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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秀色-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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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子佩正笑着给张师傅捏着肩膀,“师傅你真是神人,难怪谁都夸你手艺好,染出的料子光鲜。”
张师傅被他这么一捧,有点飘飘然了,“是吗?都有谁夸我?”
“周家的媳妇,沈家的嫂子,肖家的婶子,哎哟,这可多去了,哪能说得完。”
张师傅脸上的横肉全舒展开了,笑得眯缝上了眼,“我能有这么神吗?”
“当然有了,就拿今天的那块红绸子说吧,刚才我还在担心呢,那水都不烫,那绸子怎么染得上,可是那绸子一下水,就上色了。”
“你懂啥,这种绸子,那水一烫,就皱了,色也就变了,这水温只能掐到……”张师傅说到这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马上住了口,转头看赫子佩,见他只是笑口盈盈的给自己捏着膀子,没有别的神情,才放了心。
等张师傅转开了头,赫子佩抬起头看见门缝里向他招手的千喜。
不露痕迹的又给张师傅捏了几下,见他有了睡意,才道:“师傅,这天也不早了,您早些休息。”
张师傅闭着眼,点了点头,扬了扬手,示意他出去。
赫子佩放轻了脚步,出了屋,掩上门,拉着千喜远离了张师傅的住处,才小声问千喜,“有事?”
“你也不嫌累,累了一天了,还巴巴的来服侍他。”千喜拉起袖子,拭着他额头的汗,撅着小嘴,瞪着他,但看着他脸上的倦容,又不忍心再骂。
“嘿嘿,这不难得收一回绸子吗?”赫子佩看着她绢美的面容,心里暖暖的,一身的疲惫顿时减轻了不少。
“问到了?”
赫子佩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淡笑。
千喜意会了,轻笑着,“你真行。”
“嘿嘿!爹娘都睡下了?”他望了望陆掌柜的房门,“爹的腿今天痛得厉害吗?”
“爹说好了不少,不大痛了。”
“那就好,不早了,你也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千喜点了点头,将煮熟的鸡蛋塞到他手里。
赫子佩看着手里还有余温的鸡蛋,“你有吃吗?”
“我吃了,这是给你的。”千喜垂下眼帘,不让他看到她撒谎时眼里的慌乱。
“娘知道吗?”
“娘知道了,这还不到了老东西肚子里了,让你吃就吃,哪来这么多废话。”千喜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转身回屋了。
直到千喜进了屋,赫子佩才笑着用大拇指轻轻抚着手里的鸡蛋。
进了屋,剥了蛋壳,放在鼻子闻了闻,吞了口口水,拍醒睡得正香的程根,把鸡蛋递给他,“给。”
程根睡眼朦胧的眼,瞬间睁开,“哪来的?”
“千喜给的。”
“你给了我,你自己呢?”
“我吃过了,这是你的。”
程根这才欢欢喜喜的接了过去,咬了一口,一想,不对。刚才还看到千喜呢,如果是给自己的,刚才就该给了,抬起头看向赫子佩。
“好吃吧?”赫子佩,看他吃的高兴,打心里高兴。
“好吃,不过子佩跟我一块吃,就更好吃。”说着,将手里的大半个鸡蛋递到他嘴边。
“我吃过了,你吃吧。”赫子佩不舍得吃。
“你骗我呢,刚才千喜姐问你在哪儿,还是我给她说的,你在师傅那儿。”
赫子佩知道瞒不过去,坐到床边,“你正身体呢,该补补。”
“你不是也在长身体吗,而且你每天没黑没白的累,更该补补,你不吃,我也不吃了。”程根硬是把鸡蛋放在他嘴边,赌着气。
赫子佩也知道程根的性子有多倔,只得道:“好,好,我吃,我吃,还不行吗?”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小口。
程根这才又高兴了,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把那大半个鸡蛋吃了。舔着唇回味无穷,“能再有一个,多好。”
赫子佩拍了下他的头,“美得你,睡吧。”
程根滑躺下去,侧身看着在身边躺下的赫子佩,“子佩哥,你天天这么累招来的生意,可挣的钱全进了师傅的口袋,我们饭都吃不饱。”
“睡着,相信我,以后会好的。”
“嗯,我信呢。”程根又舔了舔唇,心满意足的睡了。
赫子佩却睁大着眼,把手枕在脑后,不知想着什么。
第007章 两小无猜
千喜看着眼前的小河沟,揉着已经走得酸痛的膝盖,秀眉拧在了一块,“这一会儿功夫怎么就涨水了,刚才还能看到垫脚石。”
赫子佩左右看了看,也没有地方可以垫脚,要过小河,只能趟着水过了。放下手里的染料袋子,脱掉鞋子,挽高裤脚,微蹲下身,对身边的千喜道:“上来,我背你过去。”
“我自己能趟过去。”千喜弯下身,脱了鞋子,脱下袜子,纤细白嫩的小脚上起了好几处水泡,泡得老高。踩在鹅卵石上,水泡顿时崩破了一个,疼得她吸了口冷气。
赫子佩看着她脚上的水泡,心痛了,一个姑娘家走了这许久的路,真难为了她,拦住正要下水的她,“雪水化了不久,这水凉,你踩这冷水,别落下什么病根来,快上来。”
“你趟不是也凉吗?”
“我一个男人,怕什么,哪来这么多磨蹭,叫你上来就上来。”
千喜脚上也实在痛,又经不住他催促,伏上了他还略显单薄的后背。
赫子佩将自己的鞋子递给她拿着,站直了身,将她往上耸了耸,找到最佳的位置,拧起地上的染料袋子,小心的摸下了小河沟。
小河沟的水虽然不太深,但也没过了膝盖,有点刺骨的寒冷。
过了河他也不把她放下来。
“子佩哥,你放我下来,抹干了脚,把鞋穿上,别受了凉。”
“这点凉,哪能就凉了我了,爹娘没收下我之前,下大雪,也只有那么一条破单裤,那才叫冷呢。”子佩又将千喜往上耸了耸,“碍,话说回来,如果那晚没你给我的那个红薯,奇Qīsūu。сom书我可能还挨不到你下门板。”
“你还记着呢?”
“怎么能不记着?我得记一辈子呢。俗语有说,受人点滴之恩,必定涌泉相报,何况这还是救命之恩。”
千喜咬着唇瓣,抿嘴笑了,“那你也放我下来,你也走了这许久的路了,也累了。”
“不累,你脚上全是泡,也走不快,回去晚了,娘又该担心了。”赫子佩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快没入西山,更加紧了步子,免得等天黑透了,在前面林子里遇上狼。
“子佩哥,你说咱爹的腿真能好吗?”在医学并不很发达的古代,再加上又是偏远的小镇,也没什么好大夫,这伤筋动骨,也实在不是小病。
“准能好。”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爹是好人,还得等着赶明享我的福呢,这腿怎么能不好。”
“你这是什么歪道理,再说了,爹以后也是跟着我的,怎么能享你的福。”
“嘿嘿……我说享我的福就会享我的福。”赫子佩傻傻的笑着。
千喜虽然觉得他的话纯粹没有依据,但心里却是甜蜜蜜的,“明儿,我也帮你一起染布吧。”
“你又不会,染啥布。”
“不会可以学啊,我学会了,多个人手,你和根儿也能轻松些。”自从有了赫子佩和程根,张师傅月钱虽然涨了,但却做起了甩手师傅,每天关了门调好了色,余下的重活全丢给赫子佩和程根。
陆掌柜伤了腿,他又要去摊铺上接生意,回了家又要染布,里里外外的忙,没有片刻的空闲。虽然程根帮着跑腿送料子,但大大小小的事,始终是离不得他。
别看他随时乐呵呵的,千喜暗暗看在眼里,哪里不知道他是咬紧牙关硬撑着呢。
“那些全是粗重活,一个女孩家,学那些做什么,有我和根儿足够了。”
大男人主义,千喜撅着小嘴,小声嘀咕。
“你说啥?”他没能听清楚,侧过脸来问,残余的夕阳给他的侧影镀上一层金光,越发显得俊郎。
“没啥。”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千喜知道他虽然好脾性,但认定的事却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说不让她学,就不会让她动手。
春去秋来,转眼一年过去了。
大和染坊的生意在赫子佩和千喜的张罗下红火起来了,凑了钱盘下了隔壁家快要倒闭的染坊商铺,自己捣鼓着粉了墙,又将原来的旧家俱重新漆了遍。那破旧的小铺居然被他们焕然一新了。
这一有了门面,来往的客人也就更多了,虽然对对面‘福通染坊’的生意影响并不太大,但王掌柜心里已经不大痛快了,对着‘大和染坊’的方向呸了一口,“这咸鱼还会翻身了,我到要看看这上了岸的鱼还能蹦多高。”
虽然赫子佩早就打好了主意,和卖染料的马掌柜熟络了,就不让千喜跑步遭罪了,但不让她再跑的话,却一直没肯说出口。不知咋的,就是喜欢陪着她走这段路,听她在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东道西。
仍然每次都是自过那条小河沟开始,就背着她回家。
有一次千喜问他,“子佩哥,你背着我不重吗?”
“重。”
“重,你还背?”
“习惯了。”
千喜伏在他肩膀上,低声的问,“那以后,我老了,你还背我吗?”
“背,背到我背不动为止。”赫子佩心里趟过一条温泉。
千喜笑着闭上了眼,听着树上的蝉叫。
“千喜……”
“嗯?”
“我有点儿事,想跟爹商量,就是不知成不成。”
“什么事?”千喜见他说的慎重,睁开眼,紧盯着他的侧面。
“我想让爹把张师傅辞了。”
“把他辞了?”千喜惊叫了一声。
“这个人心术不正,又太贪了。我打听过了,‘福通’是好的师傅也就三两银子。他这后来又找爹涨了两回月钱,都涨到五两银子了,还不满足,这个人根本喂不饱。”
“可是把他辞了,这染布的事……”
“他那点本事,我早学会了,我染出来的布比他染的还光鲜。再说爹的腿也好了,虽不能用力,但每天都让根扶着去铺子里坐着,根本不用担心这人手的事。”
“我看成,就不知咋爹那个菩萨心肠,狠不狠得下这心。
“你觉得成,我就去跟爹说去。”
“成,你说去。”千喜也极不喜欢那个一天到晚色眯眯往她身上乱看的张师傅。
第008章 逼亲
陆掌柜盘腿坐在床上和妻子对着油灯直叹气。
“他爹,你看这怎么是好?”陆氏愁得脸上都可以拧出汁了。
“唉,我这不是正在想吗?”他想了这一晚,都没想到办法。
“张师傅这一把年龄了,怎么就要打咋家千喜的主意呢,说什么也不能把千喜给了他,再说千喜还差半年才十五。”陆氏听得咬牙切齿。
“唉,今天我还没直接回绝他,他就染坏了两匹布,这是在给我们下马威。一会儿子佩回来,还得跟他商量着怎么赔人家的布,唉,看这事!”陆掌柜的气得拍着身边的床缘。
“你看这样成不?我们就跟他说将千喜许了子佩了。”陆氏向前凑了点,小心的问着。
“他不就是怕千喜到了十五,我们许给子佩,才巴巴的赶着现在抢着先订下来吗?”
“那我们干脆让他走吧。”陆氏拉住丈夫的手腕。
“让他走?那我们染坊啥办?”陆掌柜愁得直摇头。
“要不我们出钱请人给他张罗一个,前几天我还听罗婆子说西村有个寡妇,两年前死了男人,一个有带着个孩子,张罗着想找个呢。那寡妇还没我大,和张师傅的年龄也登对。”
“娘子,你怎么就没看出来,他这是看上我们家千喜水灵了。”
“我哪能看不出来?难道我们女儿出落的水灵,就该遭这个罪吗?”陆氏眼圈红了,“谁家不盼着女儿长得好,以后能找个好婆家,我们千喜长得好,倒不对了。”气丈夫拿不定主意,摔开他的手,没好气的道:“你敢答应了他,我就带着千喜去要饭也不回这个家了。”
“看你说的,我这不正在想办法吗?”陆掌柜见妻子火了,急了,还要再说,被妻子扯了扯袖子,转过头,见千喜愣在了门口,显然听到了他们刚才说的话。
“你们回来了?我给你们温着饭菜呢。”陆氏站起身准备往厨房走。
千喜涨红了小脸,竖着秀眉,“我去呸那老东西去。”一甩头就要往外走。
陆氏忙上前拉住,“千喜,你不能去。”
“我就去,他炸着我爹身上的油,还不满足?把这人连肉带骨头都要吞了。”千喜挣着要往外走。
陆氏是怕事的老实人,忙将她紧紧抱住,“千喜啊,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了,你爹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听见就听见了,怕什么。”千喜故意扬大了声音,“我还没十五,他的年龄比我爹还大呢,他凭什么啊他?”
陆氏忙去捂她的嘴,“千喜啊,你是姑娘家,这话说不得,人家听见了,会说你没有贤淑之德的。”
“这时候,还怕什么人家说啊。”千喜又急又气,泪珠在眼眶里转了圈就滚下来了。
陆氏更是心疼的,扯了袖子给女儿抹泪,回头骂丈夫,“就怪你没本事,让女儿跟着我们受这个气。”
陆掌柜心里也不好受,重重的“唉”了一声,拍着大腿,“这叫什么事啊。”
站在门口的赫子佩拉了拉千喜的袖子,“千喜,你先别急,让我跟爹谈谈。”
“你有办法?”陆氏知道赫子佩主意多,眼里升起了希望。
“嗯,娘,你也别急。”
千喜想起在路上他说辞张师傅的事,顿时冷静了,“你可要跟爹好好说。”眨巴着大眼睛,眼里全是期望。
赫子佩朝着她认真的点了点头,没有一丝优柔寡断。
千喜这才笑了笑,让开了门口,等他进去后,反手掩上了门。
陆掌柜见赫子佩神色淡定,暗喜,这小子有主意了。
赫子佩招呼着陆氏坐到陆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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