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镜-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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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机会，确实是好机会！

抵挡伏龙化形凶煞多时，余慈将息光遁法各势变化用到极致，真煞漩流接连移位躲闪，点点鲜血飞溅，甚是狼狈，可他却是愈地肯定这一点。

他可以肯定：就算那诛神刺品质不佳，但被连着击两回，伏龙状态也是大不如前，且又被玄灵引冲昏头，灵智蒙昧，十成功夫，此时能挥成便已不错。

相对应的，他还能肯定：自从他移山云舟码头周边磨炼剑技以来，颇有成就，天裂谷一行，修为精进，屡有所得，几经积蓄，此时毫无疑问是巅峰。

两相对照，二人之间，也只有一个境界上的大差距……

这才是他剑技的价值！

雕煞俯冲，虎煞扑杀，掀动的真煞冲击如刀刃飞旋，撕裂大气。余慈已经给迫到山体边缘，且真煞漩流前立身不稳，一声吼啸，竟是拔步跃出，身形悬空！

第211章血战

第211章血战

伏龙见余慈跃起半空，脚下便是深渊，不由大笑，区区通神小辈，驭不得器，飞不上天，如此情境不死何待？

“小辈死来！”

笑声，虚空立起狂飙，要吹卷着余慈远离山体，往无底深渊落下。

然而紧接着他便看到，那人往这边瞥来一眼，脚下迈出，竟是如履平地，仿佛云雾有一条大道，由他驰骋自如。

伏龙的战斗经验非常丰富，稍一怔便醒悟过来：“这是神行符。”

也此时，他终于认出了余慈的身份：“那小子竟是离尘宗的！”

连续几个意外，让伏龙不可避免地呆了呆。余慈便趁着这个空当，一举破开化形凶煞的围堵，重向山体投去。气机变化让伏龙惊觉，盯着余慈的背影，他呼吸变得粗重，光秃的脑袋上是青筋暴起，下一刻，他就做出决断：

便是离尘宗的，也一样杀了！黄泉秘府只能是我的，我的！

伏龙出一声暴吼，两个化形凶煞掉头起冲击。此时余慈还未能脚踏实地，空，无论神行符怎样神妙，比之还丹修士的驭器飞行，都有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重要的是，此符蹈空踏虚的效力是有限的！

“崩崩”两声响，化形凶煞没有击余慈，而是撞下方山体上，土石飞溅如雨，每一道都堪比强弓硬弩，厉害的是这两击正这半边山体的着力点上，这边崩缺，连带着大片石壁都为之开裂，立时引山崩。

余慈这边，看起来几乎就是整座山都倾颓倒下，如此大范围的山崩，根本就无法躲闪，山壁的阴影转眼将他埋了进去，随后便是彻底崩解，漫天尘烟把黑夜变得加混浊。

看着余慈被山崩的乱石砸下，伏龙咧嘴而笑。

这个离尘宗的弟子虽然只是通神境界，可一身功夫非常扎实，奇功秘技也层出不穷，战力极强。若不是他上来便用化形十煞功全力压制，又迫得此人身悬虚空，恐怕还没法这么容易收拾掉。

“这些大宗门的弟子当真可恼，唔，不知道能不能扒出些好处？当然，先要把事情处理周全才好。”

伏龙经验丰富，纵然是下狠手要杀人灭口，也要做得天衣无缝。下手时，他便想到好几个毁尸灭迹，或是误导追查之人的主意，山崩只是第一步……他终于从高空落下，也不忘朝山上褚妍处扫一眼。黑暗，女修蜷着身子，正颇是惶惑地望过来。她似乎受了刚刚山崩的波及，此刻口角溢出血丝，双手合握胸口，看上去状态比之前还要糟糕。

伏龙却是很喜欢女修这模样：“这女人，回头必要好好炮制……”

念头未绝，他心头便是一紧，猛回头，却见翻滚的尘烟，一个人影飞溅的碎石几次借力，电射而上，转眼破开云雾，竟是往他这边冲过来。伏龙当即倒抽一口凉气：难道说，这家伙竟是借坠落的岩石力，飞转挪移而上？

疑惑间，两人目光遥对，他只觉得那年轻人的眸子冷澈冰寒，竟是没有半点儿因为死里逃生而应有的情感波动！

此子可怕！

伏龙心生寒意，这余慈既得大宗门根基之精纯厚重，又有千锤炼的心性修为，绝非是那些娇生惯养的毛头小子可比。如此人物，无论什么情况下，都是难缠的那一类，他修行界摸爬滚打两多年，又如何不知其的厉害？

“今日便要斩草除根，否则日后便没我的活路了！”

伏龙咬牙，瞬间把余慈提到生死大敌的级数。正要全力动，但紧接着他的眼珠子已凸了出来：“那是什么？”

曾经还丹上阶的修为，使伏龙至今还保持着一些金丹“虚空悬照，映彻大千”的敏锐感应，这也是他赖以超越同侪的倚仗之一。此时，感应便牵着他的视线，往余慈后面看，入目的却是一道黑芒长线！

黑线贯空，千尺距离一掠而过。那边，余慈突地跳起，落下时恰是黑线经过之时，随后便是全无先兆地加速。

即使伏龙先有所感应，可那速已经完全超出他的反应极限，一眨眼，森寒剑气已经与他的护体真煞正面冲撞，哧哧几声短促浊音，护体真煞剧烈动荡，伏龙裸露外的皮肤都是冷森森的，汗毛为之倒竖。

直到此刻，伏龙的反应才变为现实。化形凶煞由实转虚，凭空移来，半空交错而过，真煞激撞，一道强劲龙卷他体外轰然生就，随后就是“嘶啦”一声响，声如裂帛，余慈的剑芒终于撕裂护体真煞，化为千丝万缕，如同无数犀利的尖针，透入体内。

“哗！”

伏龙狂喷鲜血，剑气所及，脆弱的肺部已被搅得一团糟，之所以没有丧命，却是化形凶煞形成的龙卷狂飙将剑气消损小半，也击伤了那离尘宗的小辈。余慈也吐血飞退，两人同时下落，几乎不分先后，摔山上灌木乱石之。

几乎撞地的刹那，余慈便弹射起来。

真煞轰击，导致他内脏有些移位，可他不能耽搁，刚刚他已经错过一次机会了！

若不是他也是头一回以步虚修士的速剑，力慢了半拍，刚刚那一剑便能将伏龙穿心而过。但现也不晚，此时此刻，伏龙已经彻底被他拉到了由剑所称量的天平上，一线贯生死，何其公平！

另一边，伏龙也从地上跳起。此时他再无还丹修士的风范，光头上蒙着一层灰土，锦衣也当胸裂开，露出沾血的胸毛黑肉。他双目赤红，却是咧开大嘴，露出沾血的牙齿，便如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离尘宗的小辈……”

他仰天咆哮，真煞轰然爆，刹时间云雾乱搅，飞沙走石，一里方圆的大气闷浊得让人无法呼吸。尘烟，两头化形凶煞再成形，却又融飞扬的沙尘，若隐若现，凶厉之气，则猛增十倍。

金丹悬照的感应下，余慈的气息的便如黑夜的火光那般明显，引得伏龙真煞倾泄而去，那处山体承载不住强大的压力，出濒临崩溃的呻吟。

如此杀法，完全以势压人，那小辈又该如何应付？

伏龙想笑，但笑到嘴边，却是又一波涌上来的鲜血。

这既是剑创，也是刚刚诛神刺留下的暗伤。没有人比他明白，褚妍所的诛神刺虽是个速成的外道法门，被他嘲讽为“名过其实”，但其阴毒的特性并未改变。攻入体内之后，仍是伤损经脉，且试图脱开他的封堵，直接杀伤还丹定鼎的要害。

若受伤之初，他能够及时修养，三五天的功夫大概也就差不多养好了。可如今，旧伤未愈，又添伤。那小辈走的竟是剑意雾化的路子，剑气精纯不说，性质隐与诛神刺相类，两相攻伐，这伤势竟有复的趋势。

绝不能再给那小辈一点儿机会！

心念至此，他的脸色却是变了，那离尘宗的小辈，哪里？

漫天尘烟狂飙，余慈身形微微前倾，脚下步幅不大，但频率极快，如此奔行数丈，忽地侧移，让过一波呼啸的真煞锋刃，又地上一滚，接续上几次纵跃，灵动如猴，忽又全无先兆地翻倒，地滑退，妖异如鬼魅。

便此过程，他的气息越来越弱，几近于无。

此刻，息光遁法已经被他挥到极致。他看似真煞激流狼狈躲闪，但每一次躲闪，都是按着息光遁法的势子，形成一股对内的压力，一点点封闭自身气息的同时，也逐分逐毫地积蓄力量。

他的动作轻灵，然而那感觉却是愈地厚重，厚重到让他的内脏都有些吃不消的地步。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他再不及时将这股积蓄的力量挥出去，他很有可能会给挤得肚破肠流，或者干脆轰地一声，爆成漫天碎肉。

手希光剑透过一层寒气，像是一个引子，勾动那沉凝到极限的巨力，如同蓄势的巨弩。化形凶煞已经失去了对他的感应，前方，伏龙的气息便是他唯一的目标。

便此刻，伏龙真煞二爆！

强劲的冲击不留任何死角，将方圆里许范围洗了一遍！余慈身形受震，方一平整气息，身上却是一烫，猛抬头，前方有人影破开尘烟，周身真煞缭绕，像是裹着一层灼灼火光，冲击而上。

此人不是伏龙，又是谁来？

“去死！”

也不知伏龙是第几次出类似的吼叫，但没有一次比现这样，具备暴虐凶戾的气息。

喝声贯穿耳鼓，余慈身形再震，希光剑却似有了灵性，迎着伏龙的拳头，正面迎上！只一闪，双方齐齐溅血，伏龙脸颊剑，余慈则被拳锋撕开了肩上的皮肉。

当那血光眼前闪耀，两人的眼珠瞬间也被涂染上同样的颜色。

得手的喜悦和受创的痛楚同时到来，心头交汇撞击，如同心脏上猛击一拳，强劲的冲击挤迫血液，喷出心室，遍及全身。这一刻，血气直贯天灵，灼热的感觉漫过所有神经。

两人齐齐出厉啸，身形没有退开，反而再次近。

剑光拳锋数尺方圆交错，正是凶险的近身相搏。然而双方都无任何退缩。

短短数息时间，肩头、胸口、面颊、四肢、小腹……无数伤口两人身上撕裂，一波又一波的血光绽开，随即被真煞催，生成一圈稀薄的血雾。

血的味道，竟是以前从未体验过的甜香！

第212章眼睛

第212章眼睛

此时此刻，余慈的呼吸都带着血腥气，与流动五脏腑的气血混杂交换，以至每一次吞吐都似乎摩擦生热，终一呼一吸之间，四肢骸仿佛要燃烧起来。

血的刺激让人狂，似带给人无穷的力量。

激战的伏龙吼啸如雷，满身筋肉几乎要撑破衣物，举手投足都是真煞涌动，焚燃如火，烧灼空气，杀伤力惊人，冲击一浪高过一浪，余波所及，地面开裂，草木偃伏，整个山体都颤动。

换了平日，余慈早被这强绝的冲击撕碎，可如今，他以伪先天一气驱动半山蜃楼剑意，森森剑气纵横，竟这真煞激流，开辟一方空间。有时一剑刺出，伏龙真煞也难以抵挡，杀伤绝不逊色，而剑意之玄妙，对时机之把握，伏龙之上。

余慈从未想过自己可以达到这处地步，而且他分明感觉到，他能够做得好！

他全身气血滚沸，蒸腾每一寸肌肉骨胳，从抽取力量，再融入气血之，进一步燃烧，余慈的身体已经变一个熔炉，炉心的温急速攀升，力量，暴烈的力量就是这样源源不断地抽出来，为其所用。

随着温的提升，力量的增幅也越来越快，战况也加激烈，周边的血雾则愈浓厚。蓦地，交战双方同声厉啸，激战猛地再上一个层级，此时的战斗已不是不死不休便能形容，而是双方都完全放弃了自身的防护，用直接、粗暴的方法，让那无穷的力量迸出来。

余慈胸口拳，伏龙则被剑气绞碎了半片手掌，又是鲜血飞溅。

胸口重拳的冲力及体，余慈倒飞出去。伏龙则举着只剩半个的右手，呆了一呆，忽地大声咆哮，闷着朝余慈的方向狂冲，随他冲势四野真煞俱动，被真煞扭曲了的空气，有凶兽猛禽的形象，时凝时散，每一次显现，都是带起一波让山体颤抖的大动荡。

余慈刚翻身跳起，便觉得胸口难过，几乎无法呼吸，但充斥全身的精力仍没有半分衰减的迹象。他看着伏龙冲过来，正要挺剑迎上，身子忽地一震。

此时此刻，身内的熔炉已经不满足于单纯肉身能量的供给，要把神魂力量也拖进来。这一下便是神魂动荡，别的也就罢了，但一直座落于记忆区间的、由巨量信息形成的“冰山”，也此震荡，有了反应。

余慈猛然僵住，其实他还无法理解突然脑闪灭的信息，可这是一个思维的起点。使他的某些意识，忽地从先前的状态跳出来，像是梦醒时分模糊的认知，慢慢变得清晰。

伏龙咆哮着冲至，粗壮的身躯便如一座小山压过来。一息之前，余慈必然会持剑迎上，战个至死方休。可如今，脑子里某个模糊的念头一闪，却与外界某物建立了联系。

黑线闪掠，斜刺里冲来，似要贯穿虚空。那是何清借给他的鱼龙“山孤”。

鱼龙袭至，相距还有五十尺，忽地口吻大张，鲜红的口腔暴露空气，周边云雾似是遭遇了强劲的漩涡，扭成一圈旋转的雾流，投入其。鱼龙杯口粗细的身躯，猛地膨胀十多倍，那一瞬间，真如同一只飞天巨蟒，涨得如水桶一般！

余慈的念头清晰了些，他身子一扭，着地面让开了伏龙冲击的正面。

伏龙反应极快，跟着余慈转身。但此刻，空气震荡扫过。

鱼龙算不得什么强大的生灵，不过却有一个“噬魂”的绝招。那冲击是从肉身端，却作用于神魂，令人防不胜防，当时余慈便险了吃了“小家伙”的亏。如今，吃亏的轮到伏龙，而且，招的鱼龙也换了品相高，力量强的山孤。

神魂受到冲击，伏龙身子一僵，本能地往那边去看。这是个愚蠢不过的反应，偏偏就出现经验丰富的伏龙身上。

愚蠢可以致命！

此一瞬间，希光剑剥离了形影，化为一道精芒，刺耳的摩擦声，撕裂护体真煞，自伏龙粗壮的脖颈处斜贯而入。

伏龙睁大眼睛，即使半山蜃楼剑气瞬间击穿了他的心脉，毁去他的反应枢，可两年精修苦炼的真煞依然具备反击的本能。然而就此刻，被剑气和诛神刺折磨多时的经脉终于到了极限，远超出他正常水准的澎湃真煞也数反噬！

锦衣下的身躯猛一个涨缩，伏龙七窍同时溅血，而致命的颈上伤口是喷溅血雾，一切生机都随之流散。

希光剑嗡声颤鸣，剖开了伏龙的喉咙，带起一溜血光。

余慈盯着那飞溅的血珠，有些失神，血液的甜香沁入鼻端，他身内熔炉忽又变得火热。一股强劲的力量驱使着他，又是反手一剑，伏龙的光头飞起，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