去吧?”
王掌柜怒火直冲头顶,一拍桌子,指着赫子佩,“姓赫的,你设的好计,有意要沈洪过我那儿,等我的布回来了,人就藏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赫子佩等他说完,才道:“是我要沈洪过你好儿,还是你自己撬的?就算是我要他去,你不撬,他能进你的门?”他说着又笑了笑,“再说,那布可是您自个征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那布回来了,就染呗,跟沈洪走不走又有什么关系?你该不会说,没有沈洪,那布你就染不出来吧?既然你染不出来,征来做什么?没这么大的头,戴这么大的帽子,你怪得了谁?”
一席话,说得王掌柜面红耳赤,更是怒火中烧,又是重重的一拍桌子,“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敢教训我?你今天不把沈洪交出来,这太和镇,你也就别想再呆了。”
赫子佩默默的听着,隔了片刻脸上笑意一敛,冷哼一声,“今天你自己来了,我们的账也正好算一算了。你靠的不过是王主薄的势,不过到了衙门,管事的却不是王主薄。”
王掌柜打了个叮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赫子佩将手中茶杯重重顿在桌上,“王福你真以为你做的事能瞒天过海?”
王掌柜见他突然变脸叫了他的真名,心里也是惊了一下,先想到的就是苤子那事,不过苤子跑了,这事无对证,也不需俱怕,面色变了变,“既然要到衙门,那最好不过。”回头对一个家仆道:“去请主薄大人。”
赫子佩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又看向门口,笑道:“周大哥这时间可掐得真准。”
帘子一掀进来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周成贵,哈哈笑道:“你这耳朵可真灵,我才到门口,你便知道了。”
赫子佩忙起身迎了上去。
王掌柜转头看去,别的人不认得,但被其中一个彪悍汉子拧在手上的人却是认得,正是苤子,再看那几个人,除了一个长相秀逸外,个个皮袄短打,体型彪壮,腰别钢刀,当即暗吸了口冷气。
周成贵不等赫子佩开口,先拍了拍赫子佩肩膀对身后那个长身玉立,长相秀逸的男子,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赫兄弟。”接着又转头对赫子佩道:“这是我二弟,姓辛名雨泽。”说着指指身后另一侧的一个汉子,却是上次劫赫子佩的冯彪,“冯彪就是他的手下。”
赫子佩听了‘哎呀’一声,抱拳拱手,“久昂大名,多次从您山边过,没去拜访,失敬,失敬。”他万万没想到山头当任老大竟是这样俊秀的年轻人。
辛雨泽虽在山中,对赫子佩却也久闻,这时见了,也是细细打量,见他年级轻轻,俊逸非凡,却有如此能耐,不禁惺惺相惜,生了结交之意,也抱拳笑道:“上次手下兄弟对赫兄弟和弟妹做了那等畜生不如的缺德事,我没来向赫兄弟道歉已是失礼,还望赫兄弟不要见怪的好。”
虽然是过了的事,冯彪仍羞得低下了头。
赫子佩见他直爽豁达,也打心眼喜欢,“辛二太客气了,子赫如何担得起。”他昨天收到周成贵托人带来的信说捉到了指使冯彪的苤子,今日会押下山来,无巧不成书,也就正好赶上了今天王掌柜来砸场子的事。
周成贵见二人一见如故也是欢喜,“子佩,我和雨泽是早就拜过把子的,如果你不嫌我们是匪子出身,就认了我们做哥哥,以后大家也有个照应,二弟,你看如何?”
辛雨泽眸子一亮,“求之不得,只怕赫掌柜嫌弃。”
赫子佩听了喜得向外直唤,“快,拿香炉和酒来,我要拜两位哥哥呢。”
周成贵和辛雨泽相视而笑。
王掌柜往门口看了看,外面还站了二十来个牵着高头大马的汉子,心里也有些慌,要知道这兵匪从不分家,虽然他有着王主薄这后台,但只怕这些人谁也不会拿着自己的脑袋去充当英雄,去惹这山里的头号匪人。
看苤子土头土脸,显然是吃了些苦头的,按照以前见了他能不呼救?现在看了他,却声都不敢哼一声,可见他对这些人惧怕到了什么程度。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还是先避开今天再来说事,冲着手下使了个眼色,就要开溜。
周长贵睨了他一眼,“王掌柜,你还不能走,等我们拜完把子,还有你的事。”
他话一落,不等吩咐,已上来几个汉子,将他们的去路堵得死死的。
这时伙计捧了香炉进来,赫子佩点了香敬了酒,三人当真慎重拜了把子。
又重新泡了好茶,请周成贵和辛雨泽坐了。
周成贵看了看周围问,“千喜呢?”
赫子佩指指楼上,“这楼下正乱着,没让她下来。我就这叫她下来见过哥哥。”
辛雨泽忙拦着,“别,这么乱糟糟的,别吓到弟妹,改日再见不迟。”指指苤子,“这人怎么处置?”
赫子佩这才作了罢,看了眼苤子,问王掌柜,“王福,这事,还要我说一遍吗?”
再说这外面王主薄听了‘福通’伙计说沈洪跑了,又惊又怒,带了几个人就冲来了‘大和’不想到了门口,站了一堆的匪人,心里就打了个扭,回念一想,伙计说王福带了人去砸‘大和。’难道这些是王福找来砸砀子的人?见那些匪子见了他也不见有什么表情,对自己的猜测又多了肯定,踢了帘子就进来了。
可进了门,发现这情形有些不对劲,赫子佩和另两个人坐着,其中一个认得是跑买卖的周成贵,周成贵没洗手前的底子他是知道的,也是个不好惹的角。另一人身后还站了几个匪子,也猜到这人多半是匪子头了。而王福却站着,地上还跪了个苤子……
第058章 有啥可愁?
赫子佩站了起来,“王主薄,您来的正好,我们刚好说要去衙门,正愁没个主事的人,如果您有空的话,正好给我们当个见证人。”
王主薄不愿与匪子结怨,见了这阵势,已是想走,被赫子佩叫住,又不好马上离开,只得装模作样的问了几句。
周成贵不等赫子佩开口,已抢在前面把来龙去脉大至说了一遍,王掌柜冷汗直流,王主薄面子上也崩不住,喝骂王掌柜,王掌柜只将所有过错推给苤子,说是苤子对千喜起了坏心,才纵着他鬼迷了心窍。
王主薄在二人的吵闹中算是明白了其中事由,顾着姐姐王夫人,而苤子不过是个远房亲戚,又没什么靠山,顺着王掌柜的意拉了他做了替罪羊。
苤子被捂了一嘴的苍蝇,偏左右都是得罪不起的,只能硬咽了下去。
赫子佩冷眼看着,由着他们演戏,辛雨泽和周成贵见他不出声,自也不便抢着出头,陪着他静观其变。
王主薄叫人扭了苤子去衙门,又使着王掌柜向赫子佩赔了不是,一行人才退了出去。
他们前脚一走,周成贵就问赫子佩,“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赫子佩的嘴角不易觉察的微微扬起,但那丝冷笑立刻又消弥于无形,“扭他去衙门,他使几个银子就出来了,那且不是便宜他了。”
“你有主意收拾他了?”周成贵知道他一惯多主意。
“主意是有了,坑也挖下了,他现在已经跳下了坑,就等着咱埋土了。”赫子佩将自己的打算大至说了一遍。
周成贵听得连连点头,“兄弟,真有你的,这次还不让他死得硬挺挺的。”
赫子赫扬眉笑了笑,“不过这土一天没埋上,这事儿也就不能说成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辛雨泽直到这时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三弟尽管放手去做,他走正道,你自个接着,如果他再敢玩阴的,咱不怕他,把他的老窝一起给他端了。”
赫子佩心里感动,拍着肩膀上辛雨泽的手,“谢谢二哥。”
周成贵本来就一直看好赫子佩,这结了兄弟也是激动,“走,我们出去喝几杯,不醉不归。”
千喜在楼上,侧着耳把下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直到王掌柜一伙人离开,才长松了口气。
但楼下一堆认不得的匪子,也不便下去,等赫子佩他们离开了,下了楼,招呼收拾了茶杯,重新摆好桌椅板凳。
看看左右闲着没事,也就早早的收了铺回家去了。
陆氏问起赫子佩,她怕说起山中匪人惊吓到陆氏,只说与周成贵结了兄弟,一同喝酒去了。
陆氏见过周成贵几面,印象也算不错,而且又是在外面跑买卖的,与赫子佩结了兄弟,也多条路子,也觉得高兴。
张罗了饭菜,一家人围坐在桌边,只是少了子赫,心里就象缺了点什么似的,不禁叹了口气,“就少了一个人在家,都觉得冷清。”
陆掌柜摇头笑了,挟了块炒鸡蛋到她碗里,“孩子大了,总有点这样那们的应酬,这才出去吃一顿饭,你就闹心成这样。”
陆氏也觉得自己太多愁善感,也笑了笑,“这年龄大了,人就越是怕孤单了,还不是怨你,那天跟我说什么子佩要走的事,要不我哪能有这心思。”
千喜心中闪过忧虑,只是埋头吃饭,筷子杵在自己碗里,半天没去挟一柱菜,陆氏这才回过味,刚才自己那句无心的话,怕是戳着她痛处了,挟了些白切肉到她碗里,“就要成亲了,多吃些肉,把身体养好些,没准能早些生个胖小子。”
这话不提也罢,说了更让千喜头痛,把那几片肉塞进嘴里,胡乱拨了几口饭,就推说吃饱了,先行回了房。
陆掌柜看着千喜出去,用手肘碰了碰夫人,“以后当着孩子的面,别说子佩要走的事。”
陆氏也后悔自己说那话时就没多个心眼,“刚才一没留神,说溜了嘴,看来千喜真是担心这个,才答应成的亲。”
陆掌柜将手上的小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一会儿你去看看千喜,好好劝劝,让她把心放宽来,子佩不是无情的人。”
陆氏给丈夫盛了碗饭,“那你快吃,我收拾好了碗筷就过去。”
程根咽下口里的饭菜,“娘,你去就是了,碗筷我来收。”
“你不是还有布要染吗?”陆氏放下手中的碗筷,等着。
“这能要多少时间,你去吧,姐一个人别躲屋里哭了鼻子。”程根又去装饭。
陆氏笑着打了他一下,“看你把你姐说的,她能有这么小气?”
“那可难说,前两天我还看到她闷闷不乐的,不知在愁什么事呢。”程根是藏不住话的人,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真的?”陆氏坐不住了,解下围裙,搭在凳子上,“我看看去,这碗筷得拿热水烫烫,水在锅里热着呢。”
程根一叠声的应了,陆氏三步并两步的去了千喜房里。
房门虚掩着,陆氏在门口唤了声,“千喜。”
千喜自手枕着后脑靠着卷成一团的被子,望着窗外河苇发呆,听到娘的声音,忙坐直身,随手在床边拿了针线篓子放在腿上。
陆氏推门进来,掩了门,坐到床边看着她手中正要绞边的红头盖,笑了笑,“别装了,盖头都拿反了。”
千喜低下头才发现,果然把盖头捏反了,手上捏着边尾,要绞的那边却在另一头,脸上微微一红,重新把盖头正过来。
陆氏摊开盖头,见上面绣的百合,却不是双‘喜’,“子佩在外面找花姑娘了?”
千喜眼一瞪,“他敢?”
陆氏看了看女儿,淡淡的问,“那是有哪家小媳妇看上他,缠着不放了?”
千喜皱了皱眉,“我天天跟着呢,谁敢缠他?”
陆氏拿了根针,引了红线,绞着红盖头另一边的边,“你不跟着呢?”
千喜想也不想,一撇小嘴,“那他也不会理会那些贴上门来的女人。”
陆氏抬起脸,直看着千喜,“那你还在愁啥?”
第059章 不安的心
有些话,千喜埋在心里也没敢跟人说,一直这么憋着,也难免闷闷不乐,虽然娘是这年代的人,也免不了有些当时的世俗思想,但总的来说还算是英明的。
想了想,从贴身的怀里取出一个做得极为精致的小荷包,边是用七彩线绞的麻花针,中间绣了只毛绒绒的老虎头,娇憨可爱,最难为她的是,这么小小的一个虎头,不同的角度看倒象是会眨眼一般。
她绣这荷包上的虎头的时候,陆氏到是见过,好一阵子的夸,没想到女儿有这手艺,虽然不知她哪来学来的,但确确实实看到她绣出来了,而且绣了四幅,绣好后,做成荷包反而没见过了,问过千喜几次,千喜只说丢了,陆氏还心疼了好些日子。
千喜又另外绣了幅丝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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