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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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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运气不错。我在铸剑炼器的时候,心情会变得很好,就不计较你和我大吼大叫了……”
鲁德视线贴着剑具延伸出去,指向铸炼室火眼中的熊熊金焰,但事实上,他瞳孔中没有焦点,宏亮的嗓门也渐渐沉下去:“就是在这儿,我才有心情和你说这些话。我喜欢打铁炼器,让火烤着,咣咣当当的,心里舒坦。”
余慈沉默。
“谢严专注于剑,练剑的时候,天雷打他都没用;解良只要钻进书本里去,十天半月都未必会抬一次头的;千宝那小子更是一看到新奇的宝贝,就连亲娘都忘掉……我们都是这样,有个寄托和爱好,有个能钻研下去的东西。你师傅呢?”
他直接就肯定了这份儿关系,余慈毫无异议。
鲁德继续往下说:“他的天赋,好得让人嫉妒,修炼宗门最难精的化离剑诀,也很轻松,另外还兼修了好几种。长辈就一直说他,不应该到离尘宗来,去论剑轩才更合适。
“可是呢,他不是谢严,练剑对他来说,就是简简单单一件事儿,修行之余的时间,他更喜欢四处乱逛,不过我们做什么,他都能凑过来:和我聊聊炼器,在火炉边儿看火吹风也没关系;和解良逗嘴,实证部和学理部的纠纷,就够他们吵上几天几夜的;他会和千宝一起闯到六蛮山去,就为了抢一件刚刚出世的法器,九死一生;和谢严更不必说,用剑说话,杀个日月无光……”
又哈哈笑了两声,鲁德正对余慈道:“我以前就奇怪,他老小子就那么多闲功夫?后来慢慢就明白了,我们喜欢这个、痴迷那个,他呢,就是喜欢和我们这些老兄弟在一起,聊聊天,斗斗嘴,打打架,这就是他以之为乐的事情了。嘿,这家伙的爱好与众不同。”
虽是在笑,鲁德笑容中殊无喜乐之意。
“他交游广阔,朋友也不只是我们几个,只是相比之下,和我们最谈得来吧。不过,要说亲密,谁也比不过他那道侣……”
“何清?”
“叫仙长!”鲁德老实不客气地训斥,却也是确认了。
此时此刻,余慈想到了于舟、宝光、李佑等等许多人相关的说辞和表现,从那里很容易就衍生出一个已经滥了的可能性:
“是她对不住观主!”
鲁德冷冷瞥他一眼:“是你说还是我说?”
余慈知道自己的心态大有问题,他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任五脏六腑火烧火燎,打定主意,在听出个头绪之前,再不说一句话。
哪知鲁德随后就问他话,且又离题万里:“你在山门呆了有一段时间了,宗门三十个步虚、四个真人、三个劫法的名字身份,你都知道了?”
他没算最近两天的变化,余慈皱眉想想,便点了点头。
“那我问你,山门四部,各分得几人?”
余慈张口欲言,鲁德已代他说:“方师叔祖不必说,姜师伯是实证部的,冼师伯、空山师叔也都是实证部的。”
他说的这几位,姜师伯姜震乃是除方回和玉虚上人之外的又一位劫法高人,亦是离尘宗现任宗主。冼师伯冼罗和空山子,则是四位,不,现在是五位真人之二,这四人,都身属实证部,若再算上何清,宗门八位劫修,竟然有五个是实证部修士。
而在步虚修士群体中,余慈大略估算一下,实证部修士也有十四人之多。如此,离尘宗的高端战力,竟然有将近一半属于实证部,可见近年来实证部人才之兴旺。
可这又和于舟之事,有什么干系?
“近些年,像解良那样,兼通诸部的人越来越多了,不过往往都是道德、戒律、学理三部串联,实证部往往都被排除在外,你知道,这是什么道理?”
余慈惟有摇头。
鲁德曲起手指,平声道:“山门四部各有侧重,但从某个层面来说,只有实证部和其他三部不同。道德部重感应,学理部重思辨,戒律部重规矩,他们在具体修行法门之上,都有一个形而上的东西,或许缥缈不实,但却是求真之源,演化之本,是能够感应、推断、遵行的东西,纵有谬误,终究也能殊途同归。
“唯有实证部,以践行为纲,不重玄虚,只看实效,因此精进极速,同样的资质,往往都能将其他三部的同门甩下一截,可是,这边的修行法门,到了劫法层次,就没了前例可循,必须一个路子接一个路子地尝试,偏偏实证法门,每一步都是实的,一个行差踏错,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宗门又怎能拿出劫法长辈的性命,往里面填去?”
他将刚有雏形的剑具扔进了火里,冷然一笑:
“上,无所凭依;退,万丈深渊,竟是摆明的身死道消之局,长此以往,前路已绝,信心丧尽,谈何修行?谈何成道?偏偏这还不是各自努力不努力的问题,而是天生缺陷就是如此,宗门一半的战力,最顶尖的英才,就陷在这死局之中,非要有人,为大家指出路来不可。对这件事,方师叔祖责无旁贷。”
剑具在金焰迅速软化,几欲成汁。鲁德却不再去管它,只道:“从我拜入宗门到现在,也有三百多年,那时方师叔祖着手研究此事已有多年,就我知道的,他为此走火入魔便有两次,每次都是命在旦夕,要百多年才恢复过来。那段时间,又恰逢天裂谷首次动乱,罗刹鬼王和太玄魔母阴影罩下,很多人都已绝望,只以为宗门败落,就在眼前。”
余慈一时无语,当时宗门氛围,他也能够想象一二,确实是愁云惨雾无疑。
“不过也是因为天裂谷之变,事情又有变化。方师叔祖遥观两大地仙级数强者对战,忽然开悟,悟出大衍阴阳,术算推演之法,乃是以阴阳之气,模拟推演诸般法门成败。虽不脱实证部窠臼,然而阴阳之气化育推演,却是有预见、验证之能,免了以性命求证之苦。”
余慈强行在喉咙里掐断了行将出口的言语,使那信息只在心中盘绕:
是阴阳化生之术!
他莫名地有些惶惑不安,然后就听到鲁德续道:“此法关键就在阴阳之气上。人身虽自备阴阳,然而若要极早见效,莫若神交采气,合籍双修……”
余慈脑宫深处,“铮”地一声响,某根弦突然就崩断了。
千里高空,摘星楼上,女修凭栏倚坐,望向云雾下的擎天山柱,若有所思。
方回在她身后询问:“在想什么?”
“弟子想起当年走完问心路,得见祖师之时。”
“哦?”
“今已长生久视,不免感慨,问心路的传言固然是假,但对弟子而言,当年许愿,已然成真。”
背后沉默半晌,方道:“你多年辛苦,理应如此。”
女修微微一笑,心中在想:当年那倔强的女子,口是心非、欺瞒祖师的根由,如今淡得可要忘记了呢。
倒是那强烈求生,冲垮心防,将她吞没的那一刻,永远都是那么清晰。
问心路,果然是假的……
名字起的倒不错。
最后几百字,磨了三小时,吃力不讨好,信哉斯言。
第三百八十八章时间
夕阳照进窗户,像在室内蒙了一层血纱。书馆有不少人,但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修士们有的拿着玉简冥思苦想,有的则喜用书卷,一页页翻动,沙沙的声音反而让精神更加集中。
这里是灵霄阁。
余慈侧着身子,站在两排书架之间,拿起一枚玉简,神识透入,又很快扔下,显然没有找到合意的东西,附近则已被他弄得有点儿乱了。
“余师弟?”
梦微轻声招呼,她已经在旁有一段时间,只因她不敢肯定余慈如今的心态,便多观察了一会儿,此时见余慈心态焦躁,便出言安抚。
余慈愣了愣,见得是她,才略微点头,露出极淡的笑容:“梦师姐安好。”
他越是这样,梦微越担心他的状态,上前一步道:“修行贵在静心,师弟不可强求。”
“多谢师姐关心。”余慈说得轻描淡写,“我只是查个文字出处。”
“哦,哪个?”
余慈想了想,问道:“‘气海翻波死如箭’,语出何典?”
梦微闻言一怔,随即脸上飞红,正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忽地想起一事,心头就是一惊,什么羞涩也要略去。
看她容颜神色变幻,余慈也觉得有趣,但不愿再难为她,随手抛下手中的玉简,正要乱以他语,忽听一人缓声说道:
“泥丸祖师《翠虚吟》有所谓‘莫言花里遇神仙,却把金笓换瓦片。树根已朽叶徒青,气海翻波死如箭’之句,也有人称为‘急水滩头挽不住船,气海翻波死如箭’的,备言男女双修采药功夫之艰难险急。”
此言一出,余慈和梦微齐齐回头,都叫一声“朱老先生”。
老人本站在书架尽头,说话音慢慢走过来,便像是当初授课一般,随口引申开来:“这双修法门,火里栽莲,转毒成智,针尖上翻跟头的险事,非是大勇气、大毅力者不可为,你年纪轻轻,前途远大,还是不要在这上面上动心思。”
余慈略一躬身:“先生说得是。”
此时梦微眉头已经皱紧,正要说话,朱老先生往她这边瞥了一眼,卡在前面道:“虽是学经问道,毕竟男女有别,你这样问法,还是失礼了。”
余慈从善如流,当下向梦微致歉,梦微刚道一声“师弟无需如此”,朱老先生便向余慈招了招手:“阿慈你过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听到那熟悉的称呼,余慈心头一震,低下头走过去。梦微是聪明人,见朱老先生的做法,就知道她被排除在外,便没有跟上。看着两人走入重重书架之后,她担扰的心思也愈发浓重,想了想,转身出门。
朱老先生背着手,不紧不慢地在前面引路,再没有说话。余慈也趁这个机会整理刚刚所得,脑子里从未得闲。
“喏,这是你的。”不知何时,老人已经停下步子,伸手拎着一个木制珠串,看起来是缀在手腕上的,上面木珠共有十九颗,不过指头大小,均呈紫红颜色,很是光滑圆润。
朱老先生话音响起之时,余慈才从纷杂的思路中回神,实在是追不上老人的思路,一时很是莫名其妙,也忘了伸手去接。只问道:“这是什么?”
“本来是要你在含章法会上用的,如今不用想了,干脆给你就是。”
“含章法会?”
余慈不明白朱老先生为什么如此纠结于区区一个地域性的集会,但他如今也不愿意在别的事上动脑筋,很干脆地接了过来,套在左腕上。
见他收下,朱老先生微微一笑:“这珠串没有什么名字,只能说是一件信物吧。你可不要抱什么期待。现在也不妨对你说,其实一开始,我让你参加含章法会,是没安好心……”
闻言,余慈的注意力稍稍转过来一些。
此时,二人已经到了灵霄阁某层的平台上,看夕阳沉下。
“当年上清宗遭遇魔劫,一夜毁丧,宗门修士大多陨落。但总还有一些人像我一般,幸存下来。前段时间,我听说北荒到断界山脉这段地界,有故人活动,便想着让你在含章法会那个环境中,用我上清宗的法门,还有这珠串露露脸,看能否引出几位故旧,当然,要是惹出了魔崽子,你怕是有性命之忧。那时我瞒着你,这里我要道歉。”
说着,他深深弯腰。
余慈扶住了他,脸上却是苦笑。这些前辈高人,一个个心思渊深,如何能猜度得来,不过就算朱老先生此时主动坦白,若让他心中全无芥蒂,也不可能——还不如一直瞒着呢。
谁知接下来他就听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余慈心头就是一颤,他现在真的听不得这个“死”字!他抬头去看,朱老先生面色平淡:“我当初托庇于离尘宗,便是苟延残喘,活到如今,已经大出意料,而且……”
他突地笑起来:“而且我不像你那位于观主,一肚子不合时宜的情思愁肠,可是现实得很哪。不到非死不可的时候,总要再挣上两下的。所以一时半会儿,仍死不掉!”
余慈可一点儿不觉得好笑。
老人态度依从容:“有点儿感慨是不是?其实这也正常,有一点你要记着了,对修道人而言,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天地劫数,不是人心波澜,而是时间。万事皆可逆,惟有时光如水,永不回头。修行人敢战天地、战强敌、唯在时间面前,不值一提。也只有长生久视,才勉强有抵挡之力,但事实上,就算长生之辈,也要常吁一声‘时不我待’,敢不畏乎?”
余慈还在咀嚼他话中涵义,朱老先生已经掀开了谜底:
“在你们这里呆了这么久,总还是记住了一些事。记得那时候,于舟已经是还丹上阶修为,在天裂谷之役大放异彩,在宗门还算有些地位,至于何清,不过刚刚结丹,且还根基不稳,要靠驻颜丹方能保住肉身活力……”
“何以至此?”余慈可没从鲁德那边听过这一节。
朱老先生回应道:“此即时间之限!他们拜入山门太晚,之前蹉跎多年,方才如愿,早已错失了修行的最佳时段,培元筑基就花了常人十倍功夫。天资再高,时间却是不等人的!于舟还好,天分才情是世间一等一的,算得从容,何清就差了一截……”
所以她就“另辟蹊径”?
看他表情,朱老先生点头道:“看样子,你有大概的了解,但不是真正明白,若非如此,你何必再来查那什么‘气海翻波死如箭’?
“方回与何清都是偏执之辈,却也都是我所说的‘大毅力、大勇气’之人,颇是不俗,你没必要把他们想得太低。”
这回,余慈沉默片刻,却是咧嘴笑了起来:“先生,弟子都明白的。”
朱老先生也看他好一会儿,忽地轻拍脑袋:“老了,竟然忘了给你说珠串上的机关。”
刚刚交给余慈的珠串有十九颗珠子,但事实上,原来只有十八颗,这第十九颗珠子,其实是刚刚缀上去的。就是一个玉简作用,里面封存的,正是“天垣本命金符”的修炼法门。
以余慈如今的进度、玄元根本气法的神妙、再有这颗珠子做参考,老人估计,余慈可在三十到五十年内,本命金符大成,也就相当于还丹上阶的水准。
“七十而还丹大成,也是相当不错的成就了。”老人似乎是心满意足,“难得有你这样一个传法人,有你在,我虽去无憾!”
这是相当重的褒扬了,余慈面皮则抽动一记,觉得老人话中有话。此时外面天色黯沉下去,他深吸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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