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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探案之九连环-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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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将军快请坐。”狄仁杰招呼道,李元芳也紧走几步,对沈槐抱拳道:“沈贤弟。”
三人分别坐下,沈槐道:“末将今天过来,是应长史大人之命,请狄大人和元芳兄明日一起去蓝玉观勘查现场。还请狄大人、元芳兄不要推辞。”
“嗳,我们怎么会推辞呢。请转告陈大人,明日一早我们即可出发。”
沈槐道:“如此甚好,明早我会与陈大人一起过来,请上狄大人和元芳兄后,从这里出发去蓝玉观。”
“太好了。”
沈槐又道:“关于这个蓝玉观,今天我又去多方打听了一下,略有些收获,可以讲于狄大人和元芳兄听。”
“哦?沈将军快说来听听。”
沈槐道:“对于这个蓝玉观,过去的的确确从没有人听说过,也没有人见过。虽然韩锐和韩斌兄弟说有这么个道观,但基本上大家都认为他们是在胡说八道。直到半年多前,曾有些工匠被召集起来,蒙着眼睛去到一个幽僻的所在,盖了几座房舍,那些屋舍的构造仿佛是个道观。工匠们被遣回时也是蒙着眼睛,所以他们没有人知道如何出入那个神秘的地方。但是他们都提起,那个地方有个高达数十丈的热泉瀑布。所以,末将断定,那里其实就是蓝玉观。”
狄仁杰和李元芳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
沈槐接着道:“还有一件怪事,就是最近这半年来,并州周边总有些流浪乞讨者失踪的案子,但是因为这些流浪者本来就行踪不定,也无亲无眷,所以最后都成了无头案。末将在想,不知道这些情况和蓝玉观里面的那些死亡的道众有没有关系?”
狄仁杰沉吟道:“沈将军,你做的很好啊。这些信息非常有价值,确实应该放在一起好好考虑。这样我们明天勘查现场就更加有的放矢了。”
沈槐道:“狄大人过奖了。”
狄仁杰微笑着,亲切地问:“听口音沈将军似乎是洛阳人士,什么时候来的并州啊?”
“狄大人,末将确是洛阳人,五年前从羽林卫中被派往并州折冲府。”
“哦,沈将军原来是羽林卫,难怪举手投足都这样严谨精干。”
沈槐笑道:“末将惭愧。如果狄大人没有别的事情,那末将就先告辞了。”
“好。元芳,替我送送你沈贤弟。”
李元芳跳起来,陪着沈槐到门口。沈槐看了看他,压低声音问:“元芳兄,身体好些了吗?”李元芳的脸微微一红,感激地看了沈槐一眼,道:“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
前传:并州迷雾 第五章(V)
回到书房,狄仁杰道:“你先去吧,今晚上早点休息,明天会有很多事情要做。”
李元芳答应了一声,却不动,只对狄仁杰笑着。狄仁杰让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便问:“元芳,有什么事吗?”
李元芳点点头,不好意思地道:“大人,那些点心很好吃,我可以拿些去吗?”
“啊?噢,唉呀,拿去,拿去。都拿去吧。”狄仁杰忍俊不禁,把点心包往李元芳的怀里塞。
“不,不,不用这么多。”李元芳的脸涨得通红,一边说着,一边从桌上拿起张纸,拣了几块点心包在里面。
狄仁杰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样子,突然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你呀,和景辉小时候一模一样。他也喜欢吃这种点心,吃完了还要拿……元芳啊,我过去一直不觉得自己老,可是这次回到家,看到景辉,再看看你,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老了,老了啊。”
李元芳已经包好了点心,低头听着。
狄仁杰看着他,眼里突然有些潮湿,颤声道:“人老了,就希望看到孩子们一切都好,开开心心的,这才是一个老人最大的安慰啊。景辉是我最小的儿子,你比他还要小些,我心里也一直把你看成我的亲生儿子。我是多么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和和睦睦的,可惜世事总难遂人愿啊。元芳,你别和景辉计较,他就是那个脾气,我也拿他没办法。其实他的心地并不坏。如今我的身边只有你们两个,我一个都离不开啊。”
李元芳一直低着头,此时才极轻地说了句:“大人,我走了。”拿起纸包离开了狄仁杰的书房。
他走到自己房门前,转了一圈就朝府外走去,一路上快马加鞭,很快赶到了离城东土地庙三条巷子的街口,把马拴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慢慢地朝土地庙的方向走去。
晚霞的余晖将遥远的天际涂抹成灿烂的金色,路边树上几片摇摇欲坠的枯叶在风中轻轻摇摆,犹如在和着残阳轻盈地舞蹈,深秋时节的黄昏,路上几乎已经没有了行人,李元芳一个人悠哉游哉地走着,仿佛在尽情享受着这静谧安详的秋日即景,实际上那双敏锐的眼睛始终在警觉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走了两条小巷,他完全确定没有任何异常情况,才飞快地跑起来,几步就飞身跃过了土地庙倒塌了一半的院墙。
落在破庙前的院中,李元芳环顾着四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皱了皱眉,举步要往土地庙里走,忽然听到庙门内有声音,他注意听了听,露出笑容,便干脆往台阶上一坐,耐心等待起来。
在他的身后,一个小孩子蹑手蹑脚地靠近了,突然,李元芳一个转身,小孩子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揪入了怀中。李元芳看着这个蓬头垢面的孩子,轻轻擦了擦他的脸蛋,道:“你的武器都让我给收走了,还有什么办法来伏击我?”
“伏击?什么叫伏击?”韩斌瞪着他,一个劲儿地在地上蹬着双脚,拼命挣扎。李元芳被他挣得没办法,只好把他放开了。再一看,韩斌的小手里面居然握着半拉剪刀,李元芳愣了愣,道:“你怎么?唉,我真不知道,把我弄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也没什么好处,可我就是不喜欢你老是缠着我问东问西的。”韩斌气呼呼地说,把剪刀随手一扔,坐到了李元芳的身边。
“那我不问东问西了,你是不是可以对我客气些?”
“这个嘛,还差不多。”
李元芳苦笑着摇头,问道:“吃过东西了吗?”
韩斌朝他翻了个白眼,也不答话。
李元芳从怀里掏出纸包,打开来递给韩斌:“喂,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韩斌一把抢过去,抓起块酥饼就往嘴里塞。李元芳看着他笑,问道:“你明明知道不是我害死的你哥哥,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相信我?我对你不好吗?”
韩斌嘴里塞着点心,含含糊糊地说:“可你和那个人住在一个家里面,我看见的。你们是一起的。”
“那个人 ?http://。cc哪个人 ?http://。cc”李元芳盯紧韩斌问道。
韩斌有些被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吓到了,嚅嗫着说:“就是那个,那个狄三公子。”
李元芳冷冷地道:“看来我没有猜错。你认识他?为什么?”
韩斌被他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因为,嫣然小姐,我哥哥……”
李元芳大为讶异:“嫣然小姐,你还知道陆嫣然?”
韩斌“嗯”了一声,接着委委屈屈地道:“你不是保证不问了吗?我真的不想说,我哥哥死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我……可我还想替他报仇,我哥哥他是个哑巴,他也没什么本事,除了画画他什么都不会,可他是我的好哥哥,我就这么一个哥哥,现在他死了,我什么亲人也没有了……”他说不下去了,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李元芳叹了口气,呆呆地看着韩斌哭,一直等到韩斌渐渐停止了哭泣,他才站起身来,说:“斌儿,我要走了。你自己要小心。”他又绕着土地庙转了一圈,道:“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真是不放心,可是又不能带你去狄府,怎么办呢?我也是两天前才到太原,东南西北还搞不太清楚。让我好好想想,想想……”
他突然又盯着韩斌,道:“你骗我了,你根本就不会写字。”
韩斌转了转眼珠,道:“嗯,我不会写字。可我会画画,哥哥教我的。”说着,他从地上捡起根树枝,三下两下就在泥地上画了个人脸。
李元芳走过去一看,居然画的是自己,还挺形神兼备,就是皱着眉头似乎挺凶的样子,他看得大乐,笑着说:“我有这么凶吗?”用鞋底把自己的肖像擦掉,李元芳看着韩斌道:“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这样,你就在这里再呆一个晚上,明天,明天我一定想办法把你带走,我会保护好你的。”
李元芳朝韩斌挥挥手,离开了城东土地庙。
他回到狄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回房间的路上,不期碰上了在原地转来转去的狄景辉。狄景辉似乎在等他,刚一看见李元芳,脸上顿时有些尴尬的神色,但马上就调整得若无其事的样子,稳稳地走上前来,一拱手道:“李将军。”
李元芳略略犹豫了一下,也立即跨前一步,抱拳道:“景辉兄,找我有事吗?”
狄景辉笑道:“咳,景辉惭愧啊,李将军来了这两天,景辉多有冒犯,心里很过意不去。今晚上特意设了宴,想请李将军过去,给李将军赔罪。”
李元芳毫不迟疑地答道:“赔罪是绝不敢当的,景辉兄盛情,元芳怎敢违命。元芳一定去。”
狄景辉大喜:“好!痛快!李将军果然豪爽。宴席就设在景辉开设的酒肆九重楼里面。那景辉就先走一步,在九重楼恭候李将军。”
“景辉兄请便,元芳随后就到。”
李元芳目送着狄景辉大步流星地走了,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匆匆地换了套衣服,向狄春问明了九重楼的方位,上马飞奔而去。
前传:并州迷雾 第六章(I)
洛阳,上阳宫,寝殿。
十一月末的洛阳,入夜便悄悄地飘下了今年第一场的雨雪,冰冷刺骨的雨水中夹杂着雪珠落到地面上,即刻和泥土混在一起,变得粘糊糊脏兮兮,再被行人踏过,到处都是肮脏不堪的黑水和泥浆,这样的深秋之夜,是多么地让人不愉快啊。
但是,武皇的寝殿里却是温暖如春的另一幅图景。重重帘幕悬挂在暖阁的四周,三个青铜熏笼里面燃着炭火,向整个暖阁里输送着源源不断的热量。迷迭香令人昏昏欲睡的香气漂浮在宫殿之中,使得陪侍一旁训练有素的女官和力士们都不由得眯缝起了眼睛,快要打瞌睡了。暖阁正中的龙榻前,铺开一幅巨大的裘皮地毯,张昌宗披着薄如蝉翼的一袭纱袍,赤着双足,在地毯上轻盈地走来走去,暖阁外传来悠扬的笛声,吹奏的正是张昌宗亲自谱写的《冀乐舞曲》,就在这舞曲的伴奏下,张昌宗如痴如醉地舞动着身体,仿佛进入了仙境。
武则天斜倚在榻上,目光跟随着张昌宗的身子,透过半透明的纱袍,欣赏他年轻匀称、充满韵律的身体,是女皇新近最大的一个乐趣。正在半梦半醒的陶醉之中,一名绯衣女官悄悄来到她的身边,凑在她耳边低语起来。武则天听着听着,面色渐变凝重,忽然,她猛地坐直身子,手一伸,女官立刻将一封密奏递到了她的手中。武则天全神贯注地浏览完密奏的内容,抬头沉思了片刻,将密奏交还给女官,一摆手,那女官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回过身来,只见张昌宗还在那里自顾迷醉着,武则天又看了片刻,用无限惆怅地语调叹道:“多么美的身子,多么好的年华啊。人要是能够永远也不老,该有多好啊。”张昌宗停止了身体的摆动,靠到她的脚边,迷迷糊糊地道:“圣上,在六郎的眼里,您就是永远也不老的。”武则天抚摸着他的头发,道:“小孩子也知道哄人,哄人和哄人还不一样,六郎哄地朕心里很舒服。”“嗯。”张昌宗把头俯在武皇的胸前,似睡非睡地轻轻叹息着。武则天的手慢慢地摩挲着他的背部,一直往下滑,停在他的腰间,道:“都说六郎的身体毫无瑕疵,完美无缺,其实没有人知道,在这里还有一朵莲花。”张昌宗微笑道:“就是,六郎这个胎记除了父母和哥哥,就只有圣上您知道了。”武则天轻声道:“这朵莲花好啊,全无瑕疵固然很美,这白璧微瑕却更让人爱不释手。这朵莲花,朕是要独占的。谁要是胆敢粘手,朕就让他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张昌宗全身一哆嗦,道:“陛下,您吓死六郎了。”武则天道:“胆子这么小,以后我不在了你怎么办?”张昌宗忙坐起身来,急道:“陛下,您说什么呀?六郎不能没有陛下,您,您得一直护着六郎!”
武则天轻轻摇头:“朕倒是想啊,可是生老病死谁都难敌,不是吗?你要是想要让朕一辈子护着你,你说的那个东西,怎么还不快给朕献上来?”
张昌宗顿时完全清醒了,他紧张地额头微微冒汗,迟疑地道:“圣上,那边一直在想办法,六郎也去信催过好几次了。只是,只是,这东西确实很难到手,还请圣上稍赐耐心。”
“嗯……六郎,是你的那位姨妈在想办法吗?”
“是,正是六郎的姨妈。”
“六郎,你长得这么标致,你那位姨妈一定也是个大美人吧?”武则天若无其事地问道。
“是,凡看见过我姨妈的人,都说她是百年一见的美人,是天仙下凡。”张昌宗的语气里有些不由自主的骄傲,武则天不觉盯了他一眼,张昌宗顿感失言,一下子吓得心狂跳起来,深深地低下头,不敢再看武皇。
武则天注视着他许久,心里有些好笑,柔声道:“瞧你吓的。就算是天仙也不错嘛,我看你们一家子倒都是些天仙美人。不过,她也不会很年轻了吧?多大年纪了?”
“禀圣上,我那姨妈也有三十多岁了。过去也曾嫁过人,后来寡居了几年,三年前才嫁到了那个恨英山庄。”
“三十多岁应该算半老徐娘,不是青春少女了。”武则天若有所思地说,她看看张昌宗,接着道:“我当年被册封成皇后的时候,也已经三十多岁了。不过我还记得,先帝对我说过,在他的眼里,我三十多岁的时候比当初刚刚入宫时要更加美丽得多,也更有韵致得多。”她的目光迷离起来,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
张昌宗讨好地道:“陛下,在六郎看来,您如今的样子比三十多岁时还要美丽,有韵致!”
武则天闻言一愣,随之大笑道:“你啊,我三十多岁时你还没生出来呢,你又见过了?要奉承也不能这么胡乱奉承。”
张昌宗也尴尬地笑了。武则天充满爱意地端详着他,良久才道:“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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